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盟誓(二)

第66章 盟誓(二)

「茜雲,怎麼回事,外面怎麼這麼吵?」華滋懶懶地從被窩裏爬起來。

挽春趕緊跑過來,「小姐,時候不早了,宋公子一早就過來了,眼下跟鍾小姐、三小姐在後花園打鞦韆。」

華滋把頭髮撥到一邊,「叫習慣了,總把你叫成茜雲。」

挽春轉身抱了衣服過來,先幫華滋換上長裙,披了皮襖,扶華滋在鏡前坐下。她站在華滋身後,拿了梳子一下一下地梳頭:「宋公子留了話,說有要事與小姐商議,囑咐我等小姐一醒就知會他。」

華滋一面聽挽春說話,一面端詳鏡中的自己,唯一沒變過的就是這一頭如瀑黑髮了,她看自己的眼睛,有一種世俗的疲憊,懶懶地問道:「那你差人知會他了沒?」

「奴婢不敢,想來還是先請示小姐。」

華滋扯起嘴角,似是微微一笑,卻沒說要不要去請宋致朗。她真是不明白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他從未說過深情的話,亦從未給過明確的承諾。他甚至還一手破壞了她的精心謀划,他憑什麼以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出現?他憑什麼以為自己會既往不咎?

華滋想得心內煩亂,只想找個借口躲出去:「若一會宋公子過來,就說我已經出門了,今天誰都不見。」

煩心事那麼多,她是真沒有心神再來應付這男歡女愛。

「你去廚房叫做一碗甜甜的東西給我。小心,不要說我在屋子裏。」華滋囑咐到。

挽春應了是就出去了。

一碗甜湯下肚,華滋才覺得周身有了力氣,連心情都沒來由美麗了些。她轉頭看窗外,陽光透過窗紙在地板上劃出一個圈。她拿了本書縮在椅子裏,一頁一頁翻起來。「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遊……」陽光透過皮膚,骨頭都軟了一般。

若這一生能無所求,泛若不系之舟。

「宋公子,小姐已經出門了。」挽春曲了曲身體,說到。

宋致朗打量了挽春一眼,突然一笑:「真是個好丫頭,那我進去等她。」說着就朝院子裏走去。挽春急忙想攔,哪裏攔得住。

華滋就聽見一陣腳步響,正想着要不要藏起來,門咯吱一聲打開了,半扇陽光傾瀉進來,落在宋致朗身後。他的藏藍衣衫染了一層光暈。一雙眼睛像蜻蜓的翅膀,對着華滋微微一笑:「不是在這裏么?」

華滋只得起身,堆出一個笑容:「宋公子真是太有禮!」

宋致朗邁步走進來:「不敢不敢。」他自顧自坐下以後,歪著頭打量了華滋一眼:「幾時把這皮笑肉不笑練得如此爐火純青?」

挽春正好跟了進來。宋致朗偏過頭去說道:「放心,我不會吃了你們小姐,你們小姐也不會吃了你。帶上門,別放其他人進來。」

挽春怔著沒敢動,只把眼睛去看華滋,見華滋點了點頭,才帶上門出去了。

「宋公子耗在這裏豈不是錯失了陪伴佳人的機會?」華滋重新坐回椅子裏,拿起書,頭也不抬地說道,心裏憤恨著自打鐘明琴來了之後,宋致朗上門倒是勤快。

宋致朗一時沒解過這話來:「我不是正陪伴佳人么?」

華滋面上一紅,伸出手指了指下面:「我指的是那一位。」

好一會兒華滋沒聽見任何聲響,心下狐疑,抬頭一看,之間宋致朗的臉近在眼前,嚇了一跳,一張臉更是起了一層紅雲,燒得耳朵根子都熱了。她急忙轉開臉:「離我遠點。」

宋致朗卻將臉湊得更近,近得彼此呼吸相聞:「若不近一點,我怎麼看得清楚你為我吃錯的表情?」

華滋只覺耳朵一陣麻癢,心裏更急,就想站起來躲開,身子剛動了一動就被宋致朗一把按住了。眼下兩個人的姿勢極盡曖昧。華滋在下躺在椅子上,宋致朗俯身在上。他邪邪笑着:「躲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

華滋的臉紅得要滴血一般,卻仍是抬着頭,圓睜着眼睛與宋致朗對視,突然也是嫵媚一笑:「也是,該看的我都看過,也沒什麼大不了。」說着,華滋眼光朝宋致朗下身瞄了瞄。

宋致朗突然低下頭,從華滋的耳朵一路吻到嘴唇。華滋張開嘴,宋致朗的舌尖順勢進入。不想華滋突然一咬,宋致朗吃痛,伸出手狠狠捏住華滋的下巴,舌頭卻沒有撤出來,仍在華滋的口腔里攻城略地。

華滋有些急了,立刻伸手去推宋致朗。他這才重新撐起身體,將華滋克制的慌亂盡收眼底,笑着到:「還不錯。」

華滋抓起手帕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宋致朗將華滋一把抓起來,自己轉身坐到椅子上,又將華滋緊緊固定在自己腿上:「別動,聽我說。」

「你賣鴉片不過是為了給府中尋條生路,眼下我有其他的辦法幫你。」聞言,華滋才不動了。

「你最懂的莫過於衣服首飾,不如就做西洋布料衣服生意。鋪子是現成的,布料從外頭運進來。你再請幾個裁縫,將你知道的,想出來的衣服款式做出來陳列在鋪子裏。既賣衣服又賣布。你自己就是個活招牌,不怕到時候沒有客源。等生意穩定一點,就從西洋買點機器,自己織布做衣服。」

華滋正想說什麼,卻被宋致朗打斷了:「你放心,人選我都挑好了。裁縫是以前在外國使館給洋人做衣服的,照料生意的主管也定好了。只要你願意,我馬上寫信,他們即可動身來梧城。」

華滋心中大喜過望,只是一時半會下不來台:「我不要你幫忙。」

宋致朗知道華滋只是需要個台階,於是更緊地抱着華滋,頭在她懷裏鑽來鑽去:「孩子他娘,你就原諒孩子他爹吧。」宋致朗做小伏低,說了一車好話,華滋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那就這樣說定了。」宋致朗趕緊說。

正笑着,華滋想起山上那一幕,低了頭,沮喪地說:「我已經鑄下大錯,無法挽回。」華滋長嘆一聲:「造化弄人。」

「你告訴我,不管什麼事情我都會幫你解決。」宋致朗收起弔兒郎當的表情,認真地說。

華滋軟軟地看了宋致朗一眼,將山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沒想到宋致朗卻是彷彿守得雲開見月明一般,笑了一笑,將華滋摟在懷中:「我最怕你有難處不說出來,終於等到你願意向我訴苦。你看這樣好不好,找司令府那邊發個禁煙令,說以後一律不準種植罌粟。我再拿些錢出來向那些買了種子的人回購,然後當着眾人面一把火燒了。」

華滋從未見過宋致朗這樣溫柔。

她順從地靠在他懷裏,點點頭,一顆心終於安定下來。她再一次看見心底的那面湖,煙藍月光映着澄澈心思,定不負相思意。

「元宵節我們一起去看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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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之一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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