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番外此去經年
番外此去經年
「知道了，謝謝您。」將話筒放回原處，白彥的眉頭蹙地更緊。
「他又沒在？」看清白彥的臉色，陪在一旁的室友直撇嘴，「一連半個月不見人，你還找他做什麼，男人全都不知好歹，你追得越緊，他躲得越遠，倒不如晾他一段。」
白彥恍若未聞，謝過借電話給她的老師，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辦公室。
「別鬱悶了，就快答辯了，你準備好了沒？」室友很快追了上來。
「沒有。」
「答辯再容易通過，你也不能這樣心不在焉，這次導師組組長請來了他當年的導師，那老太太是出了名兒的較真兒，太糊弄了可不成。」
白彥尚在出神兒，待室友晃了晃她的眼睛才隨口應了聲：「我知道。」
室友怒其不爭:「你知道的就只有萬鋒！」
白彥沒接話，轉而說:「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圖書館你自己去吧。」
「那好吧，我去食堂打飯，要一起還是我帶一份給你？」
「你自己吃吧，我累了，只想睡覺。」
「……除了睡覺和找萬鋒你這兩天就沒做過第三件事兒！哪裏累了？別這麼沒出息，走吧，一起吃飯去！」
「我是真的沒有胃口。」白彥徑直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
「算了，懶得管你。」
……
從醫院出來，外頭剛好飄起了鵝毛大雪，白彥並不畏寒，想也不想便推門出去，剛走出不到十米，又記起了什麼，返身折回了門診大樓。
好不容易借到電話，她卻全然不抱找到萬鋒的希望，誰知接通后在電話那頭的竟然真的是他。
「還是我。」
「我出差剛剛回來，聽說你這幾天打了很多電話過來。」
「你真的出差了？我還以為是躲着我的借口。」
「我怎麼會躲着你，我這次去江西談成了一筆大生意，之後還要再忙上一段，晚點去找你。」
「你不是躲我，為什麼出差前不往我們宿舍樓打個電話？」
「上次那樣不歡而散，我想等你平靜下來再聯繫，免得你見到我生氣。」
白彥心中一冷，眼下卻不願多計較：「下雪了，你來市立醫院接我。」
「我馬上要去開會，這雪下不長，等一等就能停。」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為什麼，哪裏不舒服？」
「最近總是反胃想吐。」
「消化不良嗎？天氣冷，不要吃涼的東西，別總熬夜看書。」他的聲音里透著敷衍。
「萬鋒，我對你真的很失望。」她的性子一貫溫良，找不到別的句子來表達這一刻的心情。
「我這會兒真的走不開，大家都在等着我開會，晚點再打給你。」
趕在他放下電話之前，白彥匆忙地說了一句「不必了，我們分手吧」，就掛斷了電話。
在醫院的走廊上等了許久也不見天氣轉好，這一年冬天的陽光太過溫暖明媚，無處排解的冷意積聚了整整一冬，乍一飄起雪來，自然難停。細細回想起這幾個月的相處，白彥頓時覺得再凜冽的北風亦比不上心中的寒意冰冷。
眼看天色就要暗下來，回校的公交又即將停開，她咬了咬牙，護住小腹，掀開門上擋風的塑膠簾，衝進了風雪中。
才走出兩三步，一把藍格子傘就遮了過來，白彥心中一動，回過頭去，撐傘的卻不是萬鋒。
見到白彥臉上莫名的神情，身後的那人趕緊說：「我來醫院探病，正準備回校就看到了你，真巧。你是不是不認識我了？我是物理系的喻競，咱們見過很多次，聽說你留校了，我也是，以後就算是同事了。」
「哦。」她的心情壞到極致，顧不上注意傘把上還沒摘去的商標與喻競頭上正滴著的雪水。
「你現在回學校嗎？」
……
一回到宿舍，白彥就立刻問有沒有打給她的電話，得到否定的答案，只覺得連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抽去。
室友扶著臉色蒼白的她坐到床上，她靜默了許久，朦朧中正要睡去，又聽到宿管阿姨敲門，說有個小夥子找她。
立在樓下的正是萬鋒，此時已過了十點，路燈昏黃的光線被風雪遮住了大半，他臉上的疲倦卻清晰可見。
白彥沒有開口，只見萬鋒遞來一隻紙盒：「你想吃的紅絲絨蛋糕，一開完會我就趕去買，還好餐廳沒有關門。」
白彥卻沒接：「我現在已經不想吃了。」
萬鋒笑着點了點她的額頭：「上次因為沒吃到，你氣得和我大吵，現在買回來了，又說不要，除了我，誰能忍受得了你的壞脾氣？」
「我想要的時候你沒買給我，現在送來還有什麼意思。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想吃，只是希望你陪我，現在，連你也不需要了。」
「不需要是什麼意思？我放下一大堆急着處理的事情來求和，你怎麼還要繼續鬧！」
「已經分了手，還來求什麼和。」
「我以為像你這樣溫婉的女孩一定會體諒我。萬事開頭難，現在的辛苦只是暫時的，不要總為了陪不陪你跟我鬧。況且我努力工作大半也是為了你，我想給你最好的生活。」
「什麼叫最好的生活？」
萬鋒沉默了一秒才說：「至少不會讓你過的比嫁入雍家差。」
白彥淡淡一笑：「如果我在乎那些，根本不會因為你和他分手。既然是為了我，那能不能陪着我過我想要的生活？」
「我明明有成功的能力，怎麼能白白浪費它。」他答得幾乎不假思索。
這個答案讓迷茫已久的她頓感釋然：「其實你那麼拚命根本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跟雍家賭氣吧？我祝你成功，你也祝我幸福吧。」
「這是什麼意思？」
白彥已料到這個結局，於是不再猶豫：「還是那句話，如果早知道你想成為第二個他，當初我又何必非要和他分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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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什麼呢？看見故人又上了報紙，悲春傷秋么？」室友用手晃了晃她的眼睛。
白彥忍不住笑罵：「你一把年紀了卻總愛提陳年舊事，簡直是為老不尊，愧為人師表。」
「呸呸呸，什麼一把年紀，我正當韶華，要老也是你老。」
「此去經年，連我們女兒都到了我們當初的年紀了，還不算老？」白彥輕聲感嘆。
「還敢說自己沒在悲春傷秋？也難怪，要是你當初沒和他分手，站在他身旁的這個就該換人了。」室友指著報紙刊登的照片中挽著萬鋒的那名雍容女子繼續笑道，「你離豪門闊太太僅有一步之遙，跟老同學說句實話，后不後悔？」
「從來不。」
「為什麼？」
「我和萬鋒不合適。」
室友瞥了白彥一眼：「這個理由也太老套了，什麼叫作合適。」
白彥放下手中的白瓷杯，向前來送外套的喻競招了招手，不假思索地莞爾笑道：「合適的意思就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恰好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