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吻,沒有一絲甜蜜

苦澀的吻,沒有一絲甜蜜

如果說我對沈冰之前仍抱一絲幻想的話,小楊後來透露的信息讓我徹底絕望。夾答列曉

還有幾天就放暑假,那晚小楊跑進來,一臉愁容告訴我,沈冰要跟田少德結婚了。我當時就怔住了,我一直心存一個幻想,那就是沈冰跟姓田的遲早會分手,我自信地認為沈冰父母是堅決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特別是沈冰父親,他怎麼會讓田少德這樣一個卑鄙小人做他行長的乘龍快婿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但是現實很殘酷,他們不但沒有分手,而且再有一周多時間就踏上紅地毯,步入洞房。

我頭要爆炸,簡直要瘋了,我詛咒沈冰,詛咒田少德,也詛咒自己。這世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怎麼就發生了呢?

我雙手抱頭,失聲痛哭。

我真後悔,自己沒有主動爭取而是默默放棄,我鄙視自己,鄙視這顆懦弱的心榛。

假如自己主動爭取的話,會改變這種結局嗎?

小楊在旁嘆息流淚,她說也許這就是天意,有緣沒分吧。

小楊也告訴我,沈冰給她說這事時也哭了,哭得很傷心,說對不起你,她不配你,只有下輩子補償你。她還說那個肖梅挺好,也很愛你,讓你去找肖梅頁。

我無力地擺擺手,打斷了小楊的話。

也就是那一刻,我堅定了離開的念頭。我告訴小楊我要離開這裏,要辭職。

小楊吃了一驚,果斷說:「不行,為了這樣的愛,你放棄工作,值嗎?你這是逃避,哪是男子漢的做派呀。」

我滿臉淚痕,抬起臉問:「你說,我還能在這裏呆下去嗎,我愛的人結婚了,新郎是仇人,我心裏是啥滋味,你能理解嗎,她夜夜跟別人睡在一張床上,我心裏能平靜得了嗎。」

「那總不能不要工作吧,你上了一趟大學,難道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嗎,你想像,你這一走,對得起誰,朋友?父母?學生?」小楊有點急。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我繼續呆下去,別人會怎麼嗤笑我,怎麼看我,我是男人嗎?」我堅持說。

「那你辭職幹什麼去?你以為工作就那麼好找呀。」小楊問。

「我就是打工蹬三輪干苦力,心情總比呆這好吧。」我激動得回答。

「那你考慮調調吧。2」

「誰要我呀,教育局通報過我,全縣教育系統都知道我在裏面呆過,就是去了,誰瞧得起我啊。」

淚水再次模糊了我雙眼,我才品嘗到什麼叫走投無路。為人師表,意味着師表者不能有一絲瑕疵,身有污點,如何做得了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歷史以來,社會對先生、教師要求太高,而教師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待遇卻又太低。

小楊一時語塞,只是默默流淚。

第二天早晨,羅宇風塵僕僕趕來,進門指着我鼻子就是一頓臭罵。羅宇這小子,幾個月不見,明顯發福,看來在政府機關工作,經常有人請吃,就他媽不一樣。

我注意已定,去意已決,心裏反而輕鬆了。

「看你小子這點出息,一個沈冰就把你搞成這樣,如果遇上市長女兒你還不得去死呀。」羅宇毫不客氣,氣勢洶洶地數落着我。

我沒反駁,微眯起眼晴望着羅宇,羅宇生氣的樣子很搞笑。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擱誰都一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堅持一段時間,也許有迴旋的餘地,以後一定會有機會調走的,我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錯誤會把一個人一輩子打死呀。如果你辭職,你小子就完蛋了,什麼都沒有了。工作丟了,連端盤子的農村姑娘都看不上你。」羅宇很激動,很生氣。

「我不找對象了,這輩子我他媽就打光棍,行了吧?」我硬聲硬氣地說。

「啪。」羅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憤怒地罵道:「你他媽是個男人嗎,看你這慫樣,你不配做我朋友,你也不配跟沈冰談愛情,沈冰離開你是對的。你他媽連田少德都不如,牛不頂牛是慫牛,人不欺人是慫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就讓姓田的那小子這樣便宜了?你就甘心讓他把你心愛的女人搶走?」

連羅宇都罵起了髒話,看來真是生氣了。不過,這小子不愧在政府混的,句句點中要害,句句直插心窩,我面色刷白,低頭不語,心裏絞痛,走的決心更加堅定。如果繼續呆這裏,我就一教書的,不可能有什麼出息,這口惡氣一輩子都出不去。

「做為兄弟,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自己的路怎麼走,你看着辦吧。不過我告訴你,我在縣政府混,天天跟領導打交道,到時混熟了,調動下你,應該沒啥問題。如果有機會,也可以幫你轉個行業,到行政單位熬個一官半職,不是沒有可能。」

羅宇這小子真夠哥們,說的全是肺腑之言,我瞬間心動了下,但我還是決定去外面闖闖,開放這麼多年,想感受下外面的世界。

「謝謝你,我還是決定去外面看看。」我抬起頭,堅定地說。

「看來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我的話你權當放屁,但是有一點,你給我聽好了,是男人你給我挺起腰桿活着,混出個人樣來,讓那些瞧不起老師的人看看,混不出樣子,別來見我!」羅宇指着我的額頭,一字一頓地說,然後摔門而去。

當天中午,我將一份辭職報告恭恭敬敬遞給汪校長,趁他愣神之際,迅速轉身出來,跑到我的「四季洞房」,坐在一棵大松樹下,抽著煙,大口喘氣。我終於走出了這艱難的一步,我知道這份辭職報告的威力,它不亞於一顆炸彈在小鎮爆炸。

那個年代,在封閉的小街,一份辭職報告,意味着丟棄工作,變為無業遊民,人們會用驚恐的目光望着,指着你後背竊竊私語:「神經病,瘋子。」我也知道,不過幾分鐘,小街所有人會湧向我的宿舍,像去動物園看熊貓一樣,瞧瞧我這個怪物。

有不解的,有同情的,有嘲笑的,有勸慰的,有責備的,還有湊熱鬧看新鮮的.......

大家最想知道的,就是親眼瞧瞧我神經是否正常。

我只有儘快躲起來,讓自己安靜下來。

除了沈冰,誰也不知道這地方。

抉擇的過程是痛苦的,一旦做出決定,心裏似乎輕鬆了許多,但還是有點傷感,很茫然,感覺前方的路迷迷茫茫,黑咕隆咚的。

空中打起了閃電,幾聲很響的雷從頭頂滾過後,雨幕拉開了,樹上的水滴打濕了衣服,我全然不知。

整個下午,我不停抽煙,等待黑夜的到來。

我不知道汪校長做了怎樣的決定,金鎮長知道后,反應會是什麼,但不管怎樣,我是鐵了心要走,除非沈冰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天黑了下來,我仍堅持,全身濕透了,雨似乎沒停的跡象。

突然我隱約感到沈冰要來,就像上次肖梅一樣。

山林里的夜晚是清冷的,雨後更是透着絲絲涼意,我全身不停哆嗦,我期待着沈冰的到來。

果然,一個身影打着雨傘來了,是沈冰,那個高高婷立的身材我再熟悉不過。她沒有左顧右盼去尋找,直接朝這個松樹走來,因為這顆松樹見證過我們的愛情。

我站起身,沈冰目光深沉地望着我,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愛人,讓我放棄一切去愛的人。

我不知道沈冰來此的目的,我直挺地站着,望着她,心跳的厲害。

突然,沈冰扔掉雨傘,撲進我的懷抱,痛哭起來。

我站着,沒動,心裏很逆反,不見了想得心痛,見面了卻出奇的冷靜。

沈冰哭了好久,才抬起頭,時斷時續問:「你辭職是因為我嗎?」

「是的。」我仰著頭回答,覺得沒必要繞彎子。

「為什麼這麼做?」沈冰聲音很低。

「因為我沒有臉面在這裏呆下去。」我絕望地回答。

停頓了好一會,沈冰輕聲問:「你恨我嗎?」

「當然恨,恨你一輩子。」我說。

「我也恨自己。」沈冰眼淚又下來了,低聲說:「你忘掉我吧,以前的那個沈冰死了。」

「你為什麼要嫁給那個王八蛋?」我情緒有點激動。

「不要問了,以後我會告訴你的。」沈冰垂下頭,喃喃地回答。

「你為什麼現在不告訴我?以後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嗎?」我語氣緩和下來。

「現在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只要我活着,我們會有機會見面的。」沈冰很傷感。

我嘆了口氣,鼓足勇氣問了一句廢話:「你還愛我嗎?」

「愛,永遠愛你,我的心永遠在你的身上。」沈冰語氣柔和,肯定地回答。

我眼淚突然下來了,緊緊抱住沈冰,慢慢地說:「冰,等著,我一定會來接你的,你永遠是我的冰冰。」

「嗯嗯,我等着你,你快點回來,哥。」沈冰重重地點着頭,垂下眼,哭起來。

我心再次碎裂了,相愛卻不能長相守,箇中滋味,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到。

隨後,兩個滾燙的嘴唇重新交織一起,四行淚水不斷滾動着,這是世界上最苦澀的吻,沒有一絲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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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教師的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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