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⑤②話

第52章 ⑤②話

我看着孟玉婷陷入了癲狂的樣子,心裏有點難受。

倒不是我為那對渣男渣女難受,我不是聖母,而且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犯下的錯買單。

孟玉婷那條,也是命。

我難受,只是因為孟玉婷竟然為這樣的人自殺,真的是太不值得了。

原本憑她的外貌條件和能力,她完全可以過上很好的生活,而不是現在這樣只能做一個孤零零的鬼魂。

「學姐,你死了以後,難道就沒有遇見什麼帥氣逼人,又心地善良的男鬼嗎?」我看着孟玉婷,突然問道。

孟玉婷白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有啊。」

「真的嗎?那你有沒有跟人家要聯繫方式?」我興奮起來。

其實看到孟玉婷這個樣子,感覺做鬼跟做人也沒有多大的區別,那麼也是可以談戀愛生孩子的吧?

孟玉婷飄到我身邊,想要伸手打我一下,但是無奈根本碰不到我:「我只碰到你老公這麼一個帥氣逼人的,難道你要讓給我?」

我有點尷尬。

衛昭啊。

「衛昭的話,看在我肚子裏孩子的份上,還是算了吧。」我訕訕地笑了一聲。

但是隨即又不死心地問道:「說來咱們這世上帥哥也不少,難道鬼界就真的一個帥的都沒有?」

孟玉婷這次連白都不願意白我了,只是給我一個鄙夷的眼神,然後就飄到了一邊,不願再理我。

我看看周圍,程雪還沒有到,我也總不能在這時候掏出手機來玩,所以總歸是有點無聊,便追着孟玉婷說話。

「學姐,要不,我拜託衛昭給你安排一場相親吧,衛昭活了這麼多年,認識的鬼肯定比我們都多。」我突發奇想,卻覺得這是個非常不錯的主意。

不管是人是鬼,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難免會心理變態。

學姐這麼可愛,我可不想她變成一個心理變態的鬼。

「陸椛意,你夠了,你真以為鬼界也是像人間這樣,自由戀愛的嗎?」孟玉婷忍無可忍,對着我吼了一聲。

我一愣。

難道不可以嗎?

那衛昭為什麼可以找到我?

「難道你們鬼界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不對啊,你們也沒有父母在那邊啊。」我倒是糊塗了。

難道鬼界還效仿古法,連自由戀愛都不可以嗎?

「陸椛意,你這個瘋子,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投胎嗎?我們是要投胎的,哪有鬼跟鬼結婚生孩子的?」孟玉婷情緒有點激動,像是真的被我的愚蠢打敗了。

我終於反應過來。

也是,人死了以後,是要投胎的。

所有說,地獄才會分為十八層,每個人受到的折磨不一樣,然後喝過孟婆湯,便跟這一世再無半點瓜葛。

「那學姐你為什麼還不去投胎?你趁著現在去投胎,說不定將來我還能找到你呢。」我確實是無聊透頂,所以隨便跟孟玉婷扯著話題。

誰知道孟玉婷這次卻沒有再對我翻白眼,只是也不看我,眼神幽怨地看向遠方,輕輕說道:「因為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等我做完事情之後,或許我真的會去投胎也說不定。」

我剛準備問是什麼事情這麼重要,但是還沒有等我張口,便又聽到孟玉婷說道:「別說話了,她來了。」

我聞言,立刻將原本要問的話拋在了腦後,順勢在大石頭之後蹲下了身去。

按照跟孟玉婷商量好的,我全程並不需要出場,只需要在旁邊看着程雪被鬼嚇的樣子,然後將其拍下來就行了。

只見孟玉婷飄到閉着眼睛的程雪面前,然後對着周圍的幾個鬼使了一個眼色,那幾個鬼就立刻會意了過來,然後圍繞着程雪不知道囈語了一些什麼咒語。

隨後便看見程雪像是中了邪一般,不僅跟着幾個鬼說笑了起來,甚至還在一片荒草之中翩翩起舞了起來。

她本來就是學舞蹈的,身段柔軟又纖細,穿着一件睡裙在這荒野中起舞的模樣,本該是十分凄美的。

但是因為旁邊圍繞着幾個面色發白,眼珠暴突的鬼魂,所以沒有優雅凄美,倒是多了幾分詭譎和恐怖。

我有點看呆,但是沒忘記將這一幕都拍了下來。

孟玉婷則站在辦公空,抱着胳膊看着眼前這一幕。

等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以後,孟玉婷示意那些小鬼們將程雪弄醒。

但是因為程雪是看不見這些鬼魂的,所以她醒來之後,只是發現自己孤身一人站在學校後面的荒山下。

「啊!」她尖叫一聲,大喊著往學校方向跑去。

等她跑遠之後,我終於從大石頭後面站了起來。

「真是累死姐了。」我錘了錘蜷縮得有點酸的腿,對孟玉婷說道。

其實我並不像說這個的,但是我怕我一張嘴,會說出更恐怖的計劃來。

因為當我看到程雪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原諒她。

因為她穿着一件蕾絲的睡裙,一看就質地不凡,一頭烏黑的頭髮乖巧地披散在肩膀上,一看就經過很精心的護理。

如果不是我知道她做的這些事情,幾乎要被她這純真美好的外貌給欺騙。

因為我知道她對我,對張筱筱做的這些惡毒的事情,所以我越發覺得她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刺眼。

如果不是她,張筱筱現在也是個活潑壞了的人。

而不是蜷縮在黑暗中,只有對鮮血的渴望。

我怕我的恨會澆滅我的理智,讓我也做出瘋狂的事情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跟她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我轉移了話題,將目光只落在自己的腿上。

孟玉婷自然知道我的心情,所以也順着我的話說道:「天色也很晚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宿舍吧。這個程雪這下子可是嚇得夠嗆了。」

我點了點頭,終究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跟她做的那些事情比起來,這又算得上什麼。」

孟玉婷沒有說話,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飄在半空中,卻突然哼唱起了一首歌來。

我聽不懂她唱的是什麼,應該是她家鄉的民謠。

但是她的曲調哀婉,竟然硬生生將我的一腔傷感都勾了出來。

「得,別回去了,喊著珊珊和楊蔓出去喝酒吧。」快要到宿舍的時候,我終於聽不下去。

「喝你妹啊,這都幾點了,燒烤攤子都打烊了,趕緊回去洗洗睡吧。」孟玉婷卻毫不留言地否定了我。

我嘆了幾聲氣,想想也是,還是回去睡吧,於是重新抬腳準備往宿舍走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砰」的一聲,在我面前落下了一個物體。

我被嚇了一跳,定睛看去的時候,這才發現落下的物體竟然是個人。

「啊!」這些輪到我尖叫了。

因為眼前這個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她整個人以一種怪異的姿態趴在地上,鮮紅的血從她的身下緩緩流出,很快就浸濕了周圍的地面。

我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雖然這段時間我見了不少鬼魂,也看見過死人。

但是還是頭一回,這死亡就發生在我的眼前,甚至都沒有給我一點點的心理準備。

所以我只顧著尖叫後退,甚至都忘記做其他的動作。

就在我尖叫的時候,突然移山窗戶開了下來,然後有人探出個頭來,卻是劈頭蓋臉地罵了過來:「大晚上的叫魂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聲音中氣十足,聽起來確實是帶着濃濃的起床氣。

而我因為這個聲音的出現,而稍稍鎮定了一下心神。

「死,死人了!」我又大喊了一聲。

這下子,整棟宿舍樓的燈都亮了起來。

還是剛才已經熄燈睡下的宿管阿姨第一個跑到了我的身邊,目瞪口呆而又驚恐萬分地看着地上的人,結結巴巴地問道:「怎,怎麼回事?」

我已經鎮定了下來,也打了急救電話,這才轉過頭看向阿姨,然後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剛走到這裏。」

說起來我也真是后怕,如果不是剛才我站着跟孟玉婷說兩句話,一直走的話,說不定她砸下來的時候,我正好走在下面。

那樣的話,我可能就是躺着的那個人了。

就在我后怕的這段時間,已經走下來了不少同學,她們不敢靠近,只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然後三五成群的,悄聲議論着什麼。

作為一個目擊證人,在警察來之前,我也不好就這麼走了,所以忍着難受與忐忑,先走到一邊坐下了。

「椛意,你怎麼在這裏,怎麼了?」楊蔓和蘇珊珊也聽到動靜跑了下來,卻看見我坐在一邊,像是受了什麼驚嚇,連忙跑了過來。

我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我哪裏知道啊,我剛走到樓下,她就掉了下來,嚇死我了。」

楊蔓連忙上來攔住我的肩,給了我一點鼓勵。

蘇珊珊則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才說道:「你們這棟宿舍可不太平啊,這都死了第幾個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真是不想再住這棟樓了。

這接二連三地死人,還真是挺嚇人的。

雖然做鬼也挺自由自在的,但是相對於做鬼,我還是更喜歡做人啊。

我苦着一張臉,坐在一邊沒再說話。

「不過,這姑娘的姿勢怎麼這麼奇怪啊,一個人不管是自己跳樓也好,還是被人推下來也好,這四肢都不可能呈現這個狀態啊。」蘇珊珊又走近了去看了幾眼,然後走回我們身邊說道。

我聽了她的提示,這才又向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確實,剛才我雖然覺得這個人的姿勢怪異,但是卻說不出哪裏怪。

現在蘇珊珊這麼一說,我也終於反應過來了。

這姑娘的四肢確實奇怪。

按照自由落體和重心引力的定律,她不管是自己跳下來或者被人推下來,到達地面的時候,她的身體應該都差不多呈現一個大字型。

但是現在,她的手卻緊緊地貼合在褲縫邊,然後雙腿也是緊緊地靠在一起。

「如果不是沒有看到她身上有繩子,我一定會覺得她是被人困住了扔下來的。不然怎麼會是這麼個姿勢呢?」蘇珊珊皺着眉頭,分析道。

我沒有再去看落地的女生,只是看了一下四周。

我發現,從那個女生掉落下來開始,孟玉婷好像就不見了。

很快,市醫院的急救車就趕了過來,穿着慘白的白大褂的醫生從車上下來,半跪在那個女生身邊,開始搶救起來。

但是其實我們都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徒勞。

尤其是我,我剛才那麼近地靠近過她,從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她已經死了。

但是醫生還是儘力在搶救著。

然後很快警察和校領導都趕了過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分管這邊的校領導一看就是剛從被子裏出來,襯衫都顯得皺巴巴的。

倒是警察因為經常半夜出警,所以倒是顯得精神挺好的。

「是那個女生先看見的,我們都是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才出來的。」宿管阿姨第一個先將我供了出來。

我也十分配合地走了過去,將我看見的前後都說了一遍。

「有沒有看到什麼可以的人?」一個胖胖的警官看着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我甚至都沒有看到她是從幾樓摔下來的,所以又怎麼可能看到別的人。

不過學校有攝像頭,應該可以找得到這個女聲跳樓之前的影像。

警察又問了我幾個問題,見我確實是一問三不知,不由嘆了一口氣,讓我留了個聯繫方式,就讓我先走了。

楊蔓和蘇珊珊連忙圍了過來,先將我帶回了宿舍。

「要不咱們出去租個房子吧,這個宿舍樓也太邪門了吧。」楊蔓一回到宿舍,就立刻提議道。

我還沒有說話,蘇珊珊便說道:「邪門?哪裏邪門了?真正邪門的你還沒有見過呢,你就能保證你出去租的房子不邪門?再說了,這個樓里住了這麼多的人,怎麼着也比那些民宅安全點吧。」

我也是佩服蘇珊珊。

她其實是害怕我們出去租房子之後,就沒有了她的位置。

畢竟現在她住在我們這裏,離她打工的地方非常近。

但是就是一件這麼為自己謀取福利的一件事情,也能被她說得這麼為我們好。

不過我跟楊蔓也不計較,笑了笑,也不再提搬離的事情。

倒不是真的是為了蘇珊珊,而是蘇珊珊的話提醒了我們。

確實,如果學校陽氣這麼重的地方都敵不住這股邪氣,恐怕也不能去哪裏躲避了。

所以還不如繼續在這裏住着,最起碼大家也都有個照應。

「對了,孟玉婷呢?」蘇珊珊像是突然想了起來一般。

我連忙說道:「她恐怕是去看熱鬧了吧。」

我跟孟玉婷出去的事情,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剛才我們也沒有看見她啊。」蘇珊珊卻表示懷疑。

我怕她看出破綻,只好裝作不經意地說道:「或許她是落在地上,隱藏在人群中了,所以才不那麼顯眼。」

蘇珊珊點點頭,也沒有再多問。

畢竟孟玉婷是個鬼魂,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宿舍樓里。

但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孟玉婷這一消失,竟然消失了兩天。

我被警察找過去問了兩回話,也沒有一個什麼結果。

一開始我還好奇為什麼還在找我,而不是去找視頻。

後來我才無意中得知,號稱無死角的宿舍樓監控,竟然都沒有拍下那個女生。

當我將這句話複述給蘇珊珊聽的時候,蘇珊珊卻皺着眉頭反問我:「這沒有拍下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意思就是,這個女生並不是從窗戶跳下來的。」我沉着臉色,低低地說道。

「不是從窗戶跳下去,那她還會飛不成,不對,會飛就不會摔下來了。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啊?」蘇珊珊想了半天,有點氣急起來。

我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在這棟樓里,只有頂樓上面沒有監控。但是警察已經檢查過通往頂樓的天窗了,上面積壓着厚厚的灰塵,並沒有近期打開的痕迹。」

楊蔓在一邊聽了一會兒,這時候也插話道:「那可真是奇怪了,她到底是從哪裏跳下來的呢?」

我有點頹然地搖了搖頭。

當時我只顧著跟孟玉婷說話,根本沒有看別的地方。

不對,就算是我沒有跟她說話,我也只會盯着眼前的路看,而不是東張西望甚至是抬頭去看。

所以我當時根本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景象,更別說樓上有什麼情況了。

不過從現場的慘烈來看,這個女生肯定是從高層落下的。

如果是從三四層,根本不會摔得這麼支離破碎的,聽法醫說,這姑娘的骨頭基本上都要碎成渣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宿舍樓一共才八層。

就算是從八樓甚至是頂樓跳下來,也不可能摔成這個樣子。

我隱約覺得這裏面很有問題,但是我現在就像是陷入了一片霧霾之中,只能看得見咫尺的前方,其他的都處於一片混沌之中。

不過,或許孟玉婷是知道情況的。

畢竟當時她飄在半空中。

但是為什麼她已經兩天沒有出現了?

當時她消失也消失得無聲無息的。

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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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夫,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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