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五十六章幽怨的眼神
此刻，帝氏一族的家族所在之地看上去一片混亂，讓人無法直視。
東方家族的族人，用鮮血染紅了帝氏一族家族所在的大地，為他們所做出的錯誤選擇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四神獸一族，只剩下了三族，根據聞人傾城所說，這就代表着滅世大劫降臨的序幕已經拉開。
等到四神獸家族只剩下一族之時，滅世大劫就會正式降臨，而那個時候，五個天命之人之間就可以互相掠奪氣運，可以互相殺死對方，把對方的鴻蒙紫氣吸收為己用。
那個時候是天道秩序最為混亂的時候，是各種妖魔鬼怪叢生，各種意想不到的狀況都會發生的時候。
天命之人要想成為救世之主，要想得到天道的最後認可，就必須解決各種意想不到的狀況，讓天道秩序重新恢復。
秦楚楚作為天道之劍，為天道所驅使，被天道所利用，所以她才能夠動用巫族手段，斬殺混沌魔神。
四神獸家族是天道不容的種族，所以秦楚楚也能夠動用祖巫的手段，將四神獸一族之中的東方家族誅滅殆盡。
聞人傾城也是四神獸家族之人，聞人家族自然也是為天道不容的種族，所以秦楚楚能用祖巫血咒誅殺了東方家族的所有人，那秦楚楚就有能力用祖巫血咒把聞人家族也誅殺殆盡。
所以此刻的聞人傾城，在看到秦楚楚把東方家族給滅了之時，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不過聞人傾城也在暗自慶幸，還好聞人家族的老青龍參悟到了另外的天機，讓她把聞人家族的未來壓在了秦楚楚和我的身上。
如果說她沒有聽老青龍的，因為秦楚楚的祖巫身份，把聞人家族的利益和未來捆綁在了帝氏一族身上，或者其他的天命之人身上，那後果她簡直不敢想像。
和秦楚楚這個遠古洪荒之時的絕世凶人做朋友，真是她這一輩子最英明的一個決定。
更何況秦楚楚是天道之劍，用她的庚金之劍替天行道，僅憑着她和秦楚楚之間的關係，四神獸家族最後會剩下的一家，還有懸念嗎？
聞人傾城不難想像，恐怕四神獸家族之中其他兩家的結局，早就已經註定了。
南宮家族的公輸家族，就看什麼時候犯在秦楚楚的手中，被秦楚楚給滅族了。
一念至此，即便是為自己的作出的選擇而感到慶幸，聞人傾城還是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後土祖巫轉世的陳婉秋飄然而至，出塵若仙一般，幾步就來到了秦楚楚的面前。
此刻的陳婉秋一身白衣，風華絕代，就算是宋慈航這種無我無相之人，都忍不住的對陳婉秋髮出了一聲讚歎，但陳婉秋卻表情肅穆，面色凝重，和秦楚楚相顧而視。
為了救她脫困，秦楚楚誅殺了十幾個混沌魔神，甚至連大正魔神這種一身正氣不沾罪孽的魔神，都被秦楚楚用庚金之劍給斬了。
這一次在一怒之下，秦楚楚誅滅了整個東方家族的所有族人，在陳婉秋看來，這會讓秦楚楚沾染到無數因果，會讓她承受太多太多的業力。
那怕秦楚楚是天道之劍，她所做的事情是替天行道之事，但因果欠下太多，業力加身太多，對秦楚楚來說總歸不是好事。
考慮到這些，陳婉秋才語重心長的對秦楚楚說出了這一番話。
這姐妹兩個，輪迴轉世之後第一次重逢相見，卻是一副這樣的場景。
不過陳婉秋在對秦楚楚說這番話之時，她眼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關切之情一覽無餘，這種情感只有至親之人之間才能夠體會的到。
我是陳婉秋的丈夫，但陳婉秋卻並沒有搭理我，而是在第一時間就對秦楚楚說出了這番話，這就足見她對秦楚楚的重視，足見她們兩個之間的姐妹深情到了何種程度！
而面對着陳婉秋，感受着陳婉秋那眼神之中的殷殷關切，秦楚楚的記憶瞬間回到了億萬年之前，回想起了她的前世和陳婉秋的前世。
那時候的後土祖巫，跟她說話之時就是這樣的。
即便她是十二祖巫之中怨氣最重的一個，是殺性最強的一個，甚至她是十二祖巫之中攻擊力最為強大的一個，但她的姐姐後土祖巫，卻始終都把她當成一個孩子看待。
後土祖巫每次跟她說話之時，都是那麼的溫柔，都是那麼的慈祥，如果不是後土祖巫，她的怨念可能會更大，殺性可能會更強，遠古洪荒的億萬種族，可能被她會屠戮的更多。
如果不是後土祖巫，她怎麼可能會被天道賜下天魂，怎麼可能會輪迴轉世為人？
如果不是後土祖巫，她怎麼可能會體驗到人的樂趣？她怎麼可能會對一個人產生感情，會如痴如醉，如癲如狂，發了瘋一樣的喜歡上這個人？
如果不是後土祖巫，她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下定決心，為那個人付出一切？
就這樣，秦楚楚和陳婉秋相顧對視着，前世的記憶不斷在她的腦海之中閃現，秦楚楚的視線變的越來越模糊，兩行淚水，忍不住從眼眶之中順流而下。
這淚水，是欣喜之淚，是感慨之淚，是對前世的一種祭奠，是對今生的一個總結。
「姐姐！」
終於，秦楚楚哽咽著喊出了這兩個字，伸開雙手向陳婉秋緩慢的走了過去。
「妹妹！」
陳婉秋同樣淚流滿面，同樣回想起了她前世和玄冥祖巫所發生的一幕幕，他們兩個之間的姐妹之情，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她之所以在見到秦楚楚的第一刻就埋怨她，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她太在乎她這個妹妹，太怕失去她的緣故。
而此刻，當秦楚楚向她走來，把秦楚楚抱在了她的懷裏之時，她感覺到是那麼的充實，是那麼的幸福。
當年作為巫族的十二祖巫之時，她們兩個是手段通天之輩，可以不懼天地間的任何一個大能人物，甚至連混元聖人都敢硬扛，然而此時此刻，陳婉秋卻產生了一種念頭，她覺的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能夠和自己的好姐妹在一起，能夠伴隨自己的親人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
如果給她一個讓她選擇的機會，她寧可不做天地間的大能人物，反而願意平平淡淡的和一個普通人一樣過一輩子。
可是既然生而為人，你往往沒得選擇，尤其是像她和秦楚楚這種有大背景大來頭的人物，她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命運就被冥冥之中不可捉摸，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的天道給安排好了。
她為天運之女，身具無上氣運，秦楚楚為天命之女，用庚金之劍替天行道，這些都是她們姐妹兩個所無法抗拒和逃避的。
「楚楚，得饒人處且饒人，你為什麼要把東方家族給滅了族呢？」
「即便你是天道之劍，但有一句話叫上天有好生之德，難道你忘了嗎？」
「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心性，讓你的殺戮之心越來越強，怨恨之念越來越盛呢？」
陳婉秋最為擔心的，是秦楚楚被殺戮之念迷失了心智，引發她靈魂深處盤古濁血所承受的怨恨。
所以在抱着秦楚楚之時，陳婉秋貼在秦楚楚的耳邊，小聲的對秦楚楚呢喃著，把她的擔心說了出來。
然而秦楚楚被陳婉秋抱在了懷裏，感受着陳婉秋那母親一樣的懷抱，面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突然間想到了一張平凡而又普通的面孔。
在這同時，秦楚楚同樣小聲的呢喃著，回答著陳婉秋道：「姐姐，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殺戮之心不會越來越強，我的怨恨之念，也不會越來越盛的。」
「至於原因，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的劍，只會為一個人而殺人。」
「我的怨念，已經被這個人所化解。」
「生而為人，我才知道，原來心中有愛，可以讓怨念滔天，也可以讓怨念了無痕！」
聽到秦楚楚這番話，陳婉秋的心裏面很不是滋味，她自然知道秦楚楚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秦楚楚是因為這個人所改變，也是因為這個人，玄冥祖巫轉世的秦楚楚，才有了人性，才懂了這人世間的感情。
可是秦楚楚所說的這個人，是她的丈夫啊！
即便她和秦楚楚是前世的姐妹，那怕是天道獎勵的天魂，她都可以毫不猶豫的分給她的妹妹一道，但在這一世，讓她把自己的丈夫，把自己的愛人，把自己的感情，分一半給她的妹妹，她能夠做到嗎？
一念至此，陳婉秋這才想到了我，抱着秦楚楚的同時，把頭抬了起來，向著我看了過來。
不過此刻的陳婉秋，她看着我的目光之中，竟然流露出了明顯的幽怨之色，好像對我很不滿一樣。
可是我能怎麼辦呢？
秦楚楚先來，陳婉秋後至，但對於秦楚楚和陳婉秋，我根本就無法分清楚我對她們兩個的感情是什麼樣的情況？
對我來說，秦楚楚和陳婉秋，都是我這一生之中最為重要的女人，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我都不想傷害！
可是我又不能把她們兩個都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