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責任番外

無責任番外

「殷晟!」殷震的聲音不大,傳到殷小寶耳朵里,少年心驚肉跳。別看自打他出生,殷震沒打過他,沖他發火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小寶比誰都清楚,他爸動怒的後果他承受不起。

少年暗暗給自個鼓氣,辯解道:「我,不是故意爆粗口,再過三四個月我才滿十歲,居然,居然收到情書,一次兩封…您不覺得這事很可怕么??」

賀楚瞥了他一眼,不待殷震回答,拆開粉色信封念道:「親愛的殷晟同學,你好,我是——」

「媽!」小寶大驚失色,忙打斷她的話:「媽媽,快別念了。」沒瞧見他爸臉黑的滴血,再念下去他可真就完了。三兩步跑到賀楚身邊,奪走信紙,餘光看到他爸換好拖鞋慢慢走過來,機靈的少年雙手捧著信送到殷震面前,聽候發落。

殷震嗤一聲,抽走信,朝他後腦勺一下,「行呀,殷小寶,牙沒長齊就收到情書,說吧,這輩子打算娶幾個老婆?」

少年一凜,斬釘截鐵道:「一個!」話音落下,小寶清楚地感覺到身上的壓力驟然消失。心中一喜,蹭到他爸身邊坐下,看他媽一眼,討好的笑着,「爸,其實你們不知道,我可羨慕你和媽媽的感情啦,等我上大學的時候也找個女朋友,畢業就結婚,和你們一樣。」

兩人齊刷刷看向他,小寶下意識往後縮。賀楚故作不知的問:「殷小寶,乖,告訴媽,你大學畢業幾歲來着?」

小寶掐指一算,十歲加十年,未滿二十周歲,不到法定結婚年齡…反射性想逃。可是左有媽媽右是爸,一時搞得小寶恨不得鑽進沙發里,「二,二十多吧。」硬著頭皮違心說出來,便看到他爸媽嘴角噙著淡笑,「那,那個什麼,要不我大學期間不談戀愛,等我讀研再找?」

殷震瞧他這慫樣,真想讓他如願——給他一大嘴巴子,「我和你媽不是不讓你談戀愛,小寶,你不是軟妹幣,有多少人喜歡你就有多少人羨慕嫉妒恨你,十八歲之前談朋友影響不好。萬一你在那之前遇見喜歡的姑娘,只要你能保證不被別人發現,管你是不是早戀,我和你媽沒有任何意見。」

「你爸說的對。」賀楚點頭,「你拍過《足球少年》,也拍過公益廣告,雖然只在申城電視台和微博上播過,好歹也是半個網紅,有很多小朋友把你當成偶像。」

嘛意思,殷局生氣不是因為他早戀?小寶頓時不害怕他爸抽他,「我知道了。爸,媽,我以後一定看好書包,不會再給別人往我書包里亂塞東西的機會。」

「知道就好。」殷震說着話眼神瞥向他手裏的兩封信。小寶被他看的手抖了抖,想立馬扔垃圾桶里去,好在他不是意氣用事的真少年,「要不我燒了它?可是我總感覺,打火機燒不盡。」

「嗤,真當自個是國民小鮮肉。」話雖這樣講,賀楚還是問,「你有沒有以絕後患的辦法?殷震。」

殷局長想了想,在妻兒期待的眼神中,沉吟道:「有是有,不過,對我沒任何好處,我還得替他背鍋。」

「什麼?」賀楚一時沒明白。小寶眼中一亮,猛拍大腿,「爸,你的意思是去找我班主任談談?」

「談個鬼啊。」殷震朝他腦袋上一巴掌,「好好動動腦子。」

周一早上,孫浩宇看到他的小夥伴一瘸一拐走進來,「我去,兩天不見,別來無恙啊,小寶。」直勾勾盯着他的腿,「咋回事?周末跟你爸一塊抓江洋大盜去了?」

殷小寶生無可戀的瞥他一眼,無力道:「也不知道是哪來的神經病往我書包里放幾封信,我媽給我洗書包的時候翻出來,我爸硬說我早戀,罰我跪——」

「等等,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情書?」孫浩宇試探道。所有同學齊刷刷看過來,剛剛進教室的劉銘手裏的書包「撲通」掉在地上,驚叫道:「情書?!小寶收到情書?還有好幾封?」地上的書包也不要了,跑過來就抓他的書包,「快,快給哥看看啥樣的。」

「滾蛋。」小寶朝他手背上一巴掌,「被我媽沒收了,我連信紙是黑是白的都沒看見,就眼睜睜看着我媽把那四封信全燒了。」

「四封?!」孫浩宇陡然拔高聲音,「吹牛吧?你上個月還掉牙呢。」上下打量他一番,擺明了不信,「咱們學校今年雖說擴招了,那也不是什麼憨子傻子都能進來的。」

「對對對,別是你調皮搗蛋,被你爸逮著揍一頓又罰跪,所以…小寶,咱哥幾個誰沒挨過揍,我們不嘲笑你,但是胡謅什麼情書的,就太過分了噢。」劉銘拍拍他的肩膀。

殷小寶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不信問我媽。」頓了頓,「不信回頭問我們小區的門衛,這兩天我哪兒也沒去,就窩在家裏養傷呢。」說着話擼起褲腳,「給你們看我的膝蓋,全青了。」

劉銘和孫浩宇低下頭,其他同學擠過來,見他的兩個膝蓋上青紫一塊,不約而同地打個寒噤,頓時教室里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好半晌,孫浩宇一臉怕怕的問,「你,跪了多久?」殷小寶放下褲腳,伸出一根手指:「一個時辰,跪在我家院裏的鵝卵石地上。」

劉銘和孫浩宇去過殷家,不止一次,想到那穿着運動鞋都咯腳的小路,兩人臉色微變,「是咱們班的?」

「我覺得不是。」體育委員插嘴道:「軍訓的時候沒見咱們班誰買信封和信紙。」

「一定不是咱們班的。我們都知道小寶比咱們小好幾歲,怎麼可能喪心病狂的沖他下手。」爽朗的女聲響起,「小寶,我猜不是二班就是三班的。二班和咱相鄰,三班軍訓的時候跟咱們在一塊,想不想知道是誰,我們幫你查。」

(1)班的一半同學是本校直升進來的,他們比小寶和孫浩宇高一屆,把他當成自家弟弟倒是真的。殷小寶搖頭,「我媽把信燒了就是不想讓我知道,我爸如果知道咱們偷偷去查,我的屁股也不用等下次收到情書,明天就得變青。」

「嘎?」殷局給申城市民的印象太流弊,小姑娘聽到這話嚇一跳,擺手又搖頭,「那,那我們不查了。話說到底是誰啊,太特么不講究,不知道你還小,你爸對你又嚴厲么。」說着,掃一眼周圍同學,「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小寶不計較,我們也當情書的事沒發生,以後誰敢幫外班的同學遞情書,害得小寶被殷局揍,就不是我們班的人。」

「對!」孫浩宇跟着說:「讓我發現,別怪我仗勢欺人。」握緊拳頭沖眾人揮了揮。

殷小寶配合他哀嘆一聲,小眼睛劃過同學的臉。見有尷尬有義憤填膺有同情,獨獨沒有羞愧和害羞,小寶確定,另一封沒拆開就燒掉的信也不是他們班同學寫的。

準備再說兩句委屈話,餘光瞟到走廊上的班主任,忙拉孫浩宇坐下,「老師來了。」話音落下,鬧哄哄的教室安靜如雞。

正式上課的第一天第一堂課,班主任也沒說落上課鈴響了還嚷嚷個不停的學生們:「軍訓的時候你們都互相認識、熟悉了,想必大家也知道咱們班現在只有體育委員,班長、學習委員、文藝委員都沒選,你們想舉手錶決,還是選擇不記名投票?」

「投什麼票,班長就選小寶。」不知道誰喊一聲,其他人附和道:「班長讓小寶當,其他班幹部老師你隨便安排,我們沒意見。」

班主任知道殷晟很受歡迎,可是沒想到全班同學讓班裏年齡最小的孩子當班長,一時除了想笑還是想笑:「可是我打算讓小寶當數學課代表。」

「為什麼不是語文?」初一年級的同學都知道,小升初考試殷小寶的語文滿分,據說本來閱卷老師還給了兩分卷面分,核算分數的時候超過滿分,又把那兩分去掉。此事真假未知,見過小寶的字的學生都當那是真的。

「我覺得該是英語。」見同學發表不同意見,孫浩宇也跟着說:「我爸說小寶的英語可以當翻譯。」

「那照你的意思,小寶最應該當文藝委員,黑板報交給小寶,咱們班每周都能得年紀第一。」

「我只有一個。」見同學嘰嘰喳喳個不停,殷小寶高聲提醒。誰知他的同學只顧得各抒己見,根本沒工夫搭理他。

小寶無力的往桌子上一趴,腦門磕在桌子上發出砰一聲,少年反射性揉揉腦門。班主任見此大樂,笑着說:「安靜,安靜一下,不如讓小寶自個決定。」

少年的手僵住,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到老師眼中的促狹,頓時後悔跳級,「我什麼也不當。」怕這句話沒說有服力,「我爸說的。」

班主任心底嗤笑,誰信?殷局牛逼上天也猜不到他打算讓小寶當數學課代表。見少年甩鍋給他爸,班主任也沒再強迫他。畢竟小寶還未滿十歲,班主任也不捨得讓這麼小的孩子當班長。便順着他的話說:「殷局啊,那算了。」

劉銘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孫浩宇捂住嘴巴,意識到殷局是何方神聖的同學開始嘿嘿裝傻,「既然小寶不願意,老師,你選吧。」

殷小寶的同學的成績以及家境都很好,別看才剛開學,就有一半同學暗搓搓為高中或者大學出國做準備。別的班的學生或許稀罕班幹部,對於(1)班的學生來說,小寶不當,換誰都一樣。

老師也知道學生們不在乎,任命好班幹部,又跟學生隨便聊聊,一節課就過去了。隨着下課鈴聲響起,班主任走出教室,小寶座位上再次圍滿人,七嘴八舌的問:「你喜歡啥樣的女孩子?小寶。」

「當然是膚白貌美大長腿,溫柔賢惠不還嘴。」小寶還沒開口,孫浩宇替他回答。

「沒問你。」開口說話的妹紙瞪他一眼。

小寶輕咳一聲,眾人猛地閉嘴,屏氣斂息,支起耳朵,只聽:「我想上廁所。」

「…卧槽!」孫浩宇朝他腦門上一巴掌,「又學壞了啊小寶。」

「真的。」小寶拽坐在他右邊的劉銘,劉銘被耍,巋然不動。小寶轉身,坐他左邊的孫浩宇雙手環胸,很欠抽的擋住去路,其他人也跟着看笑話。

小寶不禁扶額,「和我媽媽一樣優秀的女孩子。」

「你媽?」孫浩宇下意識回想一下,「那不還是膚白貌美大長腿,殷小寶,個膚淺的傢伙,我算看清你了。」

「知道個屁。」少年揚起下巴,無聲地說:睜大眼好好看清我多帥,找個丑的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你們。

眾人滿頭黑線,忍不住撇嘴。殷小寶絲毫不受影響,拉着孫浩宇的胳膊,「快點,再不讓開,你就會被個膚淺的傢伙揍的你爸都不認識。」說着話握緊拳頭。

孫浩宇立馬跳開,跳開過後猛地想起,「要不要我扶你?」

「滾蛋,我傷的是皮肉,不是骨頭。」殷小寶推開他一瘸一拐走出去,劉銘和孫浩宇相視一眼,跟上去。

小寶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臉上露出一絲古怪,一閃而過。

上午總共四節課,小寶第一節和第三節課下課的時候出去浪一圈,等上午放學,初中部的學生都知道殷小寶受傷了。初一年級的學生找同學打聽,也知道了他受傷的原因。

好事者想查給他寫情書的人都是誰,偏偏殷小寶特意強調四封信,真真假假,時間到了九月份的最後一天,也沒人查出寫信的四人。

九月三十號下午五點,隨着放學的電鈴響起,同學們陸續走出校門。正對着門口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奧迪,車旁邊站着一位身量高挑纖瘦的女子,只見她身着寬鬆米色風衣,內搭純白T恤,下半身搭著淺色小腳牛仔褲,腳踩簡單小白鞋,一頭紫棕色大波浪長發趁得女子白皙精緻的面容愈加光彩奪目。以致於走到校門口的學生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們的父母,而是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女子,「這人是誰?」

「明星么?」

「應該不是,沒戴墨鏡。」

從女人身邊走過去的學生忍不住回頭張望,「等誰的?」

「要不咱們等等再回去?」

這般想的可不止一個,等殷小寶到校門口,便看到賀醫生身後一堆學生,有的甚至拿出手機啪啪啪。小寶暗暗撇嘴,拎着書包跑過去,故作驚訝道:「媽媽,怎麼是你來接我,我爸呢?」

「你爸在開會。」美人微微一笑,迎面走來的學生們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睜大眼,便看到不遠處的「美人雕像」拿走殷小寶手裏的書包,打開車門坐進去。

「我去,那是小寶他媽?殷局的老婆,傳說中的賀醫生?!」不知誰連連驚呼,人群躁動起來,爭相往車裏瞅。

殷震的座駕非同一般,玻璃防彈,車窗上沒貼膜,從外面也看不到裏面,而從裏面反而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光景,「你要火啊,媽。」殷小寶見走很遠了,還有同學盯着他家車屁股。

賀楚斜眼看他,「火也是你害的。」

「這麼說就不對了,你和我爸別把我生養的這麼優秀,自然沒人給我寫情書。」之前不需要他媽給他的膝蓋化妝假裝受傷,現在自然也無需他媽來接他,順便讓同學瞧瞧他家母上大人多美,好讓不死心的妹紙知難而退。

賀楚捏住他的臉,「這麼說怪我們咯?」

「不不不,先天重要,後天也重要。」殷小寶脫口道:「怪我太努力。」

賀楚噗嗤樂了:「小寶,臉皮這麼厚你同學知道么?」少年嘿嘿笑兩聲,扭頭對司機說:「咱們去超市給大壯買肉。」

十年前殷震從昏迷中醒來,沒多久殷小寶出生,那時他一邊做復健一邊看孩子,等他回到工作崗位,跟着他一起出任務的警犬也到了退役年齡。

殷震想收養它,怎奈當時住的小區不準養大型犬,而他家地方小,又有個正吃奶的殷小寶,殷震只好放棄。他以前的同事知道殷震對此事很遺憾,那條黑背的孫子剛退役,杭城警局就給他打電話。

家裏多一條退役緝毒犬,殷小寶的態度是可有可無。誰知大壯來到殷家的第四天早上,小寶吃好飯準備去上學,它叼著小主人的運動鞋放到他面前。

少年看了看腳上的拖鞋,看了看眼巴巴求表揚的大壯,叫道:「爸,你老兒子成精了?!」

「他是你大侄子。」殷震慢吞吞道:「別欺負他。」

大壯一四年初出生,今年五歲,若不是在一次任務中受傷,還能再工作一年。來到殷家,殷震又是給它搭窩又是給它洗澡,還給它買一堆玩具,少年不是看在它屁股上有塊疤,挺讓人心疼,真能幹出把大壯趕出申城的事。

聰明又狗腿的大壯明白這個家最應該討好的是小主人,果然,殷小寶把它當成了家裏一份子。母子二人到超市,殷小寶拿起一排豬排骨和一大塊牛肉:「媽,這些夠吃兩頓么?」

「兩頓?」生鮮區的售貨員打量瘦高的少年和身材保持的非常好的女子,很懷疑這個吃法怎麼還這麼瘦。

賀楚拿着袋子裝起來,「不是我們吃,喂狗。」

「你家狗狗生活真好。」從旁經過的大媽發出感慨,賀楚沒解釋,到蔬菜區稱十斤胡蘿蔔,臨去結賬又買兩袋狗糧給大壯當零食。

一趟超市花去大幾百,大壯佔去三分之二。小寶拎着蔬菜和肉往後備箱裏放:「擱在以前咱家真養不起大壯。」

賀楚張嘴道:「和你比起來並不多。」少年臉色不變:「信不信我把這些全扔垃圾桶里去?!」

「扔了咱晚上喝西北風。」賀楚才不怕。

來超市的路上賀楚問她兒子:「晚上吃排骨?」殷小寶個肉食動物忙不迭點頭。現在一聽,少年忿忿道:「不扔也行,大壯喝湯我吃肉。」

賀楚瞥他一眼,到家燉好排骨,盛出一大碗玉米和排骨加點鹽和五香粉留着他們一家吃,剩下大半鍋沒有鹽、調料的排骨和胡蘿蔔就是大壯的晚餐。

大壯天天洗澡,也打過疫苗,吃飯的盆也被賀醫生反覆消毒,殷震便允許大壯上桌。殷小寶忍受不了:「爸,能不能讓它回自個窩裏吃?」

「大壯又不會吃你的。」殷震說完聽到砰一聲,抬頭便看到大壯一隻爪子扒著桌子,一隻爪子正把面前的盆往小寶跟前推。

打臉來的太快,殷局低下頭。

殷小寶白他爸一眼,朝大壯盆里扔一塊骨頭,大壯鄙視他一眼,果斷把盆往賀楚面前推。

賀楚知道大壯聰明,可是:「殷震,實話告訴我,它真沒成精?」

殷震聞言沒有回答,扔給大壯半塊饅頭。大壯聞了聞,哼唧一聲,小氣鬼,盆再次回到小寶面前。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殷小寶正處於長身體的年齡,大壯再怎麼可憐巴巴的盯着他,小寶也不為所動。一個吃肉一個啃骨頭,等到最後殷小寶把碗裏的半碗湯倒給它,大壯終於喝到有味道的,滿足的跳下餐桌。

殷小寶伸手抓住它的耳朵,「別跑,在這兒老實獃著。」

大壯打量小主人一眼,乖順的趴在他腳邊。

「不讓它出去幹嘛?」殷震好奇。

小寶擦擦嘴:「陪我散步。」其實是顯擺。

小小四爺上輩子和上上輩子就喜歡狗,只是小型犬。對黑背這種大傢伙,殷小寶不愛的。架不住大壯聰明的像個五六歲的孩子,殷小寶不牽出去嘚瑟簡直暴殄天物。

殷小寶和大壯剛走出家門,跟着父母出來玩的小孩子一窩蜂跑過來:「小寶哥哥,讓大壯和我們捉迷藏好不好?」

「好啊,你們藏讓大壯找。」殷小寶答應的非常痛快。

孩子們的家長都知道大壯是緝毒犬,見它沒戴嘴套也不怕它傷著小孩。玩到九點多,賀楚喊人,小寶才和大壯回去。

翌日,殷震去上班的時候想問小寶去不去警局,還沒等他開口,小寶就說:「我和大壯出去。」接着就換輪滑鞋。

大壯瞧著稀奇,繞着他的鞋打轉。小寶朝狗腦袋上拍一下:「你這輩子別想了。」把背包綁在大壯背上,「出發。」

「給它戴上嘴套。」賀楚忙喊。

少年擺擺手:「知道。」事實上,直到廣場和小夥伴匯合,小寶才給大壯戴上。

彭耀看一眼坐在地上裝乖的大壯,眉不可見皺一下:「帶它幹麼?」

「我爸說了,它是我侄子,也是你們大侄子。」小寶說完,收到一陣嗤笑:「別看不起你們侄子,咱們今天要做的事必須大壯幫忙。」

「幹啥?」孫浩宇好奇,昨兒晚上收到群消息,今天上午老地方集合,問小寶啥事他又死活不說。

殷小寶這幫十二人的大團體中沒有一個成年,成年人玩的遊戲跟他們沒任何關係,遊樂場,遊戲廳,網咖玩膩,馬場、球場等地這群少年又不耐去,畢竟是十一長假第一天,可得好好鬆快鬆快。劉銘猜:「今天街上人多,抓人販子還是抓小偷?」

每個男人年少時都有個英雄夢,彭耀、孫浩宇也不例外。比如彭耀,儘管對公務員這行敬謝不敏,能偶爾憑着自個的本事抓到賊,倒是非常感興趣。反正放假在家閑着也是閑着,能給某些人添堵,何樂而不為呢。

小寶勾勾手指,十二人圍成圓,便聽到少年壓低聲音說:「緝毒大隊最近在查一夥特殊的毒/販,我聽一個叔叔提了幾句,想着咱們放假也沒啥事,就跟他們說去他們蹲點的地方逛逛。」小寶才不會說他最近閑的骨頭都生鏽了。

其他十一人呼吸一滯,孫浩宇不敢置信的看了看他,不敢相信自個聽到的:「小,小寶,這,這事有點大啊。」

「你之前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小寶。」彭耀站直,「我走了。」

「別急,真沒事。」小寶指著大壯,「知道咱們大侄子以前幹啥的么?緝毒犬,杭城緝毒隊頭牌。再說了,一旦我們發現可疑人物,就通知蹲點的便衣。」

「既然有便衣,幹麼還同意你參與進來?」劉銘不甚明白。殷小寶看眾人一眼,「真想知道?我說了你們可不能往外講。」

「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孫浩宇朝他胸口一拳。

小寶擋開:「孕婦。」

「啥玩意?」彭耀和他的兩個發小反射性掏耳朵,「挺著大肚子的那種孕婦?」

殷小寶點點頭:「便衣離她們太近容易被發現,跟得太遠又容易被她們得手。明知道她們身上有東西,因為她們肚子裏揣著一個,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我爸手下那些人就不敢碰她們。」

「…這,要錢不要命啊?」少年們瞠目結舌。

殷小寶聳聳肩:「來錢快唄。干不幹,一句話。」

「我們班老師佈置一堆作業,我媽只許我玩一天。」其中一個少年開口:「不如干點刺激的?」眼神詢問彭耀。眾人當中他最大,彭耀沉吟片刻:「小寶,你確定咱們周圍有你爸的人?」

「耀哥,你問了句廢話。」孫浩宇道:「他是誰?殷小寶,申城警界的寶,我覺得不但有,估計還得比往常多。」

「也對。」彭耀猛拍額頭:「遇到情況不對他們拼了命也會保護好你。」

小寶笑了笑:「既然都同意,趕緊換鞋。」指著眾人手中拎的輪滑鞋。

片刻,廣場上出現一隊穿着輪滑鞋,在人群中穿梭如履平地的少年。少年們一個比一個帥氣,路過的妹紙忍不住停下腳步拿起手機拍照。

孫浩宇聽到快門聲,給圍觀群眾一個飛吻,小寶朝他手上一巴掌:「別玩了,快點,大壯都比你積極。」

「卧槽,殷小寶,拿狗跟我比?!」是可忍孰不可忍,孫浩宇追上去,被從旁邊竄出來的小夥伴推開:「一邊獃著去。」摟着小寶的肩膀:「跟你商量件事唄?」

「好事你說,壞事你說了我也裝聽不見。」小寶應的乾脆,對方好氣又好笑:「好事,揚名天下的好事。」

小寶瞥他一眼:「哥哥,容我提醒你,我是網紅,有兩千萬粉絲的網紅。」

「嗤,你爸那個微博都快被你打理成警局的官微了,真好意思說啊你。」對方頓了頓:「不開玩笑,朝廷台的《古詩詞大會》知道么?」

「我知道。」孫浩宇竄出來搶答:「我們上五年級那會兒,神經病語文老師上課的時候讓我們看那個節目,看完還得再寫六百字觀后感。小寶當時用文言文格式寫的,據說老師一邊用電腦查小寶引用的詩詞一邊改他的作業,愣是查了一節課。從那以後,她再也不讓我們寫什麼節目觀后感了。」

「你牛。」少年沖着小寶伸出大拇指。聽孫浩宇這麼一講,他也想起來了,去年就聽說過,當時當笑話來聽,還跟着罵佈置作業的老師煞筆。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不過半年,他老媽偷偷給他報名參加那檔節目。

暑假收到節目組寄來的古詩詞集,少年差點崩潰。少年硬著頭皮看了一暑假,甭說唐詩三百首,連十分之一也沒看進去。面對母上大人斷零花錢的威脅,少年一直忍着。今兒見到小寶,福至心靈:「你幫我去。」

小寶腳步一頓:「我?」連連搖頭。

「去哪兒?」彭耀見他們幾個越走越慢,大壯已開啟散步模式,便停下來等他們。

「讓小寶參加《古詩詞大會》,耀哥,你覺得咋樣?」

彭耀想都沒想就點頭:「好啊。回頭拿個冠軍,夠哥幾個吹一輩子的。小寶,到時候咱們給你當親友團,要不要刷票,明兒讓我哥去聯繫水軍。」

「等等,耀哥,是詩詞比賽,不是選秀。」對方滿頭黑線,掏出手機:「就是這個節目,放寒假的時候錄製,春節前後播出。」

「啊,那不是沒多久了。」彭耀掐指一算:「三個月?別逗了,哪來得及準備。」

「做什麼準備,唐詩宋詞元曲漢樂府,小寶信手拈來。」孫浩宇也因為這檔節目被他媽念叨過,比較了解,「關鍵是你報名,小寶要去豈不是得用你的名字?」

「那個節目收視率不高,網上點擊量才二三十萬,節目組如果知道小寶想去,切,甭說一個名額,讓他們提前告訴小寶題目,指不定他們也樂意。」

「別把人家說得這麼沒節操,好歹是朝廷台的節目。」彭耀道。

「節目組出的題有的特簡單,就是希望全民參與進來,申城可是有兩千多萬常住人口,一旦大家知道小寶上節目,信不信,網上點擊量起碼得多出一個零。」

彭耀想想殷局長在申城市民心中的地位,竟無言以對,「小寶?」

「小寶,猶豫個什麼勁,我媽若是知道你去,絕對會放過我。再說,你往台上一站,你爸微博的粉絲又得暴增。期間無論你爸發什麼宣傳教育短片都會有很多網友看。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劃算。」

殷小寶輕哼一聲:「回家問問我爸。」

「嘿嘿,這就對了么。」拍拍小寶的肩膀,「兄弟們,為了慶祝我脫離苦海,今兒中午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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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四爺,二餅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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