第五章 想念

第五章 想念

鄭飛黃閉上眼睛刮下了牆壁上那寫字之處,一層灰塵隨之飄落,冥冥中,他們今生也隨這層塵土而飄蕩著。

終於不見那行字了,秦雨青懸著的心不再急速地跳,再次道歉:「奴婢剛才真是無禮了。」

「無禮什麼?剛才不是很有趣嗎?我還真想知道你寫了什麼。等哪天你願意告訴我了,再告訴我,好嗎?」鄭飛黃見秦雨青被自己逗得低頭扯衣襟,覺得甚是可愛。

秦雨青違心地回答:「好。」心中想着:可能永遠都不會告訴你吧,太丟人了。

「現在還在小火煎藥吧?」鄭飛黃問:「那就稍等一會。雨青,剛才嚇着你了,現在給你個驚喜。」

「什麼啊?一官,你說的驚喜,是你帶來的這些木板嗎?」秦雨青還在害羞中。

「你繼續去煎藥。等著看,很快就知道了。」鄭飛黃神秘地笑。

然後,他將帶來的木板,釘子,叮叮咚咚,乒乒乓乓。秦雨青撐著臉想,不解地想:一官他到底在做什麼呢?

不過秦雨青很快舒展峨眉:不管他做什麼,他肯定是為我好。

秦雨青坐在藥罐子後面,每隔一會就偷偷地探出頭去看鄭飛黃,到底在做個什麼好玩的,鄭飛黃看見了,她就立刻躲到藥罐子後面偷着樂。

看她那可愛的偷看模樣,這丁點的喜悅讓鄭飛黃覺得幸福感驟升,他愉悅地笑了,一點不覺得累,反倒覺得這是自己必須做的。

半個時辰的工夫,鄭飛黃做了一條小木船。

累得大汗淋漓,鄭飛黃說:「雨青,過來看。我找遍整個街市也找不到這樣的小木船,也沒哪個木匠願意做。我就自己買了這些木板,憑我的記憶和手藝,做了這隻船,大小正好,合適在蓮池中玩耍。」

鄭飛黃擦擦汗,將木船推入蓮池中,說:「這木船做得還結實著,船槳也堅硬。我算著,恰好夠兩個人玩耍。以後待你的雨虹妹妹病好,姐妹兩就可在蓮池中划船了。」

「謝謝一官的好心。」秦雨青看着這小木船,新鮮,好奇:「可是大夫說了,不可讓雨虹靠近水,即使她的癇症不犯了,也不得靠近水。以後,恐怕只有奴婢一人划船在蓮池中遊玩了。可是奴婢也不會划船,真可惜一官的一番好意了。」

「原來是這樣。怎麼不早說呢?不過沒關係,」鄭飛黃笑得很溫潤:「划船是我的強項,我來教你划船,以後你自己慢慢玩。」

「奴婢怎敢與一官同乘一條船?」秦雨青忙說。

「別來那些繁文縟節。雨青,過會給雨虹喂葯后,我來教你划船。」鄭飛黃說。

給秦雨虹喝葯后,鄭飛黃扶著秦雨青上了小木船。第一次乘船的秦雨青根本站不穩,鄭飛黃扶她坐下:「雨青,我坐在你前面,你在後面看着我是怎麼划船的。」

「嗯,我看着呢,一官。」秦雨青對划船很是興奮,說:「奴婢在樂山別院住這麼久都沒想到這裏可以划船遊玩,去去煩悶。倒是一官,一下就想到了。」

「那是因為你的心全在妹妹身上了。不過現在可以放鬆,好好玩一會了,」鄭飛黃說:「雨青,來,到前面來,自己划兩下子給我看,看你這腦袋瓜子和手腳聰明不。」

秦雨青劃得實在是不敢恭維,鄭飛黃都想笑:「雨青,不知是你學得不好,還是我這個先生教的不好。我只好手把手教你了,你同意嗎?」

「好啊,好啊。」秦雨青開心地忘乎所以了。

鄭飛黃見她無所畏懼,就手把手教她:「這樣,池水平靜,不必擔心什麼,你就像寫字一樣,一筆一劃。用力要穩當,不可像剛才那樣,左手力氣小,右手力氣大,也不可時而力大,時而力小。方向也要准,如果要向左,就右手用力,如果要向右,就左手用力,如果要一直向前,就雙手平穩用力,像我剛才說的。」

「一官,我都慢慢學會了呢。我們劃到對岸去,好嗎?」秦雨青回過頭來,月色映照在船邊的池水邊,蕩漾在他們身上和秦雨青潔白無暇的臉上。鄭飛黃享受着這一刻:天啊,別亮了。

劃到對岸去了,在鄭飛黃的幫助下,又划回來。秦雨青「啦啦啦,好好玩啊」地唱着,笑着,鄭飛黃只聽得到她的聲音,只聞得到她的氣息,好想她再轉過身來,看着月色蕩漾在她的回眸一笑上。

來回幾次,秦雨青也學得差不多都會了。「雨青,我看你好像學得挺快,今日就學到此吧。」

沒有回應,也不見她動,而是斜靠在自己肩上:她累了,睡著了。睡得很香甜,一點也不害怕自己了。是否把我當成可信可依賴的人了?這樣讓清透如月色的她在我的懷中睡,根本是在占她的便宜,我應該叫醒她。可是不想啊,這個軟綿綿的浣紗西施在我懷中,是我日夜所想,我也未做出格之事,讓孤苦的她躺在我懷中放鬆地睡一覺吧。

月色如雨青,雨青如月色,雨青,這是你的悠閑一夜,卻是我鄭飛黃享受之夜,這樣全身抱着你,叫我如何難忘,難耐。是你在引誘我,還是我耐不住邪念?

鄭飛黃終於忍不住吻了她,就一下子。他立刻坐直了:不行,不行,不可玷污她的清白,我的捧心西子的清白是聖潔無暇的,怎容我這一世間俗人沾染?

鄭飛黃坐直了身子。

秦雨青似乎感到有人在親吻她,醒了,發現自己躺在鄭飛黃懷中,連忙坐起,背對他:「一官,奴婢剛才是怎麼了?」

「雨青,你剛才好像是太累了,睡了一會兒。我想等你睡醒再叫醒你。」鄭飛黃說得盡量溫柔,就是為免她害怕。

「奴婢讓一官耽擱時間了,一官該叫醒奴婢才是。」秦雨青似乎從夢中驚醒。

「你也沒睡多久,我們划船上岸去吧。」鄭飛黃說。

愉快的時光總是很快,鄭飛黃扶著秦雨青上岸了:「明日我來看你划船劃得如何。」

不過秦雨青一直不敢回頭看他:「奴婢就不送一官了。」然後跑回去了。鄭飛黃猜想她此刻定是又臉紅了,傻雨青。

秦雨青關上門,緊緊拴好,背靠着門,還未喘過氣來:我怎麼能在他懷中睡著了呢?他是有妻妾,有孩子的男人。雖幫過我許多,但仍是個陌生男人。我怎麼就在他懷中睡了呢,我真不要臉。

秦雨青扇了自己一巴掌。

第二日,鄭飛黃來了,他沒乘船,而是讓秦雨青自己划船:「劃到對岸去,再划回來,看你昨日學得怎樣。」

「是。」秦雨青說着,自己上船,划槳。她已劃得很好了,只是覺得了無生趣,索然無味,難道是一個人划船,覺得無趣嗎?若真的如此,昨日不要學那麼快,讓他多教我一段日子。

這樣,秦雨青還沒到對岸,就掉頭往回划。

「雨青,不是讓你劃到對岸去嗎?」鄭飛黃問。

秦雨青上岸后,不開心地說:「一官,對不起,奴婢今日不舒服,划不到對岸了。」

「那就明日再划吧。」鄭飛黃和氣地說:「不舒服就去看大夫,別只顧著妹妹。知道嗎?」

「嗯,奴婢知道了,謝謝一官關心。」秦雨青默默看着鄭飛黃的背影:我這是怎麼了?

不過後來,鄭飛黃再次要求秦雨青練習划船,卻沒說一起划船,秦雨青就以各種理由拒絕划船。這倒讓鄭飛黃不明白:難道是她不喜歡划船?

秦雨青這天很早就回來了,在門口一邊煎藥,一邊等待着:心中有個期盼,真好。

鄭飛黃如期而至,手裏還帶着四塊木板。不等鄭飛黃登上台階,秦雨青就奔著下台階迎接他:「一官,你帶了什麼好玩的東西嗎?」

「本來教會了你划船,可你不知怎麼回事,學會了就不肯自己划船,是划船不好玩嗎?所以我只好帶些其他的給你,在念書之餘解悶。」鄭飛黃有點心疼地批評她。

秦雨青低着頭:「我總是怕一個人划船會不穩。」

「不喜歡滑就玩這個吧,木板鞋,我也叫它踏水鞋。我玩過很多次的,你也來,穿上鞋子。」鄭飛黃將木板鞋穿上,然後快速地踏着水池中的水,就到了另一邊,又踏水回到秦雨青這邊來。

秦雨青看着,心裏有數了:只要足夠迅速,左右伸出雙手,保持平衡,這對我來說,小菜一碟,只是我不想一個人踏水過去。

她故作猶豫害怕:「一官,要是我掉在水裏了怎麼辦?」

「雨青,你能夠在池邊的欄桿上奔跑着追上我,這速度和平衡哪有女子能及?我看你絕對不會掉落水裏,再說了,不小心掉落,就游上岸啊。」鄭飛黃給她鼓勁。

「一官高看我了,這踏水和奔跑又不一樣。若真掉落水裏了,誰想弄得一身濕啊?」秦雨青不願意中有點撒嬌。

鄭飛黃伸出手:「那就跟我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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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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