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清濁不同流
王一似乎又聽到了同樣的論調!
「可是,自己的生死為什麼要被別人決定?」
王一望望天,似乎真的已經來不及了。
陰霾的雲籠罩在布衣樓上空,逐漸堆積,看起來竟然好像一個碩大的鼎爐,祭煉天地!
司馬青城看着尹雲帆,說道:「尹長老,你看我已經是個廢人,御使不了納寶囊,所以想向你借樣東西,有沒有匕首一類的利器借晚輩一用?」
說到「匕首」二字,司馬青城還有意的看了一眼馮蘭蘭。
「匕首?」
尹雲帆一愣。
以尹雲帆的身份地位,納寶囊中可用之物自然不少,可是,卻疑惑司馬青城究竟要做什麼。
尹雲帆當然不怕司馬青城用這匕首與自己拚命。
尹雲帆朝着身邊一名修士伸伸手,這名修士神念一閃,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出現在手上,交到了尹雲帆手中,尹雲帆又將它遞給了司馬青城。
「果然是好東西!」
司馬青城翻看幾眼。
司馬青城修為盡毀,自然看不出這匕首究竟是不是法寶、究竟是何品級的法寶,可是,王一卻看的明白,這把匕首可是地階下品品階法寶!
王一皺皺眉,王一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王一上前兩步,來到司馬青城身旁。
「這……」
王一伸手握住司馬青城握著匕首的手。這時,司馬月也來到司馬青城身邊。
司馬青城沖着司馬月微微笑了笑,然後輕輕推開王一的手。
「既然總有人要倒下,為什麼這個倒下的人不能是我?」
司馬青城笑笑。
王一又開始覺得司馬青城這一笑意味深長。
司馬青城握住匕首,猛然間刺向自己的肩膀。
「噗!」
一股鮮血噴涌。
司馬青城皺了皺眉。
「還當真有點疼!」
「父親!」
見司馬青城將匕首刺向自己,司馬月趕緊撲上前來,卻被司馬青城示意王一攔了下來。
在司馬青城決定與王一同上布衣樓的那個時候,王一便已經知道司馬青城心中所想,司馬青城已經修為盡毀,司馬青城所擁有的便是一腔熱血!
「父親!」
司馬月滿臉淚水。
雖然她也能夠理解司馬青城所作所為,可是,這畢竟是她的父親,司馬月已經沒了母親,今日,眼見着父親如此,又如何能夠不悲痛!
「今日我不會白白犧牲!」
「就是最普通的世俗中人,他們的血也不應該白流!」
司馬青城緩緩說道。
似乎是在安慰王一與司馬月,也似乎想告訴尹雲帆什麼。
司馬月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司馬青城。
司馬月用手捂住石頭和銀雪的眼睛,不想讓仇恨在他們心裏發芽!
司馬青城又是一下。
鮮血已經流了一灘。
司馬青城漸漸不支,身子一軟,栽倒在地上,卻依舊面帶微笑。
「任何人的鮮血都不會白流,包括我!」
似乎是在安慰王一與司馬月……
司馬青城畢竟已經修為盡毀,終於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閉眼之前的那一刻,滿眼欣慰,似乎是為了司馬月找到一個歸宿而欣慰,似乎是為了碧璽圖章重歸牧者部落而欣慰,似乎是覺得王一和司馬月一定能夠再次將牧者部落發揚光大而欣慰……
又或者是為了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為而欣慰……
「啪嗒」一聲,司馬青城手中匕首墜落。
司馬青城已經故去,便這樣故去。
司馬月眼中含淚,揮了揮手,一道術法,便彷彿司馬青城從未來過這世界!
「告訴布衣王,告訴萬乘風,從此我便脫離布衣樓,今日我離開,來日布衣樓所有事便與我無關,再相見,或許便是真正的敵人!」
王一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望了望遠處的布衣樓山門。
王一已經無法登上布衣樓,而且,即使王一此時登上布衣樓,一切也都沒有意義。
王一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做。
也許此時能夠做出的唯一決定,便是不與布衣樓同流。
清流雖難阻濁流,便不同流。
更何況,司馬青城之死,如何布衣樓也脫不了干係……
「這……」
尹雲帆一愣。
尹雲帆沒有想到,王一竟然會做出如此決定。
不過看着一旁表情悲傷的司馬月,尹雲帆也便能夠理解了!
尹雲帆有些為難。
要知道,布衣樓向來一脈單傳,布衣王便只有王一一個子嗣,如果今日王一就這樣走了,尹雲帆該如何向布衣王交待?
「唉!」
場中寂靜,忽然聽聞東方幻虹嘆了口氣。
以東方幻虹的修為,便是隨便做出什麼動作,在此時都會被密切關注。
尹雲帆覺得東方幻虹隱約像是故人,卻想不出究竟是誰。
「你是……」
尹雲帆打量著東方幻虹。
「我是東方幻虹!」
東方幻虹緩緩說道。
「轟……」
一股猛烈的氣勢從尹雲帆身上爆發出來。
很顯然,對於當年之事,尹雲帆是清楚的,便是不遠處的馮蘭蘭聽到「東方幻虹」四個字的時候,也是一愣,心中想着,怎麼會沒想到這人便是她?
布衣樓一眾修士中,許多人都聽說過東方幻虹的名字,可是,卻不知道東方幻虹與布衣樓之間的種種糾葛,只是奇怪,以東方幻虹的身份,二十餘年前神秘失蹤,為何今日會與布衣樓公子王同上布衣樓?
「尹長老是想向我出手嗎?」
東方幻虹看着尹雲帆。
王一雖然不知道當年之事究竟如何,可是,既然東方幻虹後來出現的地點是東方世家楓林別苑,那麼當年便是從布衣樓中走出去了!
以東方幻虹的修為,能夠從布衣樓中走出去,自然有原因,絕非是仗着她的實力走出去了!
當年這個原因存在,此時,這個原因似乎依然存在!
尹雲帆皺皺眉,沒有朝着東方幻虹出手。
「此上布衣樓不易,許就是最後一次,所以,我也便想將當年的糾葛一筆劃清!」
東方幻虹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似乎也受了司馬青城的影響。
尹雲帆神情嚴肅。
「一定要在今日嗎?」
尹雲帆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見東方幻虹開口說話,王一便知道今日即使想離開,也不那麼容易了。
當年之事,雖然是上一輩人的恩恩怨怨,可是,兩個當事人卻是王一的父母……
王一緩緩搖頭。
「司馬青城故去,想收場,怕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