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離婚

第69章 離婚

屋子裏的空氣彷彿被冰凍了起來。

「你剛剛說什麼?」傅希堯輕輕地開口,卻更用力地握著夏小冉的手腕,眼睛也危險地眯起來,「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夏小冉垂眸,深呼吸了一口氣:「再說多少遍都一樣,我說,我們離……唔……」

再熟悉不過的氣息瞬間席捲而來,他大手一攬將她逼到自己懷裏,深深地重重地吻著,把那些不想聽到的話通通賭在了唇舌交纏之間。

她瞪大眼睛掙扎著,無力的拳頭不痛不癢地拍在他身上,力氣被他一點一點地抽走,只能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裏,任他為所欲為。

眼淚也悄無聲息地落下。

傅希堯感覺到了鹹鹹的濕濡,心裏一緊,終於克制住自己鬆開了她,只是依然和她唇對唇地相貼著,冷著聲呢喃:「離婚?你怎麼敢……怎麼敢這麼輕易就將這兩個字說出口?」他忽地一把推開她,轉過身去掩飾自己真實的情緒。

在遇上她以前,他從未想過會變成今天的自己,會為了一個女人……患得患失,欲罷不能。

大哥說得對,他是中了毒了,一種名叫夏小冉的情毒。

夏小冉也無力地跌坐在地毯上,她並不覺得痛,又或者已經痛得麻木了。她胡亂用手指擦著淚,拿起剛才掉到地上的行李包,慢慢地扶著鞋櫃站起來。

她抬眸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開口說:「我們今天都不太冷靜,我還有事,下次再談吧。」

這下可好,她的雲淡風輕把傅希堯剛壓下去的火又噌一下點燃了,他板着臉搶過她手裏的行李隨手一扔,不知道撞到什麼東西,發出很大的聲響。

他全然不管,沉沉地說:「你今兒個不給我說清楚了就哪兒都別想去!」

夏小冉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心跳得飛快,這樣盛怒的傅希堯,她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久遠到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被撞到的落地燈散了一地,夏小冉看着那些碎片,神色有片刻的怔忡。

那盞燈,是結婚前她和他一起逛傢具城選的。

他還說:只要一想到以後家裏有你亮着燈等我,做什麼都值得。

可她這些天一直想的,卻是勉強開始的這段婚姻到底值不值得。

在結婚以前她就知道他們的差距清楚結婚後她要面對的是什麼了,她還是選擇了試一試。婚後他也的確對她很好,可結婚不光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是兩家人。兩個人再合適,兩家人不合適,這個婚姻還是很難維持下去的,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去試了就會開花結果。

彼此相處的點點滴滴甜甜蜜蜜還縈繞在心間。

隔了很久,夏小冉才壓下心裏的酸楚,緩緩地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一不在我身邊,我就覺得不踏實。也許是你小心翼翼對我好又不敢讓我知道開始,也許是你求我試着接受你開始,也許是你手足無措地學着抱孩子開始……總之,不知不覺的,你就在這裏了。」她撫了一下心的位置。

興許是她從未說過這樣動情的話語,傅希堯滿眼錯愕,激動得張開嘴想說話,她卻搖了搖頭繼續說下去:「所以我答應和你結婚,就是真的想和你好好過下去的。那天晚上……本來大半個月沒見面了,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想和你說我覺得住在大宅里壓力太大了,能不能搬回這裏,想和你說以後能不能別讓我跟媽媽去應酬了,能不能別總是拿我和大嫂比,又想抱怨無論我怎麼討好你姑姥姥她還是挑我刺,我沒辦法讓她喜歡我,還想說你能不能多抽點時間在家陪我和嘉禾……可惜都沒有機會。」

「冉冉……」他啞著聲呢喃,走過去想抱一抱她,她躲開了。

她低着頭:「傅希堯,我真的努力了。」

像想起了什麼,她去撿起行李包,拉開拉鏈從裏面扒拉出一件還沒織完的帶着線球的灰色毛衣,一看樣式就知道是男款的。

她摸著上面的花紋說,「這是我悄悄和小熙學的,想等你生日的時候給你個驚喜。織得不是很好,一開始老是漏針,壞得不能再壞了。」

她把毛衣舉高讓他看,唇邊還帶着笑意,只是那笑容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傅希堯喉嚨哽了一下,再不管她願不願意,把她扯到自己懷裏緊緊抱着,不停地說:「對不起,冉冉,是我不好,對不起……」

聞着他身上清洌的味道,她閉了閉眼睛,才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落下,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通通帶走。

她吸了吸鼻子:「我和你之間就像這件毛衣,從開始到現在都很糟糕,沒有必要再織下去了,這樣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傅希堯只是把她摟得更緊:「我那天也是急壞了,口氣太沖了些,對不起……」

夏小冉沉默了一會兒,才靜靜地說:「傅希堯,你不需要道歉,是我們之間太不合適了,你不可能一直遷就,我也不能一直原諒。也許你說得對,我是在逃避,我已經站在底線上了,我怕再退下去,不知道等着我的是什麼結局。」

其實我只是怕,我會越來越在乎你。

這句話,她沒有勇氣說出口。

「誰說我們不合適了?我就愛遷就你怎麼了?你想搬回來就搬回來,你不想去應酬也行,我和媽說一聲,姑姥姥她歷來脾氣大,全家就我能哄住她,是我小心眼,不怪你,最近公司事情是多了點,趕明兒我就休假,陪你和兒子出去玩一玩,你想去哪兒都行,好不好?」

「這並不能解決問題。」夏小冉搖了搖頭。

他攫住她的肩膀逼她和他對視:「那離婚就能解決問題了?」

「你瞧,我們又回到原點了。」

她苦笑着,稍微用力推開他,「我爸媽來了,我去陪他們住些日子,離婚的事,你再想想。」

然後他們再沒見過面,有好幾次傅希堯開車經過岳父母在北京住的小區,都只是停在樓下,沒有拉下面子再踏出一步。

兩人的關係就一直這麼僵著。

直到,夏小冉終於打電話找他。

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他是竊喜的,以為她想清楚了,跟他服軟妥協。

可是沒想到。

「我想把嘉禾接到我這邊來。」她只是這樣說。

他沒有吱聲。

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解釋:「你放心,只是我爸媽想見見孫子,沒別的意思,就算到了離……那天,」她頓了頓,「我也不會搶撫養權,我知道我搶不過你。」

如果說她以前還不知道傅家的勢力有多大,那麼自從嫁給他以後,她深有體會了。

蚍蜉不可能撼大樹。

「你那天說那些什麼我早就在你心裏了,說你努力了還說織毛衣什麼的,我以為你多少是在乎我了,甚至是,有一點點愛我的。」傅希堯面無表情地握着手機,「可每當聽你那麼平靜地說離婚的時候,我就覺得那不過是我的錯覺。只不過,夏小冉我告訴你,我不會離婚,你想都別想!」

他啪一下掛了電話。

聽着嘟嘟的響聲,夏小冉怔了一下。

見她臉色不好,夏媽媽走過來問:「怎麼了?是不是老人家捨不得孩子?其實我們過去看看也行的,你來住了這麼些天,也該回去了。」

他們夫妻倆還不知道女兒女婿鬧離婚的事情,以為是傅老爺子捨不得曾孫子罷了。夏小冉也沒打算這麼快告訴他們,至於在猶豫什麼,連她自己都還想不清楚。

夏小冉很快調整情緒,勉強笑了笑:「沒關係的,爺爺去小湯山療養了,我明天把嘉禾接來,再陪你們幾天。」

第二天也不用她去接,傅希堯就把兒子帶過來了,還有一車廂的禮物。

儘管和夏小冉鬧得不愉快,不過傅希堯掩飾得很好,在岳父岳母面前依然表現正常,沒讓他們看出什麼端倪。

在那裏吃了飯,又陪夏之年下了幾盤棋。

入了夜,見他提出要走,夏之年疑惑地問:「怎麼?你不住這兒?」

他隨便找了個借口,輕聲說:「不了,我明兒一早有個會議,住在那邊近一些,等忙完了手頭的事兒再過來陪您和媽媽吧!」他說着又看了夏小冉好一會兒,發現她並沒有留他的意思,他很快掩去了眼裏的失望,「爸,那我先走了,您早點休息。」

夏爸爸笑呵呵:「工作要緊,工作要緊,有小冉陪我們就成,你去忙,忙完來接他們回去。」

傅希堯沉默了一下,才點頭說:「好。」

當天晚上,夏小冉輾轉反覆,還是睡不着。

她想來想去還是發了個短訊給傅希堯——

謝謝你。

等到快天亮才收到他的回復——

他們也是我爸媽。

夏小冉的眼睛一瞬間模糊了。

作者有話要說:趕腳像在寫婚後版《佔有》,就這麼點字寫了我一個通宵……而且……還木有寫完,就怕成裹腳布了,大家湊合著看吧,嘆氣。

不過沒想到的是還有那麼多的童鞋在關注這個已經完結一年已經冷掉的文文,真是大大的感動,愛你們\( ̄︶ ̄*\))抱抱~

無以為報,送個小劇場吧

完結一周年小劇場之《小毛驢》

傅嘉悅是傅希堯的掌上明珠,就連夏小冉都覺得他寵得太過分了,要什麼給什麼,幾乎是有求必應。

夏小冉怕女兒養成無法無天的性子,說了傅希堯好幾回。

他偏偏不當一回事:「嘉悅是我們家的寶貝,我寵着她又怎麼了?再說了,你寵她就比我少么?」

夏小冉無奈,怪不得別人都說女兒是父親上一輩子的情人。

後來傅嘉悅上了幼兒園,認識了很多朋友,也學了很多東西。

傅希堯開始頭疼了。

有個叫何何的小壞蛋,小小年紀就想拐跑他的寶貝女兒。

這天,傅嘉悅爬到傅希堯肩上,摟着他親昵地喊:「爸爸!」

傅希堯放下手裏的工作,把女兒抱着,問:「寶貝,怎麼了?」

傅嘉悅獻寶似的說:「今天老師教唱歌了。」

他點了點她的小鼻尖:「是么?那學了什麼歌?」

「小毛驢!」

這歌名讓傅希堯汗了一下。

「爸爸,我教你唱好不好?」

「呃,爸爸還有事,你去教媽媽好不好?」他開始尋找妻子的身影。

小嘉悅扁著嘴:「爸爸壞!何何好,我要何何!」

「爸爸哪裏壞了?」

聽到女兒喊別的男人,呃,男同學的名字,傅希堯很不爽地挑起眉。

「何何說……何何說他爸爸會和他學唱歌,你不會……」

見女兒紅着眼都快哭了,傅希堯馬上就投降了:「好好好,爸爸跟你學,爸爸學,別哭了……」

丫丫的,姓何的都是魂淡!

於是,當夏小冉走進房間,就看到丈夫背着女兒,沉沉的聲音一句句地和女兒學唱兒歌。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着去趕集,

我手裏拿着小皮鞭我心裏正得意,不知怎麼嘩拉拉拉拉我摔了一身泥……」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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