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撕破臉皮
「俠姐，任務地點在哪兒？」送完蘇離，七七和俠姐折回別墅，開始商量接下來的任務。
「蘇離為你擋子彈的那地兒，上次軍方來得太快，咱們撤得早，跑了兩個人，情報顯示，兩天後他們會在那兒見面。」俠姐把利比亞的地圖拿出來，圈出了一個小小的紅點，離她們住的地方不遠，那兒便是任務地點。
七七點點頭，擦拭着手槍，「逃都逃走了，回來這地方幹什麼？」她們殺的是仁義盡失的軍火走私商，上一次幾乎端了他們的老巢，大動靜驚動了軍方，她們逼不得已撤離，放走兩條漏網之魚，沒想到他們還會回來自投羅網。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鋌而走險，不一向是道上人的風格嗎？」俠姐冷嗤一聲，斜靠在沙發上啃蘋果，殺了這兩人，她們就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最近為了整蘇離，接二連三的接任務，着實累得慌。
A市，蘇離回去的消息並未讓任何人知道，偏偏周莉茵早早的就等在機場接機。遠遠的看見四處張望的周莉茵，蘇離眸色沉了沉，無聲的冷笑着，緩步走向她。
周莉茵清純如小白兔的臉上浮現一抹欣喜的笑，用力的揮着手，「阿離，你終於回來了！」他說過去中東辦事，讓她在烈焰好好待着。
「嗯。」蘇離不咸不淡的應一聲，避開周莉茵熱情的擁抱，繞到另一邊上了車，多看了幾眼和周莉茵一同來接機的易堂主，蘇離眼眸深了深。
坐上車，蘇離靠在後座上，掏出手機給七七打電話，七七興許剛睡醒，說話間帶着一股濃濃的鼻音，蘇離不自覺的彎了唇角，副駕駛座上的周莉茵見此，死命的壓抑著內心的憤怒，緊緊的握住了雙手。
「安全落地，不用擔心。」蘇離那言語里的寵溺，是周莉茵從感受過的，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轉化為扭曲的冰冷。
七七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蘇離低低的笑出來，在烈焰這麼多年，周莉茵見過千百種樣子的他，可卻沒見過笑得如此幸福的他。憑什麼？她陪了他十幾年都沒得在他心裏佔據一席之地？憑什麼七七一句話就能讓他笑得開懷？
不甘心！周莉茵的指尖陷入肉里，打開車窗，頭轉向窗外，大口的呼吸著，平復著不能噴發的怒氣，開車的易堂主看一眼後座上的蘇離，見他閉着眼煲電話粥，便騰出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周莉茵的手背，示意她淡定。
周莉茵回頭看了看他，壓抑著，車子一路回到烈焰，蘇離才算把電話掛斷。沒回別墅，蘇離一頭扎進辦公室，助手花巡早早在等著。
蘇離一到，花巡便遞給他一疊資料，全是這幾天晝夜兼程查出來的，統統和周莉茵有關，厚厚一疊，蘇離簡單的掃過，隨着資料變薄，蘇離的臉色越來越沉。
最後，蘇離一把將資料拍在桌面上，起身到窗口抽了一支煙，迷迷濛蒙的煙霧籠罩着他俊俏的臉。
花巡跟在他身邊多年，知曉這是他有大動作之前的習慣，默默的站在一旁等着他的命令，老實說，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周莉茵，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掌控了烈焰近乎三分之一的勢力。
一支煙慢慢燃盡，蘇離轉身坐回老闆椅上，閉了閉眼，「花巡，你先出去吧。」周莉茵，他始終村了憐惜的心。
花巡不語，點點頭退出辦公室，蘇離煩躁的揉了揉眉心，抓起外套，驅車回了別墅。
花園裏，周莉茵在細心的給玫瑰花間多餘的枝椏，蘇離想到上一次七七在這兒划傷她臉頰的情景，不免有幾分感慨，那個時候，她們同時被綁架，他選擇了周莉茵，現在想來，那個時候，周莉茵不知在背地裏怎麼炫耀自己的戰果呢？
瞧啊，他多傻，寧願相信她的手段，也不遠給七七一點點的信任。
「阿離！」周莉茵嬌笑着，扔了手裏的剪子，花蝴蝶似的奔向蘇離，眸子裏儘是天真單純。蘇離眯着眼，多麼單純的女孩，真嘲諷。
不著痕迹的避開她的觸碰，蘇離走進別墅，走了幾步後轉頭看周莉茵，「莉茵，你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周莉茵心裏「咯噔」一下，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卻還是歡天喜地的進了屋，一臉期待，「阿離，什麼事啊？」
坐在沙發上的蘇離揉了揉眉心，指了指對面的座位，示意周莉茵坐下，她依言坐下，眨著小白兔般純潔的眼睛看他。
就是這樣的眼神，騙了他十幾年，蘇離自嘲的笑了笑，「莉茵，在烈焰的日子，我對你怎麼樣？」
「當然好啊！」周莉茵眸子裏浮現幸福的光芒，「你對我的好，整個烈焰都知道，我周莉茵能遇上你，三生有幸！阿離，怎麼突然這麼問？」
好！是的，非常好！蘇離對她的好，這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可是，如七七所說，她要的，不是他給的，蘇離頓了頓。
「七七呢？你有多討厭她？」蘇離問著，帶了幾分審判。
周莉茵含笑的臉驟然沉下來，不滿的看着蘇離，「提她幹嘛？」她有多討厭她？不是討厭，是恨，恨不得她去死，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那樣就沒人和她搶阿離，阿離永遠是她一個人的。
「回答我的問題！」蘇離的分貝大了一些，盯着周莉茵的眸子，一定要她回答。
周莉茵眸子裏開始凝聚霧氣，咬着唇，可憐兮兮的看着蘇離，「幹嘛那麼凶嘛？」說着，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蘇離，認真的思索着他的問題，半晌后開始回答。
「第一次見面我就很討厭她，因為她總是在你身邊，我看着她就煩！可是，後來你說，你這輩子就認定她了，我很傷心，但試着接受她，因為我不想失去你。現在，如果你還是非他不可，我願意和她和平共處。」
周莉茵說得有情有義，若是蘇離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定然和以前一樣被她感動，可是現在，他只有滿心的失望和痛心，養了十幾年，寵了十幾年，慣了十幾年，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只白眼狼。
蘇離沉默了三分鐘，周莉茵看着他晦澀不明的面容，心裏直打鼓，為何蘇離這一次回來如此不對勁？發生了什麼？
她暗自揣摩著，蘇離冷不防的問，「莉茵，我想把烈焰交給你打理，你覺得如何？」他問完就盯着周莉茵的眼睛看，捕捉到一抹轉瞬即逝的欣喜和狠辣，心裏的失望又多了幾分。
「阿離你說什麼呢？我就是一花瓶，什麼都不懂，打理烈焰，怎麼可能？」周莉茵拿不準蘇離問這話的深意，眼神有些閃爍，拒絕的話倒是說得斬釘截鐵。
「是嗎？」蘇離喃喃的反問，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紙遞到周莉茵手裏，「那你解釋解釋這些東西。」
紙張上是周莉茵和幾個堂主之間的交易，包括錢和權，也包括肉和欲。清清楚楚的記錄着她一步步掌控他們的過程。
周莉茵臉色大變，來不及掩飾的慌張清晰的暴露出來，手顫抖著，紙一張張散落在地上，她無措的扯著唇角，問，「阿離，這、這是什麼意思？」
「你比我更清楚！」蘇離的臉黑如鍋底，冷了聲音涼了心，「莉茵，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是我！我沒有！」周莉茵陡然意識到什麼，試圖掩飾，淚珠一滴滴落在地上，看起來竟是那樣的逼真。
蘇離冷笑，「莉茵，你是最了解我的人，現在，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他經手的東西，就沒出過差錯，更何況是關於她，他一遍一遍的確認過。
他的話把她打入谷底。是啊，若不是肯定的事，他怎麼會拿着過來質問她？既然走到了這一步，說明他早已經查清楚了所有的一切，也早就做好了和她撕破臉皮甚至恩斷義絕的準備。
事到如今，周莉茵也不再掙扎，抬起手，抹掉眼淚，破碎的看着蘇離，「阿離，我們原本可以幸福的過一生的，如果七七沒出現的話。」
「莉茵，我說過，我不愛你！」蘇離做最後的申明，皺着眉頭看她。
「不！不是這樣的！」周莉茵瘋狂的否認，面目猙獰，「如果沒有七七，我么也許早就結婚了，是她破壞了我們，她就是個不要臉的小三！」
「閉嘴！」蘇離厲喝一聲，站起來，身高的優勢讓他壓迫性的看着周莉茵，眉梢都帶了狠厲，「莉茵，你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七七三年前才出現，可你做的這些，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只用了三年的時間？」
「哈哈哈……哈哈哈……」聞言，周莉茵笑起來，哈哈大笑的那種，原本凄楚的眸子裏驟然迸發出恨意，死死地瞪着蘇離。
「沒錯，你說得對，我從很早就開始啃噬烈焰，那又怎麼樣？你們害死我的父母，讓我有了那樣不堪的童年，做夢都是揮之不去的恐懼，我為什麼不能報仇？我每天和仇人生活在一起，你以為我有多開心？」
蘇離無言以對，她父母的死是意外，但終究是烈焰的責任，這一點，他無法辯駁。可是，他沒想到，周莉茵的恨這麼深，深到從一開始就存了要奪走烈焰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