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八卦局

「什麼？霍湘震帶了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回來了？」

「什麼？霍湘震對個小男孩比隔壁老王對待兒子都好？」

「什麼？霍湘震的兒子來了？他什麼時候有兒子的？」

「什麼？霍湘震的私生子冒雨來找他？」

「什麼？霍湘震和私生子一起進了醫療組？」

「什麼？霍湘震把私生子玩壞了所以要進醫療組緊急治療？」

以上，什麼叫以訛傳訛。當吳積白會合醫療組的同事們趕到二十三層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創世神計劃工作組全體成員，趴在他們醫療組的地盤外面，一臉八卦模樣地在聽牆角。

「咳咳，」吳積白一清嗓，這一群八卦男八卦女立刻呼啦一下躥了起來。然後發現不是局長來了，「嘁」了一聲繼續聽門縫。

吳積白深感沒面子啊，旁邊曹山荼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吳積白只好嘆了口氣，順勢靠上去親了一口。曹山荼搖搖頭，吳積白已經提步上前：「讓讓好么？醫療組辦公！再不讓開以後讓你們住院的時候都多住幾天！」

圍觀群眾的眼睛頓時一亮，無數圍觀群眾的眼睛一起一亮就彷彿是高功率射燈，抓住吳積白就問了起來：「怎麼？裏面那個真是藿香他私生子啊？？？」

「私生子？」吳積白一頭霧水，「啥私生子？不是小樓來了么？」

「啥小樓？？」

「藿香他男朋友啊。」吳積白不明所以地回答了一句，一手已經擰開了門。外面一陣男同胞的「卧槽」和女同胞的「嗷嗷」，不知道這是表驚詫還是表激動。

醫療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更應該叫醫院。外面一間大辦公室是他們這群大夫沒事吃瓜子嘮閑嗑的地方，裏面短短的通道之後，就是他們醫療組的大本營，各式各樣的檢查機分析儀診療儀等等。

此時，霍湘震就堂而皇之地坐在吳積白的位子上，確切說是吳積白的桌子上。坐在椅子上的是個十五六模樣的少年，穿着乾淨而又寬大的白襯衫，漆黑如墨的長發披散在背後，陰陽妖瞳亮如秋水寒星。

不是樓轅又是誰？只是臉上沒有了疤痕，看起來也年輕了很多。以前二十齣頭的樣子，現在看上去就是十五十六。

吳積白算是見怪不怪了，霍湘震二十四歲進的三途鏡系統，現在倒帶到二十了，憑什麼樓轅不能倒帶回十五六？

樓轅手上正捧著一杯熱水，慢慢喝水的同時還在看着霍湘震笑。霍湘震一手撐在桌子上，另一手在理順樓轅的頭髮，眼睛裏那個柔情蜜意簡直要酸死個人。

更酸的是，這倆人壓根沒看見他們進來。

這大概就是所謂明明說好到白頭你卻偷偷日了狗的感覺吧，吳積白只想給霍湘震發個友盡。對天一個白眼：

「你倆你倆，行了啊，別走哪往哪放閃光彈！」

霍湘震這才注意到吳積白的存在，一臉迷茫：「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樓轅則是唇角一揚：「吳大哥，好久不見！」

醫療組各位醫學達人看見樓轅，第一反應都不是「這孩子好可愛」，而是——

「這就是從三途鏡系統里衍生出來的那個？？？」

吳積白扶額嘆氣：「你們不是應該說這就是打破了次元壁的那個嗎？」

接到霍湘震的電話，說樓轅來到了現代，要他帶着醫療組全體來給樓轅徹底檢查一下身體的時候，吳積白髮誓自己是沒當真的。

絕壁是霍湘震這貨研究三途鏡系統研究出幻覺了，一段代碼怎麼可能穿越到現代來嘛！次元壁是你說打破就打破的？

然而，緊接着就聽霍湘震說：

「來，暮皓，你對着這個說句話。」

「說話？說什麼？……這上面寫的什麼……白……前面兩個字是什麼？？吳大哥的名字？是不是寫反了啊？字也不對啊！」

吳積白聽見對面那動靜差點一個跟頭栽桌子下去：

「卧槽？！藿香？！你你你……你那邊鬧鬼了？？？」

「鬧你妹的鬼！我說了是暮皓！我在你們醫療組的辦公室等你們，剛跟局長說了，他說先給暮皓做下身體檢查。你們趕緊來！」

於是，他們來了。

樓轅是看起來只有十幾歲，不代表他真的就十幾歲。好歹是三十歲的人了，怯場那是不可能的，當下看到這麼多陌生人，笑着微微頷首算是問好。

但是他依然是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也沒有起身的意思。帶着一股莫名的淡然氣度，八風不動的姿態彷彿不是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裏，而是坐鎮中軍帳中，面對來奏事的手下將領。

一個十五六歲的大男孩，卻在散發出老將般的氣度。當下又是笑意盈然，扭頭看霍湘震：

這一扭頭，淡淡開口，不過幾個小小動作，卻很自然有一股傲然名將的氣韻流露出來。無形的威壓下吳積白差點給跪，然而霍湘震卻是微微一探身在他腦門上親了一下：

「我不確定你現在的身子是什麼狀態，讓他們幫你檢查一下。」

樓轅「哦」了一聲，挽起寬大的襯衫袖子，露出手腕往桌子上一搭：「來吧。」

他穿得襯衫，自然是霍湘震的；西裝褲，霍湘震的。他全身都濕透了，要不是霍湘震在這裏有備用的一身衣服還有毛巾，他現在還是水裏撈出來的那副模樣呢。

霍湘震繼續牽起了他的手：「不是號脈，不一樣的。要到裏面去。」

說罷，他也站了起來，這次樓轅很配合，起身。他穿的還是拖鞋，因為霍湘震的鞋對他來說都太大了。

秀恩愛死得快啊死得快。吳積白捂着眼睛嘆了口氣。

……

全部檢查折騰下來，也是後半夜了。送來樓轅的暴雨早就停了，霍湘震這次終於決定了要回家，牽着樓轅的手下了樓。

早就過了樓轅平常休息的時間，他卻一點也不困，繼續纏着霍湘震：「師兄你接着說，你今年是二十七歲，但是現在就是二十歲；陸秦早就亡了，現在已經過去一千年了……還有呢還有呢？」

霍湘震一邊解開車鎖，拉開了副駕駛的門示意樓轅坐進去：「上車，我們回家慢慢說！」

彎腰給樓轅扣好安全帶，看着樓轅一臉對什麼都好奇的模樣，霍湘震心裏居然暖的出奇。發動了車子，還不忘告訴樓轅一句：

「看着前面，小心會暈車。」

「啊，好！」

樓轅乾脆的應了一聲，坐的筆直端正。雖然很好奇這車是什麼妖法動起來的，不過更奇怪的是好像沒有感覺到車上有妖力啊？樓轅有點好奇，又看霍湘震。

路口紅燈，霍湘震停了下來，伸手捏捏樓轅的臉蛋：

「別總說我，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現在是大馬路上，他不敢放肆，不然真想把他的小東西摟進懷裏狠狠親吻啃咬一番。不過沒關係，很快就到家了。

樓轅笑眯眯，講起了自己那一番奇遇。

只說那月夜之中，他一眼看見江面，竟然不是他自己的倒影。只見那月光之下，江面變得通透玲瓏，水底竟然映出了霍湘震的身影！

「你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樓轅說，「嗯，在一張桌子上，好像是寫寫畫畫，可是筆的樣子也很奇怪。」

透過水麵，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樓轅是想都沒想就跳了江。然而一跳之下，發現水不僅冷，還有一股陰氣。大驚之下眼前一花。

跟着，他發覺水面上有兩人說話的聲音——

「你個白痴！！你怎麼把三途河放人界去了！還好是水底！你特么要手殘放到哪個人多的地方又一場災你造么！！」

「誒誒前、前輩！你別打了我這不是不熟悉三途河嗎！……前輩！前輩別打了我就一下子……這，這不是也沒死人嗎！」

樓轅聽到這裏，就實在憋不住氣了，往上一游，嘩啦一聲出了水。

「……」

「……」

岸上兩個人，看着他，頓時就一臉懵逼。而後那黑衣男子抄起一把船槳便是暴揍那麻衣的少年：

「秦！石！霜！！你他娘的這叫沒死人！！媽的枉死一個人多撐船一百年啊！！一百年！！老子跟你玩命！！」

樓轅說到這裏，一聳肩：

「最後他們要我別去找師父告狀，他們可以答應我任何要求，我就讓他們把我送來你這裏了。不過他們說，我就算是走後門也要守規矩，拿走了你送我的印章，然後……」

樓轅嘆了口氣，卻是微笑的：「你還記得師父之前給你我一人半塊石頭嗎？他們說那是三途河河底的石頭，我要來找你也行，必須在我手上那半塊石頭消失之前找到你。還有，我是活生生穿過三途河，可能會發生時間逆流什麼的……我本來沒懂，現在懂了。」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變小又變嫩了的貓爪兒：「他們藉助暴雨把我送到這裏，然後一落地我全身都疼得直抽，覺得骨頭都在倒著往回長。那塊石頭消失淡淡很快……還好你及時出現了。」

霍湘震側頭看看他，車子慢慢停在了自家樓下。

今晚，大概會有很多事情要做。

比如好好和身邊這個人通♂宵♂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