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初窺門徑

麒麟宮，後山五陵洞。汪玉涵獨自一人盤坐在山洞前，運功調息，短短几日時間卻已然將定神，凝息等基本修行真法鍛煉成熟，如今他兀自揣摩著更高一層的境界。昨日閑暇之際，卻無意使出定神心法，竟將那碗筷憑空升起，無意間已經掌握了操控凡物的本領，加之時日便能逐漸進入御劍飛行初級階段。汪玉涵欣喜萬分，恍然醒悟到，破塵道人有意栽培自己，便以懲戒自己當初的惡行為借口，卻未自己尋了一處上好的修鍊寶地，這些時日來，呂無悔常常送來一些修真秘籍，汪玉涵信手翻來，竟是一竅也不開，半分都無法參透，但縱然如此卻憑藉感覺上的照應略有小成。

汪玉涵許久才從入定之中醒來，不知不覺心境彷彿又攀升了一層，眼界似乎更加明晰，望向洞口卻依稀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汪玉涵站起身，恍然疑了下，左右環視一番，似乎有些覺察。

「小師弟。」

汪玉涵舒了口氣，忙拱手拜道：「段師兄，原來是你。」

段北山笑了下，現出身影，他一身棲白衣裝，面容清澈，輪廓有形，一副瀟瀟灑灑的書生模樣，卻難掩眉宇間仄仄的氣息。他揮着白羽扇，嘿嘿道：「你今日道法似乎又有些長進了，我如此隱秘氣息卻還是被你發現了。」

汪玉涵道：「多虧段師兄這些時日來的指導，方才我卻只是感覺到一絲風吹草動，並未真正察覺到師兄的存在。」

段北山深深地看了汪玉涵一眼，似乎洞穿了他所有，汪玉涵只覺得身體猛然一凜，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乾咳幾聲，退了退。

「哈哈，你依然步入初窺門徑，小師弟資質非凡，縱是千百年也難遇一個，再過上月半恐就能在我麒麟宮玄法秘經上略有小成了。」段北山驚道。

汪玉涵乾笑了幾聲，道：「段師兄說笑了，我這幾日都是在練一些基本凝息術，何曾修習過我麒麟宮玄術？」

「哈哈，這些書籍都是呂師弟給你的吧？他交給你之前便沒有告訴你，這些都是玄法中養息術，秘經中的存神術，你如今在這兩個方面都已經有了明顯進步，倘若紮實下來，日後就能繼續修行玄法第二重翻雲吐氣，密經第二重七重護法。二者一攻一守皆是我門中至聖法術。我醉翁師叔便是練就了七重護法頂界，可以說當今無人能輕易傷得了他的元神，除非將翻雲吐氣煉製極致方才能與之匹敵。」

汪玉涵點了點頭，不免對醉翁道人多了分敬畏，往日與他相處絲毫沒有感覺到半分尊長，但見門中許多弟子都對他這般尊崇，就連段北山也如此敬畏，心中也是收起了往日對那醉翁道人幾分反感。

「小師弟，我有一件事情，十分好奇，倒想問問你。」段北山道。

汪玉涵恍然震了下，忙道：「師兄請講。」

起初來到門中，對麒麟宮沒有絲毫好感，但這些時日過後，卻是先從那祝胖子到整個麒麟宮都發生了徹底的改變，已然將自己融入到了麒麟宮，乃至正道一員。汪玉涵時時在夜深人靜之時偷偷走到洞口，抬首望着藍天，希望能找到那些存留在常海漁村的記憶，但奚落的天穹卻沒有絲毫親切感。然而，祝胖子按時與他送飯倒是另汪玉涵十分感動，加之呂無悔一直以來都比較照顧他，再之便是段北山不時來與他切磋武藝，為他指點迷津，若沒有段北山的指點，恐怕他面對那些修仙秘籍不如看一張白紙利落。

汪玉涵十分敬佩呂無悔與段北山的為人，雖然身居眾人之首，卻一直不肯擺半分架子，與師兄弟們相處甚好，口碑更是沒話說，汪玉涵這幾日也是感同身受，對段北山知無不答，十分尊敬。

「師弟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隨口問問，倘若師弟不願回答就罷了。我聽徐師兄說過，師弟你之所以擁有如此超凡天賦，只因為，只因為你是正統的巫族後代？」段北山提到巫族二字心裏有些后怕，這個詞似乎在門中最為忌憚，但今日脫口而出，他也有些不適，但心中糾纏着一個問題，偏要解讀。

巫族正統後代？何謂正統？汪玉涵疑惑著，卻忽然想起那日醉翁道人傷心欲絕地敘述著往事，苦苦求他莫要再為這往事糾纏了，而如今摩崖道人已死，自己還有什麼好在乎的？汪玉涵猶豫了片刻，道：「師兄，門中弟子不是有過規定，不許再提巫族往事，我等統稱為正道中人。那日，我一時糊塗在掌門等人面前吐出一口胡話，莫不是因為這些，師兄你責怪我吧？」

段北山乾笑兩聲，背過身，道：「我等濟世天下，說白了卻是為了維護巫族的領域，縱算師傅，師伯如何掩飾，都無法擺脫這個陰影，你可還記得智空大師？其實，他前身便是我麒麟宮摩崖祖師第一名下高徒，當時，下任掌門之爭，智空大師獨佔鰲頭，可惜到頭來還是破塵師伯占居，我等不敢妄加評定，先不說修行高低，論輩分也是智空大師得道早些，然而最大原因便是在於破塵師伯是正統巫族後人，所為正統巫族後人便是自古以來身埋王族血脈的高貴輩分之人，如今門中只有兩個人才是真正的王族血脈，一個是德高望重的破塵掌門，令一個便是我等敬仰的醉翁道人。」

汪玉涵輕笑了下，道：「師兄這般說，到底是要講什麼道理？」

段北山長嘆一聲，笑道：「你若是正統血脈，那下一任掌門之位，便有些翹頭。」

汪玉涵怔了住，心中卻凜然一驚，若真是如此，還不是得了他一直以來的心愿，但如今自己法力淺薄，在門中更沒有任何身份，如何引得眾人注目。

「罷了，師弟，今日我們再過上幾招！」段北山索性不去問了，一揮白羽扇，道。

汪玉涵恍然回過神，一個箭步沖了過來，他也渾然感覺得到自己出招的速度更加的迅速了，身形也漸漸地穩健了許多。段北山不敢大意，他是深深體會過汪玉涵的蠻力，他與這少年過招從不使用法術，俱都是以拳腳相互，這樣以來兩人便是勢均力敵，汪玉涵天生便有蠻牛一般的體力，加上他動作靈活，雖然在招數上沒有那段北山好看，但還是憑藉着靈活多變的腳步，該躲閃便躲閃，抓住機會便對段北山毫不留情地下手，那段北山不敢懈怠，全神貫注地投入其中。

只見二人陣勢上，明顯是汪玉涵不能支撐，但多日以來的對打，他也逐漸摸住了段北山的弱點，強攻不行，便處處防守，等待機會衝上重要一擊，段北山怎肯給他這般機會，這次對決卻是他下了最大的功夫，那汪玉涵面色躊躇，神情堅定，左躲右閃，終於還是能勉強堅持着。

五陵洞打鬥聲冠絕洞內深處，來來回回的餘音在二人耳旁呼嘯著。

定神殿。

破塵掌門面對幾位長老，神情不悅，將濮陽城發生的狀況一一道出，便開始令眾人思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