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上——
楚明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空蕩蕩的屋子裏就他一個人，莫明的恐懼佔據心頭，他迅速的躍下床，穿上鞋子跑上天台。
望着天上的星星，楚明這時候心情並沒有輕鬆多少，還是那麼的沉重。
楚明背靠着攔桿低着頭。
沒多久楚明就下樓回房間睡覺去了。
凌晨——
醒了，因為肚子很餓。沒辦法，餓的睡不着只好起床去廚房弄吃的。
冰箱裏還有冷飯和雞蛋，唯一的選擇——蛋炒飯。
炒好以後楚明就端到客廳去吃，正要動嘴就聽到有人敲門。
楚明打開門發現是趙青，她身上有灑味，肯定喝了不少。趙青一見到楚明就趕緊上前緊緊的抱住楚明哭，楚明慢慢的退進屋裏，關上門，然後退到了沙發上，趙青還抱着楚明。
「站着挺累的，還是坐下來吧！」楚明可不想站到天亮。
趙青鬆開楚明，兩人坐在沙發上，趙青低着頭，已經不哭了。
「肚子餓嗎？」楚明看了看桌上的蛋炒飯，「餓就吃吧！我剛炒的。」
趙青沒出聲，又哭了，幾分鐘之後又停了。她端起盤子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楚明也餓，不過卻沒有心情吃，舔舔嘴唇對趙青說：「這麼晚了你怎麼沒回家？」
「我不想回去。」趙青說的很小聲。
「你來多久了？」
「我來很久了，本來想走的了，看你屋裏的燈忽然亮了我就敲門了。我本來不想打擾你的，但實在沒有地方可以去了。」說着眼框又濕潤了。
楚明沉默著，看着趙青。
趙青吃了一半就不吃了，放下了盤子和筷子，看着楚明，那是一種期待的眼神。
「待會你就睡我的房間吧！我上樓上睡去。」
「你不和我一快睡嗎？」趙青真的不想一個人睡。
楚明搖頭，「這樣不合適，真的。」
「有什麼不合適？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就因為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更怕。我畢竟是凡人，也是有七情六慾的。」
「我不會後悔的，也不需要你負什麼責任，你什麼都不用怕。你懂我的意思嗎？我是自願的。」
「可是......」
「可是什麼？」
「我怕。」
一個微笑，楚明就上了二樓。
趙青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懷中抱着一個枕頭，雖然已經很累了，還喝了酒，可她根本就不想睡。
楚明什麼都沒想，靜靜的躺在床上，腦袋一片空白。
清晨——
趙青一夜未眠，起床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到廚房沖了一杯咖啡，喝了咖啡才上床睡覺。
等楚明醒來已經是下午了，他沒有起床而是接着睡，到傍晚的時候才起床。
楚明現在的心情好了很多，充足的睡眠對消除情緒緊張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楚明一下樓就看見了趙青，她坐在沙發上，「早上好！」
「已經不是早上了。」趙青笑了笑。
「是嗎？」楚明這才明白過來。
趙青不知道楚明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楚明進了廚房沖了兩杯咖啡，沖好咖啡回來時，楚明發現了趙青眼框的黑眼圈。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楚明伸出手指輕輕的在趙青的眼臉上滑了一下，趙青不懂楚明要幹什麼？「有眼屎嗎？我一起床就去洗臉了，因該不會的。」
「不是有眼屎，是有黑眼圈。」
楚明坐到了沙發上，離趙青不遠不近的。
趙青睜大眼睛仔細地看了看楚明的眼睛，有黑眼圈。
「你的還不是有。大驚小怪的，我還以為你說我的眼角有眼屎呢！」
「你是清晨才睡的？」趙青的黑眼圈提醒了楚明。
「是啊！」
是啊！趙青覺得有些事情因該明了的和楚明說清楚。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吧？」
「恩！」
趙青舔舔嘴唇，還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趙青將咖啡一飲而盡，楚明知道她要走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們還是朋友嗎？」
趙青站起身，「不是。除非有一天你成為我男朋友，不然我們就什麼也不是。」
趙青的堅決是楚明想不到的，就像鐵一樣。
趙青往外走，楚明沒有阻攔，在沙發上獃獃的坐了十多分鐘，趙青走後關門的聲音也在楚明的耳中迴旋了十多分鐘。
楚明感覺特別特別的累，現在想洗個澡。洗了一個澡之後天已經黑了。楚明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反正很久很久。
天有點轉涼了，楚明穿上外套就出了門。
楚明穿行在人多吵雜的夜市中，感受着黑夜人群中人來人往的孤獨。
天越黑人越多他的孤獨感就越強烈，也就越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清楚的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昨天已經不記得了，今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不清楚，明天一開始就會漸漸遺忘今天，答案也許在昨天明了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遺忘。
楚明在街上遊盪著，直到身心疲倦才想起該回家，那時候已經很晚了。
當楚明快回家門口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楚明站在門口三米多遠的地方，看着靠在門口的趙青，趙青也正看着他。
兩人看着對方大約十分鐘左右，「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嗎？」趙青的語氣特別溫柔，這可不是她一向的做風。
「不知道。」楚明一直在心裏咒罵趙青，「你滾吧！」楚明蠻想這樣說的，可話一到嘴邊又說不出口，「那你又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趙青笑了笑直搖頭。
「我在想你待會回家如果被車撞死，不知道你家裏人什麼時候會去給你收屍？」這恐怕是楚明說過最歹毒的一句話了。
趙青很冷靜、平和，絲毫沒有被楚明刺激到。
「你還想說點別的嗎？更厲害的，更歹毒的，恩？不用對我客氣，你想生氣就生氣，想發火就沖我發火好了。」趙青似乎早料到楚明有這一招，及早就做好了充實的心理準備。
「滾！」楚明壓根就不想見到趙青，現在心裏很不舒服。
「我就是不走，把你活活氣死，看你能把我怎麼着？」
「你不知我在說什麼嗎？」楚明凶神惡剎的看着趙青。
「聽到了又怎麼樣？我就不滾，你能拿我怎麼着？有本事你打我啊！你不是說你會打女人的嗎？我倒是要見識見識你楚明是怎麼打女人的。」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無賴？」
趙青左看又望，好像除了她還有別人似的！
「說你呢！無賴！你知道什麼叫無賴嗎？」楚明的兩隻眼睛直瞪着趙青看來看去。「就是說你這個無賴啊！」
趙青很明確的告訴楚明，「我不知道什麼叫無賴，無賴，還是頭一次知道有這種動物！你知道哪有無賴嗎？我想見識見識。」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你是說你嗎？你長的倒是有點像哦！無賴，真的是你嗎？」趙青的樣子還真是可愛，還有點調皮！
「無賴！」楚明深呼吸，有點受不了了。
楚明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總算是平靜下來了。趙青搞不懂，自己怎麼就惹他生氣了？他有生氣的必要嗎？
趙青微笑着，「我可能是賴上你了。我也不想這樣，但總是身不由己的想着你。一回到家裏我就開始後悔了，知道自己不應該和你說那樣的話。我們和好吧！我真的沒辦法把你忘記。」
趙青的表情很認真，說出的話也很誠懇，可楚明就是沒多大感覺。
「你還是忘記我吧！不然你會更後悔的。」楚明仔細地打量著趙青。
「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我對你什麼感覺都沒有，不討厭你，行了吧？」楚明深呼吸，「你不覺得一個女孩子老這樣煩著人家，太那個了嗎？」
「我怎麼那個？我哪個了？」
「讓人受不了了，感覺你就像是一個花痴。再多的熱情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吧？」
「那我要怎麼表達？」
「你就不能放過我嗎？你真的好煩！都沒見你有什麼優點。」
趙青張開嘴，特意露出她潔白的牙齒，「我的優點你哪能一下就感覺得到呢！你得慢慢的感受！」
「我知道，先前所發生的事情多少對你有些影響，但你是絕對不會放在心上的哦！我們雖然上了床，但不是還沒發生關係嗎？如果你願意，我們還是好朋友。一個吻並不能說明什麼的，你不用太在意。」
「你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可是我不能。你可以不愛我，不喜歡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去愛你。」
「拜託！這是兩個人的事，我怎麼可以任由你，不管你呢？」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愛卻是一個人的事。我可以沒有愛情，但我不可以沒有愛。」
「隨你怎麼說，管你是一個人的事情還是兩個人的事情，請你以後不要再騷擾我就可以了。」楚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和趙青從這一刻開始劃清界線。
「你可以不讓我去愛你，你卻阻止不了我心中對你的愛。」
「別在我面前說什麼情情愛愛的，我還是個孩子！我不早戀的。」
楚明的話一完，趙青馬上衝到他面前，強吻着他，他當下反應過來，推開了趙青，一邊擦嘴一邊對趙青說：「你幹嘛？你太過分了吧？」楚明很生氣，他還是頭一次見識男人被女人強吻，還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像一個男人，一點男性自尊也沒有。
見楚明這樣趙青可樂了，楚明像現在這個樣子，好有趣味哦！
楚明生氣了，「你還笑的出來？你不覺得你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嗎？」
「負責？」趙青覺得這個詞太有意思了。「你負責吧！好像吃虧的人是我也！你佔了便宜還賣乖呀！」趙青向楚明使眉眼，「如果你真覺得是我佔了你便宜，是我欺負你了，你可以去告我啊！只要你去告，我一定在法官面前承認我的罪行。」
「當我什麼都沒說好了。」楚明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趙青嘆了一口氣，抬頭望着星空。
楚明笑了笑，「你不說點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我還能說什麼！」趙青來了一個招牌式的微笑，「我真的不想你這樣對待我，可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我也不想死纏着你，可是見不着你我又特別想你，我情願纏着你讓你討厭我，也不要想念你而痛苦了自己。糾纏是沒意思的，不糾纏會更痛苦的。」
「你這樣是不是愛的自私了一點？愛的連臉皮都不要了，連自尊都沒有了。」
「愛本來就是自私的。要臉的人永遠都得不到愛。不是這樣嗎？」
「我不知道。或許是吧！」
「你心裏是不是已經住了別人？」
「沒有。」
趙青皺眉，「那你為什麼不接受我？我給你的愛不是小說裏頭才有的嗎？男人不都幻想着遇到這樣的女人，不管愛不愛都先上了再說。」
「如果你真那樣想，你就找錯人了，我和那些男人不同，我也很少看小說；也幻想着，可也只是幻想，從來沒有要去實現。」
「我看你和他們就沒什麼差別，反而是他們的核心代表人物。」趙青感覺楚明有些自視清高了。
「隨你怎麼樣說，我並不是那麼的在意別人怎樣看我，也許真像你說的那樣吧！」
「你對我是不是沒有感覺了？」
「如果沒有感覺我還會站在這和你說話？」楚明笑了笑。
趙青感覺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楚明繼續說：「感覺這個東西是很難說得清楚的。我對你的感覺是時有時無、時好時壞的，說不清楚。現在可以這樣說，我把你當朋友了吧！」
「你以前都沒有把我當朋友？」
「我對朋友的定義和別人的有些區別，可以這樣說，我以前是同學、准朋友，只認可了一半，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完全可以信任的朋友。以前是你把我當朋友，我也就把你當朋友，你不把我當朋友，我就不把你當朋友，現在是你不把我當朋友我還是會把當朋友。」楚明覺得這樣說夠明白了。
「那你就是說，你以前就是沒有把我當朋友看！」
「你一定要這樣說，就是這樣了。」
「做你朋友可真不容易啊！」趙青真這樣覺得，不容易呀！
「所以我的朋友很少。」
「做你的女朋友——」趙青套了楚明的一個詞，「『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更不容易。」
「是吧！所以，你還得好好地努力啊！」
「你叫我努力？我不會是聽錯了吧？」
「沒有。我一向都不是那麼絕情的人，我也想絕情一點，但我好像做不到。有人愛總比沒有的好。」
趙青認為這極有可能是楚明的緩兵之計，先把自己穩住再慢慢的一步一步擊敗自己對他的愛，慢慢讓自己死心。「你不會是騙我的吧？看你剛才那麼堅決的樣子，不和我劃清界限就不舒服。」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我有什麼必要騙你？我要騙你你也只有上當的分，有必要問得那麼清楚嗎？」
「當然有了，到時候起碼能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如果死了，還有必要知道死因嗎？」
「當然，我可不想死不瞑目。」
「如果我要『殺死你』，我一定會讓你瞑目的，請放心好了。」楚明展露出一個招牌式的微笑。
兩人相望片刻，楚明走到門口蹲在那，趙青跟着在旁邊站靠着牆。
「你在想什麼？不會是想我吧？」
「我想你幹嘛？你不就在我旁邊嗎？」
「說的也是。那你知道我想誰嗎？」
「我不想知道你想誰，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你也不用告訴我。」
「你不用這樣對我吧？」
「我真不想聽別人說，『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好像沒有那個人就不用生活了。」
「用不用生活我不知道，如果真少了那個人的話，人生一定會少了許多樂趣，變得乏味。人家就是想你，見不着想，見着了面還是想，真是沒辦法不去想。」
「你不覺得這些話很像台詞嗎？」楚明聽着怎麼那麼彆扭，還很噁心。
「你不用這樣說吧！不覺得這樣很浪漫嗎？」
「我那是實話實說。什麼叫浪漫？我不懂。」
趙青對楚明說：「你覺得最浪漫的事情是什麼？」
「我覺得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自己最喜歡的人乘坐太空飛船登上月球，在月球的一個類似火山口的坑洞裏面，兩個人拿掉氧氣罩接吻，拍照留念。」
「你太異想天開了吧？」趙青認為楚明浪漫過頭了。
楚明覺得自己有點委屈，「你別這樣說我行不行？我可是很認真誠懇地回答你的問題。這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我不會介意和你一快去。」
「我可不想和你一快上去，不想留在上面陪嫦娥。除了這個還有別的想法嗎？」
「這個是最浪漫的，沒有了。不過......」
「有話就說吧！」趙青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哦！還是不說了。某某某那麼不配合我，叫我怎麼說？」
「你要我怎麼配合你？」看楚明這麼可憐，趙青決定還是配合他吧！「你剛才說不過，不過什麼？」
「沒什麼。」楚明來勁了。
「說嘛！」趙青拽了拽楚明的手。
「你想不想知道我第二浪漫的一件事？」
「還有第二浪漫的一件事啊？」
「不可以嗎？心愿可以有好幾個，浪漫的事就不可以有好幾件嗎？」
「可以，當然可以。那你說！」
「一個下雪的清晨和最好的朋友——女朋友，在一片梅花園裏賞梅花，她怕我被凍著，於是將她身上唯一的一件毛衣脫下來穿到我的身上，當時她應該是穿着短裙，緊緊的在後面抱住我。很浪漫吧？」
「你真是夠殘忍的，這種事情是永遠也不可能發生的，你做夢吧！如果你一件衣服也不穿的話，我倒是挺樂意陪你去看雪，不過，我可不會從後面抱緊你，還要往你身上潑涼水。」趙青覺得楚明實在是太壞了，想法更是壞得不得了。
「你還想不想聽我第三、第四、第五個浪漫的想法？」
「不用了。你這人絕不會有什麼好想法的。」
「真的不用嗎？」
「真的啊！你好煩啊！」
「你認為最浪漫的事情是什麼？」
「關你什麼事啊？」
「我想知道，這當然關我事了！」
「可是我並不想告訴你呀！」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說出來的話你一定會笑我的。」趙青有點猶豫了，要不要說呢？
「我保證不會笑你的，說呀！」楚明很認真，看樣子他真的不會笑。
「我說了，你不許笑的，你要是敢笑的話我就揍你。和你一起慢慢的變老。這就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情。」
楚明沒有笑真的沒有，也沒有多大反應，似乎沒有什麼感覺。
趙青覺得自己被打擊了，「你給點反應好不好？」
楚明真的沒多大感覺，所以沒什麼反應，「我答應不笑，我做到了。你還要我給什麼反應？說實在的，我本來是想笑話您的，可我實在是笑不起來。」
「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趙青不相信。
「一點還是有的，挺無聊的一個想法，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更無聊。」楚明看了看趙青，「不是嗎？」
「你不覺得你這樣辜負人家太過份了嗎？」趙青臉上微顯怒色。
「過分？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有什麼辜負不辜負，過分不過分的？」
「我可是真心誠意的。」趙青很不服氣。
「我什麼也沒有感覺到，我只知道有個瘋女人一直在我耳邊給我灌水。」
「什麼叫灌水？我說了那麼多你一句也沒聽進去？」
「灌水就是廢話，像水一樣流進我的大腦，讓我的頭又漲又痛。」
「那我的話你沒有左耳進右耳出？你都聽進去了？」
「沒進心裏，進心裏還能讓人頭又漲又痛嗎？」
趙青原以為楚明聽進去了，雖然被楚明形容為灌水，但總算沒有白說，還有一絲安慰，誰知楚明還是沒往心裏去，一絲絲的安慰也都沒有了。
趙青不爽特不爽的拽了一下楚明的手，非常的生氣，是那種好像會被人家氣哭似的。
楚明見狀心知不妙，於是使出了一招扭轉乾坤的獨門絕招，終於扭轉了整個局勢。其實，也沒有什麼驚天動地之舉，就是對趙青說了一句話。
楚明從地上站起來，看着一臉怨氣的趙青，用他不是很溫柔卻帶有男子磁性的聲音問：「你肚子餓不餓？我煮點東西給你吃？」
「有點餓了。和你說了那麼多的廢話，肚子能不餓嗎？」趙青的火氣一下子就消退了，楚明隨即給了趙青一個招牌式的微笑，雖然趙青不是很喜歡別人給她類似於招牌的東西，但這是楚明同學給的，還好啦！可以接受。
煮東西吃當然要去廚房了，首先要開門進屋，門是趙青打開的，楚明說自己懶得動就把鑰匙交給趙青，趙青義不容辭的開門領着楚明這傢伙進了屋，然後將鑰匙交還到他手中。
楚明一進屋就躺在了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的，趙青看出一些問題了，覺得楚明要開始耍賴皮了，女人的直覺通常情況下都是很準的。當趙青坐在楚明的旁邊用她那種獨特的眼神看着楚明的時候，楚明就暴露了自己。
楚明看着趙青，「你不用這樣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說你肚子餓嗎？可以吃的東西都在廚房你可以自己去弄。我不會怪你弄亂我廚房的，不用和我的客氣，大家都這麼熟悉了你就當作是自己家裏好了。」楚明一副睏倦，有氣無力地的樣子。
趙青鼓起嘴巴，無奈的「噓」了一口氣，「你剛才在門外都和我說了什麼？是怎麼說的？一個男人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是男孩不是男人。還有，我不是說話不算話。」
「那是什麼？」
「我不太記得自己說過什麼了。」
趙青就見不得楚明這樣，非得和楚明計較到底，趙青要步步為營，絕對不可以就這樣讓楚明敷衍過去，今晚這飯趙青要是吃不着她可就和楚明沒完了。
「你記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這不重要，只要我記得就可以了。你做過的事你可以不認，你說過的話你也可以忘記，但我不會，我會一輩子都記在心裏面。欠人家的你這輩子總是要還的吧？你躲的一時躲不了一世，你逃不了的。」
「我欠你什麼？」
「剛才我氣得快要哭，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為了哄我開心，說要煮東西給我吃。那個人就是你，王八蛋！」趙青擺出一副不高興的嘴臉看着楚明。
「別這樣說行不行？女孩子怎麼可以罵人說粗話呢！這多不好！」
「我喜歡要你管。誰叫你那樣的？」
「我怎麼了？」楚明一副很無辜的嘴臉。
「你騙人。」
「我騙的人多了，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有對你下手。」
「你欠我一頓飯，你現在就還我。」
「我不記得的什麼時候了，你有請過我吃飯嗎？」
「是你自己說要煮飯給我吃的，當時我可沒有逼迫你，你是心甘情願的。」
「那是當然，我不想做的事情從來還沒有人可以逼我去做。」
「那你到是還我啊！」
「那不叫還，那叫兌現承諾。」
「那你倒是兌現你的承諾啊！」
「我有承諾你嗎？」
「我不想和你廢話了，我現在就要吃你做的蛋炒飯，你馬上給我去做。」趙青特別嚴肅地看着楚明。
「我絕對是一個守信用的人......」
「那你去啊！說那麼多廢話幹嘛？」趙青的態度有些不友好了。
「當時我只是隨便說說的。」
「我不管！」趙青開始有點煩了，無表情地看着楚明。接着，臉部表情開始變化，眉毛開始上揚，微怒的表情，然後生氣，接着睜大眼睛瞪着楚明。
楚明只好乖乖的面帶苦笑進了廚房，去為趙青弄吃的了，楚明一進廚房趙青就偷笑了，趙青已經多少知道該怎樣對付楚明了，知道楚明怕什麼。
楚明進廚房忙活了一陣子，就端著一大盤的蛋炒飯出來了。盤裏還放着一雙筷子和一個陶制的小瓢。
楚明將蛋炒飯放到趙青面前的桌上，坐到趙青的旁邊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趙青可以吃了。
「你不吃嗎？」趙青希望可以和楚明一塊吃。
「不吃。」楚明的語氣很堅決、生硬。
「那我就不客氣了，動筷子了。」趙青笑了笑，動筷子了。楚明不吃就算了，她無所謂。「為什麼又有筷子又有瓢？」趙青覺得很奇怪。
「不為什麼，我喜歡這樣。」
「真的？是不是讓我多一個選擇？」
「你說是就是了。」
「不是啊？」
「你說不是就不是了。」
「哦！」趙青繼續吃着蛋炒飯。
楚明目不轉睛地看着趙青吃飯的樣子。
「你不要這樣看着人家好不好？人家會很不習慣的。」
「你媽沒告訴你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嗎？」
「我媽沒有。你媽是不是這樣和你說了？」趙青看了楚明，然後繼續吃着楚明為她準備的蛋炒飯。
「那我告訴你好了，和一個男生在一起的時候，如果只是你一個人在家吃飯，一定要注意，要把嘴巴對準飯菜不要說多話。」
「為什麼？」
「不要亂說話，更不要問為什麼。你只要聽着，偶爾搭上一兩句就好了。」
「哦！」趙青學精明了，不說就不說，對於她而言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楚明看着趙青專註吃飯的樣子，「其實，你不說話的時候也蠻有味道的。」
「我說話的時候就沒有味道嗎？」趙青懷疑楚明到底會不會欣賞呀？
楚明張開嘴欲言又止，一會才對趙青說：「叫我怎麼說你呢！」
「如果你不知道怎麼說的話，那你還是不要說了。」
趙青有意的看着楚明，楚明也一樣看着她。
楚明看了看盤裏的飯，還有一大半沒吃呢！「你還是吃你的飯吧！別說你吃飽了，或是不想吃了。」
「誰說我飽了？你要在數落我的不是，那就真的不想吃了。」說完，趙青繼續吃飯。
「你要是能溫柔一點會更好。」
楚明怎麼又說這些話了？真是誠心不讓她好好吃飯呀！
趙青只是「哦」了一聲，沒有理會楚明。
「我並不是說你沒有女人味。」
「哦！」
「會不會覺得我特別煩？」
「沒有。」
「為什麼喜歡我？」
「喜歡就是喜歡，這感覺的東西不好說。」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上小學那會，是幾年級不記得了，不過，最起碼是四年級以上的。」
「你還喜歡別的什麼人嗎？」
「沒有。」
「喜歡聽歌么？」
「只要是中文流行歌曲我都喜歡，特別是組合演唱的。」
「喜歡唱歌嗎？」
「不喜歡。」
接着楚明又問了一大堆問題，直到趙青的蛋炒飯吃的差不多了楚明錢才肯閉上嘴巴。
趙青吃得特別飽，趙青已經不能再吃了，飯還剩一點。趙青放下筷子進廚房喝了一杯水，然後再回到客廳坐着。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趙青隨時準備聆聽楚明的教誨。
「別搞得好像我很羅嗦似的。」
「沒有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這樣說。」趙青覺得楚明只是有時候比較羅嗦，並非時時刻刻。
「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時候很羅嗦，你不覺得嗎？」
「覺得啊！只要你還和我說話就好，最怕你連話都不和我說。」
「是嘛！」
「是啊！」
「真的嗎？」
「真的。」
「你在敷衍我啊？」
「是啊！從吃飯的時候就敷衍你，直到現在還是在敷衍你。」
「為什麼？」
「配合你呀！你不是喜歡我這樣嗎？」趙青還是面無表情地。
「你這樣不是太沒自我了嗎？」
「只要你高興就可以了。」
「你看我現在很高興嗎？」楚明臉上一點高興的神情也沒有，和趙青差不多。
「你為什麼不高興？」
「因為你。」
「為什麼？」這趙青就弄不懂了，她哪又不對了？好像沒有吧？「我哪裏惹你了嗎？」
「沒有。」
「那你還說是因為我？」
「你肯為我付出一切嗎？」
「除了生命我能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
「這不就結了，有一個肯為我付出那麼多的人，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這話怎麼說？」
「當愛太過沉重了變成了一種壓力，我怕承受不起。我能給你的僅僅是一盤蛋炒飯，還是被迫無奈才去炒的。我可能什麼也不能給你，還會給你帶來許多的不快樂。」
「聽你這麼說，好像我很吃虧哦！」趙青的眼神之中似乎看到了一些關於未來的希望，「你說出這麼有良心的話，你是不是準備對我神情表白一番？」
楚明馬上笑了，是賊笑的那種。
趙青的希望一下子落空了，知道楚明又在和她開玩笑。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應。」楚明加強了語氣，特彆強調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千萬別誤會。」
趙青想生氣，但她又不想氣自己，只是瞪了楚明一眼，「你沒有事的話不用一副認真、好像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似的那種樣子。」
「這樣可以了吧？」楚明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子。
楚明對趙青說：「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是怎麼樣子的？」
「不要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又沒有談過很多次戀愛。」
「沒吃過豬肉你還能沒見過豬走路？那麼多的愛情小說就你就白讀了嗎？」
「你冤枉我，我什麼時候讀愛情小說了？我很少看書的，也就是看看電視連續劇，我連瓊瑤是誰、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你以為我是那些整天看愛情小說，喜歡幻想的單純小女生嗎？」
「你說你不幻想？」
趙青很認真地對楚明說：「我要幻想也不是在書里，是在現實中。終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也許吧！那時我都不知道是多少個孩子他爹了。」
「幾個？你敢生幾個？你知道什麼叫計劃生育嗎？」
「不和你說了。女人的嘴巴永遠都是這樣——羅嗦！」
「人家不開口說話你說人家鬱悶，開口了又說人家羅嗦，你們男人永遠這樣。」趙青揚眉看着楚明。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什麼叫也許？事實就是這樣。」
「也許是吧！」
趙青將嘴巴鼓起來，然後往楚明眼睛吹了一口氣，楚明馬上大呼「幹嘛你？」
趙青瞪着楚明，「別也許了，你就不能肯定一點？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容易讓人感覺你這個男人沒有安全感！」
「能給你安全感的是你老公，我當然不能了，我又不是你老公。」
趙青不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想找個有安全感的男人可真難！」
楚明深呼吸，「我是無賴嘛！不是能給女人安全感的好男人。」楚明笑了笑，「好啦！挺鬱悶的感覺，換個地方吧！」楚明拉着趙青上了天台。他得換一個地方，覺得剛才說話都特別的幼稚，再待下去還不準要說出多低級的話，成熟，這才是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東西，喜歡自己冷酷時的樣子，有時候人是要學着享受孤獨的。
兩人上到天台背靠着護攔，散漫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楚明的眼中閃過一絲憂鬱，接着是微笑，「其實，我覺得我們挺好笑的，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趙青嘟起小嘴，不喜歡看到楚明現在這樣，成熟老練的樣子，「你就不能把自己放下來嗎？幹嘛一副成熟，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了解的樣子？」
「那你希望我怎麼樣？老像剛才那樣？」想起來楚明還是覺得很好笑，「有時候沉重的心情，憂鬱的眼神，怎麼說呢！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那你就什麼都不要說了。這就是你的個性，老是以為自己很懂的樣子，其實你什麼都不懂，你根本就不懂什麼叫愛情。」
「你懂！」說起來楚明就想笑，原來談戀愛還可以像他和趙青這樣的。什麼都拿出來說，一切坦白的讓人有些尷尬，就像是幼兒園裏的愛情。楚明握住趙青的手，趙青用怪異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麼了？
「喂！你又想耍我是不是？」
「沒有。」握著趙青的手有一種很舒服很溫柔的感覺，楚明真有想握一輩子的衝動。
趙青甩開楚明的手，「我告訴你，我......」
楚明又握住了趙青的手，「我想來點激情的，今天晚上想在陽台劫個色。」楚明忽然抱住趙青的腰，趙青想要後退，可是身後就是陽台的護攔。
「你想幹什麼？」趙青知道楚明要劫個色，可是這個色的範圍是多大呢？是一個擁抱？還是一個吻？還是......正當趙青要推開楚明的時候，楚明自己後退了。
楚明笑了笑，他就知道趙青要誤會他了，「我......」
「忽冷忽熱的，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可不會任你胡來的。」
楚明該怎麼和她說，算了，還是什麼都不要說了，就讓時間去說明一切吧！楚明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從他第一次把趙青抱到自己的床上開始，就已經決定要和趙青開始，只是，只是這個過程的問題，需要給他一點時間去接受，去適應這個過程。
「想什麼呢？」趙青在楚明的眼前晃動着，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呆了？
「哦！沒有。」楚明使勁的眨眼，「真的沒什麼。對了，你晚上不回家睡你家裏不會說什麼嗎？」
「當然會啦！我告訴我媽我上同學家了，她就不會說什麼了。只要不過份，她給我絕對的自由。」
楚明笑了笑，什麼叫絕對自由？應該說管不了了，能管多少就多少吧！現在的男女都太自由了，包括他也是這樣。
楚明對趙青說：「你告訴她，你是去男同學家還是女同學家？」
「當然是......幹嘛要告訴你？這個和你沒關係。」楚明越是關心趙青就越不想說。
「不說就算了。」楚明當然猜得到了，當然是去女同學家了。
「我們母女一條心，如果她知道我是上你這，可能也不會反對哦！」
這樣也太放縱了吧？還好趙青遇到的是自己，否則楚明真的不敢去想像，不過，這樣去想是不是又太傻了一點呢？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緣故，楚明突然很想去游泳，他對趙青說：「我想出去走走。你呢？如果你不想回家的話就到我的房間去睡吧！」楚明很從容的笑了笑。不敢現在就告訴趙青他真實的目的，怕趙青反對使小性子不讓他去，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得半夜偷跑出去了，那時候恐怕已經沒有這個興緻了，打鐵就要趁熱嘛！既然現在興緻勃勃的，當然是現在去了。
就這樣趙青跟着楚明下了天台，然後走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