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情詩

第三百二十一章,情詩

一縷秋風刮過,枯葉如蝶,紛落而下。

又是一年的光景,一轉眼,就要進入嚴冬了。

手裏拿着驍王的信,未央佇立梧桐樹下,滿目悵然。

仗劍行走天下,策馬征戰煙硝。

橫江湍流急過,塞北雪冷風高。

長歌一曲奈何?對月把酒一笑。

待我八方平定,香衾夜伴觀曉。

即便是如今的戰事緊張,驍王依舊在暢想着他們美好的未來。

而他也從來不會忘記調戲她。

也許,正如夕趣所說的,嫁給驍王,會比嫁給雲冉陽輕鬆的多。

他嬌縱霸道,卻不失溫柔體貼。情話總是不絕於口,聽得人的心頭暖暖的。

如今,他也更加的需要着她。

這一仗,持續快一年了,長陵國的軍備消耗得非常嚴重。打仗其實就是在打錢,到最後,看哪個國家能堅持到底,他就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近年來,長陵國一直處於內戰之中,國庫本就不充盈。

多年的征戰,也令百姓難以負擔賦稅,更不可能為了戰爭而增加稅收了。

如果戰爭再持續一年,他們還需要上千萬兩白銀。

未央算了算自己的帳,這兩年的投資,也算是取得了不小的盈利。

煤礦與鹽礦,分了不少的利潤,再加上以前攢下的積蓄,摺合成白銀,應該也有不少了。

未央粗算了一下,這些都加起來,大概有兩、三百萬兩銀子。雖然還遠遠不夠,卻也是她能盡到的最大力量了。

攤開筆墨紙硯,未央給驍王回了一封信,她告訴他,自己願意資助他的軍隊,並且,與他共度難關。

最後,未央也給驍王回了一首詩。

京城繁花盡落,北望征路迢迢。

憂思潺潺流水,難寄此心昭昭。

攜手東籬採菊,泛舟煙波浩渺。

願君殺敵破虜,鐵馬金戈歸朝。

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要生產了,不知道他能不能趕來。抬頭望着蔚藍如洗的蒼天,未央暗嘆。

雲冉陽帶着媚珠來到小院,一入院門,剛好看到她在樹下執筆,於是好奇的問道:「在寫什麼?」

自從上次吵過架,雲冉陽再也沒來過,今日,未央的心情剛剛好轉了一些。

也許,心頭的喜悅是因為收到驍王來信的緣故吧!

「沒什麼,在給驍王回信。」

還要讓雲冉陽的人幫忙送信呢,所以,未央也不用隱瞞着他。

驍王留給未央的狼王悍將非常勇猛,也能在關鍵時刻保護着她的安全。

只是那些人,並不怎麼聽未央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未央總覺得那些人更聽雲冉陽的話,似乎倒戈了。

冷喬若的兵還真是不可靠,自己居然相信他!未央憤憤咬牙。

雲冉陽移身來到石桌前,為她披上一件斗篷,輕聲說道:「怎麼不在屋裏寫?廊下的風最猛,小心着涼了。」

他雖然是關心,可是未央卻聽出來指責的味道,於是不滿的回了句。

「我倒是覺得這裏挺涼快的,吹吹風,也挺好!」

見她依舊在鬧着小性子,雲冉陽自視理虧,也就沒有強迫她。於是坐在了她的身邊。

媚珠是來問診的,見二人依舊說話,也就立在旁邊耐心等著。

抬頭瞧見了驍王寫給未央的情詩,特別是最後兩句,這令雲冉陽的腦海中,浮現出無限的瞎想。

那樣的畫面,他與未央也曾經歷過。那日她高燒不退,他也曾經圍着被子,懷抱着她到天明,直到破曉他才離去。

如今,卻出現在了驍王的詩中,成了他們之間的綿綿情話。

逐漸的,雲冉陽臉上的從容,凝結成了可怕的嚴酷。

抬眸,正看到未央的回信,她的詩對得工整周正,早已不是梨樹下,那個只會寫幾首歪詩的小丫頭了。

憂思潺潺流水,難寄此心昭昭。

未央,你很擔憂他嗎?你在思念着他,是嗎?原來,寂寞的深夜裏,你真的想要他的陪伴?

雲冉陽彷彿看到了濃情蜜意的一對小情侶,硬生生的被他拆散了。

本以為化解了他與未央之間的誤會,就能重新贏回她的芳心。

這次前來,雲冉陽甚至打算問她,如今他要以江山為聘,她還願不願意嫁給他。

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幫我寄給驍王。還有這些,也要拜託你了。」

未央寫完所有的信,托在手上,恭和的遞到雲冉陽面前。

接過信時,雲冉陽的手無意中碰到了她的手指。當她的炙熱遇到他手上的涼意時,未央心頭一顫,急忙抽回,心頭有些不受控制的慌亂。

雲冉陽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她不同尋常的溫度,令他震驚著,同樣,也令他感到慌亂。難怪這麼冷的天,她會喜歡坐在院子裏。雲冉陽擔心的蹙緊眉頭。

「這些銀子不算少,幫我找個鏢局給驍王送去,千萬別弄丟了。」上官未央尷尬的猛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繚亂的心情,認真叮囑。

「什麼銀子?」回過神來,雲冉陽驚訝的問。

「這些是我的老本兒了,長陵國的軍費吃緊,沒有軍餉士兵們不願意打仗。此事耽擱不得,還是趕快安排人送去吧!」

未央這麼做,不單單是為了驍王,更是為了她師父方錦書,還有長陵國百萬的民眾。

更是為了儘早看到長陵國將中山國擊潰,捉拿範文仲與魏大釗,替她全家復仇。

「二百七十萬兩,你可真有錢。」雲冉陽苦澀一笑,說不出心頭那團疼痛,究竟是為了什麼。

她自掏腰包助戰,他身為長陵國的皇子,也許,在不遠的將來,他便是皇儲。

他應該感激她的資助。替整個長陵國的人民,感謝她。

可是,心頭的疼痛是那麼明顯,令他想要忽略都不可能。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驍王。

一個聲音響徹腦海,令雲冉陽想要竭盡所能的迴避,最終還是無濟於事。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夫君,驍王!

「媚珠,我在外頭等著,你帶她去診脈!」

不能面對這個現實,雲冉陽攥著書信,急切的出了院門,那個樣子很像是倉皇而逃。

未央不明白他為什麼傷痛,方才,在雲冉陽的眼睛裏,她分明看到了傷痛。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江山為聘,你的理想是這千里河山。如今,我助你達成心愿,你為何還要傷痛?

而我,再也不想要這份沉重的聘禮了。

媚珠的指腹,在未央的腕子上輕點着,片刻后蹙緊眉頭問道:「上官姑娘,近來,可有什麼不同的感覺?」

未央蹙眉想了想,回答:「一切都還好,只是,有時夜半會大汗淋漓,身上也是出奇的熱。」

媚珠斂起眉頭,沉思了一會兒。未央見狀,有些擔憂的問道:「媚珠,怎麼了?」

媚珠搖了搖頭,朝着她柔柔一笑,回答:「發熱是孕期的正常反應,不礙事。」

未央這才收起心頭的擔憂,長長的鬆了口氣。

她真怕會有問題,波及她腹中的孩子。

這個小傢伙,自從第一次胎動以來,他/她就一直陪伴着未央。

她將孩子看得,比她自身更為重要。

「那就好了,真怕我體內的毒,會對他/她產生影響,如果他/她有事,我怕也活不成了。」

聽到這句話后,媚珠的神情有些沉重,就連臉上的笑,都不那麼自然了。

又看了看胎兒的體位,以及未央的骨盆,媚珠這才告退。

此時,雲冉陽來到范世殊的院子裏,正在與他進行着談話。

「我父親根本就沒有乾坤鏡,即便你殺了我,他也拿不出來。」得知他要以自己去換取乾坤鏡,范世殊嗤嗤一笑。

「范公子,你不會天真的認為,魏大釗找了那麼多年,他一塊兒也沒找到吧?」雲冉陽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緊不慢的問。

「什麼?你是說,魏大釗他早就得到乾坤鏡了,一直沒告訴父親?」雲冉陽的話,將范世殊驚得瞪大雙眼,抬起頭來仔細問。

雲冉陽點了點頭,微微勾唇,回答:「據我所知,他誅殺了魯振亮一家,得到了他的乾坤鏡。」

原來,他想私吞北魏的財富?得知了魏大釗的心思后,范世殊憤恨的咬緊牙關。

還想以他女兒矇混過關,瞞天過海的就想嫁入范家。如今,又讓他得知了,魏大釗心存二心的證據。

「你想怎麼樣?」如今落在了他的手裏,范世殊的意願非常有限。可是,無論如何,他都要離開這裏。

只要離開,他依舊是那個,可以呼風喚雨的三軍統帥。

「希望范公子給范太師寫一封信,將我的條件寫在信上,十日後,以公子之身,交換乾坤鏡。」雲冉陽提出他的要求。

范世殊沉思著。如果這封信寄出去,將使父親范太師與魏大釗之間,產生一道深深的溝壑。

「這封信如果不寫,那雲某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將范公子,交給西華國的皇帝處置了。」見他遲疑,雲冉陽步步緊逼。

如果自己落在西華國皇帝手上,有着前頭他們收編霄雲營,收留雲墨軒的前科,定然不會受到太好的禮遇。

多半會將他關入大牢。不然,就是向中山國要足了好處。定然不會讓他父親好過。

如果,魏大釗是父親身邊的一頭狼,他為何不提醒父親要多加小心呢?

反正乾坤鏡也是魏大釗的,不勒索他,勒索誰?

「好,我寫。」沉思了半晌,范世殊終於點頭答應了。

方才,在驍王寫給未央的信上,雲冉陽得知了魏大釗就是陷害未央全家的葉先生,而范太師就是他的主人。

所以,雲冉陽才不會輕饒了這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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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棲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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