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自由

失去自由

我好像沒有進拘留所,他們把我帶到一間房子裏,裏面暖呼呼的,有床,有暖氣,像個單身宿舍,我想這條件不錯,莫非是讓我好好睡一夜,養足了精神,然後給我上刑呢。夾答列曉但是沒我想像的那麼好,他們讓我靠牆蹲在地上,呵斥我不許站起來,然後鎖上門走了。

燈光很亮,屋子也很安靜,我蹲了一會,雙腿有點酸困,見沒人看着,我起來伸了懶腰,踢踢腿舒服了許多,心裏反而放鬆了,事已至此,管他呢,一屁股坐在床上,聽天由命吧。

人這種動物,命運真他媽難以預測,我真犯罪了嗎?我就是一個教書匠,成天跟孩子打交道,從來沒想着要犯罪,甚至覺得自己連犯罪的資格也夠不上。不就是為了幫狗娃子一把忙嗎,那筆款閑着還是閑着,幫助別人一把有什麼錯呀,何況我從中沒有獲利。

這幫檢察官簡直是豬腦子,別人一個電話就抓人,這不冤枉好人嗎?田少德這缺德鬼下手太黑,給我一點應對的機會都有。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怕父母知道,如果兩位老人知道說不定會急成什麼樣子,打擊多大呀。我就是父母唯一的精神支柱,父母親常常以我為驕傲,在村裏人面前能挺起腰杆子,就是因為我是村裏唯一大學生,吃國家糧的工作人員。可如今我這樣了,兩位老人精神會不會完全垮下去,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咋辦棼?

還有沈冰,倒在地上的那一幕讓我終生難忘,那一刻我心都碎了,萬箭穿心的疼痛,那個把沈冰手裏的書打落在地的警察,簡直不通人情,我恨不得殺了他。

此刻沈冰在幹嘛呢,好想她。

當手銬戴在我手上的那一刻起,我感覺一盆子污水潑向了我,我一輩子無法洗刷乾淨。小街人怎麼看我,我的學生怎麼看我,同事們怎麼看我,金鎮長怎麼看我擔。

我知道我是被田少德栽贓陷害,可不知道內情的人卻認為我是一個外表衣冠楚楚,內心齷齪骯髒的無恥小人。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我甚至解釋的機會都沒有,連沈冰都感到突然,更何況其他人,誰能相信我是清白的,誰能相信我是被陷害的呢?

我彷彿感到我的教師路已經就此打住,我再有何面目在三尺講台上為人師表。夾答列曉

這個世界真他媽荒唐可笑,充滿兇險,我甚至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這樣糊裏糊塗成為了階下囚。記得剛到龍泉的時候,我可是躊躇滿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為孩子補課,甚至犧牲了看望父母的時間,幻想把山裏這些孩子送出大山,給他們創造一個良好的進入重點高中的機會,然而我的理想戛然而止。

還有市教育局王局長對我的美好承諾,蔡副縣長、馬局長的殷切期待,應該說我前方的路鋪滿了鮮花,我的未來不是夢,而如今這一切已經成了一個遙遠的傳說,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更讓我心痛的是我曾日思夜想,夢裏都期盼著跟沈冰在這青山綠水寧靜安逸的世外桃源構築一個甜蜜的愛巢,牽手一生,永久相伴,可是我們的愛情還能繼續嗎?

一切似乎都結束了,我已經掉進了深淵,命運已經改變,我在別人眼裏已經成為犯罪的人。

淚水悄然溢出了眼角,冷冷的,心裏也是一陣發冷。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門被打開了,我急忙靠牆蹲在了地上。進來的是一個警察,他鐵面無情,呵斥我乖乖蹲著,完全不顧我還是一名人民教師愛面子的人,然後他一屁股坐床上靠着被子呼呼睡著了。

看來這是今晚看守我的,知道我不會破門逃跑,他也就大膽睡覺了。

我蹲著,低頭突然發現床下一隻小凳子,便輕輕用腳勾出來,放在牆根坐着。沒有一絲睡意,獃獃地望着窗外夜色,一直到天色微明。

快天亮時我睡著了,夢見我小時候,在家裏,全家人挺開心的,由於我是獨子,每次街坊鄰居來串門,我總是又跳有唱的,逗得大家開心死了,我也突然想念起許多許多事情來,再後來什麼都不知道了,直到有人將我罵醒。

早上我犯迷糊的時候被一個聲音罵醒,就是床上睡覺的警察,他好像睡得很好,睜開眼看見我坐在板凳上靠着牆打盹,嘴裏面嘮嘮叨叨罵罵咧咧:「讓你蹲著,你倒好還坐上了,蹲著難受是不?現在知道犯罪的滋味了吧,早知這樣何必當初。」

我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心想你他媽睡得像死豬一樣,這一夜我能蹲住嗎,你來蹲下試試,真是站着說話腰不疼,再說你怎麼認定我就是犯罪呀,沒有經過法院判決,這犯罪的帽子是隨便扣的嗎?估計這人肯定他媽靠關係走後門穿上這身警服的,像個白痴。

隨後我被帶到看守所,帶進一個審訊室,我知道該審訊了。

我不知道這一夜之間外面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我父母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檢察官會不會跑到老家去抓狗娃子呀,如果那樣的話可就糟了,我父母肯定會知曉的,如果那樣我父母肯定會急得昏死過去。另外汪校長金鎮長能不能來檢察院替我求求情呀,至少替我解釋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還是一個敬業的教師,當初這個財務處長本來我是不願意乾的,是汪校長強加給我的,甚至事先也沒徵求我的意見。還有,學校是不是派人去請肖梅了,馬上中考了,孩子們的課程千萬不能耽誤呀。

我最大的希望寄托在沈冰身上,看沈冰父親能不能說服田少德承認當初往我存摺上存錢是他的提議,這至少說明我不存在主觀上挪用的意圖,即使後來我忘記轉存,也屬於無意呀。

我知道中國的法律尚不健全,許多法律條款處於試用階段,不斷地在完善中,許多案件人為的因素很多,像我這案件說無罪也就無罪,說有罪就有罪,完全是法官說了算。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狗娃子,他用這筆錢到底贏利了沒有,當初他說用這筆錢從山外拉點木材回山裏高價賣出,他說的是否是真?假如他沒有這樣干,而是用作其它非贏利目的,那我就不存在犯法的問題了。

我暗自祈禱,但願狗娃子給一個好消息。

正在我胡思亂想時,進來兩個檢察官,看來老點的是主審,年輕的是記錄。

老檢察官長得慈眉善目,但透著一股子威嚴,他首先開了口,例行地問了一些諸如姓名、籍貫、身份之類的,我一一做了回答。

「那筆款多少?用途什麼?」老檢察官繼續問。

「五千,學校維修費。」我回答。

「什麼時候存入銀行?」

「去年11月3日。」

「存入誰的賬戶?」

「路舟」

「為什麼公款要存入私人賬戶?」

「我拿着學校的摺子和錢去銀行存錢,銀行田少德告訴我,學校摺子需要更新,讓我取學校財務章,我要返回去取,田少德說不用了,暫時存在我個人名下,讓我有時間再來銀行轉存,我想也是,於是就聽從他的建議,他為我辦理了個人存款存摺。」我詳細敘述了過程。

「銀行距學校多遠?」檢察官問。

「對門,一百米。」

「更新存摺必須要學校財務章嗎?」

「不清楚,田少德說必須要。」

「你為什麼當時沒有去取,難道你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嗎?」

「田少德說不用取了,我聽了他的話。因為我不懂財務制度,也沒學過財務,一切照銀行田少德說的辦。」

「不懂財務為什麼管理學校財務?」

「完全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校長突然宣佈的,我推辭不掉。汪校長說邊干邊學,學校財務簡單,半年時間就學會了。」

「這筆錢借給誰了?」

「小名狗娃子,大名叫王利」

「借錢時他說明用途了嗎?」

「由於是小學同學,比較了解,他沒說,我也沒問,當時比較義氣吧。」由於不知道狗娃子對款的最終用途,我隱瞞了當時狗娃子借款的用途。

「啪」老檢察官拍一下桌子,臉色慍怒:「難道當時借錢時他沒說用途?如果他販毒你也借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老實交代。」

這老傢伙看起來慈眉善目,沒想到說翻臉就翻臉,我心裏咯噔一下,嚇一跳。

「我記得他說要拉磚拉木材建房子,說借兩個月,4月底還款。」我還是隱瞞了狗娃倒賣木材的用途,心想打死我也不能這麼說,死扛住。

「你能確認當時是田少德主動提出要存入你私人摺子上嗎?」老檢察官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又問起前面的事。

「確認,我拿姓名擔保。」

早晨的審問就這樣結束了,我簽字嗯手印后,兩名檢察官離開了。

我被帶到了另一間屋子,摘取了手銬,屋子很黑,我心裏也是一片漆黑,絲毫找不出光明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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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教師的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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