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有兵如虎
查班長又點燃一隻煙，緩緩吸了一口說：「骨子裏喜歡嗜血的人，山都壓不住，骨子裏弱的人，給他錢他也不敢動手打人。我是快要復原的人了，本來作為老兵應該教會你如何當好兵，可我能看出來，放在前線你肯定是好兵，放在和平中你就是個讓人頭疼的主兒。「李鐵毅不好意笑了一下。」唉……狼行千里只吃肉，狗行萬里總吃屎呀！「查班長嘆了口氣靠在枱子邊，雙手插臂左腳搭到右腳上。李鐵毅始終沒有說話，他知道無話可說，查班長句句屬實，直窺他內心深處。倆人開始沉默。天色已黑，操場里已經沒人了。一陣喊叫聲傳來，腳步聲響起，由打操場另一頭跑過來幾個人，李鐵毅扭頭看了一下，要打架了！一個矮小個子的兵在前面跑，後面四五個兵掄著腰帶在攆，查班長也看了一下，接着冷笑了一聲。李鐵毅看了看查班長不明所意，查班長又打了個哈欠說到：學學吧。然後把雙手插進褲子口袋，頭偏向一邊，腳的姿勢不變。學什麼？李鐵毅問，查班長沒有吭聲。前面跑的那個小個子兵是個老兵，後面攆的幾個是新兵，新老兵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新兵下連，環境熟悉了，一些惹事的主兒開始拔份。小個老兵不是慌張的跑，而是很有節奏的跑，頭都不回一下，繞着操場跑，後面幾個新兵一會兒兩前三后，一會兒三前兩后的攆，第一圈沒攆完新兵就跑成了曲線。傻逼，查班長輕輕罵了一聲。李鐵毅不明所以，只好繼續觀戰。又跑了百十米，新兵們已經成了一前四后。小個老兵這才回頭看了一下，速度立緩。第一個新兵追到小個老兵身後時，小個老兵停步轉過身來。劉亮開始斗蛐蛐了，查班長又輕輕說了一句，李鐵毅更蒙了。追到面前的新兵掄圓腰帶砸向劉亮頭部，出手兇狠，劉亮腿下蹲了一下，腰帶擦著劉亮頭皮而過，新兵腰帶掄空，劉亮左拳早到新兵頭部太陽穴。李鐵毅看了一下查班長，上午他就是吃了自己慣性得虧，這時這個新兵一樣的吃了自己慣性的虧。腰帶掄空，力量由右都到了身體左邊，重心已失，接着一個拳頭又打在頭部右邊太陽穴上，雙力合擊，這個新兵踉蹌倒地，再沒起來，看着就是昏迷了。李鐵毅吸了口冷氣，心說怎麼這些老兵都這麼厲害呢？一種敬佩之心油然而生。劉亮一把抓起那個新兵的腰帶折了起來，腰帶頭扣朝外，手抓在腰帶摺疊部位。罵聲驚呼不斷，其餘四個兵加快腳步趕來，劉亮反衝四個兵而去，第二個跑的快的新兵依然是掄圓腰帶砸向劉亮頭部，出手與倒下的那位一般狠，新兵掄起腰帶時劉亮腰帶也動了，新兵右是胳膊后張掄起，劉亮腰帶是左下右上甩起，喀啪一聲，高下立分。
喀的聲是腰帶頭打在新兵鼻樑上發出來的，啪的響是腰帶扣擊打腰帶頭的聲音。新兵輪起的腰帶還沒還沒發力，鼻樑上重重挨了下，眼前發黑鼻子酸麻，接着巨疼傳來，兩手急捂臉，右手腰帶慣性衛失，在脖子上纏了一圈后腰帶頭又重重打在自己額頭上，新兵立刻蹲下身捂住臉叫喊起來。己方連着倆人被秒，其餘三人居然不怕，依舊洶洶撲來。查班長哦了一下，「沒看出來都是老手呀！」查班長說。李鐵毅也看出這五個絕非善茬，而真正的頭領在餘下三人中。劉亮被圍了起來，三個新兵品字形站住。其中一個面色陰鳩的新兵說到：「二飛，別他媽叫了，離死還早呢！」蹲在地上捂臉那位立刻不再喊叫。
劉亮忽然蹲下。聽見那個兵喊了一聲，那個叫二飛的立刻不喊疼后，查班長，李鐵毅，劉亮第一念頭就是擒賊先擒王！領頭新兵見劉亮突然蹲下第一反應就是後退兩步，反應確實正確，李鐵毅與查班長都點了一下頭。領頭的反應正確不假，但已經遲了。蹲下得劉亮腰帶還是左下右上甩起，噗啪聲又起，領頭新兵雙手捂住襠部滾在地上，嘴裏發出嚎叫。劉亮接着站起身，左腿上步，右腳已起。疼的倒地打滾這位嘴巴正大張叫喚，一隻磨的幾乎看不見防滑紋的解放鞋底踹到了嘴上。
餘下倆新兵楞楞的站在原地。分明是嚇呆了。「亮子，身手不減當年呀！」查班長喊到。「四查班長吧？嘿嘿，你曉子光看熱鬧咧，牙不幫額一哈。」山西音從劉亮哪裏口裏傳出。
「行啦，傷的這幾位趕緊去衛生隊包紮去吧！」查班長邊說邊走近劉亮，李鐵毅隨後跟着。「好啦，劉亮呀，算了吧？放過這幾位，給我一面？」查班長說。「么問題，牙你四熟了？你四查三三么，額往後回居舍哈要路過你外北京么，你要打額一頓咋辦哇？哈哈……」。劉亮大笑道。
劉亮，查班長，董浩明是老兵中公認最能打的。劉亮山西人，黑瘦矮小，力量卻不弱，膽量驚人。最愛惹事生非好鬥成癮，那時金庸寫的天龍八部已經流傳開，看過的都說風波惡就是為劉亮預備的原型。風波惡好鬥看過天龍的人都知道，劉亮一樣，幾天不打架，見到有放對的還流口水。當時去前線六百多人，挑出將近五十人作為特殊兵種訓練，劉亮矮小，寧團長看不上。劉亮火了。直接去了團部，指著寧團長鼻子說：「.牙你看不起額四哈？你把你覺的外最厲害的和額打一架，要四餓打不過他就認慫，打過他你就讓額進去。」寧團長哈哈大笑說：「憑你敢指著額餓鼻子這樣說話，餓就收了你了。」「你外學額說話就不標準，四額不四餓。」劉亮還要教寧團長說山西話，旋即被寧團長一腳踹出了團部。劉亮如願進了特殊隊，訓練比誰都刻苦，寧團長暗叫好樣的。好樣歸好樣，那是訓練場上。一上前線，寧團長就後悔了。
特戰分隊隊要往敵後插入二十里去偵察敵情。挑選二十幾個人，寧團長要親自帶隊！
師長堅決不同意寧團長帶隊涉險，寧團長火了：「你他媽還是我帶出的兵呢！老子想去就去誰他媽也管不住我。「
師長趕緊把門閉住：「老班長，我這不是為你好嗎？您一有閃失，英名盡毀呀！「
「扯淡吧！我說張懷月呀，我不去是不放心，部隊剛來一摸黑，我不放心娃娃們，都是好娃娃呀！傷了誰我都不好活……。「
寧團長一席話語重心長。師長嘆了一聲：「老班長呀，我就是你這樣護過來的，能不知道你想的啥嗎？你要是脾氣不那麼爆，現在師長就是你的呀！「
「愛咋咋，老子就這樣了，當啥也沒關係，這次帶隊我是去定了！你看着安排！「寧團長說完拉開門走了。師長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寧團長帶隊既定，抽出來的二十幾個兵進行了戰前動員，劉亮赫然在列。旁邊其他沒有抽上的兵酸溜溜的對着小分隊冷諷熱潮。寧團長喝了一聲，鳥獸盡散。
執行任務非常順利，寧團長以下都頗為自豪，回程時出事了。劉亮不見了，寧團長大怒。原來小分隊在一座山後發現越軍一個看守不太嚴密的軍火庫。劉亮就要去炸，別的兵死活摁住。寧團長罵了劉亮幾聲，劉亮表面老實了，賊心卻不死。任務完成往回一撤，路過那山時劉亮心癢難搔。正好越軍巡邏隊過來，小分隊潛伏避敵。
劉亮摸到了軍火庫前面，大概一個班的越軍守衛，離前線太遠了，又是稜線后，炮也無法打中，於是警惕性全無。劉亮輕而易舉到了彈藥庫前。越軍巡邏隊過完，小分隊集合清點人員，劉亮不見了！！寧團長汗就下來了。他知道劉亮幹啥去了。其他兵也想到了。彈藥庫居然沒有門！裏面各種彈藥幾乎都有，劉亮找到了導火索，把雷管和tnt炸藥接到導火索上，一直把導火索拉到彈藥庫門口。寧團長帶着小分隊在原地等著劉亮回來。所有成員槍保險全部打開，步談機人員揭開步談機蓋，準備隨時請求炮火支援。劉亮兢兢業業的拉出導火索，心裏計算跑出多遠會爆炸。
一個班的越軍都在午睡，晾衣桿上褲子褲衩隨風搖擺，綠樹青草鳥鳴山谷。一聲巨響傳來，成了，寧團長心裏說到。半個小時內劉亮沒到我們就撤，寧團長告訴小分隊其他成員。彈藥庫離潛伏區最多二十分鐘路程，是按走計算，如果加速跑，五分多鐘，小分隊任何一個成員都可以跑回來。這還是在山地，要在平地更快了。劉亮撒開腿跑，後面炮彈爆炸聲響起，接着前方飛來炮彈壓制越軍炮兵，步談機用明語請求炮兵支援，這是寧團長命令，到了這步他已經激發了無窮鬥志，要從越軍陣地後頭打倒陣地前頭。這就是鐵血軍隊應有的鬥志，雖萬千人，吾欲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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