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番外雙修大會6

第116章 番外雙修大會6

夜涼如水,月落流華。

孤獨的亭台樓閣的正脊上,兩個人坐在邊緣頂端的鴟尾上,你一口,我一口的相互遞著酒壺,天地俱寂,山河廣遠,似乎唯有明月半分明,樓閣一點朱,疊山幾片黛,人影兩朵,如落塵。充斥天地間的,唯有呼嘯的風。

太史飛鴻抽搭一聲,將酒壺遞給靈霄掌門。

靈霄掌門盯着那壺陳年老酒,忍不住發獃——話說,他到底為什麼要在天寒地凍的日子裏爬到房樑上,十分放浪形骸地陪這廝喝酒呢!夜風會把他的衣服吹亂的,一點也不符合他強迫症的畫風。而且……

他又隱蔽地瞥了一眼那個酒壺的杯口,剛才太史飛鴻對口喝了,他對口喝了,有沒有一點正常人的乾淨觀念,受不了,而且……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靈霄掌門很有一種去問對方上一次洗澡是在幾天前的衝動,畢竟,這世界上有一大批仗着自己修為高深身體避塵所以懶得洗澡的貨色。

——但自從靈霄掌門遇到了王雪禪那個貨色了之後,就再也不信這種鬼話了。

乾淨衛生,由我做起。

「楊兄弟……」太史飛鴻又抹了一把眼淚,原本一個好好的俊俏青年,現在看起來簡直慘不忍睹。靈霄掌門不動聲色地挪遠了一點,才小心翼翼地,讓自己的指間絕不多一寸的拈住了那壺酒壺,做出了痛飲的舉止——實際上他的唇根本沒有粘上杯口,所有的仙釀全部倒進了他袖子裏的空間。

不喝別人喝過的東西,這是避免疾病的好習慣。

……雖然好像也沒有什麼病菌能讓靈霄掌門生病的樣子。

太史飛鴻打了一個酒嗝,紅著一雙眼,沙啞著聲音對靈霄掌門說:「當年,我得知我天資不好,曾經萌生過放棄的念頭,是阿瀟……嗝,當時,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我放棄的話,放棄的其實並不僅僅是一個修行的機會,而是……嗝,嗝……走進阿瀟生活的機會。」

「但是,我明明還在堅持,為什麼……」

「嗝,嗝,嗝。」

靈霄掌門聽得牙都要酸掉了,他一定也不關心陸塵瀟的暗戀者到底有怎樣複雜的心路過程——哦,對了,在太史飛鴻的自述中,靈霄掌門終於確定了太史飛鴻並不是余璉的血脈。他就說了,畢竟這一千年來,刨開這幾年,余璉基本上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要是人家都搞出人命來了,他這個掌門還一無所知那也太無能了吧。然而,這並不是說太史飛鴻的身份就很簡單了:

前太衡劍派棄徒,現余璉指定的下任魔道之主繼承人(這廝似乎決定廢除以往的以生死搏殺決定魔主之位的傳統),更重要的是,還是暗戀陸塵瀟的人。

別問靈霄掌門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不是傻子好么?

那麼重點來了——

余璉到底心有多寬,才會把這麼一個時時刻刻都可能化身為隔壁老王的傢伙,放在身邊的。靈霄掌門忍不住斜了太史飛鴻一眼,過了一會兒,他不得不承認,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傢伙真的沒法和余璉競爭,畢竟,余璉至少不會……

「嗝,嗝,嗝,嗝,嗝……」

大哥……哦不,你是我的大爺,大爺,你不會喝酒就不要喝啊。這酒嗝都打出節奏感來了。靈霄掌門看不下去了,搶走了酒壺:「你不會這是第一次喝吧。」

太史飛鴻憂傷地看着他。

喝酒的人臉色都會發紅,但太史飛鴻一邊很掉形象的打嗝,另一邊,他臉色卻紅的很漂亮,並不是那種酒紅脖子粗,上下一色紅泛紫的情況,而是一種很美麗的,像是兩坨天邊的晚霞,反而襯托得膚色如雪,粉嫩如藕,一雙眸子帶着水光,焦點聚攏不起來,反而帶着一種迷離之感。

以靈霄掌門最近被某些喜歡把男子和男子拉紅線的女修們洗腦後的審美體系,他可以很肯定地說,這又是一個很有潛力的禍水,和陸塵瀟屬於同一級別——都是那種乍一看很沒有什麼亮點,但細細品味卻很有意思的傢伙。

至少,靈霄掌門並不會相信,余璉會把魔主之位隨隨便便交給一個路人甲。

「是,第一次。」

靈霄掌門對太史飛鴻的誠實無言以對。

他正準備將這位心中暗戀嫁給他人為夫——這句話怎麼聽起來這麼怪——的菜鳥·太史飛鴻抗下房頂之上。至少,他可不想第二天自己又多了什麼新的可以亂點鴛鴦譜的搭配。這年頭,男男都不能理直氣壯地出門行走了。然而,他剛剛拉起太史飛鴻的手,一道人影就從邊上竄了出來。

「喲,兩位好雅興啊!」

如果這年頭有什麼靈霄掌門此時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毫無疑問,眼前這位就是一個:那是一個穿着寬大的白色道袍,裸|露的手臂上盤旋著五道顏色各異的長紋,笑的十分熱烈燦爛的少年。

紫雲觀的代理掌門——當然,由於王雪禪不管事,他和正式的掌門也沒什麼差別。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酒斟時、須滿十分。浮名浮利,虛苦勞神。嘆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人生如逆旅,何不共邀杯。」何道之十分自來熟地湊過來,伸手攬過那酒壺,往頭頂上一抬,就是一陣痛飲。

——說是喝酒,但在靈霄掌門看來,更像是用酒洗澡。

真臟啊。

靈霄掌門嫌棄地想。

太史飛鴻獃獃地看着何道之,似乎還沒有想明白,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傢伙搶他的酒。突然,他低下頭,用手捂住嘴,對着何道之:「哇嗚——」他還沒哇嗚完,何道之眼疾手快地用酒壺把太史飛鴻的臉砸偏了,留下紅紅的一道印子。

太史飛鴻也在那一瞬,痛痛快快地嘔了出來。

……嘔了靈霄掌門一身。

太史飛鴻呆住了。

何道之呆住了。

靈霄掌門他……他……他他獃獃地舉起手,看見衣服上往下垂落得滴滴答答的不明液體,還帶着一股酸臭味。他的大腦似乎都已經遲鈍了,然後,然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道建設了幾萬年,不知道疊加了多少防禦法陣的古老建築們,被那天失去理智暴走的靈霄掌門摧毀了十分之二,不要小看這十分之二,畢竟,要余璉來衡量,大概也就只有天地之間再來一趟天譴,才能比這個威力強點。

這會兒,痛哭流涕的人從太史飛鴻換成了靈霄掌門。

他默默地把自己泡在溫泉里,不斷的用浴巾反覆擦洗肌膚。太史飛鴻被之前的暴走嚇掉了半條命——受傷倒是沒有,畢竟靈霄掌門是無差別無準頭攻擊,閃開對於太史飛鴻而言並不難。但是無論是誰,剛剛體會了一把天災,此刻再看到天災的創造者,都會有幾分膽寒的。他討好地,小心翼翼地遞來一套乾淨的衣物:「你可以換這件。」

靈霄掌門陰沉着臉轉過頭:「洗手了嗎?」

「洗了,你這是第十遍問我了,我洗了十一遍了。」

「衣服洗過了嗎?」

「洗了,保證過程絕對無菌。」

靈霄掌門這才放棄了將自己搓掉一層皮的行為——實際上,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很想給自己換個殼子,但委實是並不能保證換個殼子的殼子前主人也很愛乾淨,不得不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他拿過太史飛鴻特意給他選的,白的一點雜色也沒有的長袍:「差評,右衽的道袍,不對稱,不穿。」

靈霄掌門一臉嫌棄地扔了回去。

何道之在太史飛鴻身後一臉的幸災樂禍:「我早告訴過你,這傢伙就是個賤人。」

靈霄掌門忍不住甩了一個眼刀過去。

說真,在之前暴走的時候,他沒有順手幹掉何道之,就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污點了,絕對!

何道之倒是毫不在意,靈霄掌門總感覺他似乎很樂意塑造自己一個狗都嫌的形象:「哦,對了,我聽了太史說,你們之前去找陸塵瀟結果吃了一個閉門羹。」

「那又如何?」

何道之眨眨眼睛:「我可以幫助你們找到陸塵瀟,我知道他在哪兒。」

靈霄掌門剛想冷笑一聲,拿出正道的傳統開始扯皮,然而原本蹲在岩石上的太史飛鴻已經飛快地竄起來,他的眼睛睜大,滿懷期待地問:「真的嗎?」

……這隊友也太快把底線露出來了吧。

靈霄掌門原本的長篇大論卡在喉嚨了,說不出咽不下,十分憋屈。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已經露出了純粹歡樂微笑的太史飛鴻,突然感覺到這真的是一個很好滿足的好孩子——但好孩子真的能擔當好魔主這個職位嗎?

說真,靈霄掌門覺得鵬鵬都差了幾分。

「好,跟我來吧。」

何道之走了幾步,回頭看毫無動靜的靈霄掌門:「你不一起來嗎?」

「我還沒有洗完……」

「你都洗了三天了。」

靈霄掌門撈起浴巾,繼續開搓:「然而我還只洗到第一百三十二遍,我覺得,我身上還是很臟,充滿了一股酸臭味。」

對此,何道之的回答只是,撿起了太史飛鴻準備的那件乾淨衣服,直接甩在了靈霄掌門臉上:「到了金丹期就不染塵埃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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