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七十一 雙生

天紋宗那塊石碑上的密匙被凌淵破解,魔帝傳承出現了魔域四海，所有的魔修都瘋狂了，所有的正道修士也慌亂了。

魔帝，那可是傳說中能更易世界法則，掠奪世界靈氣的大魔頭。

太虛仙宗發去請柬，在中央大陸召開了修真界大會。

太虛仙宗一位將近渡劫期的長老親自出面，鄭重地告訴大家：「各位,根據我太虛仙宗的推測,那個在秘境作亂的姦細,正是此次開啟了魔帝傳承之人。他是災禍的根源，毀滅的重生,一切黑暗的源頭。如果讓他得到傳承,我們天瓊界將迎來難以預料的大劫！」

參加會議的修士們一片嘩然,包括幾大宗門。

大家知道太虛仙宗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們出人手，去魔域四海，甚至進入危險重重的魔帝傳承密地。

但是沒有人敢不相信太虛仙宗的預言。

……

葉無聲在雲層中逐漸下落,周圍風聲大作,身下成塊兒的大陸,在他眼中由小變大，逐漸的從一個輪廓，慢慢變得清晰，山水河流草木一點點放大，從符號一樣的模型，變成了真實的大地。

葉無聲沒想到，自己這次竟然沒有落在凌淵的天罰劫眼中，而是出現在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他現在也沒有身體，輕飄飄的好像一朵雲，落在了一面印有祥雲的旗幟上，看着下面露天開會的修真界眾人。

J4：【完蛋了完蛋了！】

葉無聲以為被凌淵帶走的J4，突然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葉無聲心中一動，問道：「J4，凌淵呢？」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他剛剛從我意識里搜索出我的記憶，就把我扔回來了。這個負心的世界！】J4的聲音快要哭了。

葉無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J4收拾收拾心情，給葉無聲解釋：【怎麼說呢，我和凌淵算是世界一體兩面的存在，他是應無量量劫的毀滅之力而生，我則是應世界初生的先天之氣而生。我主生，他主死，這是一個必然的輪迴，也構成了一個完整的世界。

在毀滅后，我們本該都隨着混沌洗滌，化作空白的天道，再隨着世界破滅后的自然重生，變成新的存在。只是世界毀滅的時候，凌淵他保留了一絲神識，破開空間，轉世到了你們現代。】

葉無聲：「所以這個世界沒有毀滅？」

J4覺得現在也用不着隱瞞葉無聲了，不禁大吐苦水：【不是，當初確實已經化為混沌了。不過因為我和凌淵天罰劫眼是雙生，他繼續存在，就意味着我也不會被抹滅。我本身是沒有什麼意識的，只有本能，所以在凌淵現世的意識中蘇醒的時候，就自然地耗費生之本源，在原本已經毀滅的天瓊界的地基之上，將之重建。我當時是按著凌淵小說劇情中的天瓊界，捏著那些在破滅中陪葬的靈魂，將一切回歸到毀滅之前，只是……】

葉無聲頓時明悟。

【你也知道，凌淵的小說和他的記憶其實有差異，不太靠譜，在他的小說里，他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是命運之子，世界的氣運集中在他身上。所以我根據小說重建世界時，下意識地在主角凌淵身上，傾注了過多的生之本源……

這可就壞了，等我有自我意識后發現這點，簡直心碎。】

葉無聲有些不明白：「傾注生之本源不好么？」

J4懊悔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像兩個相通的水潭，你把這邊水潭裏的水強制抽出來，輸入到那邊的水潭裏，那邊水潭裏的水，就會自動涌到這邊來。你還記得那隻當安監的大眼睛吧？】

葉無聲點頭，前不久才因為看《天罰仙尊》見了它一次。

J4解釋道：【那是天道的無意識化身，本來是由我掌管，但是由於我主管的生之力流出，代表量劫的死之力灌入，現在我已經不能掌控它了。】

葉無聲大概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所以它歸凌淵管了？」

【那也不是，天道是無自主意識的，只是按照固定的規律運轉。因為任何掌管它的存在，都會被龐大的世界意識淹沒，所以我在掌管它的時候，始終無法誕生自我意識，凌淵……天道現在的毀滅本源和凌淵相通，如果凌淵順應它的固定規律，那它自然就會為凌淵所用；如果凌淵違背，大概它會先吞噬了凌淵。】

葉無聲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這個小說里的凌淵，等於是你么？」

J4驚道：【嚇，怎麼可能，那是我用凌淵在世界印記中遺留的靈魂碎片重塑的，有他一半左右的靈魂，當然還是他了。只是成長經歷不同，再加上受我的生之本源和你的影響，顯得有些不一樣，不過這也許才是真正的他吧，被毀滅本源籠罩時，他就像個瘋子一樣。】

說到瘋子一樣的凌淵，J4是想起來就生氣，對着葉無聲大肆吐槽起來：【你不知道，原先的凌淵因為有預知能力，知道人人都要害他，沒等人家冒出丁點害人的意思呢，他就已經幾乎殺盡了身邊的人，埋兄害弟，弒父殺母，最後還自願入魔，在修行界犯下滔天大罪。

結果他寫小說的時候可好，非要把自己塑造得多凄慘、多無助，把那些他預知到的，其實根本還沒發生的事，都寫成發生了。寫得像是整個世界不停逼着他瘋，他還堅守着底線頑強不瘋似的，他有個毛的底線！】

J4一口氣噼里啪啦說個不停，葉無聲都找不到插話問問題的機會，有些呆愣地聽着J4繼續泄凌淵的底，J4似乎是憋得狠了，久久無處宣洩，如今一說起來，就將凌淵吐槽得狗血淋頭，就像個跟嫂子吐槽自家哥哥的小姑子一樣。

J4繼續吐槽：【還有啊，你以為他真是像書里說的，在天瓊界飛升的時候，心魔入侵才毀滅世界的么？確實有心魔入侵，然而當年無論心魔入侵不入侵，他都肯定會毀滅世界！因為他根據自身天賦，悟了一絲天地劫運大道，為了能合道渡劫，在要渡劫之前，他就引動本源之力，佈下了天地大劫，想要在毀滅天瓊界之時，真正悟道飛升！但是他沒想到自己和我雙生，本源糾纏太過厲害，超脫不得，才會被心魔趁機入侵，不得不轉世重修。】

說到這裏，J4停了下，不太能理解地看了葉無聲一眼，糾結道：【其實我很奇怪，當年他那麼冷酷無情，一心修行無所不用其極，如今在你面前卻跟個痴少女一樣，真是讓人難以想像。我懷疑是靈魂不全造成的，如果能重生，我都想記錄下他現在的傻樣，回到過去讓他自己瞧瞧自己的德行。】

葉無聲心情有些複雜，這麼說，小說里的凌淵和現實里的凌淵，算是一個人也不算，一個靈魂分成兩半，並有了不同的新生和過往，到底是不同了，像J4所說的，性格變化厲害，大概也是由於靈魂分裂？就葉無聲的感覺，這個天瓊界的凌淵，是比現實中的凌淵要理智一些。

葉無聲問J4：「現在的主要問題是什麼？我們要做什麼？」

J4漏了底，葉無聲也不用再做什麼系統任務了，現實的凌淵也發現了他們的情況，現在潛入這個世界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葉無聲也一時失了方向。

【主要問題是這個世界是根據小說的劇情走的，大致方向就是主角最後會毀滅世界，我當時把你帶過來，給主角正面的積極影響，想讓他偏離劇情。不過我發現，天道由毀滅之力湧入后，它會不停推著主角去完成這項『任務』，直到世界再次重啟。可這個世界的本源之力消耗太多，再毀滅一次，這裏估計就要真正的化為烏有了。】J4一臉黯然，作為世界生之力的一面，它天性熱愛着這個世界，不忍心看到世界毀滅，也不忍看到世界中的生命各個淪亡。

葉無聲：「天道並不能脫離劇情，主動毀滅這個世界？也就是說，關鍵還是這個世界的凌淵了。】

J4呃了一聲，也反應過來，【你說的對，我們得趕緊找到凌淵。哦對了，還有個現實中的凌淵來搗亂，不知道他是何意圖，無聲啊，你們倆是基友，你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嗎？】

葉無聲：「……你們不還是雙胞胎么？你又知道他在想什麼嗎？」

J4乾笑。

葉無聲站了起來，虛無的腳尖輕飄飄地踩在旗幟上：「既然關鍵是他，那就先找到他，我也得拿回身體才是。」

……

這時，下面那群開會的修真界人士，已經完成了協商。

「那魔頭似乎已經逃進了魔域四海，我們的人在和魔修，在魔帝傳承入口處爭奪戰略地點。」

「必須封鎖魔帝傳承，將其鎮壓會血海深處，不能讓那毀滅之子得到魔帝傳承！」

「是極。」

為了魔帝傳承，以及那預言中的毀滅之子，修真界各大門派加派戰力，一定要佔領魔帝傳承出現的血魔島。

葉無聲的靈魂，大概因為沾染了世界之力，竟然沒有被任何大能發現，搭了他們的順風車，一起前往魔帝傳承所在的血魔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