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各自發展

第69章 各自發展

第六十九章

葉書文走了。

魏汶再沒搬回到原先的寢室。

葉書文的離開抽離了他的骨頭,一連四天他都沒有去參加訓練,沒有解釋,任性的放任自己在這自哀自怨的情緒里,任由心臟被長滿了倒刺的鞭子抽打,而他卻變態的享受這種痛感。

當疼痛漸漸麻木,疑惑終於生出。

四天的時間,足以讓他想明白自己和葉書文之間那大部分的陰差陽錯。

他想。

葉書文最大的怒意就在自己的擅自決定上吧?

魏汶的心裏苦悶,他也是沒有辦法。他被關在家裏,全家人輪流的黑臉白臉洗他的腦,連靠近電話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和葉書文商量?

他知道自己的內心不夠堅強,所以才會動搖,做出選擇。

設身處地。

如果有天,自己的命運完全掌握在別人的手中,自己想必也是會憤怒的吧?

可惜自己畢竟是另外一方的當事人,相比起葉書文的憤怒,他卻有着更多的委屈。

委屈自己經受的壓力。

委屈自己不被原諒的選擇。

委屈自己沒有說出口的解釋。

以及

委屈著葉書文的委屈。

第五天,他宿舍的門再次被敲響。

這一次,魏汶決定打開房門。

自我放逐這些天就夠了,既然發現了問題的結症,不去解決絕不是他的風格。

門外理所當然的站着黃濤。

魏汶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對黃濤的孺慕之情再不如之前那般純粹。在自己和葉書文這段感情里黃教站在什麼立場上他看的清清楚楚,不能說黃濤做錯了,可是對於他而言,確實已經傷了心中的那份無暇。

側身將黃濤讓進屋裏,魏汶打開窗戶,將憋悶了幾天的房間透了氣,又將堆了滿滿速食麵盒子的垃圾袋拎到了屋外的走廊,然後這才坐在了黃濤的面前。

黃濤蹙眉看着他,將他從頭到腳的打量。

魏汶點了下頭,臉上失去了習慣性的笑容,「我還行。」

「華主任出事了。」黃濤開口,卻說的另外一件事。

魏汶揚眉,這個時候聽見自己奶奶的消息,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激不出他太多的情緒。

黃濤停頓的片刻,眼見魏汶臉上的木然,心裏長嘆一聲,娓娓道來。

原來就在兩天前,突然一份投訴信寄到了體育總局的局長信箱,裏面有關於華瓊玉最近這兩年工作上的錯誤,以及兩次收受賄賂的行為,數額不大,可惜確實行為有虧,有憑有據的,這事不能不查。與此同時,體育總局正在談的一個贊助商撤資,緊接着又有了兩家贊助商表示合同結束后不再續約,體育局未來一年內的贊助資金瞬間少了一半還要多,一路調查下來才知道,率先撤資的那家企業赫然是葉家的一個控股公司。

葉書文。

誰能想到,素來多窮人的運動圈子竟然會出現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這孩子有前途有本事,偏偏那麼巧的就被華瓊玉攆走,自然人家原本支持的體育事業變成了不管不問撤資離開,從體育局成立就沒出現過的大事故就那麼讓人震驚的出現了。

事情鬧到這一步誰都沒有想到,葉家不惜一切的打壓華瓊玉,當初華瓊玉攆葉書文的時候多麼囂張,現在就有多麼狼狽。葉家的手段不可謂不狠,甚至還安排了媒體專門追蹤這件事。華瓊玉處在風口浪尖上,處理好了也是開除黨籍提前退休,處理不好怕是要吃上幾年牢飯,總之再沒了翻身的機會。

自然也就顧不上魏汶了。魏汶這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安安靜靜的在寢室里關了四天。

魏汶聽得眉心緊蹙,心中終於生出了波瀾。

奶奶再不好,也是自己的親奶奶,對葉家的這種趕盡殺絕的方式也生出了幾分怒意。

黃濤抽著煙,嘆了一口氣:「事情的來龍去脈你也都清楚,華主任兢兢業業幹了一輩子,那麼長的時間,誰能沒有一點錯誤呢?不說風風光光的退休,至少也要讓她安安靜靜的退下吧?葉書文他家,確實過分。」

「你確定嗎?」魏汶慘烈的想着,這算是一報還一報嗎?奶奶逼走了葉書文,葉書文家裏就逼走了奶奶。誰對誰錯現在已經沒了定論,但是讓那麼大歲數的人坐牢,還是有些過了。

「確實是葉家做的,他們沒有隱瞞,想來也是要讓你奶奶知道吧。」說完,黃濤再次嘆氣,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嘆氣的次數比他這輩子都多,「我找你,是因為我覺得這件事想要解決,恐怕只能你出面。」

魏汶的眼睛微眯,他瞬間猜出了黃濤話里的意思,心臟忍不住重重的跳了一下,強忍着喉嚨的顫抖,故作平靜的開口:「我知道了,我去趟葉書文他們家,等會就出去買機票。還有……我家裏那邊你暫時不要說,我奶的性格我知道,情願最後自己進去,也不會讓我去見葉書文。」

黃濤沉痛的點頭,這番風暴的起因都是自己,現在掀起的滔天巨浪他已經無力阻止,只能夠儘力的彌補。

離開四天沒有踏出的寢室,被黃濤送到了停車場,當汽車啟動,緩緩駛出泳隊的大門后,魏汶只覺得自己像是終於長出了翅膀,離開了那片巨大的牢籠。

這樣的想法,沒有讓他感覺到愉快,只有一股濃濃的悲傷襲入他的心臟。

他知道,自己可能完了。

有那麼一天,一個游泳運動員再也不愛游泳,游泳隊開始讓他覺得窒息時,那隻能說明他對這一切都厭惡了,他被束縛在了原地,再也無法前進了。

當初,做出決定離開泳隊的姚燁,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呢?

當天,北京飛往成都的飛機還有好幾班,魏汶買了最近的一趟的飛機,只是告知了黃濤一聲,就匆匆上了飛機。

飛機很快降落在了成都的雙流機場,從飛機場走出來的魏汶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卻覺得物是人非的陌生。

心態已經不一樣了。

這一次,自己是去請罪的。

魏汶擺正心態,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往葉書文家開去。黃濤告訴他,葉書文一直沒有回泳隊報道,可能正在家裏調整心情。這次去,可以見到葉書文,又可以向葉媽媽請罪,正好一次性辦了。

計程車在拐過一個街口的時候魏汶叫了停,下車買了一捧水培在圓圓的玻璃杯里的風信子,店員告訴他風信子的話語是原諒和寬恕。

計程車很快開到了葉書文家所在的小區,可惜他被攔在大門外面,不被准許進入,計程車師傅調頭時看了他好幾眼。

很快,保安對魏汶招了招手,讓開了側面的小門,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你知道位置吧?」

「知道。」魏汶鬆了一口氣,他以為會被關在門外面。

「別亂走啊,裏面都是有錢人。」

魏汶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今天這身爛菜葉子一樣的衣服,在寢室里揉了四天,胸口還有一滴紅燒牛肉麵的辣椒油,出門前竟然忘記換了,也難怪會被人小看。

魏汶回頭看了眼重新關閉的鐵門,猶豫了一下,最後硬著頭皮往前走。

沒辦法了,這次自己可以順利的進了門,下一次就不一定,外在的形象暫時放在一邊吧。

而且……說不定會有奇效呢。

一路到了葉書文家,院門打開,葉爺爺正背着手站在草地上,聽見聲響,轉身看見魏汶,臉上就露出和藹的笑容。

「魏汶啊,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魏汶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葉家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和葉書文的事,所以……自己今天可以進來,是因為葉爺爺的原因。

魏汶迅速的整理情緒,揚起笑容:「葉爺爺,我來找葉書文。」

「哎呦,你錯開了,文文今天才走,去香港了。」

魏汶愣住。

葉爺爺看出魏汶臉上的焦急,便也沒有客氣,繼續說道:「我聽絮茹說她要把文文安排到香港隊去,說是那邊條件好,待遇高,關鍵好像還有專人教練……」

魏汶卻聽得有如雷鳴。

香港隊?

香港隊!!

去了香港隊,那麼遠,以後不用說國內的比賽,就是國際大賽的資格也不需要再從國內爭奪資格了,也就是說……除了國家賽場上,他再也看不見葉書文了。

手中捧著的風信子搖晃着,透明的液體從玻璃器皿中蕩漾而出,點點滴滴的落在他的手上,就如同此刻他動蕩的內心,驚濤駭浪。

想不到,一次分別,卻可能成為永別。

不,不會的。

還有世界大賽。

他們一定會在世界大賽上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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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

國慶節剛過了三天,大部分人才勉強將自己的心思從十一大假上收回來,兢兢業業的繼續工作。

葉書文推著行李箱走出機場,吸了一口北京清冷的空氣,心頭的陰翳仍然徘徊不散。

魏汶的行為。

無論是是現實,還是夢裏,都激怒了他,逼着他用最快的速度辦理了回國的手續,回到了北京。

一輛黑色的豐田越野車從路口開過來,停在了他的面前,玻璃窗滑下,姚燁笑眯眯的對他打了一聲招呼。

「來晚了,沒等多久吧?」

葉書文收斂心神,搖頭笑着坐在了副駕,拍了拍車身:「新買的車?」

他的車還丟在俱樂部,暫時沒想好怎麼處理,實在不行就直接賣掉。不過這次回來他有些想法,說不定也不用把車處理了。

「劉陽呢?」葉書文問。

「今天有課,回去應該就下課了。」頓了頓,姚燁蹙眉,「我以為魏汶會和你一起回來。」

提起魏汶,葉書文的心情就不太好了,而且因為從姚燁嘴裏聽見魏汶的名字,突然間的一件事就那麼突如其來的撞進了他的腦海里——魏汶原先喜歡過姚燁!?竟然喜歡過姚燁!?卧槽!!都特么什麼眼光!?這比除了會游泳還有什麼地方好了?怎麼感覺全世界的人都在愛他?論長相有爺帥嗎?沒有!論氣質有爺高貴嗎?沒有!論金錢有爺多嗎?還是沒有!劉陽那個瘸了眼睛的也就算!特么老子竟然還是魏汶的備胎!?

莫名其妙的被葉書文斜了一眼,姚燁瞬間領會精神,自己這是撞上槍口了。自從上次魏汶和葉書文回國,分別請客后,他就知道情況不對了,兩個上過床的男人會在人前一點都不顧及彼此的情分,他只能說這兩個啊,都特么是渣!

姚燁開車在北京市區的大街小巷穿過,最後來到了一處電梯公寓的小區,最後停在一棟樓前,帶着葉書文直直到了三十二層。

葉書文進了屋,自在的尋了個沙發坐下,等著姚燁給自己拿水。

這房子不是他第一次來了,上次回國就來過一次。姚燁回國后,第一時間就在北京的三環處買了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據說他前手買了房子,後腳他父母就給他送了一輛車和全部的傢具,以姚局長在位時候的權利,手裏的錢也不會少了,給兒子置辦一套房子輕而易舉。

不過房子有了,車子有了,接下來就的是妻子和孩子。

劉陽這半年對葉書文抱怨過兩次,說姚局長退休後轉行當紅娘,隔三差五的給姚燁安排相親,那熱情勁兒簡直讓他覺得自己和姚燁的關係已經暴露了。結果這房子買了后劉陽也沒來住過幾次,心驚膽戰的住在自己的學生宿舍了,最多拿來當炮房用,暴殄天物!

姚燁給葉書文遞了杯水,然後在單人沙發上坐下,不死心的還是問了一句:「你和魏汶到底怎麼了?我前天接了他電話,也沒說你要回來,昨天你就來電話了。」

葉書文覺得姚燁純粹在噁心自己,明明知道自己不待見魏汶:「劉陽告訴我你現在在相親,怎麼的?想家裏有一個,外面養一個?」

「當然不是。」姚燁臉色一變,「陽陽這樣跟你說的。」

當然不是。但就是不解釋。葉書文微微揚了揚下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姚燁觀察葉書文的臉色,緊繃的心臟漸漸鬆緩了下來。以這兩隻的關係,如果劉陽真是那麼抱怨了,他現在就不會好好坐在這裏,說不定見面就是一個拳頭。

「這事我還是跟你解釋下吧,還得從魏汶說起。」

葉書文眉心蹙了蹙,沒阻止。

姚燁嘆了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后,慢慢說道:「其實這樣的日子我也煩了,就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他們退休了沒事幹就把目光都放我身上,你不知道我這一年有多難受。可是吧,又遠遠沒到攤牌的時候,至少也要等劉陽大學畢業,有了個穩定的工作是不是?況且我現在也是個學生,全靠吃老本才過下來。萬一父母插手,我估計我和劉陽就都得去喝西北風了。」

葉書文點頭,他懂。就像夢裏的那兩個小崽子一樣,明明沒有經濟實力,沒有獨立能力,偏偏還無所顧忌的戀愛,才會最後捅破了天,鬧出那麼大的事情。三思而後行不是笑話,時間是最好的課堂,足以教會一個人更好的活着。雖然其中一個正是二十歲的他,可是他也想說一句活該,貪圖享樂就要做好得到報應的準備,魏汶最後做出那樣的選擇並不奇怪。換成現在的他處在那個位置,他也情願迂迴行事,再徐徐圖之。可惜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外一回事,看見夢裏的自己被欺負了,他就是生氣。葉大爺生氣了!誰都別好過!

姚燁又繼續說道:「所以我就在琢磨著怎麼辦。北京這地界兒是不能待了,躲遠點,躲到父母完全看不見的地方,上海、廣州、香港,我正猶豫着的時候,魏汶就給我來了個電話。這件事你應該知道的吧,溫斯特需要個教練,魏汶把我介紹給他們了。」

葉書文愣住,眨巴着眼睛:「你去?」

「去啊,我都答應了,過幾天就要去趟美國,魏汶還說等着我過去才回來呢。」

葉書文笑不出來了,想着那幾天的事,才發現自己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和夢裏的那個葉書文犯了同樣的錯誤,先入為主的給對方下了定義,只憑隻言片語就做出了決定,甚至不願意聽對方的解釋。這個錯誤的習慣毀了自己和魏汶最後彌補的機會,那現實中呢?會毀掉什麼?

「文文?」姚燁發現葉書文在走神,便喊了一聲。

葉書文回過神來:「那劉陽呢?你又要把他丟在國內。」

「你怎麼了?」

「沒什麼,問你呢。」

「陽陽這次打算跟我一起出國,他打算申請芝加哥的一所體育大學,如果順利,他明年就可以到美國了。」

葉書文揚眉:「那學校好申請嗎?」

「陽陽說有很大的把握成功,不行他還有別的辦法。」

葉書文點頭,突然又問:「我能一起嗎?」

「……這就不知道了。」

中午葉書文見到了劉陽,再次談起了出國留學的事情,劉陽很高興,覺得這件事情可以試一下。美國的體育大學也有大學生比賽,很歡迎他們這些曾經拿過世界冠軍的學生,況且葉書文這兩年在美國出盡了風頭,這所大學應該很願意接受葉書文的就讀。

葉書文聽的心裏有些得意,這就是為什麼他自信的地方,只要自己真正有了實力,全世界所有的大門就都能為他敞開,這可遠比當個沒出息的富二代有意思多了。

於是,才落地沒有多久的葉書文,再次回到了美國。

到了芝加哥,先去了溫斯特俱樂部,姚燁去找勞倫商量合同的事情,葉書文也見到了魏汶。

對於自己誤會了魏汶這件事,葉書文打算絕口不提,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和魏汶聊天說話,只是不自覺的就把自己下一步的打算交代了出去。

魏汶對此很支持,他表示自己對體育方面的興趣不大,可能會去別的學校,接下來他們估計就只能分開了。

葉書文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其實很不高興,他討厭和魏汶分開,討厭看不見魏汶,討厭不知道魏汶的一舉一動,可惜這些個「討厭」都是夢境的投影,他不得不努力剋制自己已經失控的情緒,對魏汶表示了自己的支持,不做挽留。

魏汶深深的看着葉書文,琥珀色的眼睛裏盛滿柔情,嘴角由始至終的含着溫柔的笑容。

葉書文怦然心動,但是他依舊起身迎向了正等着他的劉陽。今天還得去未來的學校一趟。校長的時間已經敲定了,遲到是不禮貌的行為。

葉書文將轉學的事情全部辦好后,才打電話通知了自己的父母。

母親歇斯底里的在電話里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父親則表示支持他的任何決定。

只是在結束通話前,父親在電話那邊說道:「這些年了,你在外面拼搏,家裏不能拖你的後腿,只能默默的支持你。可是你媽媽一直想念你,她算着你要回來的日子,將你的屋子重新打掃了一遍,被褥也都曬過了。文文,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一走就幾年,假期多回家看看媽媽。」

葉書文眼眶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他從小就自立,也習慣了自己做事做決定,很多時候他的決定往往家裏人才是最後知道的。父親的這席話讓他知道自己這些年確實忽略的父母,是自己的錯。

新學校1月份開學,距離開學還有兩個月,葉書文拒絕了劉陽邀請他在美國旅遊的提議,決定回家陪父母。

做出決定的時候他看了魏汶一眼,心裏很清楚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在一起的機會了,一旦入讀了不同的學校,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條件,隨着時間和距離的改變,一切將會漸漸的變淡,直至消失於無。

比如那份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可是,他還是拒絕了。

在那一刻,他看到了魏汶眼底的失望,但是那個人依舊笑着,縱容著。

葉書文回家過了兩個月,被母親喂得白白胖胖的回到了美國。

只有他和劉陽兩個人。

姚燁去了俱樂部當教練,已經工作大半月了。

魏汶回到了北京,正在聯繫新學校的事情。

在前往宿舍的路上,葉書文說:「你說你,當初和我在一起多好,你看看最後陪着你的還是我。」

「你想要的不是我。」劉陽看着他笑,漆黑的眼眸洞悉了一切。

葉書文嗤笑一聲,腳下步子加快,走到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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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真的是直男(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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