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郎神

「你說這是你的家，那你……」

衛冕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正太。

小正太微微擺弄了一下衣袍，臉上帶了一點驕傲的小表情：「本尊便是清珏。」

衛冕有點呆若木雞，卻又恍然大悟了起來。怪不得總是覺得他有點眼熟，這翡翠雙瞳和淡綠衣着分明就是清珏的標誌，但是怎麼他忽然之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這看起來只有好像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吧？

難不成對方又在修鍊什麼新的仙術不成？

清珏板努力的板起小臉道：「本尊不過是渡劫失敗罷了，有何好奇的。」

渡劫失敗？

衛冕詫異。

難怪方才衛冕會錯認對方，因為現在清珏的身上沒有半點靈力波動，如同凡人一樣。現在看來，就是之前的渡劫失敗導致法力全無。

「原來如此。」

衛冕沉吟著點點頭，抬頭又看見清珏的小臉上掛着意味深長的表情。

「雖然小仙只是送快遞的，但是上仙若是有什麼需要小仙幫忙的，小仙一定全力以赴。」衛冕連忙表心意，一臉誠懇。

「很好。」小正太滿意的牽了牽嘴角，似乎就是在等衛冕的這句話一般，「本尊如今法力全失，連洞府都進去不得，你若護得本尊平安，尋得仙草靈藥，待本尊恢復法力之後，便應允你一個要求。」

「我這點法力不夠用吧。」衛冕撓撓後腦勺，謙虛的很，「要不我找幾位朋友幫忙一起找？」

「不用。」清珏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絕，「本尊的事情不便讓太多人知曉，若是旁人知曉，只會生出許多事端，萬一有危險……」

清珏眼中閃過一抹寒光，這次渡劫失敗的原因他也要好好的查上一查，他才不會相信這裏面沒有一點蹊蹺。

「明白明白。」衛冕小雞啄米般點着頭。

清珏抬着臉，目光在衛冕身上一掃而過，翡翠般淡綠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一見這人，便心生好感，覺得對方親切可靠，所以這等大事也毫不猶豫的告訴對方，但卻沒有絲毫的擔心對方會對自己不利，這親切信任之感彷彿生來便在血肉里一般，倒是叫他也暗暗覺得不可思議。

但若是換了旁人，他卻不會考慮交予半分信任。

「那便走吧。」清珏剛一邁開腿，往前走去，卻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整個人在地上咕嚕嚕的滾了一圈。

清珏下意識看了一眼衛冕，後者連忙裝作四處看風景的樣子。

他的身體才剛剛變小，行事走路間多少會有些不習慣，再加上他現在法力全失，跟凡人一模一樣，想必以後還有諸多不方便的地方。

「你的洞府在何處？帶本尊過去。」

衛冕道：「我的家……就是洞府，不在天庭，在人間。」

「人間？」清珏掃了衛冕一眼，「堂堂神仙，居然自降身份到人間與那些凡人廝混在一起……」

他的話意猶未盡，但裏面的意思卻不言而喻。

衛冕不以為然，壓根兒就不把對方的話放下心上，反正過不了多久，對方也會到凡間去，大家一起自降身份好了。

只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他的小綠送去修理了，沒有坐騎的話，以清珏現在的凡人之軀是無法穿過天庭結界，要是強行穿越就會導致對方爆體而亡。

看來要去問別人借一個了。

「等會到二郎神那裏的時候，你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衛冕仔細的叮囑著，「最好是別說話。」

清珏皺眉：「你當本尊是三歲的小孩子嗎？！」

沒當你是三歲，當你是七歲。

衛冕摸摸鼻子，自然不可能將這句話說出來。

好在現在才七點多，二郎神還沒有上班，不然等對方上班去了，他還真不知道去找誰借坐騎。

帶着走路不穩的清珏到了二郎真君的洞府之前，他還是不得不感嘆，到底是天庭的公務人員，包分配的洞府就是氣派。

「真君在嗎？」衛冕上前一步。

門口站崗的人認識衛冕，見到他不由的笑道：「真君最近又買了狗糧？」

衛冕搖頭：「不是，只是我私下有點事想找真君。」

那人愣了一下：「真君說你來了可以直接進去，只是你身後這位……」

衛冕伸手將清珏拉到自己的身旁：「我遠房親戚。」

「都進來吧。」洞府里傳來楊戩低沉的聲音，彷彿是在眾人耳邊響起一樣。

清珏連忙跟在衛冕的身後，亦步亦趨的邁著小腿，費力的爬著台階。

楊戩剛剛起床，這會穿着家居服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窩著，他一手枕在自己的腦後，一手端著杯子，悠閑自得。

見衛冕進來了，身後還拖着小尾巴，楊戩不由得坐直了身體，疑惑的目光在清珏的身上掃來掃去：「你什麼時候多了一位凡人的親戚。」

「說的好像你沒有凡人親戚一樣。」衛冕大大咧咧的在楊戩對面坐下，兩人顯得很是熟稔。

楊戩被他噎了一下，想起自己這一大家子，也就不再進行這個話題：「找我幹什麼？」

衛冕笑的靦腆：「搭個順風車。」

「你的小綠呢？」

「年紀大了，送到太上老君那裏修理去了。」

「太上老君什麼時候有這麼個副職業的？」

「這不是你引起的潮流么？」

「我那是體察民情，是個苦差事。」

「我看你在人間當城管不是當的挺開心的嗎？」

「謬讚謬讚，沒有你當快遞員開心。」

「我這是正經的職業。」

二郎神笑了笑，掏出他的三尖兩刃刀擦了擦，刀刃反射出一抹陰森森的寒光。

衛冕馬上一臉誠懇道：「真君神功蓋世，天下無敵。」

真君無聊的把武器收了起來：「等會就要上班了，我去換衣服。」

衛冕見他離開了客廳，才嘀咕了一句：「這抖s，也就敖春天天跟你玩。」

「敖春？」清珏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可是東海龍宮八太子？」

「就是他。」衛冕撐著下巴。

清珏沉吟片刻道：「東海龍宮有一味仙藥本尊需要。」

「這個沒問題，我和敖春還是有一定的交情的，你要是需要什麼仙藥的話，我跟敖春說一聲，一定能幫你要出來。」衛冕拍著胸脯豪氣萬丈，大包大攬，「對了，是什麼仙藥？」

「龍筋。」

「咳咳……咳……」衛冕嚇得從沙發上面掉了下來，「你說什麼？」

清珏很淡定：「龍筋。」

「不行不行。」衛冕頭搖的像撥浪鼓，「上一個對龍筋下手的人已經割肉還母，剔骨還父了，我可沒有一個能夠用蓮藕為我造身的師傅。」

清珏皺起了小眉頭，他顯然是知道這件事情，並且對熊孩子哪吒沒有什麼好感。

這倒難辦了，他們一不能偷二不能搶，不然就要面臨一個鼻孔出氣的四海龍王追殺，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獲得龍筋，簡直是無異於登天。

不過登天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衛冕和清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走吧。」這個時候，正從樓上下來的楊戩拿起一旁的電棍，沖二人揚了揚下巴。

楊戩上班的地方離衛冕的住處並不算遠，告別了對方后，衛冕帶着清珏慢悠悠的往自己的家走去。

此時太陽剛剛升起，街上車水馬龍，周圍的人群來來往往，忙碌異常。但是這一切對於剛剛來到凡間的清珏都顯得那樣的陌生。

耳畔充斥着鳴笛聲和大喇叭放着的最炫民族風的聲音，讓清珏一臉煩躁。

「本尊要被他們吵死了。」清珏拽著衛冕的袖子，「你快施法讓他們都安靜下來。」

「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權力。」衛冕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的說，「也沒那麼大的法力。」

「你不是神仙嗎？」清珏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你快施法。」

「我只是個送快遞的。」衛冕昨晚壓根就沒睡，現在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一覺，「不然你自己想想辦法？」

清珏憤憤，卻只能作罷。

衛冕看他神色不愉，只能出言敷衍勸道：「好啦好啦，等會回家就聽不見了。」

忽然清珏的鼻翼抽動了幾下。

「什麼味道！」清珏如臨大敵，雙手掐出一個手印，做出防禦的姿態。

衛冕被他嚇了一跳，連忙使勁的聞了幾下，空氣中除了早餐的味道外並沒有什麼異常。

「沒什麼奇怪的味道啊。」衛冕疑惑，難不成是因為自己沒有聞到么。

「有。」清珏的眼睛微微眯起，鼻翼又輕輕的抽動了幾下，非常警惕的看向周圍，厲聲道，「是誰！給本尊出來！竟然能引得本尊身體出現異常！」

周圍的人群好像在一瞬間靜了靜，衛冕悄悄離清珏遠了一點。

「主動現身，本尊饒你一命！」清珏見自己的話沒有效果，更是惱怒異常，「否則本尊定叫你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周圍已經有人群停下了腳步。

衛冕硬著頭皮問：「你聞的味道是不是從那邊傳來的？」

他指的是斜對面的煎餅果子早餐攤。

清珏沖那邊聞了聞，然後一臉嚴肅的點頭：「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衛冕：「……那個，上仙……」

清珏回頭恨鐵不成鋼：「自古正邪不兩立，你不幫本尊降妖，還要啰嗦什麼？」

「……你好像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