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 洞房

第兩百六十四 洞房

府內到處張燈結綵,木窗上掛着大朵大朵的紅色綢花。

院子裏亦是到處銀絲金箔包裹,沒有開花的樹用絹絲綵綢剪成假花纏在枝頭,到處都是香粉飄散的氣味。

這一場耗資巨大的奢靡的婚禮。

焱國前所未有。

秦墨頭上的五鳳朝陽鑲珍珠寶石金冠,大紅的喜袍,鳳冠霞帔。

袍子是內務府定製的,上面用了皇后才能用的牡丹花紋,珍珠飾鳳目。

秦墨站在後院一株矮的柏樹前。

夜晚,前院還沉浸在歡歌笑語里。

王府的丫鬟。

冥鳶

「王妃,這樣重的露,要進屋子么。」

送入洞房后,不知怎的,王妃將那屋子裏的一干人都遣散了出來。

留了她一個人在這裏。

連王妃的貼身侍女小桃都被遣了出去。

「冥鳶,知道為什麼留你在這裏?」

秦墨盯着那樹,看那枝葉上凝結的露珠。

冥鳶垂手在一旁。

秦墨側頭目光從她臉上緩緩移開。

「我信任你家王爺,將你帶在身邊,是向你們表達我的誠摯,我知道赫連璧信任你,寵信你,以後在王府,我們主僕是不是也可以相互信任」

冥鳶面上一絲驚慌閃過。

隨即跪下

「王爺視王妃為珍寶,小的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的在意一個人,王爺王妃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今生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秦墨望着那天邊的月,吸了一口氣。

滿心肺都是涼。

果然,收買不了。

只是,今夜洞房花燭,一想到男女那檔子事兒。

秦墨心裏還是怕的。

赫連璧進屋時,秦墨坐在床頭。

看見已經揭開了蓋頭的秦墨。

赫連璧亦是一怔。

今晚的他,一身大紅,卻突顯出那平日的清爽,修眉俊眼,別具一格。

但是彷彿秦墨這樣的做法,也實在他意料之內。

是以,那淺栗色的眸,只是一絲驚訝略過。

隨後那顏色恢復正常。

赫連璧看滿室的嬤嬤婢女

「都下去吧。」

合巹酒,滅花燭,那紫色蛟綃紗的帷帳密密合上。

近看他,更是眉眼如畫,精緻無雙。

呼吸里一股特別的清冷的香氣。

「赫連璧。別。」

臨陣,她卻退縮了。

粗重的氣息喘的厲害。

箍着她的身軀,綿綿密密的溫暖。

他咬牙,額上滲出密密汗珠,知是隱忍的很痛苦。

他軟軟的聲音寬慰她

「墨兒,別害怕,給我。給我。」

那一股濃濃的懼怕,緊張,在那突然的尖銳疼痛之後,彷彿什麼東西爆炸其餘一切化為齏粉。

「赫連璧。我怕。」

她身體依然僵直,綳得緊。

他密密的吻,吻她

「不怕了,不會再痛了,墨兒,秦墨,以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們的命運結合一切,我們永不會再分開」

「赫連璧。」

秦墨看着他的眼,哀哀叫着,而看見他眼底的清明。

秦墨從來沒見過那麼清澈乾淨的眼,一剎那,如溫和如娟娟泉水漫過她的心扉。

緊繃之後就是放鬆。

一剎那,她的頭腦放空,好像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

「墨兒,我愛你。愛你。」

一時間,彷彿發了狂般,上面的人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

那種感情,炙熱,濃烈,如烈酒一般,摧毀僅存一點的人的理智。

沉淪。秦墨覺得自己彷彿沉淪在里。

*

這感情,好像溺水之人強烈掙扎后,沒有攀附,自知要死,卻還是一點一點沉淪下去

第二天

秦墨滿身酸痛的醒來。

身側沒有人。

由丫鬟穿戴好。

進宮的衣飾也穿搭整齊。

遠遠的,看見迴廊外的涼亭,赫連璧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亭子裏悠閑的喝茶。

那綠玉茶杯在他玉白手指泛出微微光澤,相得益彰,格外好看。

涼亭之下,大片大片牡丹。

曦光未來的晨,葉片上大滴大滴的露水。

小軒窗,正梳妝。

赫連璧從窗外遠遠看見丫鬟給秦墨梳妝。

那品茶的潤如花瓣的唇微微彎曲,便似大朵大朵的花綻放在他的唇角。

他起身來,雙手負后。

施施然行至門檻前。

「新媳婦進門第一天見婆婆」

最後一顆珍珠耳墜落在秦墨的耳垂。

只聽得一聲

「王爺,馬車已經備好。」

赫連璧拂袖。

那公公彎著腰去跑了。

秦墨出門。

被赫連璧寬袖一拂,拉了手。

正門大開。

立在中間一輛精緻朱環翠繞的馬車,紫色的氈檐,垂下數珠兒。

小廝趕緊抬了腳凳來。

秦墨卻被赫連璧一個擁著上了車。

不知怎的,感受到他今日的體貼,他一點一點用心。

秦墨就想到了昨晚。

彷彿那種炙熱融在一起,感受到他身上有時疏離克制,更多的內心彷彿蘊含着一顆火種,炙熱如火。

等赫連璧也上了車。

紫色錦緞的門簾密密合上。

一聲沉而簡的話語「走吧——」

車輪便滾動了起來。

軲轤碾在青石板上,發出咕咕的響聲。

來到皇宮,慈安宮外一派搖曳生姿玉簪花,宮道兩旁,大顆大顆的樹,陰深古樸。

原本太后是不大待見秦墨的。

先皇在時結下的小梁子。

但是如今看着這兒子,如此的喜歡這個她覺得並不算傳統貴女甚至有些異類的女子,她也只能接受了。

而且,秦墨雖然沒有傳統貴女身上的一些氣質,可是,她給人的感覺鮮活,所以也不討厭。

「兒臣給母后請安。」

秦墨和赫連璧在太后那裏得了賞賜,原本歸府安排。

但婚後第一天,赫連璧是王爺,論私論公也應該去覲見皇上。

秦墨詢問赫連璧回府的時間。

就自己乘坐馬車回來。

*

王府後院,她在整理自己昨日帶過來的一些東西。

書籍和手札告訴了嬤嬤不能碰。

後院的管事嬤嬤向嬤嬤果然不碰。

她開始自己整理。

一本一本筆記,是她用毛筆記錄下來。

從她開第一間『紅妝』店起。

那時候她還不習慣用毛筆寫字。

就算用毛筆,也是改良定製的毛筆,筆尖很細,讓她這個寫字不怎麼好看的人,寫出來的字自己認識。

她也讀書,讀這個地域時空古人的書籍。

讀那些名家的詩詞散文。

不得不說,她對這個地域的文化儲備太欠缺了。

*

香香回信,在江南過的很好,秦墨收到這些信件后,都悄悄的收納起來

午後,赫連璧才回府。

從外院的路上慢步進來。

進花廳,隨從長袖把王爺每日會做的事兒從書房長案搬出來,赫連璧喝着茶,慢慢看手中朝廷言官送達的奏書。

朝廷的部分事務,皇上命王爺代為處理。

許久,赫連璧看得累了。

將奏書擱在桌上,揉揉眼。

長袖一見。

在旁又打算等下飛快的將那些奏摺搬會原地。

「怎麼當初國公大人和原右僉都御史年家也有糾葛。」

飛袖那稚嫩的臉上,神色一愣

摸不清王爺的想法。

「國公大人出生貧寒,要坐到今天位置,少不得結識各種人脈」

長袖是這樣想的。

赫連璧聽着這話越發不舒服。

又看了眼剛才他瞄的那本奏摺。

「原昭瑞郡王府謀逆,被皇上查出那年家與他們家一直關係匪淺,那年家祖上官至太子太保,先皇很器重,而謀逆一事,並沒有證據證明年家參與,所以皇上登記后將年家三代唯一男丁當時任朝廷御史的年大人革職,卻沒有重罰年家」

可是,這事兒怎麼跟國公大人扯上關係了。

赫連璧手擱在桌上,身體僵直。

許久。

「年妃延親口承認的,跟國公大人有交情,並且當初的原昭瑞郡王,年妃延和國公大人來往密切」

長袖擰眉。

這時機,翻出國公大人的事情來,又故意牽扯她跟昭瑞郡王府關係。

此人居心叵測。

這件事兒一旦被人提起,事情也可大可小。

赫連璧凝眉。

「左僉都御史柳林送上來的,他時時關注著當年的府中有出一位右遷都御史年妃延的年家狀況,年家當初,在朝廷上樹敵不少」

長袖道

「既然這人是針對年家,為什麼會將國公大人攪進來」

難道不知道國公大人是王爺剛娶進門的連王正妃么。

更何況,連當今聖上,當初都沒有定年家的罪。

到現在還心有不甘。

赫連璧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大掌落在那堆起的文書上,動作很輕。

「年妃延跟秦墨有交情,皇上護著秦墨,也就是護著年妃延,想一併除了吧」

「墨兒現在是本王的妻子,如果本王不鄭重處理,就會落得個護短的罪名」

「這才是他們希望看見的。」

「可是當初。」長袖急道

連皇上都知道國公大人跟遠昭瑞郡王的關係,當初也是由國公大人出面招降昭瑞郡王。

去邊關三年,不都是皇上默許的么。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

赫連璧沉沉的聲,壓了下去。

音量不高,卻足夠駭人。

「當初她是國公大人,她掌了一國錢糧,焱國用的着她,她的身份只是臣子,皇帝需要她,大臣就不會彈劾她」

「可是現在,她是本王的妻子,將手中的權力讓渡於官府,就只是個空有爵位的國公大人,更重要是,她現在的身份是連王妃,足不出戶,由不得她在朝堂上掀起風浪,這起子小人」

赫連璧的張開五指的大掌慢慢的縮成拳頭。

而且,他還想知道的是。

秦墨和年妃延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不是真如那些大臣奏報的那樣,關係密切。

那年妃延他是見過的。

果然的人中龍鳳,見之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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