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暗夜等候
但是就在游北星開啟汽車的那一瞬間.車身微微一震.似乎也驚動了車上的某種神秘的力量.憑藉着自己敏銳的感官.他真切感覺到在車的後排座椅上.有個物體突然而起.就像石頭落入水中泛起的水波一樣.一股氣浪順勢向外推散開來.
本來由於害怕而豎起的草木皆兵的汗毛.已經能感觸到這種危險的氣息.又在它們相互地影響作用下.把這種壓迫感湧向全身.他所有的神經開始繃緊.身體也跟着變得僵硬起來.但是思路卻變得異常專註.現在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游北星難以抉擇.不知是該轉頭向後查看一下.還是直接跳車逃跑.
這兩種思路慢慢地轉變成四個簡單的漢字.轉頭or跳車.他在心底瘋狂地默念著.眼神也跟着左右迴轉着.就像兩個打架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相互駁斥一樣.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當他決定下一步跳車之後.現在最主要的就是靜下心來.切莫驚慌.心中把持住下一步的動作.然後憑藉自己的突然的反應.化解眼前的危機.但是這彷彿就像是背着一個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引爆.誰知道突然起來的物體到底是什麼東西.如果是個人的話.他又是如何進來的.現在容不得多想.趕緊下車才是上上之策.
突然.一個東西搭在了他的肩上.就像是無底深淵中的惡魔伸出來一隻冰冷乾枯的手.如長了吸盤一樣掛在了那裏.就在接觸的那一霎那.游北星已經癱軟在座椅上.沒有了動彈的勇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像是在吸取自己身上的精氣一般.整個人就這樣沉淪墮落下去.沒有了反抗的氣力.
現在或許只有向後看這一條路了.他瞥眼向自己的肩上慢慢地望去.視角每增加一個角度.便像是發現了一片蠻荒之地一般.充滿了未知和驚奇.等真切看到了這個物體.不過在這黑夜之中.也只能大體看出是一個五指形狀的手而已.只見它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肩部.手指就像是透過衣服.嵌入到肉裏面.這又不像是只普通的手.更像是白骨精的那乾瘦變形的粼粼白骨.周圍散發着一陣陣黑暗之氣.汩汩向他的身體內部涌動.彷彿已經佔據了他大部分的身體.
如果不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那麼游北星覺得自己馬上便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聲音來得正是時候.愈遠還近.空曠又緊密.「北星哥.你來幹嘛.」
錯不了.就應該是在後座上傳過來的.聽聲音應該是小叨.這時游北星提起來稍許氣力.才算得以解脫.他急忙轉回身去.也只是看到那個大致的熟悉的身影.便急着抓住小叨的手臂.拽到自己的身邊.然後把小叨緊緊摟在懷裏.頓時有些生氣般質問道：「小子.你怎麼在車上.嚇死我了.」
「我…….我在屋裏睡不着.就到車上來了.這樣還能看着車點.……」小叨不知所措地解釋著.極力辯證著自己的無辜.就像要證明剛才的嚇人之舉並不是他故意為之一樣.
「你怎麼來店裏睡覺了.」游北星忘聲喊著.緊緊地抱着小叨.小叨甚至因此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哥.不就是為了這輛車嘛.雖然你說沒問題了.但是這要是萬一再出點事情該怎麼辦呀……」小叨滿臉愁容.放心不下.
游北星輕輕地雙手拍打着小叨的後背.欣慰地說道：「小叨.你自己在市場里.而且在車上睡.不害怕嗎.」
「還是有些害怕的.但是我只想能看好這輛車.不要讓哥再為難.別的我又幫不上什麼忙.」小叨獃獃地說道.眉頭依然緊緊皺着.沒有放鬆的意思.
游北星鬆開小叨.然後兩人面對面.他雙手抓住小叨的兩個胳膊.然後臉上帶有一絲慍色地警告道：「小叨.這車不算什麼.主要是你.以後這種事情.一定要先跟我商量.萬一你遇到什麼危險.我該怎麼辦.怎麼跟你父親解釋.」
小叨默默地點了點頭.就好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又委屈又自責.
「那你怎麼不鎖上店裏的捲簾門呢.」游北星這才想起了捲簾門的事情.隨手指了指
「屋裏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我尋思著.一邊看着車.一邊看着門的.誰知竟然睡著了.」小叨揉搓着衣角.愧疚地解釋道.
想來這樸實的孩子算是好意.游北星覺得自己的語氣過於嚴厲了.也或許是剛才的驚嚇讓他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語氣.這時他溫柔地摸了摸小叨的頭.和藹地說道：「放心吧.這車不會有問題了.我現在得開車出去一趟.去吧.回屋睡去.別感冒嘍.」
小叨像得了命令.同樣也是忌憚北星生氣.趕忙諾諾答應着.回屋去了.
游北星把車開到小區門口附近.在這裏等著周韻.街上沒有行人.空曠如野.但是路燈卻是足夠明亮.照得整個大街上如同隱隱清晨那樣陰霾不定.但是這就像是一副虛幻的光景.當你抬起頭再往路燈的上面看的時候.那裏依舊還是暗夜莫深.就像是蓋着一張巨大的黑網.但是不管怎麼說.冷清的街道還是把這個黑夜描畫得愈加真實.
游北星停車的位置正好能把小區大門口看得一清二楚.據他猜測.周韻在荒郊野外下車.很可能回來的時候短時間內不會有交通工具.即使走到大路上攔到車.也需要更長的時間.按照目前來說.她有可能還沒有回家.
游北星設想的理想狀況就是在路口正好截住周韻.然後把事情告訴她.讓她妥善處理好這次危機.而自己再靜待事情發展.最好是完全不必再參與到這件事中.說實話.面對那黑衣人游北星內心確實存有些膽怯.而自己單槍匹馬也似乎幫不了什麼忙.
但是.等了足足一個多個小時.眼看已經快接近凌晨4點了.卻始終沒有發現周韻的身影.他心裏嘀咕道.周韻不會已經回到家了吧.游北星又想起如果周韻現在就回來的話.不管以何種身份進入樓內.都會被那黑衣人看到.或許她會等到清晨人多的時候再趁亂混進去也說不定.
游北星已經感覺到有些體力不支了.眼皮不斷地垂下來又折上去.這時如果能給她打個電話.這樣既能保密.又能快速通知到周韻.但是.這電話號碼該去哪裏找呢.
對.找盧燕音.她或許留有周韻的手機號碼.哪怕固話號碼也是可以的.於是他便打電話給盧燕音.
盧燕音睡得迷迷糊糊.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接起電話.聽聞游北星的意圖以後.吃驚地問道：「你小子.深更半夜的要人家周韻的手機號幹嘛.你這個人不會…….你也太污了.人家周韻怎麼也算是……」
「別廢話.你腦洞也太大.趕快說.我有急事.」游北星知道盧燕音在想什麼.趕緊打住她的想法.
「我哪裏知道.我只有他家的地址.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固定電話也沒有.你在哪裏.要不我過去……」盧燕音來了精神.不過還沒問完.北星這邊已經掛了電話.盧燕音聽着電話那頭的忙音.知道再打回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這時困神再次襲來.她倒頭又睡了過去.
游北星覺得應該去周韻家看一看.如果她通過別的途徑.例如爬牆.已然回到了家中.那樣最好.如果她還未曾到家.至少她兒子還在家裏.順便問出電話號碼.給她打個電話通報情況.事不宜遲.說不定黑衣人那邊已經有所行動了.倘若在等周韻回家之前.便採取行動的話.那麼說不定此時周圍就有黑衣人埋伏了.這樣看來.還是打個電話通知一下比較穩妥.
游北星悄悄走下車.晚上的寒氣比較重.他加了一件外套.把衣領豎起.拉鏈則被扯到了頂端.用以捂住嘴巴.然後又戴上了一頂帽子.他不敢四處亂看.怕是被懷疑.從路邊撿起一個酒瓶子.裝成醉漢混進了小區.
他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可疑的人.但是在周韻樓下附近發現了一個黑色的大型商務車.裏面黑洞洞的.估計玻璃也都是黑色的.只能從裏面看到外面.這難道就是那黑衣人監視周韻的車.這樣的話.這黑衣人的數量絕不可能只有一個那麼簡單了.說不定車裏面各種監聽設備一應俱全呢.
游北星東倒西歪地來到了樓道門口.停頓了一會兒.向周圍觀察了一下是否有跟蹤的黑衣人.確定沒人後.才一步步向上走去.樓宇里的燈是聲控的.他故意弄亮了底下三層的樓燈.然後貓腰躡腳來到了四樓吳治國家.小聲敲了敲門.生怕把樓燈點亮.
不過裏面並沒有回應.他又細聲敲了敲.依然沒有任何回應.但是隔着緊閉的防盜門.游北星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在門的那一側確實有人.甚至還能感覺到逐漸加速的心跳聲.那人應該是周韻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