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村裏有個姑娘叫二丫(五)

第265章 村裏有個姑娘叫二丫(五)

潞州軍營。

西北角上一個背風僻靜處,栽種著大株的白玉蘭和石榴等樹。如今正值初夏,氣候溫暖宜人,花也開得比旁處格外繁茂,把這兒圍得個嚴嚴實實,只留下一條小徑。

有些初來軍營不知情的人,往往會把這兒當成是個花園子,誤闖進去。可等到稍走近些,看着那一排排整齊又特殊的房子,再聞到那夾雜在花香里的異味,多半會會心一笑,猜出這是什麼所在了。

眼下午飯剛過,未時已到,從「花園」角落一間供打掃者居住的小屋裏,走出一個藍衫女子。

衣裳是鄉間最普通的布料,樣式也是鄉間最土氣的樣子,除了高挑的身材,完全看不出玲瓏的身形。尤其女子臉上頭上還矇著花布,裹着大半張臉,就更看不出究竟了。

只若與這女子唯一露出來的眼睛對上,倒覺有幾分動人之處。只那裏含着百般不耐和怨懟,就失了美麗的本意。

況且她長年打掃茅房,渾身都沾染著茅房的異味,實在沒什麼人願意接近。除非有心人留意細看,才會發現這女子走動起來時的步態雍容,透著良好的教養。

但既是生逢亂世,誰又能保證自己永保榮華?大家閨秀淪落至風塵地的都多的是,何況是掃個茅房呢?

是以就算有些好奇,也沒人敢亂打聽這女子的來歷。

一是沒必要,二也是李雍治軍,可是有名的嚴謹。

就算他不是天天在這裏,但整個軍營依舊規矩森嚴。想全須全尾的從這裏出去,還是不要招惹事端的好。

是以這女子來此三年。竟是連個口信也送不出去,只能日日默念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來自我開解。

忽地,這女子重重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會就這麼屈服的,我會報仇。我今日所受之辱,日後必將十倍還之!該死的紫柳。難道是死了嗎。怎麼養個病這麼久都不來?」

忽地聽到有扇馬桶的門響了,她只得將更多怨懟的話生生咽了回去,繼續打掃衛生。

軍營要求很高。這裏一共四排,八十個小單間的茅房,要求白天時每隔一個時辰就全部打掃一遍。

她整整在這裏打掃了三年,從最開始握掃帚都不會。進來就會吐,每天從早到晚怎麼都打掃不完。到如今面不改色的用半個時辰就能把活幹完,還能餘下半個時辰休息,個中艱辛,只有她自己清楚。

好不容易幹完活。又是一身臭汗,正打算回屋擦洗一番,她忽地聽到遠處操場上傳來陣陣歡笑聲。仔細聞聞,還有久違了的糕餅香氣。

是了。今日是二十八號,城中的葉氏糕餅鋪照例又來給營里的兄弟們送加餐來了。

可這些,是沒有她的份的。

所以就算拚命對自己說那些糕點完全不值一吃,可她嘴裏還是瘋狂的分泌著唾液,只能趕緊躲回房間去。

然後心裏又把那個男人,還有他一家子詛咒上一遍又一遍。

但遠處的歡聲笑語卻象是嘲諷一般,始終未停。

自從三年前,李營長喜得貴女,葉氏糕餅鋪給大夥兒免費派發了一回喜餅之後。因廣受好評——葉村長私下裏一直認為,大概是李營長高興得昏了頭,被底下的小弟們一攛掇就衝動了——然後李營長就開了金口,將此事定成了例,每月都給大夥兒免費派發一回糕餅點心。

雖於每個士兵來說,能領到的東西並不多。但是上上下下幾千號人加起來,這也是一筆不少的開銷了,所以全營將士們都很知足。

好比今日分到手上的,雖然每人只有五塊成人巴掌大的桃酥,但對於尋常人家來說,也是一份難得的好零食了。

有些嘴饞的士兵,當場就拆開吃了。但有些士兵卻細心拿油紙包緊,拿細麻線系好,打算利用月末假期帶回家去孝敬老人,或是哄老婆孩子。

如今這些士兵常駐潞州,營里自然允許他們娶妻生子。有些家在外地的,要是把家遷到潞州,營里還會酌情補助一筆安家費。是以就算家裏老人不願過來,但看近年潞州發展良好,把妻兒接到身邊的老兵是大有人在。

此時提着點心回家,既實惠又有面子。更別提逢年過節,軍營里還會組織發放米面糧油,雞鴨肉蛋,讓鄰居們看到,就沒有不羨慕的。

每每一說起來就是,「你看那誰誰家的大小子,誰誰家的男人,才叫有出息。當兵吃軍糧,月月有東西發。就算有個好歹,可家裏還能享受烈士待遇,勞役都不用服了。」

所以如今的清水營,如今百姓們更習慣叫潞州營,徵兵一向不是問題。但凡營里貼出徵兵告示,那簡直是要打破頭來搶著報名。

就算明知打仗有兇險,可好些年輕人為了能穿上那身軍服,每月也能往自家拎些糕點東西,讓家裏人長臉,還私下找人請教功夫。就算最後入伍被刷,學些拳腳總也能強身健體。

幾年下來,負責徵兵的都發現潞州青年的體質被整體拉高了不少。

而收到糕餅的人家,在享受美食之餘,也不忘說一句,「真是託了營長家閨女的福。真希望那小閨女快快長大,貌美又心善,就跟她爹一個樣!」

某娘聽說后,不免在暗中吐槽。

小閨女貌不貌美,心不心善,跟她爹有毛的關係啊?那都是遺傳她的好不好?再說她爹能這麼大手筆的送送送,還不是靠她賺錢有方?

不過這些事,糕餅鋪的夥計們是不操心的。他們只管往軍營里送了糕餅,拿到收條就能回來報賬了,今日也是一樣。

「老闆娘,貨送完啦,你來把賬收了!」

「來啦來啦!」紗窗后。有張美麗但豐腴不少的臉探了過來。她一手還抱着個吃奶的娃娃,娃娃正埋頭在她懷裏進食。

聽說這老闆娘可是從前潞州的第一美人,可夥計們看了三年,早就沒了感覺。

看老闆娘來收了賬,還要跟她調笑幾句,「這軍營里都發東西了,咱們鋪子裏的什麼時候發?」

「瞧把你們這起猴子急得!」美麗的老闆娘翻翻白眼。一手熟練的把衣襟掩上。把吃飽的娃娃抱起來拍了個奶嗝,才跟他們道,「老蔡不在家。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要發東西總得等他回來作主才行。難道還怕人跑了,賴了你們的不成?」

那起子夥計從前大半是兵痞,如今更是混得極熟。嬉皮笑臉開起玩笑,「我們倒不怕他跑了。只老闆娘你怕他跑了才是正經吧,要不怎麼成天把這話掛在嘴邊呢?」

「去你們的!正事不幹,成天就會說嘴,等老蔡回來。看他一個一個削你們!」

美麗的老闆娘叭地一聲把紗窗關上,抱着孩子就去後院了。奶娃娃吃飽就要鬧覺了,她成天忙着呢。哪有工夫跟這起子兵痞子鬥嘴?

要說老蔡跑了?絕無可能!

兩人孩子都四個了。屋裏大小蘿蔔頭一大堆,那沒良心的要是敢跑。光是四個孩子就能哭死他!

思思這麼想着,越發氣定神閑的抱着孩子進屋了。

誰知大兒頑皮,趁她走開這麼一會子工夫,就把三弟臉上塗了一臉的墨汁。那傻孩子還呵呵的笑,二丫頭因為大兒不讓她抹弟弟,只顧自己玩,氣得直嚎,見她進來就抱着她的腿要告狀。結果一嗓子把思思懷裏的老四鬧醒了,扯著嗓子就開始哭。

思思氣得幾欲發狂,狠狠一跺腳,先把二丫跺開,再怒罵道,「你們再鬧,一起挨板子!是不是看着你們爹不在家,都要翻天了?統統給我去牆角站着!」

鎮壓過後,思思開始挨個收拾這幫小兔崽子。

哄覺的哄覺,洗臉的洗臉,挨手板的挨手板,總算都孩子們收拾得消停下來,思思累得腰都快斷了。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嫁給老蔡那個軍漢,還跟他生出這樣一堆娃來。

唉,要怪就怪自己那日昏了頭,怎麼會多喝了幾杯,不小心拿老蔡當成她從前的客人來伺候呢?

後來老蔡佔了便宜還犟嘴,「誰知她喝了酒就那樣發瘋?是個男人都受不了。我是老了些,又不是不行了。這你情我願的事情,怎能光怪我?好在我還沒討老婆,她要不樂意,我吃點虧,娶她得了。」

思思氣得差點吐血,怎麼娶她還是他吃虧了?

原本她是怎麼也不肯嫁他的,後來葉秋過來,勸了她幾句。

「你有錢,又有貌,按說便是出去養個小白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那樣的人靠得住嗎?就算是嫁個不貪圖你錢財的,以你的身份,頂多也就做人妾室而已。倒不如嫁了老蔡,他一不貪圖你錢財,二又能給你正妻的名份。就算人老了些,但勝在踏實。你們相處這麼幾年,他是個怎樣的人,你也應該很了解了。若不樂意,可你虧也吃了,又不能去告他,這口氣也出不了。反不如乾脆嫁了,賴他一輩子,日後生養下兒女來,也算是終生有靠了。」

思思聽了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不禁開始想,老蔡雖不體貼溫柔,但真挺靠得住的。

這幾年她在鋪子裏,一直都很護着她,若有人見她美貌前來調戲,老蔡可從來都是張嘴就罵,伸手就打,沒讓她受半點委屈,思思心裏還是很受用的。

尤其那年潞州鬧兵災,老蔡更是把她藏得嚴嚴實實,沒讓她挨餓受凍,也沒受到多少驚嚇。

唔……這樣一個男人,也許,可能,大概可以嫁吧?

還沒等到思思想明白,肚子裏開始鬧動靜了。找大夫一看,喜脈!

那時可由不得她作主了,老蔡充分發揮軍漢作風,三下五除二,三天之內就把她迎娶過門了。

然後跟做夢似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往外蹦,讓思思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更沒時間想什麼也許,可能的問題了。

甚至連她自己。因生養這四個孩子,徹底擺脫了過去在青樓養成的嬌柔作態,變得平凡普通,甚至粗俗如任何一個鄰家婦人一般都不自覺。

卻也因此,她也慢慢交了些朋友。

「蔡嫂子,在家呢?」才喘口頭的工夫,兩個年輕婦人結伴提着只大籃子。找上門來了。

「喲。青翠青荷啊,你倆怎麼有空來了?快進來坐!」思思趕緊把她們迎進屋裏。

當年這兩個丫頭協助李雍殺了侯亮之後,李雍給了二人一筆盤纏。並安排了良民的身份,隱姓埋名。

隨後青翠嫁了個郊區種菜的沈氏後生,而青荷便在潞州城中當起了綉娘,二人皆是安安分分的過起了日子。

後來思思家的大兒小時出水痘。兩口子慌慌張張的帶去藥鋪尋大夫時,連錢也忘了帶。是正好也去看病的青荷幫他們墊了錢。於是就認識了。

之前青荷青翠跟在馮辰香身邊,思思也沒有留意到,後來再相識,大家都不願多提從前之事。只以老鄉相處。倒是分外親熱,也時常走動往來。

家裏老大常見這二位姨姨來,趕緊機靈的跑前跑后。端茶倒水拿點心,小嘴還特別甜。「姨姨熱了吧,我給你們打扇子。」

「我來我來!」看老大獻殷勤,老二老三也不甘示弱的上來湊熱鬧。

「一邊兒玩去!哪用得着你們?」充分了解自家幾個猴崽子調皮劣根性的思思,趕緊把大兒手中的大蒲扇搶了來,遞給了青荷,另拿了一把給青翠,「別理他們,見着人就發瘋。說是給你們扇扇子,別把人給打到了。」

二人卻笑,「有這個心就是好的。小孩子哪有不做錯事的?家家都一樣。」

說着話,青荷從帶來的籃子裏拿出只香瓜給老大道,「這是你沈姨家種的好香瓜,一人拿幾隻到前頭去讓叔叔們洗洗切了,分著吃吧。」

「哦,有好吃的啰!」三個孩子跟陣風似的,抱着五六隻香瓜跑了。

思思搖頭嘆了口氣,「總算能安生的說會子話了。」

又望她們笑道,「謝謝你們啊。這麼大熱的天,還提這麼多香瓜過來,累壞了吧?快喝茶。」

青翠笑道,「別說這麼見外的話。我每回上你這兒來,你也沒讓我空着手回去過,弄得我家那口子心裏怪過意不去的,總不讓我來,說是一來就占你們便宜了。今兒可得讓我爭口氣,千萬別再給我拿點心回去了。」

思思聽了也笑,「難得咱們幾個鄉,說這些見外的話幹嘛?你家沈大哥也是的,我家糕餅要錢,你家種的瓜果蔬菜就不要錢了么?每回總挑好的給我們。只我家老蔡可不會客氣,還直誇你家去年曬的那干豆角,葫蘆干燒肉好吃,讓我回頭跟你說一聲,今年記得給我們多曬些。」

青翠忙道,「你家既喜歡,怎不早說?我家去年曬的極多,因想着不是什麼值錢東西,也不意思往外多送。你家還好,青荷更是個省事的,她一人也吃不了多少,險些放壞了。虧得後來仙人村的葉村長,搞了個什麼秋天的會。」

青荷含笑插了一句,「是秋交會。」

青翠不好意思笑笑,「總之是讓我家那口子拖到大集上賣掉了。今年我可記下了,到時多給你們送些來。」

思思道了謝,「回頭等我家老蔡回來,再好生謝謝你們。」

青荷順嘴便句,「你家老蔡不在?這是上哪兒了?」

「葉村長和李營長來了,他去迎一迎。」

青荷更奇怪了,「他倆也算常來,怎麼讓老蔡去迎,是有生意要做?」

「那倒不是,村長和營長也不是那樣講究的人。其實告訴你們也無妨,回頭這事也要傳開的。聽說是南楚一個姓蒙的將軍要來迎娶什麼公主,所以要老蔡去幫忙準備一下。」

思思說的不甚在意,可青荷青翠二人卻是聽得心頭巨震!

尤其是青荷,幾乎變了顏色,還是青翠替她問了一句,「那將軍叫什麼?可是叫蒙曠?」

「對對對,正是這個名兒。聽說那位蒙將軍好象出身也不怎麼高,能當上將軍。全憑打仗勇猛。」

「那他要迎娶的公主,是西秦的嗎?」

「這倒不是。聽我們家老蔡說,好象是個什麼失蹤了好幾年的公主,我也沒留心打聽……」

後面的話,青荷全聽得心不在焉。要不是青翠替她掩飾,一定會讓思思看出究竟。

可青翠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等離開思思家。她憋了許久的話。最終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算了,想開點吧。」

「想開?你讓我怎麼想開?」一向厚道溫和的青荷忽地變得咄咄逼人起來。「他要娶的,是馮辰香吧?我苟且偷生的活下來,難道是為了看他們大婚的嗎?」

青翠默然。

除了她,她也想不出有什麼別的公主。是需要蒙曠來潞州迎娶的。

三年前,潞州地動。李雍號稱南楚公主馮辰香在動亂中莫名失蹤,此事差點引發了兩國的衝突,是人盡皆知之事。

後來因為南楚國內也出了不少事情,實在是無暇他顧。最後才不得不作罷。

但是當時青荷就猜到,她們那個公主很有可能是被李雍扣下了。

因為以她對馮辰香的了解,李雍跟她訂了婚約。卻完全不當成一回事,心高氣傲的馮辰香是怎麼也接受不了的。

所以青荷估摸著。說不定是馮辰香私下裏幹了什麼,把李雍得罪狠了,所以才會藉著地動之機,把人扣下。

不過青荷可沒有半點心疼。

這不能怪她,早在被馮辰香當成禮物送給侯亮糟蹋之時,她跟馮辰香最後一點主僕情份就徹底斷掉了。說句不怕誅心的話,馮辰香落難,她還高興得很呢!

所以就算認識了思思,知道思思家的男人老蔡,在潞州軍營很是說得上話,但青荷青翠從來都沒有打聽過半點軍營里的事情,這也是思思在她們面前沒有戒心的原因所在。

青翠知道青荷從前與蒙曠的感情,她更知道,青荷一直不肯嫁人,其實是藏了一個小小心愿。

如果哪天蒙曠來找她,如果他能不介意她曾遭受的經歷,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做一對幸福的夫妻?

可眼下來看,顯然是不可能了。

在宮裏長大的她們,都清楚的意識到,權勢改變一個人的力量。

如果蒙曠真的要娶馮辰香,那一定是因為他需要馮辰香背後能帶來的利益與好處。如果她們拿不出相等的利益,很難說服蒙曠放棄這樁婚事。

在青翠想着要怎麼勸青荷接受這無奈的現實,要不幹脆找個人嫁了時,青荷卻已冷靜下來,先開了口,「你不是還要給家裏孩子扯幾身衣料嗎?趕緊去吧,我今天就不陪你了。」

青翠這時候哪還有什麼心思買衣料?這麼多年相處,二人早已情同姐妹。青荷受這麼大的打擊,她哪裏能置身事外?

「青荷,要不你跟綉庄請幾天假,到我家去住些時日吧?」省得還要留在城裏,看這樣讓人痛心的一幕。

可青荷卻執意不肯,「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回去吧。」

說完,她自己轉身走了。

青翠到底是有家室的人,總不可能丟下家裏來陪她,再看青荷是真的不想讓人打擾,只得先回去了。

可回了家到底心裏難安,便在家裏收拾出一間乾淨客房。想等著過幾天,青荷冷靜下來,就去把她接來住下。

卻不知青荷在送走她時,已經做出一個決定。

這是二丫第一次來到潞州,鄉下孩子,可算是開了眼了。

眼看女兒睜著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鼓著粉嫩嫩的小臉頰,好奇的打量著車外的一幕一幕,葉秋忽地有些內疚。

自己從前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弄得女兒跟沒見過世面的小土包子一樣,看着什麼都新鮮,什麼都好奇。

正想說停車,帶女兒下去走走,忽地二丫自己叫停了。小手往外一指,「那是在幹嘛?」

那是在耍猴戲。

葉秋更加一陣自責,可憐的娃,長這麼大,連耍猴也沒看過,趕緊帶她去瞅瞅吧。

等下了車,圍攏上去看了一時,二丫卻不象旁人那般拍手叫好,只是一副很驚奇的模樣,看着那剁了尾巴翻跟頭的猴子。

決心做個好娘親的葉秋低頭溫柔的問,「二丫覺得好看呀?」

二丫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忽地仰起小臉問,「我回去也能教咱們村的猴子翻跟頭嗎?」

她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顯然十分有興趣,怕葉秋不答應,她還特意指著賣藝人收打賞的托盤說,「還能掙錢!」

葉秋眼角抽了抽,她怎麼總覺得跟自家閨女的腦迴路不能在一個平層面上?

這麼大的小孩子看耍猴戲不是應該覺得很好玩很有趣,小猴子很可愛的么?她閨女怎麼就想到教猴翻跟頭了?

深知女兒脾氣的葉秋知道,如果她答應,她女兒回去之後,一定會把後山的猴子全部抓來,一隻一隻的訓練。

二丫想做什麼,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她是真的會去做的。

就象她更小一點的時候,說想要教蘋果跟桂圓那樣給人拜年作揖。當時,大家都覺得好笑。以蘋果那樣已經成年的野豬體型,能跟桂圓這小哈巴狗一樣後腿直立行走么?

結果,二丫生生的纏了蘋果一個冬天。簡直是上天入地,擺脫無門。把蘋果逼得忍無可忍,最終生生學會了後腿直立。當時看它那樣,小丫頭拍手大笑,可全家人卻着實嚇壞了。

誰都在想,這樣一個執著的小丫頭,若是哪天突發奇想,讓他們去完成什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大家還要不要活的?

所以為了村子裏的猴子着想,也是為了不慣女兒這個的壞毛病,葉秋決定還是趕緊走吧。

別帶女兒看猴戲了,帶她去看琴棋書畫,嗯嗯,這個肯定不會出錯。

可誰知二丫看什麼腦迴路都是那麼與眾不同,就是琴棋書畫,她也能看出狀況來……

為什麼寫到包子就停不下來,嗚嗚,我就是個包子控!那個,這一段會順便把香公主的盒飯發了。欺負過包子的,都木有好下場!

然後,六一快樂!大家一起歡樂的過節吧,我們都是大兒童。\(^o^)/(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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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是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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