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團圓

第五十六章 團圓

春節,又叫除夕,《詩經·唐風·蟋蟀》:「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樂,歲月其除。」朱熹解釋說:「聿,遂;莫,暮;除,去也。」意思是說當蟋蟀在堂的時候,一年之歲忽已晚矣;終歲勞苦,不敢少休。而當此除歲迎新之際,應該縱情歡樂:「當此之時而不為樂,則光陰將舍我而去矣。」

有關春節的民俗,較早的記載見於南朝梁宗懍的《荊楚歲時記》,如庭前爆竹,以次拜賀,進屠蘇酒,插桃符等等。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歷代文人更是留下了大量的詩篇。象姜夔的「柏綠椒紅事事新,隔籬燈影賀年人。三茅鍾動西窗曉,詩鬢無端又一春」。杜審言的「故節當歌守,新年把燭迎。冬氛戀虯箭,春色候雞鳴。興盡聞壺覆,宵闌見斗橫。還將萬億壽,更謁九重城」。查慎行的「巧裁幡勝試新羅,畫彩描金作鬧蛾;從此剪刀閑一月,閨中針線歲前多。」都非常生動地描繪出了當時的人們在歡渡佳節時的情景。但最讓人熟悉的還是王安石的《元日》:「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人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俗話說:「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千百年來,中華民族「過年」的習俗一直在延續著;不管富貴貧賤,每一個炎黃子孫都會在這一天趕回家中,和家人團聚在一起。

辭舊歲,千門納福,歡歌笑語慶佳節

迎新春,萬象生輝,瑞雪梅花賀良辰

看着這幅自己隨手寫下的應景對聯,聽着電視主持人煽情的聲音,我有點恍惚:「這一年就要這麼過去了?」

「橫批,橫批。」

不容我多想,成雨舉著塗好糨糊的春聯橫批遞給我。成雨和媛媛都沒回去,借口是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去旅遊,就在我家過年了。

「四季平安!」

春聯都不算什麼,唯有這個橫批是我心裏的願望。隨着年齡的成長,經歷的事多了,也就沒了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幻想;對於家庭,對於親人,甚至,對於自己,也就是平安二字;平安是福。

「好了。」從椅子上下來,我又認真看了一遍,滿意地說道:「進去吧,快去包餃子。」

「我不會包!」成雨朝我吐吐舌頭,臉難得有點紅,討好地搶先搬起了椅子。

「你啊!」我憐愛地揉揉她的頭髮,推着她往屋裏邊走邊道:「不會學嗎?很簡單的。」

「我就是學不會嘛。」成雨看看在廳里逗盼盼玩的老爸小聲道:「餡兒不是多了就是少了,特別捏那個型狀,怎麼那麼難弄呢?」

我關住門,笑道:「那你炒菜怎麼學的?」

「菜天天吃,餃子可不會經常做啊。」她把椅子放好,邊道:「以前都是我外婆做的,我媽都很少做。」

想想也是,這個嬌嬌女能學會做菜已經很了不起了。到洗手間把手洗了一下,成雨還是到廚房湊熱鬧去了。

抱起在沙發上邊爬邊咿咿呀呀叫的盼盼,親親她的臉蛋兒逗道:「小妞妞,叫爸爸。」

正跟爺爺玩得高興的她突然被我打斷,十分的不樂意,啊啊兩聲兩隻小手在我臉上猛抓兩下,伸著腦袋要找她爺爺。

「還是給我吧。」老爸高興地接過去笑道:「盼盼還是跟爺爺親啊!」

「這個小沒良心的。」用任賢齊的話來講,我「很受傷」!

拿起煙準備點上,老爸訓道:「要抽煙到陽台上,別在孩子跟前,對孩子不好。」

得,老爸也這樣,跟老媽一個德行,有孫女就不要兒子了,我「很受傷」啊!鬱悶地來到陽台上,點着煙愜意地抽了兩口,看見樓下有幾個小孩子拿着鞭炮興高采烈地玩著,鬧着,笑着,真是讓人羨慕。千門萬戶這時也都在準備年夜飯吧,不時有歡聲笑語從左鄰右舍傳出來。突然覺得很滿足,一家人和和樂樂地在一起,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呢?

「想什麼呢?」老爸抱着盼盼也來到陽台上,問道。

「沒什麼。」我指指樓下笑道:「想我小時候的事兒,那時我跟他們一樣,最高興的也是過年,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有鞭炮玩。」

「呵呵。」老爸笑道:「你小時候?別提多皮了!瘋起來不著家,不叫就不回來。」

我也跟着笑。是啊,想來好象不久前的事兒,轉眼卻已長大成人,再也尋不回那份天真了。現在有了盼盼,過幾年她再長大一點,那份樂趣就會交接到她的手中,陪伴她一個快樂的童年。

我問道:「老爸,過了年你要上班嗎?」

「小偉啊。」老爸扭頭看看我道:「原來呢,是因為你在部隊,所以我就到公司幫你看着點。現在你回來了,幹得還不錯,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去為好。一是我對商業不大懂,在那兒也幫不上什麼忙;再者咱父子兩個都在公司里也不好,難免會招人說閑話。」

這倒沒出乎我的意料,依著老爸的秉性確實不太適合在公司里;他先是做學生,后當教書匠,一輩子都是在學校里渡過的,突然要他搞商業,雖說是管理人事,也還是難為了他。至於別人說閑話,那我倒不在乎。

「那你想做什麼呢?還回學校?」

「我是這麼想的,」老爸逗著東張西望的盼盼,帶着緬懷的神色道:「也跟你媽商量過。實在不行的話,就在家幫你們帶帶孩子,看看書也不錯。」

「哪有什麼不行的?」我不屑道:「只要你願意,我想咱們那兒的學校巴不得用八抬大轎把你抬回去。說到帶孩子,那還是算了吧,您正是宏圖大展的時候,你兒子我可用不起。」

「貧嘴!不能那麼說人家,人還不都是這樣嗎?」老爸笑罵道:「再說我還大展什麼宏圖啊,老了,能再教幾年書我就知足了。」

看着曾經在我眼裏無比高大,現在卻已比我矮的老爸,我眼睛有些澀,低着頭掩飾着重新續上一支煙,笑道:「您這算什麼老啊,你不見很多都四五十歲的人了,還被稱為青年作家或者青年工作者嗎?」心裏卻想,還有很多三、四、五十歲的人動不動張口「我們男生」閉口「我們女生」呢,那才叫一個嫩!但這話我可不敢說出來,否則讓老爸掄我一巴掌可就冤死了。

老爸聽了直樂,笑道:「我哪能跟人家比啊!」接着嘆了口氣道:「小偉啊,說起來你也大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不管你聽得進聽不進去。」

「聽,聽得進去。」我打趣道:「不是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嗎?您說。」

老爸笑了笑,感慨道:「這人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數,強求不得。原來你不好學習,就當了兵,我也沒攔你,想着那也是個奔頭。後來你上了院校,當了軍官,我很欣慰,想着你總算出息了。唉,哪知你又犯了事兒,離開了部隊。」

我大是慚愧,琢磨著是不是把自己二處的身份告訴老爸?在老爸的心目中,「國家的人」要比富翁來得重要,有個一官半職要比有錢強得多,這是他們那一代頑強的烙印。

「但你能把公司搞得這麼紅火,還賺了不少外國人的錢,我也很高興。」稍後,老爸有點嚴肅地說道:「但有幾件事要跟你說。」

「你說。」看着老爸的表情,我心裏有點忐忑。

老爸慈愛地看着盼盼道:「第一呢,是你跟陳婷的事。我看陳婷人不錯,再說你們孩子都有了,總這樣拖着也不是個辦法。原來你年齡不到還好說,這過了年你也二十三了,我看你們就把婚事辦了吧?」

「這事啊?」看着老爸的目光,我心裏一陣慌亂。我知道老爸之所以提到這事,肯定有成雨和媛媛的因素,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老爸更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不可能看不出來成雨和媛媛跟我之間的曖昧。雖說我有準備,但還是有點突然,吱唔道:「我跟陳婷談過,但還沒定。」

「那好,抽個時間我和你媽跟陳婷她爸媽見個面,商量一下把日子定下來。」不容我反駁,老爸一錘定音。然後道:「第二呢,就是在公司里,你有什麼事多跟別人商量,多聽取別人的意見,尤其是陳玄風,千萬別跟人家鬧矛盾。」

「知道。」我點頭應是,理解老爸的意思。因為我跟陳婷的原因,跟陳玄風也就有了一層親戚關係;再加上陳玄風的背景,老爸多少免不了那點俗念;更重要的是,哪怕我現在成了大老闆,天朗畢竟是陳玄風創立的,當初也是陳玄風讓我入股才有了今天,要知恩圖報,不能忘本。

「第三,」看盼盼不耐煩了,在懷裏扭來扭去,老爸把她放到地上,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挪著,邊道:「還是學校的事。我原來的學校包括咱們鄉里其它學校都跟我聯繫,想讓我們出些贊助。我想這也不是壞事,教育是一切的根本,就初步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就象你做公司,不管是發展業務,還是內部管理,歸根結底還是人。你看呢?」

我首先想到了我在實驗中學時的那個想法,雖然我是出於利益的考慮,老爸是真想為教育做點事,有着根本的不同。老爸後面的話又讓我想到一句名言: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天是什麼?是代表着至高無上的威嚴;地是什麼?是孕育萬物的母親;而人卻能與天地相比。但我馬上暗笑自己神經,怎麼能把教育這麼高尚的事業跟如此齷齪的想法聯繫到一起呢?

「給他們錢不是不可以,我跟陳玄風說過這些事情,還專門成立了一個領導小組。但我想你就是給他們再多錢也未必能辦成什麼事,甚至根本就不辦事,直接就被挪用了。」

「那倒也是。」老爸嘆氣,畢竟他也多少聽過這裏面的貓膩。

這些事情,地球人都知道,但這不是他一個普通教師可以改變的。他一不是校長,二不是領導,你給錢的時候是大爺,但這錢具體怎麼用你可就管不了了,也不能管,否則裏外不是人。不過我轉念一想,老爸不是校長難道就不能把他推到校長的位置上去嗎?媽媽的,咱有錢,就是讓老爸當個領導也未必不可能吧?就是真不行,咱他媽自己建一個學校還不成?

「老爸,」我斟酌道:「你看咱們自己出資建一個學校行不行?至於跟你聯繫贊助的那些學校給他們一些錢打發掉算了。」

「也不是不可以。」老爸也有點興奮,想了想道:「但搞教育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的事,各種關係政策不說,師資力量和生源也不好辦。」

「這些都不是問題。」我越想越覺得可行,下定了決心,一是圓老爸的教育夢,二嘛,呵呵,就不能讓咱有點高尚的想法?當然,搞好了名利雙收不說,還可以為天朗以後的發展帶來很大的幫助。就道:「要搞就搞大的,回頭我讓人調查一下,看看新鄉有什麼民辦院校,直接把它買下來。實在不行我們就自己建,從小學到大學,創建一個綜合性的學府。請名師,搞研究室,爭取把它辦成一個名校。」

「這能行嗎?」老爸有點目瞪口呆,沒想到我的想法如此激進。提醒道:「那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就是建成了,短期內也見不到成效,花錢更是個無底洞。」

「錢不是問題。」我呵呵笑道:「你兒子不管怎麼說現在也是幾十億上百億美元的身價,大不了都投進去。再說公司還在成長,新的業務馬上就會展開,錢不夠再賺嘛。我也沒奢想這個學校能在短期內見成效,但我們可以一步一步來,先把硬件搞好了,然後再重金聘請名師,為一些科研項目提供完善的條件和基金,包括我們公司以後的研究項目都可以和這個學校一起搞,我就不相信搞好不好它。」

越說越激動,越想越興奮,掏出手機就想打電話,老爸攔住我道:「你要幹嘛?大過年的,你給誰打電話?」

是哦!我呵呵傻笑起來,但這個想法讓我難以冷靜下來,只好跑到廚房幫幫手,找點事做。

終於忙完,一盤盤精緻的菜肴端上桌,大家圍坐在一起,開始這餐年夜飯,團圓飯。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餃子,這是北方人三十晚上必不可少的食物,離了它,這個年也就不是年了。

我指著一個不管是個兒頭還是造型都無比誇張的餃子對成雨道:「這個肯定是你包的。」

成雨的臉一下紅了,我如此不給她面子,讓她大是惱火,狠狠地瞪我一眼。

「吃你的吧。」老媽給我一巴掌,道:「我看小雨包得不錯,第一次嘛。」

「那是那是。」我知道自己過份了,連忙討好地把那個象包子的餃子夾到自己碗裏。

以往家裏吃飯只有我和老爸老媽三個人,我當兵后更是剩下他們老兩口,現在不但多了陳婷盼盼,還有成雨媛媛,這頓飯吃得是異常的熱鬧,從七點來鍾一直吃到春節聯歡晚會開始才罷休。

春節聯歡晚會這道菜雖然越來越沒味道,但它經過二年多年的歷史,已經深入人心,成了人們春節內容的一部分,離了它還真不行。比如說我吧,根本就是看着它長大的,你說能不看嗎?這就是文化的力量和影響。就象日本動漫遊戲等,八十年代后出生的人敢說不受它影響的還真沒幾個。

記得曾看過一篇文章,中國有一個訪問團出使日本,在一家公司無意中看到一份材料,日本政府明確要求,任何日本公司凡在中國做廣告,不管是電視廣告還平面廣告,能使用嬰兒和孩子為主角的一律起用嬰兒和孩子,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影響中國的下一代,使之成為大日本帝國的忠實的擁躉,最低限度也要使這些同時代成長起來的孩子認同日本的目的。當時訪問團的成員無不大出一身冷汗,回國后強烈呼籲中國抵制日本文化的侵略。但這有用嗎?沒人做過統計,也沒人調查過。

時間終於到了零點的鐘聲,窗外此起彼伏的煙花爆竹聲陣陣傳來,節日的歡慶達到了頂峰。

「出去放鞭炮。」早已等不及的成雨跳起來,拎起放在茶几上的一袋子早就買好的煙花,拉起媛媛就向外跑,邊叫道:「你們快點來。」

「你們去吧。」老媽笑道:「我們就不去了。」

「我也不去了。」陳婷道:「盼盼都要睡了。」

「去吧去吧。」老媽勸道:「有小娜在家呢,出去轉轉也好。」

「走吧。」聽着已經跑下樓的成雨的大呼小叫,我笑道。

拉着陳婷下樓,成雨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直說我們動作太慢。小區里人很多,都是出來準備放煙花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又蹦又跳。本準備去叫上陳玄風一家人的,想想還是算了,見了成雨和媛媛,陳玄風這混蛋又不知該怎麼說我了。

「小心。」陳婷猛拉我一下,接着身旁「嘭」地一聲響,原來是成雨點着一個鞭炮向我扔了過來,被陳婷發現了。

「你個死丫頭!」沉浸在這份歡樂之中沒有多加註意,差點被這丫頭暗算。

「啊!」一看不妙,她拔腿就跑,邊跑邊叫:「媛媛,快拿鞭炮扔他。」

得,還想兩面夾擊呢!我看看媛媛,她俏皮地朝我擺擺手,示意不會落井下石。我才放心地向成雨追去,哪知剛起步就感覺到媛媛拿東西朝我扔過來。好嘛,這丫頭也學壞了!等鞭炮在我身邊炸響,我佯裝嚇一跳,又轉頭朝媛媛追去。趕着兩個丫頭大呼小叫,吸引了很多人朝這邊看,陳婷在後面直笑,很快出了小區,來到了大街上。

街上沒有小區裏面人多,但也不見少,尤其是孩子。特別是,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不少攤販在賣東西,賣煙火鞭炮的居多,但也有小工藝品、小玩具什麼的,甚至還有賣小吃的。我不由想起唐朝有個范成大寫過的一首詩:「除夕更闌人不睡,厭禳鈍滯迫新歲;小兒呼叫走長街,雲有痴獃召人賣。」

成雨是玩瘋了,一大袋子煙花爆竹竟然很快放完了,還意尤未足,又鼓動我再去買。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蛋,大概她從未玩過這麼開心吧?再看看媛媛一眨一眨明亮的眼睛,還有因跑動而微微張著喘息的櫻唇,也顧不得城市不讓放煙花爆竹的規定了,笑着答應,再到煙火攤上大買特買,讓她們高興個夠。

「來,你也放一個。」我拿着一個大大的煙花筒遞給陳婷道。

她朝我嫣然一笑,躍躍欲試道:「好,你幫我點着。」

「嗵!」一束七彩煙花飛上天空。

「啊!」陳婷大叫一聲把煙花筒丟在了地上。

我一個箭步把它拾了起來,急忙對着天空,還好還好,幸虧及時。邊關心地問道:「怎麼了?沒傷著吧?」

「沒有。」陳婷有點不好意思,忸怩道:「嚇了一下。」

「哈哈哈哈。」看她那可愛的樣子我大笑起來。

「不準笑。」她嗔怒道。

「好好,不笑不笑。」說着不笑,但嘴角怎也憋不住那份笑意。把煙花重新遞給她,扶着她的手道:「來,拿着,沒事,不會爆炸。」

嗅着她髮際的清香,看着一束束七彩煙花從掌中飛升,在天空散開,一如天女散花,如夢如幻,不禁醉了。

一直玩到人群漸漸散去,我們才興緻勃勃地回到家,這時老爸老媽和小娜盼盼都已經睡了。

「你在沙發上睡吧。」陳婷小聲道:「我們三個在屋裏。反正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出發了。」

「嗯嗯,好的。」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連忙答應。

看我委屈而又知趣的樣子,成雨「撲哧」笑了,小聲道:「有賊心沒賊膽兒!」

一句話讓我們面面相覷,氣氛有些尷尬。我對她怒目而視,如果不是……我非得……咳咳!

「好了好了,我去給你拿被子。」陳婷好笑道:「你們兩個也快去洗漱一下,早點休息。」

「Yes,大姐!」成雨不倫不類地給陳婷敬了一個亂七八糟的禮,咯咯笑着拉着媛媛就走。

躺在沙發上,想着大年三年的晚上竟然是這待遇,怎麼也睡不着,腦海里翻來複去就一個念頭:我要買房子!我要買一個大大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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