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背後的迷霧

自由背後的迷霧

中午,羅宇看我來了,這小子才想起我,我一頓臭罵,羅宇一個勁兒道歉,說實在太忙晚上一直加班到半夜,剛調到新單位,需要好好表現表現。夾答列曉

我原諒了羅宇,隨後話題轉到沈冰,羅宇說他也不清楚沈冰最近的情況,小楊打來電話說沈冰還沒有回去上班。那天法庭上沈冰的舉動他也很納悶,後來他們出來看見沈冰在外面一個人偷偷流淚,大家都以為她可能太激動,喜極而泣,金鎮長還誇沈冰是一個痴情女子,是現代的孟姜女呢。見我們出來,沈冰忙抹去眼淚,強裝笑顏,最後送你爸回招待所,後來聽說她還把你爸送上長途汽車了。

我眼眶再次發熱,熱淚滾滾而下。

羅宇勸我不要太難過,安慰我說沈冰這段時間可能跑累了,也許在家休息。

我搖搖頭,所有的猜測,所有推理都不合情理,也許沈冰有她自己難言的苦衷檣。

臨走羅宇告訴了他住的地址,我出來之後他如果沒時間接我,讓我直接過來找他。

接下來的三天極其難熬,外面沒什麼活,裏面的人整天曬太陽抽煙打撲克,這裏似乎不像拘留所,更像是一個休閑娛樂場。

我苦悶極了,沒有心思看書,一個人呆在房子裏,雙手捧著沈冰的《紅樓夢》發獃。我感覺這本書彷彿就是沈冰本人,我時而輕輕撫摸,時而放在心窩,緊緊抱着,時而蒙在臉上,試圖嗅出沈冰的氣息,那怕是一絲一點,我已經很滿足了,然後久久地吻著,眼淚一串串淌著勁。

我心在不停呼喚,親,你在哪裏,你還好嗎,舟兒好想你........

終於熬到了出來的日子,看守通知我可以走了。那天正好是個星期天,休息的日子,羅宇和小楊來接我,沈冰沒有出現。

也許是迎接我出來,老天也很長精神,那天祁連縣的天特別藍,陽光很明媚,我拎着個包,走出大鐵門,仰頭看了下天,閉上眼睛,就陶醉了。這一頁***終於翻過去了,我路舟又回來了,渾身頓時輕鬆了許多。

那個老看守過來握住我的手,滿臉微笑說:「祝你圓滿結束了生活『體驗』,出去后好好工作,我可不想說『再見』」

我苦笑着自嘲道:「我工作累的時候,說不定會回來修養的,不過我想住單間。」

老看守呵呵笑着,一語雙關:「歡迎你隨時回來,住我的單間吧,常來回味這段日子也是件好事。」

我哈哈大笑起來。

老看守看着我像要說什麼,但欲言又止,後來見我要離開,又拉住我悄悄說:「思量好久還是覺得告訴你,自從你進來后,有個很漂亮的高個子姑娘天天來看你,但就是不見你,問問你的情況就走了,真摸不透她的心思,每次離開時還千萬叮囑我不要告訴你。2不會是你女朋友吧,是不是你進來她不想見你了?」

我痛苦地搖搖頭:「不是,是一般朋友。」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痛,痛得厲害。

我知道是沈冰,我堅信她是愛我的,那她為什麼要躲避我呢。

我下意識地向周圍看看,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這時小楊和羅宇跑過來,小楊還是那性格,人沒到聲音先到了:「路老師,祝賀你順利完成『學業』,終於『畢業』了」

十幾天不見,小楊也學會幽默了,看來那句話真沒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跟羅宇談上后小楊也文化上了,說話不再一驚一乍,邏輯多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看我破落的樣子,鬍子拉碴,渾身臭味,哪配得上叫老師呀,我忙擺擺手笑着說:「你就叫我罪犯得了吧,哪有老師樣呀。」

我很感激小楊和羅宇的,我都這樣了他們還惦記着來接我,看來我只剩他倆朋友了。

小楊接過我的包,笑得很燦爛,好久沒看見這樣美麗的笑容了,感覺很親切,很貼心。

羅宇從懷裏掏出一包煙,晃了晃,是***軟包紅塔山,是當時官員們最喜歡抽的牌子,看來這小子剛去政府辦就*了,我開玩笑說:「你小子受的賄,別人送的吧。」

「不要白不要,下面的鄉長全他媽抽這個,上來開會給我們扔幾包,全當扶貧哥們。」

羅宇給我點了根,我猛吸一口,真他媽味道不一樣。這兩天正好斷煙。沈冰送我的煙,我給看守給了幾包,剩下的全散發了,裏面有個規矩,有福同享,誰吃「獨食」一旦發現,肯定會挨揍的。

看着我一副破落模樣,羅宇不容我說:「走,洗澡去,先把你打理打理,別讓大街上人看見你,以為哪個監獄犯人越獄了,再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

小楊立即給了羅宇一拳,嗔怒道:「說什麼呢,不知道安慰人的呀,這不是給人傷口上撒鹽嗎。」

我笑着說:「沒關係,這才是哥們,有話敞開肚皮說,沒遮沒攔,痛快。」

經過這場劫難,我什麼都看淡了,人生一世,有什麼大不了的,自個活的開心就行,考慮的越多越他媽累。

「我就喜歡路舟這樣的男人,坦坦蕩蕩,能擔當,像個爺們。」小楊接過我的話笑道。

「得得,給我點面子好不好,有意貶低我是不是?哪有老婆當着別的男人面這麼貶自己老公的」羅宇故意板起臉,沖小楊嚷嚷。

「誰是你老婆?」小楊臉騰一下紅了,尷尬地低下頭。

羅宇自覺說漏了嘴,忙沖我眨巴眼,為了打破尷尬,他目標轉向我:「我說你小子怎麼就那麼討女人心呢,你小子上輩子肯定是個採花大盜。」

我無意開玩笑,笑着說:「你倆就別拿我這帶罪之人尋開心了,我現在連愛的資格都沒了。」我轉向小楊問:「沈冰給你打電話了沒?」

小楊剛要開口,羅宇搶先說:「走走走,咱們先去洗澡去,路舟肚子肚子餓了,洗完澡好好給你壓壓驚。」

我們三人溜達着向澡堂子走去,我走得很坦然,再也不用怕遇見熟人或同學,只有經歷過了才知道自由的可貴。

到了澡堂門口,小楊在外面等著,我和羅宇進去了。

我不知道什麼洗浴城之類的,祁連縣只有小洗澡堂,羅宇帶我來的這個屬縣城最高檔的,裏面起碼有個大水池可以泡澡,水溫很高也很清澈,是祁連山地下冒出來的溫泉,銀江市的人常來這裏洗溫泉澡。

我頭髮很長,幾乎結成了塊,兩撇八字鬍也翹到了臉頰,下巴上一縷鬍鬚像山羊的尾巴,樣子很兇惡,裏面的人都好奇地望過來,眼神里似乎很明白,我剛從裏面出來。

我什麼都不在乎,沒有迴避人們的目光,裏面轉了一圈才明白,人是給自己活着,不要在乎別人怎麼說你看你,過意在乎,***會像奴隸一樣生活在別人的陰影里。自由自在活着真好。

我跳進水池裏,來了個二十米折返自由泳,激起的浪花四處飛濺,人們紛紛躲避,真他媽舒服。

羅宇指着我鎖骨部位像毛毛蟲似地傷疤笑着說:「看來小街給你留下的印記很明顯呀。」

我自嘲地說:「頭上還頂着七厘米長的縫口呢,另外這顆心臟也是千瘡百孔呀。」

「小街呀小街,一個男人打老遠來,為了山裏的孩子,可為什麼容不下我呢。」我嘆口氣。

「是啊,小街太封閉,人們觀念太落後,想法太陳舊,狹隘的思想害死人啊,想衝破它就得付出代價,包括愛情,你跟沈冰戀愛你知道有多少人妒忌嗎,還有好多人實在抓不住你把柄,否則你都死了多少回了,你就是一個活教材啊。」羅宇說。

「是呀,這次多虧沈冰父親,否則我就慘了。」

「實話告訴你吧,你這次事情可把沈冰一家人折騰得夠嗆,據小楊說那晚你被帶走以後,沈冰都哭暈過去,她找到汪校長把情況了解清楚后,連夜給她爸打了電話,第二天沈冰就趕到縣城。她每天晚上都跟小楊通電話,為了你的事,她爸請客送禮,疏通檢察院和法院關係,花了不少錢。為什麼檢察院遲遲沒有找姓田的了解情況,就是給出充足時間讓我們做姓田的工作,讓他改口提供真實的證詞。還有法院這邊,如果提前不做好工作,你私自挪用公款,判個緩刑不是沒有可能。」羅宇緩了口氣說。

我內疚地閉上眼,問:「你估計沈冰家這次為我花了多少錢?」

「現在公檢法***很黑,吃了原告吃被告,沈冰爸也是縣城有臉面的人,少了丟面子拿不出手,估計也有好幾萬吧。沈冰爸是一個很清廉的人,基層上來的,這次估計積蓄也折騰得差不多了。」羅宇憤憤地說。

「哦,是我幾十年的工資總和。」我十分吃驚,心裏很難過,暗罵真***黑。

羅宇繼續說:「你剛進去,給你遞話的看守為什麼對你那麼好,那是沈冰送了重禮,沈冰怕你裏面着急,受委屈。姓田的那小子軟硬不吃,我找到他她,他直接一口拒絕了,無奈,沈冰爸找他談話,也吃了閉門羹。沈冰爸在縣城也算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被自己的下屬給堵了,多鬧心呀,氣得飯都吃不下。最後,沈冰不知道用什麼法子讓這小子改口了。」

我眼眶有點潮濕,問:「那沈冰到底用什麼方法讓姓田的改了口,沈冰承諾什麼了嗎?」

羅宇沉思半晌說:「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的表情告訴我,他沒有騙我。

我又問:「那她為什麼後來總是躲我,不見我呢?」

羅宇的目光迅速從我臉上移開,表情似乎有點不自然,說:「不清楚。」羅宇突然轉移了話題,乾咳嗽兩聲開玩笑說:「我說你小子命怎麼這麼好啊,沈冰父母把你比親閨女都好,你在裏面睡大覺,別人外面四處求情,還為你出財出力,這世界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怎麼就偏偏在你身上發生了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似乎感覺羅宇沒有說實話,逼問道:「小楊給你說了,你應該知道,快告訴我,是兄弟就說。」

「我真的不知道,你去沈冰家問問不就全知道了?你剛出來,快打理打理,第一件事就是感謝你的大恩人岳丈大人吧,你小子欠沈家的恩就照一輩子還吧。」

看來這小子知道點什麼,就是不肯說,等會還是問小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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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教師的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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