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過年的習俗豐富多彩，全國各地都有不同的風俗習慣，大街小巷充滿了新年的氣息。
除夕當天吃過午飯後，又是好幾天沒出門的薛予深終於熬不住了，跟楚均默提議去購物中心買年貨，還有一些東西沒有買，回來正好祭祖，放假待在家裏的薛祁陽也吵著要出去玩。
楚均默打量著臉色紅潤的薛予深，表示非常滿意，薛予深除了剛檢查出懷孕那天的不適，偶爾早上起床會犯噁心，基本能吃能喝能睡，在家裏精心養了半個多月，臉色比以前好多了，還胖了點。
「幹嘛這麼看着我？」薛予深牽着薛祁陽的手，察覺到身後一道炙熱的眼神，回頭就對上楚均默那張若有所思的臉，那眼神就跟x光似的將他渾身上下掃描一遍，害他下意識地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
楚均默一手環上薛予深的腰，另一手摸摸薛予深的臉，認真地道：「還要再吃胖點。」
「噗！」薛予深失笑，握住摸在臉上的手，「再吃就真的變成懶豬了，肥肥胖胖的豬！」
楚均默摟在薛予深腰間的手輕輕一帶，將人抱在懷中，手掌溫柔地摸上薛予深的肚子。
「你們這是要出門？」楚老夫人走上前問道，臉上的笑意深入眼底。
看到楚均默和薛予深的感情那麼好，老人家心裏高興不已，如今薛予深又懷孕了，前幾天薛予深來詢問她關於孩子的名字時，聽到「楚湛曦」三個字，她當場激動得紅了眼眶，對薛予深充滿了感激。
她年紀大了，這輩子也別無他求，只希望楚均默和薛予深能相親相愛地走完這一生。
薛予深趕緊從楚均默的懷中挪出來，不好意思地看着老人家，尷尬地咳了一聲，回頭給了楚均默一個警告，示意他以後克制一點，含笑道：「過年的東西還沒有買齊，陽陽也放假了，正好帶他出去逛逛。」
「那行，你們去吧，注意安全，予深小心別被擠著了。」楚老夫人拍拍他的手。
「好，那我們先出去了，奶奶您去休息吧。」說完就牽着薛祁陽，和楚均默一起出了門。
大街上比往常更加熱鬧，車子一路駛進繁華的鬧市區，再也無法前進一步，等到達穆筱工作的購物中心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原本進了鬧市區，到購物中心只要十分鐘左右的路程，這次堵車都堵了一個小時。
停好車后，薛予深推開車門下車，繞道後座將薛祁陽從兒童座椅上抱下來，小孩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一路上嘰嘰喳喳吵鬧個不停，原本堵車而煩悶的心情，因為薛祁陽歡快的心情消散得無影無蹤。
剛走出電梯踏上商店街，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行走的穆筱，穆筱看到他們非常驚訝。
「你們怎麼來了？」穆筱停下疾走的腳步，伸出手指搔搔薛祁陽白嫩的小臉，「小寶貝，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
「筱筱哥哥，抱！」薛祁陽看到穆筱歡喜得不得了，飛撲上去要穆筱抱抱。
「來，抱一個。」穆筱將拎着的對講機掛在手腕上，接住撲上來的薛祁陽，拿臉蹭蹭薛祁陽臉上光滑柔嫩的皮膚，「小寶貝今天要買什麼？哥哥今天太忙了，不能陪你，下次再陪你逛好不好？」
薛予深看得出來穆筱行色匆匆，要不是遇到他們，穆筱早就遠去了，趕忙將膩在穆筱身上的薛祁陽扒下來遞給楚均默，朝着穆筱笑笑：「沒事，我們隨便逛逛，這幾天很忙吧，除夕都要加班？」
穆筱轉頭看看擁擠的人流，無奈地搖頭：「每年都這樣，已經習慣了，好在明天開始終於可以休息了，本來今天就要跟且梵回家過年，不過你也看到了，實在忙得抽不開身，我們行政全都留下來加班。」
薛予深點點頭，同為服務行業，他能理解穆筱的辛苦，他們竹籬小築也一樣，節假日大家休息放假的時候，他們就是最忙碌的時候，到今天為止，竹籬小築所有的獨棟小木屋全都已經預訂完了。
「客服助理，客服助理！」穆筱拎着的對講機里傳來呼叫聲。
「叫我了。」穆筱向薛予深投來一個無奈的眼神，拿起對講機捏住旁邊的按鈕道，「收到，請講！」
「請速來中控！」
「好的！」穆筱回答道。
「爸爸，這個是什麼？」薛祁陽滿臉好奇的盯着穆筱手中的對講機，伸出雙手捧在手裏，放到嘴邊吸了一口氣，大聲吼道，「喂喂喂……我是薛祁陽，喂喂喂……收到請講……」
「噗……」穆筱瞬間被逗笑了，捏捏薛祁陽的小臉，「好了，我要去忙了，下回見。」
薛予深目送穆筱快步離開的身影，回頭拍拍調皮搗蛋的薛祁陽，走到購物中心入口處拉了一輛購物車出來，示意楚均默將薛祁陽放到購物車裏，小傢伙最喜歡坐購物車了，高高興興地坐了上去。
購物中心比大街上更加熱鬧，推著購物車連前進都很困難，每一輛路過的購物車裏都堆滿了商品，薛予深挑選了一些食材丟進購物車，今晚是除夕夜，今年他們兩家一起過年，於他而言意義非凡。
說是買年貨，其實也沒有特別要買的東西，過年要用的東西大部分都由管家置辦妥當了，根本不需要他們親力親為，薛予深只是在家裏悶太久了，而且薛祁陽自從幼兒園放假后，都沒出來玩過。
在生鮮區買了一大堆食材，又去休閑食品區給薛祁陽買了許多零食，路過文玩區時，小傢伙立馬腳底生根了，再也挪不動一步，看着那些玩具槍玩具車，每一樣都讓他眼睛閃閃發亮，伸手就要去拿。
薛予深嘆息，剛才就應該從服飾區繞路走，怎麼就好巧不巧繞到了文玩區，小孩子逛購物中心，除了食品區外，最喜歡的就是文玩區了，而且楚均默就是個寵兒子的主，只要薛祁陽喜歡就會給他買。
「寵兒子也不是你這個寵法。」薛予深阻止楚均默又要伸向玩具的手。
瞪着薛祁陽手中抱着的大盒子，盒子裏一把大型玩具槍，小孩樂得合不攏嘴，本來薛祁陽在家裏就有一個玩具房，和楚均默在一起后，楚老夫人又給薛祁陽置辦了一個玩具房，沙池球池一個都不落下。
「玩具多一點沒事，以後讓陽陽和曦曦一起玩。」楚均默笑得意味深長。
薛予深不禁感到臉頰滾燙，推著購物車快速離開，身後的楚均默好心情地跟了上來。
到達收銀區結賬時，那長長的隊伍叫人瞠目結舌，這得排上十幾二十分鐘不知道輪不輪得到吧？中間幾個收銀台的隊伍特別長，工作人員拿着擴音喇叭喊著「結賬往後面走」，但仍有不少顧客喜歡排中間位置。
楚均默一手推著購物車，一手小心翼翼地護著薛予深，購物中心人山人海，很擔心薛予深被磕著碰著了，繞過長長的隊伍一直往後面的收銀台走去，老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穆筱竟然也在收銀。
薛予深推推楚均默，兩人接在了穆筱收銀的隊伍里，這個隊伍比起前面幾排好太多了。
「筱筱哥哥。」薛祁陽的眼睛非常尖，前面還隔着好幾個人就看到了穆筱，高興地揮揮小手。
「嗨，小寶貝，又買什麼新玩具了？」穆筱聽到薛祁陽的聲音，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一邊熟練地掃描商品，一邊抬頭沖薛祁陽笑了笑，「稍微等等哦，穆筱哥哥馬上給你結賬。」
等了一會兒，很快就輪到他們結賬，薛祁陽很自覺地將抱着的玩具放上去，又幫着楚均默把購物車裏的商品一樣一樣擺到收銀台上，得到穆筱的誇獎后，興奮地滿臉通紅，拿商品的勁道更加足了。
「今天人真的好多，連你都要出來收銀。」薛予深感嘆道。
「沒辦法，節假日經常要加班收銀。」穆筱的語氣頗為無奈，「連經理都在加班呢。」
薛予深知道穆筱很忙，沒再打攪他，結完帳就和楚均默一起離開了。
回到家裏時，楚老夫人已經準備好祭祖的東西，除夕當天祭祖也是風俗習慣，楚老夫人的親人只剩下楚均默一個，以往過年很冷清，其實他們家裏也一樣，薛家已經沒有他和薛瑞丞的餘地了。
「予深，你們回來了。」楚老夫人看着走進餐廳的薛予深，將薛予深拉到身邊，「予深，過來拜拜，你爺爺和爸爸媽媽今年一定會很開心，均默有了你，還有陽陽這麼個寶貝兒子，明年曦曦也要出生了。」
「嗯！」薛予深跟着楚老夫人拜了拜，又將薛祁陽抱過來，教他雙手合十跪拜，「陽陽，叫太爺爺和爺爺奶奶。」
薛祁陽跪在墊子上，仰著小腦袋看着點燃的蠟燭，有點不知所措，眨了眨無辜的大眼，最終在薛予深的教導下，乖乖地拜了拜，並磕了個頭，脆生生地叫道：「太爺爺，爺爺，奶奶，我是陽陽。」
「乖，小寶貝，太爺爺和爺爺奶奶一定會保佑我們家小寶貝健健康康。」楚老夫人不禁眼眶泛紅，一把抱起薛祁陽，緊緊摟在懷裏，許久才平復感慨萬千的心情，囑咐楚均默過來拜一拜。
楚均默擔心薛予深累著了，先帶着薛予深回大廳休息，這邊就留給楚老夫人了，讓薛祁陽陪着老人家，將薛予深扶到沙發上，安撫著薛予深的後背說道：「奶奶年紀大了，比較注重傳統，你累不累？」
薛予深搖搖頭，出去走走精神都好多了，想到楚老夫人剛才的神色，心裏有點難過，感嘆道：「奶奶其實很不容易，人一旦年紀大了，特別容易懷念從前，奶奶一定很想念爺爺，還有爸爸媽媽。」
除夕夜本就是團團圓圓的日子，祭祖雖然只是老一輩遺留下來的傳統風俗，其意義就是在這一天請逝去的祖先和親人來吃飯，楚老夫人這一生很孤獨，只有楚均默一個孫子，老伴和兒子媳婦過早地去世了。
今天這樣的日子，楚老夫人一定很難過。
「嗯，不過我看得出來，奶奶今年的除夕過得很開心。」楚均默將薛予深抱在懷裏，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很少在除夕夜出席各大電視台的聯歡晚會，而是選擇留在家裏陪伴老人家吃年夜飯。
傍晚時分，孟顥川和薛瑞丞到了，正坐在沙發上擺弄玩具槍的薛祁陽，一看到孟顥川和薛瑞丞，立馬丟下新買的玩具槍，滑下沙發朝着兩位爺爺飛奔而去，奶聲奶氣地呼喚著：「大爺爺，小爺爺。」
「陽陽乖！」薛瑞丞見到薛祁陽眉開眼笑，彎腰一把抱起心肝寶貝，湊過去親了親。
「父親，爸，請坐！」楚均默起身邀請孟顥川和薛瑞丞入座，吩咐管家泡茶。
薛瑞丞將薛祁陽交給孟顥川抱，別看孟顥川平時面無表情，寵起孫子來人神共憤，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玩具都搬到薛祁陽面前，所以小傢伙特別喜歡粘著孟顥川這位大爺爺，這不一見面就粘上了。
「最近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定期讓程哲給你檢查？」薛瑞丞仔細觀察薛予深，見薛予深氣色紅潤，人也似乎胖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你安心在家裏休養，竹籬小築的事我能應付，不用擔心。」
「好，爸，我知道了。」薛予深點點頭，待在家裏也好，出去若是遇到什麼事，反而給大家添麻煩，他的體質本就特殊，要不是身邊有個程哲，遇到懷孕的事還不知道怎麼辦，他也怕有什麼閃失。
楚老夫人一聽說孟顥川和薛瑞丞來了，立馬從餐廳里迎出來，一家人坐着邊喝茶邊聊家常，氣氛相當融洽，再加上一個調皮搗蛋的薛祁陽，時不時逗得幾位大人哈哈大笑，薛予深只覺得這才是過年的味道。
沒過多久，管家上前說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幾人移步去了餐廳，坐下來邊吃邊談，楚均默主動給孟顥川和薛瑞丞倒上酒，今晚是除夕夜，連楚老夫人都豪爽地說要喝酒，薛予深情況不允許，只能喝熱果汁。
「來，我敬大家一杯，祝賀我們成為一家人，這是我們在一起過得第一個新年，乾杯！」老人家今天特別興奮，容光煥發，「這新年就該這麼過，與家人團團圓圓，我年紀大了，就喜歡這些傳統。」
「乾杯！」薛予深幾人紛紛起身碰杯。
薛祁陽端起裝滿椰汁的小杯子，高高站在椅子上，有模有樣地說道：「乾杯！」
薛予深的心情就和楚老夫人一樣激動滿足，雖說往年都有孟顥川和薛瑞丞陪伴，身邊還有一個小寶貝薛祁陽，不過如今有了楚均默，給了他和薛祁陽一個完整的家庭，再加上肚子裏還有一個寶貝。
其實豈止是老人家有這樣的想法，他們年輕人同樣有這份心情，但是很多人卻身不由己，比如娛樂圈的巨星們，除夕夜這一天需要參加各種晚會和活動，與家人幾年都吃不上團圓飯。
他知道楚均默和孟顥川本該出席晚會，不過他們卻拒絕了，寧願留在家裏陪伴親人。
「別喝得那麼猛，即使是椰汁也要注意。」楚均默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回頭見薛予深端著杯子喝着椰汁，那氣勢像要一口氣喝光，趕緊抬手握住杯子，阻止薛予深繼續喝，「慢慢喝，免得不舒服。」
「沒關係，這是熱的。」薛予深嘴上這麼說，動作卻停了下來，「你看着點陽陽。」
「這兩孩子感情真好，我們做長輩的，就是希望孩子們健康幸福，來，顥川，瑞丞，快吃餐，這酒啊可以慢慢喝。」楚老夫人笑容滿面，臉上儘是過年的喜氣洋洋，「予深，多吃點。」
「奶奶，您別忙，我自己來。」薛予深阻止老人家替他夾菜的動作。
一頓飯大家都吃得非常盡興，連孟顥川和薛瑞丞都忍不住多喝了幾杯，薛予深看得出來，薛瑞丞今天的心情很好，或許是因為他的關係，薛瑞丞這一生放不下的只有兩件事，一件是薛家，另一件事就是他。
如今他和楚均默已經在一起了，薛瑞丞大概已經放下心了，至於薛家，也早該釋懷了。
晚飯後，薛祁陽惦記着孟顥川給他買的煙花，迫不及待地拉着孟顥川往外跑，嘴裏嚷嚷着要放煙花，薛予深幾人哭笑不得地跟了出去，楚均默先替薛祁陽點燃兩支拿在手裏的小煙花，都是冷火不怕弄傷。
薛祁陽興奮得手舞足蹈，拿着兩支煙花又蹦又跳，圍着幾位大人轉圈圈。
另一邊孟顥川和薛瑞丞又點燃了幾個大煙花，煙花在夜空散開，絢麗多彩，薛予深抬頭遙望夜空，耳畔是薛祁陽天真無邪的歡呼，身邊一股熟悉的氣息包圍住他，情不自禁地向這股氣息靠攏。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薛予深抬頭望進楚均默那雙漆黑的眼眸，又一次看到了楚均默的欲言又止，第一次是在竹籬小築，第二次是前幾天晚上，今天又是一次，笑問，「想說什麼？」
「過幾天你就會知道！」楚均默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煙花上，俯身吻住薛予深的嘴角。
「故作神秘！」薛予深笑笑不置可否，倚靠着身後寬厚的胸膛，抬頭凝望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