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比黃花瘦

男人比黃花瘦

聽到小楊說她看到田少德在沈冰房間里,並且兩人一起吃飯,我驚呼:

「不會,絕對不會,她怎麼跟姓田的那個王大蛋一起吃飯呢?」我堅決否認了小楊的說法。2

「我就這一說,不過我確實親眼看見的,可能是同事之間偶爾一起吧?」見我認真起來,臉色驚異,小楊安慰我說。

我雖然表情恢復了平靜,但小楊的話還是讓我忐忑不安,心揪了起來。不會的,沈冰堅決不會跟那個卑劣小人扯上關係的,世界上男人死絕了,沈冰也不會跟他好的。我一遍一遍說服我,安慰著自己。

為了探個究竟,第二天下班后我爬上對面半山腰,躲到一棵樹後面,從這裏俯視整個銀行院子,一覽無餘,沈冰宿舍的門完全暴露在我的視野之內。我知道探尋別人*是不道德的,但我沒有別的選擇,因為沈冰是我愛的人榛。

然而我不想看見的情景真的發生了,下班后沈冰回到宿舍。宿舍門開着,沈冰進進出出,顯得忙忙碌碌,田少德時而走進沈冰宿舍,提水、洗菜,進出自如,儼然像自己家,雖然兩人很少說話,但顯得很默契,像夫妻一樣。

我睜大了眼,簡直不相信自己眼睛,可事實的確擺在面前,我全身力氣瞬間消失了,整個人像抽取了骨頭,癱坐在地上,心像被無數刀子割著。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心裏默默無數次地問自己移。

我的目光一刻沒有離開沈冰的屋子。

天天漸漸暗下來,沈冰屋子燈亮着,而田少德屋子一片黑暗,顯然田少德仍在沈冰屋子裏。

我看看錶,已經快十一點了,而田少德的屋子仍然黑著,他們在一起幹什麼呢?

此刻,我最怕沈冰的燈突然熄滅。

我望着沈冰亮着的窗戶,胡思亂想,心在顫抖,撕心裂肺地疼,像被削尖的竹籤戳著,頭要炸了,心裏默默喊著,心愛的人,你真的離我而去嗎,你知道附近有一顆心正在流血,生不如死,你知道嗎?

淚水悄然狂流。

燈還在亮着,黑夜裏,那絲亮光就像寒光閃閃的一把刀,刺在我身體上,體無完膚,血肉模糊。

燈還在亮着,我寧願期盼那絲亮光亮到天明,而不要熄滅。2

我的愛人,我心上人,我的沈冰,我的寶貝........

突然,不知哪股力氣渾身噴涌,我忽得站起身,發瘋似地衝下山去。

我衝到銀行鐵門外,瘋掉似的一邊用力踹著門,一邊大喊沈冰的名字。

寂靜的深夜,喊聲,凄切,悲憫,帶着哭腔,傳得很遠。

我用力踹著,喊著,哭着。

鞋子不知道飛到了哪裏,光着腳,仍在踹,鐵門上沾滿了鮮血。

裏面院子裏的燈亮了,門打開了,沈冰出現在面前,田少德站在沈冰後面,撇著嘴,看着我,一副得意樣子。

我光着雙腳,不知道自己模樣有多狼狽,我跟沈冰對視着,短暫地僵持。

我扶著門框,聲音顫抖著,剛說出「冰冰」兩個字,一個大男人就已泣不成聲。

沈冰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眉頭皺着。

「冰冰,這到底是為什麼,能告訴我嗎?」我艱難地喘息著,有點怨恨地問。

沈冰沒有說話,淚珠在眼眶裏打轉,表情仍然很痛苦。

「冰冰,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你真的不愛我了嗎?」我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

沈冰目光里露出一絲傷感,但她似乎在努力剋制,臉上逐漸恢復了平靜,回答:「是的。」

我頓時驚呆了,沒想到沈冰這樣回答我。

「為什麼?能說說理由嗎?」我用期盼地眼神看着她。

「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分手吧,你會找到比我好的姑娘。」沈冰聲音很低,但語氣堅決。

我親耳聽到了沈冰的回答,真實地拒絕了我,我愣怔怔地望着沈冰,我看到沈冰身後田少德臉上堆滿了不屑。

我沒有再說話,慢慢轉過身,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

愛、恨、怨、痛、悔、冷......各種滋味交織一起,翻江倒海。

「碰」,身後的鐵門關上了,把我和沈冰關在了兩個世界。

我神情恍惚,磕磕絆絆回到宿舍,抽了一夜的煙。真是冰火兩重天,昨天的我接受着鮮花掌聲,今天已跌入痛苦深淵。

想起跟沈冰一起的日子,恍然一場噩夢。

我承認,我在這件事上並不勇敢,也許有我的失誤,然而,我就是用屁股想,沈冰不可能和姓田的走到一起,但事實是我錯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玩笑,什麼是真愛,什麼是愛情,都他媽扯淡,連沈冰都變心了,這世界上還有真愛嗎。

難道沈冰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裝的?如果真那樣,天生好演員,她掩飾得可夠天衣無縫的。真是女人的心,天上的雲,說變就變。

沈冰很清楚姓田的是怎樣一個人,他給我,以及她們家人帶來多大的麻煩,為什麼還要跟他好呢。我隱隱感覺背後隱藏着一個秘密,無法解開的秘密。

沈冰是我第一個真正愛的女人,我現在才明白,愛情並不等於婚姻,有情人終成眷屬的也不是太多,這個社會誘惑太多了,婚姻有時候太假了,媽的,真正走入婚姻殿堂的沒有幾個是真正相愛的。

對沈冰,我除了愛,更多的是怨恨。

我不知道抽了幾包煙,嘴裏苦得厲害,天亮時我的煙頭仍未熄滅。

此後幾天,我陷入了消沉,感覺活着真他媽沒意義。人生無外乎前途和愛情兩件大事,多數人得其一,擁有兩者的也大有人在,而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我甚至有點沒臉見人的感覺,自己被人暗算落下污點不算,如今連愛人也被仇人搶走了,說起來,真他媽有點荒唐,我還是男人嗎?

小鎮真美,已沒有我容身之處,小街雖小,卻無溫暖可言。

留給我的路,只有離開。

但我知道,這個決定是艱難的,痛苦的,我將背上逃跑的罵名,當然傷害最深還是山裏的孩子們,他們的英語課程將再次回到起點。這裏沒有讓我留戀的任何東西,唯一就是捨不得扔下孩子們。

那是一段痛苦的日子,每天我都去水庫,坐在大堤上,或爬上雞冠子山頂,呆上一整天。心裏很矛盾,走,還是不走?留下來,我實在無法面對沈冰,看見她心就碎了,無盡的痛楚。我也不願見到姓田的那得意的樣子,看見就噁心。如果走,去哪兒?去三中的話,我背着一個污點,永遠會被不了解真相的人瞧不起的。辭職?我能對得起辛苦拉扯大我的父母嗎,怎麼給他們交代呀。

看到我沮喪的樣子,小楊很傷感,不知為我流過多少次淚,有好幾次來水庫,陪我坐到天黑。

對於沈冰的無情,小楊非常憤怒,替我鳴不平。

最近小楊也很少去沈冰那,沈冰也沒有找過她,沈冰每天下班后龜縮在宿舍,很少出來。小街的人都很鄙視她,說沈冰是個狐狸精,玩弄了我的感情。

汪校長有天深夜敲開我的門,好像喝點酒,嘆息著開導我,讓我想開點:「人一輩子說白了,就是結婚生子過日子,跟誰結婚不是結婚,你們年輕人滿口愛愛的,結婚後怎麼不說愛了,就那麼回事,過日子最重要,不要在一棵樹上弔死。」

汪校長繼續說:「現在老師工資待遇低,只要吃國家糧的姑娘,誰能瞧得上咱們?話再說回來,找個農村姑娘,有什麼不好的,又漂亮又聽話,天天伺候着你,你享受着皇上一樣的待遇。如果找個上班的老婆,你還得天天伺候人家,把人家像先人一樣供著........」

汪校長喋喋不休地說着,後面的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兩代人的隔閡一兩句話是說不清的。

我只是默默地聽着,沒有說一句話,後來汪校長走了。

後來老師們都陸續進來勸過我,何老師、大王老師,小王老師都信誓旦旦,說給我介紹全鎮最漂亮的姑娘,說這姑娘連城裏的大老闆都沒追上,我苦笑着婉拒了。

當初我跟沈冰相戀震動了小街,當然我們的分手也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一時間我成了小街最被同情的人,也是最可憐的人,誰見了我都安慰幾句,誰見我都給我介紹對象,我好像成了離開女人就活不成了的樣子,好像不談戀愛馬上要去死似的,我簡直成了小街人眼裏的花痴。我不知道人們為什麼這樣看待我。

我一遍一遍解釋,我才23歲,歲數還小,暫時不想再找。大家都綳大眼說,難道你還等沈冰離婚呀,吃人家吃殘的剩菜?

我無語。

我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壓力,除了躲避似乎再沒有更好的辦法,每天晚上夜很深才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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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教師的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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