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八十六提親吧

第86章 八十六提親吧

樊禪不知道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般模樣,也從沒料想過自己的父親和魔尊會是舊識。不過看眼下情形……說是舊仇似乎更貼切些。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但願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才好。她撫了撫額,有些頭痛地看着不遠處那兩個無聲對峙的男人。

空氣里暗流涌動,隱隱似有電光噼啪交匯,越發壓迫的氣息悄然擴散開來。許久,卻是那廣袖華服的美男子先開了口。

「好久不見啊,重桀。」

他這會兒眉目溫和,笑意如春陽拂照,語氣也是愉悅,好似真的欣喜於與故友相見一般:「之前還沒有機會同你說上話呢。正好來了,你我二人當好好敘敘。」

「呵,是啊,好久不見。不過敘敘什麼的就免了。」魔尊冷笑一聲,怎麼聽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我只是沒想到,月兒喜歡的人竟是你女兒。」隱藏得這麼深,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握緊了手。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件事情,可如今出現在面前的這張俊美依舊的臉,又把那些模糊了的記憶重新渲染得清晰起來。

很好么,找了這混蛋那麼久,如今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當年設套戲弄侮辱他,害他顏面無存,別以為這次幫了月兒就能一筆勾銷!

「樊羿!當年你……」

「樊禪!」衝出口的質問被一聲突然而來的焦灼凄厲的呼喚打斷,女子蹭地從外頭跑進來,直接就越過了他們兩個一頭撲進那還沒反應過來的樊禪懷裏,其間看都不看他一眼。

樊禪悶哼了一聲,魔尊喉頭一腥,而對面的美男子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壓抑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勾月是跑得太快了才能溜進來這裏的,與她一起的尹泊燕和重焰早就被蓮心她們攔在院外了。然而此時她可顧不了那麼多,眼裏心裏就只有床上這尤帶病色叫她心疼的女子了。

「大狗……」她緊緊抱住樊禪,這才終於覺得安心了些,但想到之前對方受的苦,眼裏又開始發燙,泛出了淚花:「怎麼樣,你的傷都好全了嗎,現在還難不難受,嗯?」

「沒事了,都好了。」樊禪緩緩勾起嘴角,回抱住勾月。醒來沒得見面,自己也是想念得緊。於是便忘記了那頭還有兩個大男人在看着,用下巴親昵地蹭了蹭懷裏人的發旋,柔聲道:「你呢,還感覺哪裏不舒服么?那時候可真是擔心死我了……」

樊禪她爹震驚了,自家萬年冰山一樣的女兒竟也有這般溫聲細語柔情蜜意的時候嗎!

勾月聽了卻更加難受,聲音都哽咽了:「對不起,我之前那樣對你。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我……」

「好了都別說了,我明白的,這不怪你。」樊禪捧起她的臉,一邊哄著一邊幫擦眼淚:「別哭了啊,不然眼睛可要腫了。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嗯……」勾月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腔,紅着眼睛握住樊禪的手,「我也要好好看看你。」她仰起臉,細細看過面前人的眉眼,目光一寸寸描摹,游移,而後餘光卻瞥見對方被自己蹭亂的懷中露出了一小角紅粉布料,很是眼熟。

「咦,這是什麼?」聲調里還殘留絲鼻音,她把腦袋探過去一看,訝然發現這不就是自己之前穿過的牡丹肚兜嗎!樊禪居然一直揣在懷裏貼身帶着?

某貓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眼裏忽明忽暗地也不知是在激烈地想像著些什麼,最後連耳朵臉頰都燒了起來。

樊禪:「不是你想的那樣。」

「為了解相思之苦,你竟然……」勾月嬌羞萬分地往她頸窩裏蹭,低嗔:「討厭~~」

樊禪:「……」

同樣激烈腦補了很多的樊禪她爹再次震驚了,自家萬年冰山一樣的女兒原來也有這般為愛痴狂無恥下流的時候嗎!美男子踉蹌一步捂住自己的心口。

這時勾月從樊禪懷裏出來,滿心甜蜜地摟住她的脖子撒嬌:「你看我都瘦了不少,心疼么?」

「嗯。」樊禪用額頭碰了碰勾月的,道:「心疼。」

「咳!」話音剛落那頭就傳來粗聲粗氣的咳嗽。

勾月又膩著聲音道:「心疼的話就好好抱抱我吧。」

「咳咳!」

「要是親我一下會更好些呢。」

「咳咳咳!!」

「父王你好吵啊!」勾月不勝其擾,忍無可忍地轉過頭去一瞪,這才發現在場的除了自家父王外原來還有另外一個人。

好一位華麗麗的美男子!她看見那邊笑意盈盈的陌生男人,心頭一跳。進來時就聽蓮心說父王在房間裏頭,但太過心急了剩下的話也沒聽清,難道還有一位就是樊禪她爹?

「丫頭,我是樊禪的父親。」美男子像是看出了她的驚疑,溫聲解釋。

「還真是啊……」勾月暗道糟了,剛才在未來公公面前這般地……為了挽回形象,她立即放開了樊禪規規矩矩地端坐好,兩手疊放膝上,一副良家閨秀的模樣。

魔尊怒火攻心:「死丫頭我還沒答應你嫁給她呢!!」這小媳婦樣做給誰看!

勾月卻優雅地白了他一眼:「反正我非她不嫁了。」

「你!」魔尊好心塞。想當初自己辛辛苦苦地把這個女兒拉扯大,既當爹又當娘……如今還沒嫁出去呢,就已經是潑出去的水了!

樊禪爹倒是看明白了這形勢,悠然走到桌旁,拂袖而坐,溫聲道:「禪兒,我此次來也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頓了頓,「你可還記得我從前同你講過的那樁婚約?」

「什麼婚約?」勾月微驚,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

樊禪臉色微變,心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從記事起,她就知道,自己身上已經背負了一個婚約,就算她走出了雲蹤,離開得再遠,也終有一日要回去,同那個未曾蒙面的人成親。這是不可違抗的父命。然而時至今日,她已然不想再沿着這條道路走下去。

「父親,我不能……」

她還沒說完,那頭人卻轉向了魔尊,道:「重桀,我們兩家孩子的婚約還作數吧?」

「什麼?」樊禪和勾月同時怔住。

魔尊冷冷道:「哼!你還好意思提那事情!」

對面人神情微凝:「你為何這樣說?一千八百年前,我們曾在烏山上給兩家孩子定過娃娃親的,就算後來你沒來赴約,也不曾聯繫過我,我都一直沒有忘記這件事情。」

「一千八百年前……」勾月算了算,那時候自己還沒出世呢,晉姨又那麼寶貝重煙雪,適合定娃娃親的就只有大哥了。於是悲憤道:「父王,大哥還那麼小你就狠心訂了親想把他嫁出去了!!我不答應!」

「不是你大哥,是你。」樊禪爹笑道。

「……是我?!」勾月始料未及,陡然睜大了眸子,驚喜之色都要滿溢出來了。樊禪也是驚怔,覺得這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可思議。但父輩之間,究竟是發生過什麼事情?魔尊厭惡靈犬一族,不會也跟這有關吧……

而此時魔尊已經氣得青筋都要凸出來了。恨恨地指向樊禪她爹,鳳目一瞪斥道:「樊羿你竟然顛倒黑白搬弄是非!說什麼我沒有赴約,當年我苦等你數月,可你銷聲匿跡不說,還把事情添油加醋地傳揚出去!我堂堂魔尊,成了個笑話!你真當我是可以隨意玩弄的嗎!」

樊禪聽得詫異,眉間微凝:「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魔尊怒道。當年流言四起,那些不臣服於他的魔族也趁機攪起風波。他後來忙於絞殺內賊,平定動亂,以至於自己的妻子出事時都沒能陪在身邊!而這罪魁禍首,還敢出現提當年之事!!

他眼底仇恨愈濃,那頭的男人卻蹙眉站起身來,走到了他面前,緩緩道:「我當年因為雲蹤出了事情要立即趕回去,所以沒能赴第二日之約,但想要通知你時才發現除了知道你姓名外,其餘一無所知。所以我臨走前給你留了信,約好半年後在烏山外玉竹林的十里亭見面。」

「然而我半年後去了十里亭,卻怎麼也等不來你。」樊羿低嘆了聲。他這會兒大概明白了事情經過,也能猜到當年之事或許引發了什麼,繼續說:「現在想來,你定是沒能看見我留下來的信了,但我敢以雲蹤國主的名譽擔保,我絕對沒有將事情訛傳出去。」

魔尊眼底的憤恨消了些,皺眉:「你當真留了信給我?」

「就放在與你飲酒的那塊山石下。」樊羿道:「我雖不知你身份,卻在信里寫明了能聯繫上我的方法,以為你會找我,誰知就這樣斷了音信。要不是後來無意在神帝面前提及你名字,我還不知道當年的重桀大哥原來就是魔界的君主。」

聽到這裏,魔尊握緊的拳頭不覺鬆開了。當年他等待數月後終於失了耐心,緊接着又聽到自己被人愚弄了還傻傻苦等的流言,甚至斷袖之癖什麼的都傳出來了,一氣之下便將那片山頭夷為平地,倒是從始至終也沒留意過那處山石下面。

現在想想,那段時間常見到有隻鬼鬼祟祟的鼠精在山間出沒,後來在叛軍裏頭也發現了他……聯繫前後,頓時明白過來,應該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魔尊神色變了又變,最後一甩袖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樊羿看着他道:「雖然是誤會一場,但無論如何,也源於我考慮不周,而後來也沒能早些來找你說清楚……對不起了。」

「也是我意氣用事,沒有細想。」魔尊撇開臉,語氣沒有太好。積壓了這麼久又無處發泄的仇怨就像一口堵在心裏的淤血,如今終於吐出來了,卻還是不太舒服。

勾月見狀走過來拉起自家父王的手,「既然都是誤會,那就讓這件事情過去了吧,舊時故友如今能重修於好是件大喜事呢。而且這次要不是伯父出手相助,我恐怕……恐怕都沒命了。」

「說什麼呢,不吉利!」魔尊低斥,但經過寶貝女兒的一番柔哄,這心頭鬱結也消得差不多了。

勾月再接再厲:「那父王,我跟樊禪的親事您就答應了吧~父王,您最疼月兒了~好不好嘛~」說完還抱着手臂搖了起來,滿是撒嬌意味。

魔尊這會兒雖然還板着臉不說話,嘴角卻忍不住要翹起來了。但被哄得舒暢之餘吧,又有些不是滋味,難得這丫頭沖自己撒嬌,卻是為了別人。哼……

「你這丫頭啊……」他摸了摸自家女兒腦袋,算是妥協了。畢竟樊禪也確實是夠資格的。品貌家世不說,她還是白燭的主人。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待月兒也是真心實意的。如此,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反對。

他看向樊禪,道:「你可會好好待我的女兒,讓我將來也不會後悔今日將她交給了你?」

樊禪的眸光一點點亮起,鄭重答道:「絕不辜負。」

「好……」魔尊長嘆一聲,最後又看了眼那頭的樊羿,終於拂袖而去:「快些回去準備好彩禮,選好日子了來我魔界提親!」

……

「等樊禪她們事情差不多了,我們也該重新定日子了吧?」另一處園子裏,尹泊燕笑吟吟地拉着美人的柔荑,不客氣地親了幾口。

蓮心睨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斂些,淡淡收回手:「不急。」

「什麼不急啊,咱鴉山的那些青年才俊都眼巴巴盼着你嫁不成,好自己有機會娶你呢!」

「胡說。」蓮心剝開一瓣橘肉塞到尹泊燕嘴裏,笑嗔道:「到底是誰的桃花多些,嗯?」自己都一身風流債呢,還好意思來說她。

重焰插嘴:「不如你們跟月兒她倆一起成親得了。」

尹泊燕聽了趕忙擺手:「別啊,你爹嫁女兒規程那麼多,一起的話多累啊,才不要我家心兒也那麼受累~」

「那你們什麼時候擺喜酒,我一定得去喝一杯,順帶找你表哥他們打上一架~」重焰夾在一群女人中間倒也聊得盡興,說着遞了一個剝好的橘子給旁邊坐着的金髮女子:「誒雨妹子你有中意的人沒有啊?」說實在的,他對這位會喝血的血腥美人很有好感呢。

雨安來到魔界后又控制不住變成了原本形態,這會兒直覺得乏力走神,聽見問話后剛要開口回答,旁處卻忽然有碎光閃現,隨即,銀髮墨衣的少女就翩然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重焰驚得差點把手裏的橘子甩出去。活生生的神刀白燭啊!之前只有機會遠遠望上一眼,如今她居然就在自己面前了!近距離之下果然更能感受到那股凜冽的神息啊,但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

「白,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雨安驚呼出聲。着急地走過去拉起來人的手,看見對方指尖都已經半透明狀了,慌道:「怎麼回事,居然透明了!」

之前白燭為護住樊禪耗費了巨大精神力,進入空間里休憩的時候都快站不穩了,現在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想到這裏她都擔心得要哭出來了。

白燭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破天荒地沒有冷著臉斥責,反而還輕聲解釋道:「還沒休息夠而已,過些時間就恢復了。」

「那你這麼快出來做什麼啊!」雨安更急了。

一旁的尹泊燕眨眨眼,揶揄道:「還不是想快些出來見某人一面。免得她被別人惦記了去~~」剛說完白燭就側首冷睨了一眼過來。她吐了吐舌頭,笑着倒在蓮心身上繼續吃豆腐。

雨安沒聽明白:「什麼某人啊……」

白燭沒回答,輕輕拉過她的手往別處帶,臨走前卻往重焰身上幽幽瞥了眼,淡聲道:「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那便是我。」

重焰風中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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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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