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幸福就是他在鬧,她在笑【01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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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幸福就是他在鬧,她在笑【014】【完】

易敏看向方懷儒,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這麼多年,經歷的還少嗎?她卻永遠都看不透人心。

現在該怎麼辦?

原本想幫陌千羽,沒想到最終卻是害了他。

陌千羽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曾經是睥睨天下的帝王,卻在一夕之間失去了江山,失去了最愛的女人,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

如今他還剩下的,如巧黛所言,真的只有他的母妃了。

她不敢想,如果連這個與他相依為命的人都沒了,他還怎麼活下去?

但她也心知肚明,絕對不能因此答應巧黛。

且不說,她不會去傷害夜離,就算她按照巧黛提出的條件去取了夜離的麵皮,以巧黛如此蛇蠍性格,以及卑劣手段,她知道了她那麼多的秘密,她也絕對不會真放過她。

可是不答應,陌千羽的母妃該怎麼辦?

「看來,你也沒有多愛陌千羽嘛,不然,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在這裏糾結那麼久?」

巧黛眸色鄙夷地看着她。

易敏冷嗤:「你這種人自然不會懂,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愛!」

「是嗎?」巧黛很是不屑,「就你懂?你那麼懂,為何自己的男人會被別的女人搶走?為何這麼多年如此的付出也沒能挽回那個男人的心?易敏,你那不叫愛,愛一個人不會像你這樣眼睜睜看着別的女人將自己的男人搶走而無動於衷,不會拼盡全力去幫助那個男人卻要偷偷摸摸,不讓那個男人知曉,你這是懦弱,是無能!」

易敏面色一滯。

巧黛的話如同尖刀一般,字字句句都直戳她的心口,但是,她卻不能苟同。

不無動於衷又能怎樣?

所有的一切都源於一個愛字。

如果沒了愛,就算奪回來,也奪不回那顆心。

而這些年,她幫助他卻不讓他知道,也是有她的原因。

既然他不愛她,她也不想去打擾他,更不想他覺得虧欠於她。

當然,也為了保留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

「愛不是不顧一切的強求,不是不擇手段的佔有。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一個你愛他,他也正好愛你的人,兩情相悅、長相廝守固然是好,但是,一廂情願就只會徒增煩惱,與其在自己的執念中,泥足深陷、痛苦不堪,不如放手,愛,有的時候,是轉身,是成全。巧黛,放下吧,那個男人不屬於你。」

巧黛面紗下的臉一白。

易敏還在說:「這跟夜離無關,就算沒有夜離,就算你拿到了夜離的麵皮植在了自己的臉上,就算你擁有跟夜離一樣的容顏,你還是你,你也不可能得到那個男人。」

巧黛黑衣的胸口急速起伏,顯然處在了盛怒的邊緣,易敏卻也不懼,聲音繼續:「霓靈就是最好的證明,若說像,你能比霓靈更像夜離嗎?霓靈不僅面容一模一樣,連身材、音容相貌、言行舉止都像,而且,曾經,她還李代桃僵過夜離,可終究,鳳影墨愛的還是夜離,從未愛上過霓靈,你難道就從未想過這一點嗎?」

巧黛的眸子裏慢慢爬上血色。

易敏還在苦口婆心:「因為,夜離只是夜離,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夜離,任何人都無法取代,就好比你也是這世上唯一的巧黛一樣,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

巧黛終於嘶吼著將易敏的話打斷。

她搖頭,猩紅著眸子,「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曾經沒有夜離,我跟鳳影墨相處得很好,就算……就算他不愛我,至少也對我好……她的出現,才將這一切打亂了,是她,都是因為她,才變成了今日這樣的局面,我才落得如此下場!」

易敏很無奈。

看來,真的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說了那麼多,巧黛還是不懂。

或許不是不懂,聰明如這個女人,豈會不懂?

只是執念太深,已經走不出來。

已然瘋魔。

對於這種人,勸說是無益了。

略一思忖,易敏決定表明自己的立場,以退為進。

「那要不這樣吧,用我的臉跟你交換你手中的卜舍子。」

「你的臉?」巧黛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我說了,你身上沒有我需要的東西,你的臉根本沒有價值。」

「你錯了,若我的臉沒有價值,你又何須處心積慮那麼多年?」

巧黛一愣。

易敏繼續道:「這麼跟你說吧,讓我直接去取夜離的臉,或者說,讓我去害夜離,我做不到。而且,方才我也說了,夜離是鳳影墨心尖上的人,他一眼就能分清夜離跟霓靈,你又怎能騙得過他?」

易敏一邊說,一邊睨著巧黛的反應:「而我卻不同,你若是換了我的臉,我還可以跟你保證,從此消失,不再出現,以後你就是我易敏。你也說了,我是鳳影墨跟夜離的摯友,是他們最信任的人,而他們對我的熟悉程度也不至於一眼就識破真偽,到時候,你想怎樣,還不是由着你來。如此一來,你的風險降低,成功的幾率卻得到了保證。」

見巧黛陷入了沉思,易敏唇角幾不可察地一翹:「你自己想想吧,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當務之急是拿到卜舍子。

毀容她也甘願。

至於後面,她自是會想辦法通知到鳳影墨跟夜離,關於這個贗品。

良久的沉默之後,巧黛終於答應。

「好!成交!」

末了,又示意帶她進來的那幾個黑衣人將她帶下去。

易敏心中一喜,連忙朝她伸出手:「卜舍子呢?」

巧黛冷聲道:「等我取了你的麵皮,自然會將卜舍子給你。」

「不,你先將卜舍子給我,我再讓你取麵皮,反正我現在人都在你手上,我又不可能跑!」

易敏語氣堅決。

巧黛想了想,伸手探進袖中,取出那個小木匣,遞給易敏,掩在面紗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弧。

對,如易敏所說,她的人都在她的手上,她還擔心什麼?

卜舍子暫且讓她先揣揣也無妨。

既然,她以後要變成她,她又豈會讓世上活着兩個易敏?

什麼離開京師、從此消失的話,她不會信。

讓一個人徹底消失,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死。

易敏伸手將木匣接過,打開,垂目看去。

「你連春蓬都給我做手腳,我憑什麼相信這卜舍子沒有問題?」

巧黛伸手,自匣子裝的卜舍子中隨手捻起一枚,在易敏的注視下,輕撩了面紗的一角,送入自己口中,咀嚼。

「春蓬做手腳,是為了今日,既然交易已經達成,我又何須還要在卜舍子上面做文章?」

她是沒必要跟一個馬上就要死的人玩心機。

易敏微微一笑,「啪」的一聲將小木匣合上,攏入自己袖中。

巧黛又吩咐邊上的方懷儒:「通知夏神醫,準備換臉。」

這時,那幾個黑衣人也來到易敏跟前,七手八腳就要將易敏鉗制住。

巧黛瞟了一眼幾人:「將她帶到醫室,我隨後就到!」

話落,拾步,準備越過易敏的身邊走在前面。

就在兩人衣袂輕擦的瞬間,巧黛突然感覺到肩胛處一痛。

她一驚,下一瞬就發現到自己不能動了。

與此同時,眼角餘光看到黑影如墨動,頃刻就傳來另外幾人悶哼的聲音。

「你……」

第一反應,她以為是易敏,可旋即,她又發現不對。

易敏也正疑惑呢,她莫名就被一個黑衣人拉到了身後,然後,等她意識過來,其餘幾個黑衣人跟巧黛都被點了穴位,定在那裏一動不動。

她震驚地看向那個將她拉向身後,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站在她前面的男人的背影。

如此熟悉!

一顆心驟然狂跳起來。

一個男人的名字躍然腦海。

陌千羽。

是陌千羽!

可是,這怎麼可能?

恍惚間,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不敢動,不敢出聲,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並沒有被點穴,可她也同巧黛他們一樣,定定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廂,巧黛快速地轉動眼珠,想要看看是誰,一個身影踱到她的正面前,冷冷地睥睨着她。

裝扮依舊是她手下人的那些裝扮。

只是,那雙眼睛,那雙吞吐著寒氣的眼睛……

巧黛渾身一震,臉色大變。

是他!

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鳳影墨!

「你……你怎麼……在這裏?」

巧黛的唇在抖,好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是幾時來的?

易敏進來后,就方懷儒進來過。

所以……

他是一開始就隨着易敏進來的?

所以,她跟易敏說的那些話,他都一字不漏的聽得清清楚楚?

呼吸驟然沉得不行,她感覺有什麼東西排山倒海一般朝她襲來,將她裹得死緊,一顆心慌懼到了極點。

面前的男人緩緩抬手,在自己臉上一抹,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皮「嘶」的一聲被揭下。

果然是那張她魂牽夢縈的俊顏。

只是此刻,寒如臘月飛霜。

原本得到巧黛吩咐準備出石室去喊神醫的方懷儒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在了當場,可看到來人竟然是當今帝王時,瞬間嚇得回過神來,拔腿就跑。

陌千羽準備追過去,卻有人比他更快。

那就是易敏。

不僅跑在了他的前面,還在拔腿之前,將裝有卜舍子的小木匣塞在了陌千羽的手中。

冷硬驟然入手,陌千羽一震,甚至還未來得及反應,易敏已輕擦着他的身邊追了出去,一閃身就不見了人影。

易敏想着,必須追上方懷儒,畢竟這石室建得詭異,她擔心有什麼機關。

而且,方懷儒在鳳影墨面前暴露,已是窮途末路,她怕他會採取毀滅性的手段。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進來之時,雖然被矇著眼,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七彎八轉,地形的複雜,且有很多道門,就算鳳影墨跟陌千羽是跟着一起進來的,卻也不一定記住了。

她要跟着方懷儒一起,找到出口,且摸清這裏面的機關或者暗器。

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不能再讓陌千羽涉險。

出了一個石室,又是一個石室,她飛身取了石壁上的一個燃熏香的香爐握在手中,快步跟了上去。

這廂反應過來的陌千羽將木匣攏進袖中,心裏說不出來的感覺。

微微抿了唇,他也追了出去,可還沒有出石門,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幾個黑衣人手持兵器殺了進來。

逼得他連忙拔出腰間的軟劍抵擋,並喊了一聲「皇上」,一來提醒鳳影墨,二來威懾幾人。

聽得那熟悉的聲音,巧黛才發現,不僅鳳影墨來了,竟然來陌千羽也來了。

這兩個男人竟然一起……

她甚是震驚。

這時,脖子上忽然一涼,是鳳影墨也拔了腰間軟劍,橫在了她的頸上。

「你們的主人已經在朕的手上,朕的禁衛也已經將外麵包圍,你們若此刻迷途知返、放下兵器,朕或許會饒你們一命!」

鳳影墨薄唇輕啟,沉冷威嚴的聲音流瀉,響在空空的石室里,迴音很大。

幾人一震,似是被威懾住了,看了看帝王劍下的巧黛,又看看其餘幾個被點了定穴一動不能動的黑衣人,再又互相看了看之後,「噹啷」「噹啷」都紛紛擲了手中的大刀長劍。

巧黛見狀,急了。

「鳳影墨,不管怎麼說,當初是我救了你!」

鳳影墨嗤笑:「也對,當年寧陽王心腹不少,還有個易敏,卻獨獨派你出馬,可不就是你救了我!」

巧黛臉色一白,被噎得好一會兒才想到新的說辭。

「你以為我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因為誰?都是因為陌籬殤嗎?不,不是,都是因為你!因為陌籬殤發現我對你動了心,發現我背叛了他,發現我在暗地裏幫着你,所以,才對我下了噬顏丹,不然,他為何不對易敏下,獨獨這樣對我?還有,我為何要夜離的臉,為何不要別人的,還不都是因為你,因為我愛你,我放不下你,我想呆在你的身邊,僅此而已!」

巧黛一口氣說完,縱然被點了穴,身子都還有些薄顫,可見有多激動。

鳳影墨卻絲毫不為所動,輕輕搖頭,聲音也沒有一絲溫度,只道:「你瘋了。」

「可不就是瘋了,是被你逼瘋的!」

巧黛失控嘶吼。

「朕以為,易敏已經跟你說得夠清楚了。」

似乎並不想跟她多費口舌,鳳影墨執長劍的手腕一轉,劍柄擊向巧黛的肩胛,解開她的定穴,下一瞬明晃晃的長劍又橫在了巧黛的脖子上。

「走吧,出去!」

巧黛走了兩步,猛然意識到外面還是白天,頓時就停住了腳步,「不,我不能出去!」

她不能見陽光,不能!

「由不得你!」

鳳影墨鉗制着她往外走。

這廂,陌千羽身形一晃,快速點了後面進來的那幾個人的穴道,動作快如閃電。

「暫時委屈你們一下,等會兒禁衛會進來帶你們出去!」

陌千羽有他的考慮。

就算他跟鳳影墨武功再高,畢竟只有兩個人。

且,這還是別人的地盤,他們不熟。

以防他們玩什麼花招,暫時先將他們定在裏面,是最安全的做法。

做完這一切,他也閃身出了石室的門,緊步跟上了鳳影墨和巧黛。

巧黛原本還在掙扎,可見鳳影墨決絕的樣子,她知道,這個男人是鐵了心了,便也只能任由了去。

反正這石室設計複雜,機關眾多,當初建的時候,就有活室和死室。

只要一旦踏入死室,必死無疑。

雖然他跟陌千羽是隨她的人進來的,可只有那麼一次,絕對記不住的。

因為每個石室的石門都眾多,卻只有一個門是通往生路的。

而且這兩個傻子將知道路的兩個手下點了定穴定在裏面,沒有帶上,看他們兩個怎麼出去?

就算帶上那兩個手下,讓其帶路她也不怕,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帶,就算帶,也只會將他們帶去有機關的。

因為,所有知道路線和機關的人,她都給他們餵了毒丸,包括方懷儒,解藥只有她有。

這些年,雖然她一直在換掉身上的器官,可她很清楚,毒素已經侵入骨髓和血液,換取器官也只是暫緩死亡而已。

她其實離死已經不遠了。

這也是她那麼想換臉,去到鳳影墨身邊的原因。

她沒時間了。

既然橫豎都是死,生不能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那就一起死吧。

讓夜離一人苟活於世痛苦去。

果然,在他們兩人憑着記憶連續出了幾道門之後,在一間石室里停下來。

因為鳳影墨準備打開的那扇門,被陌千羽阻止了,陌千羽說,似乎是邊上的那道,而鳳影墨又不確定。

巧黛就在一旁冷笑,什麼都不說。

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鳳影墨指著自己準備打開的那扇門跟陌千羽篤定道:「就是這個門,易敏已經告訴我們了。」

易敏?

巧黛這才想起,最先跑出去的方懷儒以及去追趕方懷儒的易敏。

陡然意識到什麼,她垂眸望去。

果然,在石室的地上,有煙灰撒成的斷斷續續、細細長長的線,直直通向生門。

巧黛臉色一變,實在沒想到易敏會來這招。

這煙灰……是石室里熏香燃后的香灰?

陌千羽同樣也很震驚,心緒一時間又大動起來。

而讓他更加不能平靜的是,順着那煙灰的指引,他們的確輕鬆出了好幾道門,可是,為何,煙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跡。

殷紅的血跡深深刺痛着他的眼睛。

是因為受傷了,還是因為煙灰沒有了,她傷了自己,用自己的血來引路?

是後者吧。

這個女人!

鳳影墨自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忽然由衷地佩服起夜離來。

是的,去找陌千羽,讓陌千羽與他同行,是夜離建議他這樣做的。

事情還得從方懷儒被抓,又被放說起。

當時,他就覺得蹊蹺,所以將方懷儒釋放后,就派人秘密監視了他的一舉一動。

讓他震驚的是,易敏原來這些年一直跟方懷儒在一起。

讓他意料之中的是,方懷儒是黑暗組織的人。

所以,當他得知易敏要前去交易,方懷儒將這個消息給黑暗組織送出去的時候,他決定行動了。

夜離得知這一切,很是為易敏感動,也很是為她鳴不平,讓他一定要找到陌千羽,帶上陌千羽一起行動。

找陌千羽並不難。

因為,一沒喬裝易容,二沒刻意隱藏。

找到陌千羽后,兩人尾隨方懷儒,記住了兩個跟方懷儒接頭人的模樣,並按照他們的樣子做了兩張麵皮。

等易敏前去交易的時候,他們又想辦法將這兩人引開,制住了兩人,他跟陌千羽就混了進來。

夜離說,要讓陌千羽親眼看看易敏為他都做了什麼,也要讓他親自參與到營救易敏的行動中來,不然,他永遠都不知道,這些年,他揮霍的是什麼?

看來,似乎有些效果。

哪怕只是感動。

因為有易敏的指引,他們很輕鬆地就出來了,在最後一道石門之前,巧黛又開始掙紮起來,並乞求鳳影墨,讓他看在多年的情義上,至少不要讓她白日裏出去,她不能見陽光。

鳳影墨直接無視。

她就開始大罵,罵鳳影墨薄情寡義,罵他冷血心狠。

鳳影墨只回了她一句話。

「曾經,我也待你跟易敏一樣。」

他用的我,而不是朕。

的確,易敏是他的親人,巧黛也同樣是他的親人。

曾經,他都是真心以待。

可是,卻有了今日兩人不同的結果。

該反省的人,是她。

說完,他就將她帶了出來,決絕堅定,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外面陽光正艷。

因為長期適應黑暗,陽光刺痛了眸眼,巧黛絕望地閉起了眼睛。

所幸,她全副武裝,黑衣黑裙將全身攏得嚴嚴實實,頭上有斗篷,臉上有面紗。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感覺到了原本就已經潰爛了半邊的臉慢慢在蔓延。

外面,夜離跟霍安早已等在那裏。

韓嘯率領的禁衛軍手持兵器羅列。

方懷儒已經被他們擒住。

見到他們出來,夜離跟霍安都欣喜地迎了過來。

「鳳影墨。」

「爺。」

夜離迎向鳳影墨,霍安迎向陌千羽。

卻是未見了易敏。

見陌千羽在搜尋,鳳影墨微微笑着開了口,問夜離:「易敏出來了嗎?」

「她失血過多,我已經讓人先送她回宮了。」

夜離故意將失血過多四個字咬得極重。

「嗯。」

將手中巧黛交予韓嘯,鳳影墨又吩咐禁衛,順着地上的血跡和煙灰進去石室裏面,將裏面的黑衣人帶出來。

巧黛被帶走的時候,猩紅著眸子,一直盯着夜離,那眼神恨不得將夜離千刀萬剮。

夜離卻是看也不看她,壓根就當她不存在。

因為易敏出來已經跟她說了裏面的情況,說了黑暗組織的頭目是巧黛。

她聽到的時候還很震驚,後來想想,這個女人這樣也不奇怪。

一直就是一個心機女人。

也難怪陌籬殤會給她下那樣殘忍的毒藥。

這或許是陌籬殤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吧?

待所有人都被帶走後,帝后二人跟陌千羽道別。

鳳影墨說:「襄太妃等著卜舍子,所以,就不留你去宮裏做客了,下次有機會,再聚。」

陌千羽卻破天荒地說:「很久沒去宮裏了,倒是想去看看。」

並將卜舍子交給霍安,讓他先送回去給襄太妃。

夜離跟鳳影墨相視而笑。

什麼很久沒去宮裏了,想去看看,是因為想見見此時在宮裏的某個人吧?

不然,那個曾經他的皇宮,他是主人的皇宮,怕是打死,他也不會再願意回吧?

一行人打道回宮,然後直奔太醫院。

卻是被張碩告知,易敏已經走了。

張碩說,易敏臨走前,就讓他帶了兩句話,一句是跟鳳影墨和夜離說的,「謝謝,保重!」

另一句是跟陌千羽說的,「對不起,保重!」

夜離汗。

他們忙活了半天,這廝竟然搞個不辭而別。

陌千羽聽完張碩的話后,當即就提出告辭,說突然想起,他母妃的用藥霍安不是很清楚。

鳳影墨跟夜離自是不再挽留,因為兩人心知肚明,他是去追某人。

這一幕似曾相識,夜離想起了五年前的情景。

當時,陌千羽留了一封信也是不告而別。

易敏緊接着也來辭行。

只不過今時今日,顛倒了過來。

是去追易敏了吧?

她不知道。

能追上嗎?

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世上的有些人和事,只能隨緣,只能交給老天。

************

夜離踏進龍吟宮的時候,就看到父子二人忙碌的情景。

只不過鳳影墨忙的是批閱著小山一般的奏章,而諾諾埋着小腦袋在搗騰著許多木塊,並且邊上刀、鋸、鑽,木匠的工具一併齊全。

「諾諾,做什麼玩這些危險的東西?」

夜離蹙眉走了過去,並且不悅地朝鳳影墨抱怨:「你這個父親怎麼當的?你兒子玩這些危險的東西,你就在面前,也不制止。」

鳳影墨這才抬眼朝諾諾看過來,卻也只是看了一眼,又垂眸去看自己的奏章。

夜離瞪了瞪他,準備將那些工具拾撿開,卻是被小傢伙一把按住不放。

「不要,不要,我正在做玩具,別打擾我。」

夜離汗,「你的玩具還少嗎?要什麼玩具,母后讓人給你做,你還小……」

夜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小傢伙不服氣的聲音打斷:「我哪裏小,我都做哥哥了,再說了,我的那些玩具都是別人做的,我要親手給弟弟妹妹做玩具,送給他們作為禮物。」

夜離再汗。

霓靈跟張碩的孩子是妹妹。

「你哪裏來的弟弟?」

小傢伙伸出小手指,指了指她的腹,「不是在母后的肚子裏面嗎?我得趕緊了,在他出世之前,將玩具做好。」

這次夜離就不是汗了,是直接一頭黑線。

她的肚子裏面幾時有孩子了,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而某一個少看一下奏摺會死的男人別的沒聽到,就獨獨這句聽在了耳中,抬起頭,朝她看過來,眉眼彎彎,笑得魅惑眾生:「看來,要再接再厲了。」

夜離嘴角直抽抽。

耳熱心跳,夜離懶得理他,再次去接諾諾手上的工具,諾諾不悅地直嚷嚷:「母后,說了不要打擾我,你要是實在沒事幹,你就去打擾父皇吧,父皇都說了再接再厲,肯定很歡迎母後去打擾的。」

夜離連臉都抽抽了起來。

鳳影墨卻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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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掩妝,戒癮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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