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電梯里的女人

「有沒有人……救命……有沒有人……救救我……」

臨城的秋天特別的冷，走在路上的行人，忍不住將脖子縮回衣領中，低着頭，聽着周邊秋風掃落葉的聲音，匆匆往家裏趕。秋天，一番蕭瑟的景象。

「你有沒有覺得，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吳輝倒了一杯熱咖啡，低頭吹了吹，熱氣很快將他的眼鏡蒙上一層白霧。

張強低着頭敲著鍵盤，有些不在意地說着：「每年冬天不都是這個樣子，有很冷嗎？」

吳輝看着張強皺着眉頭盯着電腦屏幕，走過去也跟着看了起來，「又是一例嗎？」看着網頁上的字，吳輝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臨城這個小小的三線城市會發生一連串的命案，怪不得他會覺得今天的秋天很冷。

「是啊，已經第三起了，警察好像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你說這個兇手也太變態了，不但殺了她們，還把她們的皮一點點剝了下來，更恐怖的是，在她們還沒死的時候，把下面割了下來，變態實在是太變態了。」張強聞到吳輝手中咖啡的香味，眼睛終於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搶過吳輝的咖啡，便喝了起來。吳輝剛要提醒他，便聽到張強叫了起來，「哦……燙……燙死我了……」

兩人在一起合作這麼多年，張強習慣了這個動作，好似慣性似的，只要是聞到咖啡的味道，手便不自覺的伸向吳輝的手中。吳輝看到張強滑稽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活該！這兇手應該是一個性無能者，或者是性潔癖，有一點你說對了，兇手絕對是一個心理變態的人。」

吳輝在桌邊手紙盒中抽了幾張手紙，遞到張強手中，張強擦了擦嘴上的咖啡，「一起去看看？」

「不去！」吳輝知道張強所說何事，想也不想的便拒絕了，對於刑事案件，他再也不想去碰。

聽到吳輝拒絕，張強也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在一起那麼多年，張強可以算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吳輝的人，他終究是走不出當年的陰影。

吳輝離開時眼睛又看了一眼電腦屏幕，獨自一人離開房間，許是剛才有些太悶了，他想出去走走，拿上掛在門口的風衣，想來想又拿起圍巾，在脖子上圍了兩圈，推開門走了出去。吳輝和張強兩合租了一間房子，三室兩廳150多平，現代簡約裝修風格還算不錯，兩個男人住，房間的裝飾一點也看不出家的感覺。

吳輝站在電梯口，看着電梯從30層下來，在26層的時候停了一下，然後繼續下降，在24層又停了一下，這是吳輝所在的樓層，電梯門打開，吳輝看到一個女學生模樣的人站在電梯里，穿着黑色高領毛衣，紅色韓版長款大衣，一個米白色小斜挎包，自左向右背在身上，下半身穿了一條黑色緊身褲，腳上同樣穿着黑色短靴，手拿着手機低頭刷著朋友圈。女孩手中拿着的是最新款手機6splus玫瑰金，手機殼是透明色，上面有一隻白色的兔子。女孩低頭刷着手機，並未抬頭看向吳輝，所以她的臉被一頭長長的黑色直發擋住，所以吳輝並未看清楚她長什麼樣子。

只是進入電梯時的一眼，吳輝便看到這麼多東西，許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總是不自覺的記住所看到的東西。

「叮……」中途並未有人上電梯，很快電梯便到了1樓，女孩抬頭看了一眼，繼續玩着手機從電梯中走出，許是大堂中有人開門的緣故，一股冷風吹來，女孩長發飄起，吳輝這才看清楚女孩長什麼樣子，20歲左右樣子，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韓式一字眉，橘色咬唇妝，現下最流行的妝容。

女孩出門打了一輛計程車，離開，吳輝看了看計程車，車牌號臨at1608，看着計程車絕塵而去，吳輝苦笑了兩下，這習慣，終究是改不了。

過了幾天，吳輝正在看着電視，便聽到有人敲門，吳輝並未在意，以為是張強叫的外賣，打開門一看，門口站着兩男人，雖然穿着便裝，吳輝一看便知道是刑警。

門口兩人見吳輝開門，隨亮出證件，果然他們是臨城刑警一個叫郭一寧，一個叫方有，吳輝將二人請到屋內，心中想着，難道又發生案件了？

「請問你有沒有加過這個人？」方有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吳輝，吳輝低頭看了看，隨即便認出照片中的人是誰，正是前兩天在電梯中看到的女生。

「見過！」吳輝將照片還給方有，「11月9號下午4點左右的時候，我在電梯中見過她，見她出門，打了一輛計程車離開。」

「計程車？你看清楚車牌號沒有？」郭一寧看了看吳輝問道。

「臨at1608。」吳輝想也沒想回答道。

「記得這麼清楚？」正在做筆記的方有手頓了一下，郭一寧也有些奇怪，難道吳輝和這個女人認識？

「不要誤會，我並不認識這個女人，只是在電梯中見了一面，記車牌號純屬個人習慣。」

郭一寧看了看吳輝，覺得他似乎不是在說謊，「11月9號下午4點到凌晨5點這段時間，你在什麼地方？」

「下午4點我從家中離開，看着照片中女人坐上計程車后，沿着前面的路走了一會，差不多5點鐘的時候便到了前面不遠處的一間咖啡店，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和巧克力鬆餅，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下午6點多我離開咖啡店，做公交車107號線，到了市中心書店，在書店買了一本書，就是我現在看的這本，書裏面還有收銀小票，上面有時間。」吳輝將手邊一本書遞給郭一寧，果然在手中看到購物小票，時間是11月9號18:53分。

郭一寧點了點頭，「然後呢？」

「出來的時候錯過最後一般公交車，我便在書店門口打了一輛計程車回來，這是小票。」吳輝走到書桌前，拿出錢包，從錢包中拿出計程車發票，遞給郭一寧。「到了家之後，我便和我的室友一起吃了晚飯，看了一會電視，大概晚上11點多的時候回到卧室，看了看我下午買的書，然後睡覺，一直到早上6點我起床晨跑。」

「你還有一位室友？」郭一寧看了看房間佈置，想來他的室友應該也是一個男人。

「稍等，他叫張強，現在應該在睡覺，我去喊他起來。」吳輝站起身，走向張強房間，敲了敲門，沒有人應，心想昨天晚上他肯定又通宵，隨即推開門走進去，不一會的時間，張強惺忪著睡眼同吳輝一起出來。

「警察同志，什麼事，這麼一大早。」對於郭一寧他們的到來，張強顯然很不高興，他昨天晚上到5點多才睡下。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要例行詢問，希望你能配合。」

「你們是不是來問昨天晚上死的那個女人的事情？」張強倒了一杯咖啡，坐到沙發上。

郭一寧自從進入房間，並未說照片中女人死了，「你知道？」

「當然知道，昨天凌晨網上就已經公佈，我還知道是我們這棟樓，住在26樓的一個大學生，是不是？真可惜，那麼漂亮一個女人，死的真是慘啊，這已經是第4起了吧，警察先生，你們什麼時候才能破案，我告訴你，網上已經炸開鍋了，你們可要做好準備，我可不是嚇唬你們。」說到這裏，張強連忙說道：「你們不要誤會，我可不是他們一夥的，我只是看看熱鬧，什麼都沒說，我是良好市民，網民暴力我可不參加。」

近幾年網絡暴力確實嚴重，有些網民不知道事情真相，道聽途說，再添油加醋大肆宣揚，引起的不良影響，確實讓這些警察有些頭疼。

「請問你昨天下午……」郭一寧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張強搶說道：「昨天凌晨3點到5點之間嘛，我知道，網上都說了，死者是這個時間段被害，那個時間還能幹嘛，當然是在上網啊，我一直到5點多，就是吳輝晨運的時候我才睡下，不信的話可以去網絡公司查，我可是貼吧活躍分子……」說到這張強突然住了嘴，「那什麼，我可不是網絡暴民，我只是發了幾篇帖子而已，發表一下看法，良好市民，我絕對的良好市民。」

「好，這些事情我們會去核實，謝謝你們合作，如果你們還想起什麼事情的話，給我打電話。」郭一寧將名片遞給吳輝，臨走的時候特意回頭看了看他，心中有些疑惑。

吳輝將名片放到桌上，端起咖啡，若有所思。張強見吳輝這個模樣，知道他心中所想，坐到他面前，「沒有想到，最近這起發生在我們這棟樓，你是不是見過死者？」

「恩，坐電梯時，見過一次。」吳輝端著咖啡，並沒有喝，他想躲開一些事情，可是一些事情偏偏要纏着他，讓他怎麼也跑不了。

「你說現在的人都怎麼了，心理怎麼就那麼變態，你知道么，當我看到照片時，差點沒嚇尿，完全看不出她生前長什麼樣子，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死前還受到這麼大的折磨。」張強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現場照片，身上便直起雞皮疙瘩，冒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