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拭目以待
鍾凝的意思是許玄瑞不具備那些優點，而一個人的優點，除了那些，似乎也沒剩幾樣了。
齊安澤的視線從鍾凝的臉上轉移到桌上的手機，嘴角禁不住向上彎起。
他現在很想大笑三聲。平時都是許玄瑞挑剔別人，現在也有人看不上他了，齊安澤覺得非常痛快。
這樣的姑娘，他怎麼能放過？只不過，不知道許玄瑞會不會記仇，背後說要拿下他的女職員最後都被他解僱了，不知道這個完全不想拿下他的，他會是什麼態度。
還是，拭目以待吧。
齊安澤忍着笑意，坐直身子，從抽屜拿出一份合同，推到鍾凝面前。
鍾凝低頭看着那份合同，神情有些獃滯。
「好了，剛才是試探你的。」
鍾凝如釋重負，所以說，她這是通過了？經過這一系列驚嚇，她已經不敢輕易相信了。
「不過……」
人啊，嚇著嚇著，就習慣了。鍾凝心無波瀾地等他繼續。
「你要調去給許玄瑞做助理。」
好吧，鍾凝並沒有被嚇習慣。她衝口而出：「為什麼？」
齊安澤嘆了一口氣，攤手，說：「做我的女朋友和做他的助理，你選一個吧。」
這個選擇題還是很容易的，先不說齊安澤有不少緋聞女友，單就他並不是真心，鍾凝就不用考慮了。
兩分鐘之後，鍾凝走出齊安澤的辦公室。
門一關上，齊安澤就興奮得拿起手機放在耳邊。「你都聽到了吧？是不是很滿意？待會你就做好迎接新助理的準備吧。」
他一口氣把話說完，等著那邊回應，可是電話那端卻一點聲音也沒有。他疑惑地拿開手機一看，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齊安澤翻開記錄一看，笑了，許玄瑞已經把該聽的都聽完了。
他重播過去。電話接通，他頗有些得意地問：「怎麼樣？」
「不怎麼樣。」許玄瑞一點面子都不給。
齊安澤選擇性失聰，「你也聽見了，她對你沒意思，解決了你最大的憂慮。至於她不是學室內設計這點，我覺得不是問題，她機靈勤快，在我三個月的培養下，相信你的設計以外的事情她都能解決，反正你手下的設計師已經一大把。」
「說完了？」
齊安澤：「暫時完了。」感覺到許玄瑞要掛電話，齊安澤連忙說道：「你是不是應該表個態？」
「我沒表過態么？」
齊安澤：「……」其實他是想等著許玄瑞說不同意，然後他再硬氣地來個「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事情就這樣定了。」多帥，可惜沒有機會。許玄瑞這個磨人的大怪獸，不知道誰能夠降服他。真希望這個人快些出現。
外邊，鍾凝把辦公桌上自己的用品都收拾到紙箱裏。
同事們知道鍾凝的調動之後，驚訝之餘卻也瞭然。相處了三個月，大家都已經熟悉，也很和諧。鍾凝要搬到樓上，她們都和善地叫她有空要經常下來玩。
江玫是齊安澤的得力助理，這三個月來，是她帶着鍾凝。江玫為人穩重，處事嚴謹，對鍾凝的指導很認真。也正是她嚴謹的緣故，有些疏離感。
對於鍾凝的調動，她一點都不驚訝，那些來道別的同時散了之後，她款款走來。
她對鍾凝笑了笑，遲疑一會，說：「你不要有什麼想法，其實去設計部挺好的，可能會比較忙，但是只要你認真，會學到不少東西。」
鍾凝有些受寵若驚，剛才那些同事雖然也說了不少寬慰她的話語，但是都沒有江玫的話更能開解鍾凝心中的憂慮。她感激地道：「嗯，我會努力的，這段時間，謝謝玫姐對我的照顧。」
「好了，別說那些肉麻的話。」江玫含笑睨了她一眼，繼而正了正神色，「你這人心思單純，以後做事多留個心眼，樓上和樓下，可是不一樣的天地。」
鍾凝皺眉琢磨這話蘊藏的信息。
不等她琢磨完，江玫又說：「你也別太緊張，好好做事總沒錯。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我帶你上去。」
原來16層不僅有難相處的老闆，還有不簡單的同事么？
鍾凝懷着忐忑又沉重的心情跟着江玫離開了15層。
在RZ工作3個月，鍾凝並不是第一次來16層，許是心境不同，此刻再出現在這裏，她發現氣氛有些緊張。
設計部的人員都在認真工作，只聽見滴滴答答噼里啪啦的滑鼠和鍵盤聲。
感覺到有人走來，不少人抬頭望了鍾凝和江玫一眼，就在鍾凝想回以微笑的時候，他們已經漠然低下了頭。
江玫目不斜視，徑直走到總監辦公室。門外站着一位設計師，他雙手交握，神情很是焦慮。
鍾凝看他的工作牌，記下他的名字。然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工作牌，待會要換了吧。
江玫停下腳步，鍾凝也跟着停下，然後聽到裏面傳來不甚和諧的聲音。
「以後這種初學者水平的設計圖不要再拿到我眼前！」這是許玄瑞的聲音無疑。
幾秒鐘之後，門從裏面打開了。許玄瑞的得力助理何明走了出來，一臉無奈。看到江玫和鍾凝，腳步微頓，旋即便對他們笑笑。
他的態度，讓鍾凝有了一種終於遇到一個好人的感覺。
他把手上的文件夾遞給張力鳴，說：「你再琢磨琢磨。」
張力鳴點點頭，耷拉着腦袋走了。
鍾凝的同情心開始泛濫，她彷彿看到自己未來的灰暗日子。
「把東西給我吧，鍾凝。」
鍾凝轉過頭，楞然看着伸開雙手的何明，順着他的視線，她才知道她的意思。
何明接住她的紙箱，鍾凝就條件反射般鬆了手。
何明把紙箱放到自己的辦公桌上。「你的桌子還沒準備好，待會我去準備。」
「好的，謝謝。」鍾凝道謝。
何明敲開許玄瑞的門，跟他說了一聲，然後鍾凝便跟江玫一同走了進去。
許玄瑞的辦公室跟齊安澤的差不多，很寬敞，右邊有一間休息室，中間是一套沙發茶几，左邊臨窗擺放着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上面堆放着兩摞文件和稿紙，兩台電腦，以及三個裝滿各種筆的筆筒，辦公桌後面是滿牆的書櫃。
許玄瑞面前放着一張稿紙，手中還拿着鉛筆，眼睛看着江玫和鍾凝，面無表情。
鍾凝的心往下沉，不過看到還有江玫在，又稍稍輕鬆了些。
然而，江玫進去就說句鍾凝的調職流程她會處理，然後在許玄瑞用鼻子發出的一個「嗯」之後，就走了。
隨着江玫出去時關門的那一聲輕微的「砰」聲，鍾凝的心驟然一緊。
鍾凝剛想開口表達自己努力工作的決心，許玄瑞先一步開口了。「我這裏不比齊安澤那裏輕鬆，我也沒有齊安澤好說話，所以往後若是你做得不好，我會請你走。現在給你重新選擇一次，橫豎你已經簽了合同，可以換職位。」
鍾凝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一開口就讓人那麼不愉快的。不過，他話里明顯是覺得她不行，人活一口氣，鍾凝不願意退縮。
「我會努力的。」
「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行的。」
「但是不努力過，就不會知道行還是不行？」
看着鍾凝義正辭言的模樣，許玄瑞沉默片刻，點了點頭，目光直視着鍾凝，「希望你好好表現，出去吧。」
鍾凝出去之後，樂觀地想：其實許玄瑞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嚇人。
別人說許玄瑞的女助理都是因為想勾搭他，才會被辭退的，以前鍾凝不信，甚至猜想是許玄瑞想潛規則別人未果，惱羞成怒才辭退女助理。現在，鍾凝倒是有些相信那些傳言了。
所以，只要她只把他當成上司來對待，絕不動歪念頭，那就不會有事吧？
她可不想失業，不想重新找工作。
何明很快就讓人搬了辦公桌過來，待鍾凝整理好，他就拿了幾份文件夾過來給鍾凝。「這些都是需要校對的資料，待會你處理一下。」
「什麼時候要做完呢？」
「嗯……」何明抬腕看了看手錶，說：「中午下班之前吧。」
鍾凝笑笑，說：「好的。」
時間非常充足，鍾凝也看得出來，何明這是給她找事做，不讓她傻傻的不知道做什麼。
「你的職責跟在總經理那兒應該差不多，不過可能有時候會比較閑，有時候會很忙，你可要頂住啊。」
何明說話很和善，又喜歡笑，讓人很有好感。
「我會頂住的。」鍾凝很堅定的樣子。
「對了，你會煮咖啡嗎？」
鍾凝抿著嘴，搖了搖頭，「我沒煮過。」
她對咖啡並不愛好，偶爾跟朋友在咖啡廳喝一些，再就是喝朋友送的速溶咖啡。「我要去學會這項技能么？」
何明安撫地笑笑，「也不是，只不過會的話就比較好，嗯，我們的總監喜歡喝，而我實在沒有天賦。不過，一般的天賦也不行，算了，反正他自己也喜歡煮。」
許玄瑞喜歡喝咖啡，鍾凝知道的，齊安澤吐槽過好幾次，說許玄瑞挑剔，連喝咖啡也一樣。
鍾凝將這事放在心上，合計著有時間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