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他也脆弱

「楚南山，你知道成親代表什麼嗎？」吉祥眸光瀲灧，在夜色中美得如同林中的精靈。

「我……」楚南山開口想要說話，卻被吉祥捂住了嘴，小手上還帶着他給的溫度。

「你先聽我說完，聽完之後你就會發現，跟我成親跟你想像的不一樣，或者不是件很好的事兒，我們相處不算久，可你應該也知道，我不溫柔，甚至很潑辣，所以跟我成親后，你先想着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那是萬萬不能的，我不會忍受自己的夫君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而我流着淚獨守空房，以你的身份，我這樣做是很不得體的行為，甚至可以說是不賢惠，我知道你自小生活的環境裏，妻子給丈夫納妾，送通房丫鬟，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可我要告訴你，這些我絕對做不到。」

吉祥嗤笑，自己一個現代人一夫一妻的思想在這個時代里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只怕這個男人會覺得自己瘋了吧。

「你高高在上，身份顯赫，愛慕你的女人不計其數，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不想娶別的女人，可是上賜下奉，會有很多人給你塞女人的，還有你的家人呢，怎麼會同意你身邊只有一個女人，像你們這樣的人家最講究的不就是多子多孫，開枝散葉嗎？我一直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也不說因為我們身份懸殊，而是我們的想法不同，這一點很難改變，換言之，我是覺得你配不上我！」

呼，誓將不要臉的精神發揚到底，其實她這麼說也沒錯，一個將會有很多女人的男人的確配不上身心乾淨的自己，不是嗎？

只是不知楚三少爺聽完會作何感想，堂堂異姓王爺被小村姑嫌棄了，還說自己配不上她？天理何在？

「楚南山可能你覺得我說的很荒唐，可是這就是我堅持的東西，娶了我對你百害而無一利，所以……」吉祥抬頭仰望繁星浩蕩，一直堆積在心裏的話如倒豆一般嘰里呱啦的說完，心裏輕鬆的同時卻也空蕩蕩了，既然有緣無分就相忘於江湖吧！

好在她還沒有陷的太深，等他離開之後，很快她就會滿血復活了，之後再想起，她也能一笑了之。

「我可以說話了嗎？」

楚南山忍了很久了，見她有些神傷的樣子讓他的怒氣小了一些，從大怒變成薄怒，他生氣不是因為她這些在很多人聽起來簡直是痴心妄想的話，而是她居然不相信自己，他早就說過，只會有她一個女人，可她卻總把她的話當做耳旁風，沒心沒肺的自己在那瞎捉摸，他不生氣才怪。

不過仔細想想，她能想這麼多，甚至連以後的事都考慮了，是不是說明她的心裏有自己，不然怎麼會想的這麼長遠。

可是既然她糾結這些事兒，為什麼不問問自己，聽聽自己的想法，好歹讓自己辯駁一下啊，不能直接判了自己的死刑。

吉祥這會兒茫然的看着遠方，脫離了他的懷抱，有些涼，她抱着雙肩，可還是沒有他給的溫暖。

楚南山慢慢的靠近她，就是這樣瘦小的身子裏卻有着這樣的堅韌，小小的肩膀扛起了一個家，別人看到了她日益紅火的生活，他卻有些心疼，她這般年紀，本該是在爹娘跟前撒嬌的。

伸開雙臂，環抱着她，讓她的後背貼在自己火熱的胸膛上，他要給她溫暖，這個懷抱只屬於她，貼在她的耳畔，楚南山輕聲低語，「你這麼講理的一個人，總不能直接判我死刑吧？總要聽聽我的想法吧！」

夜色朦朧，徒生曖昧，也許是氣氛所致，失落的人都無法這份溫暖，何況也許過了今晚，她再也不會擁有這個懷抱，所以吉祥沒有拒絕，沒有掙扎，她當着是兩個人之間最後的告別。

吉祥的乖巧顯然讓楚南山心情舒暢，「我祖父只有我祖母一個妻子，我父親只有我娘親一個妻子，我大哥，二哥，都只有一個妻子，你說的那些通房小妾，在楚家裏找不到，就算以後你想給我弄幾個女人進來，我楚家家規都不會允許，這一點你可以放心了吧！」

吉祥有些詫異的想要回頭，偏過頭的瞬間，她的臉頰掃過他的唇瓣，如觸電般吉祥就扭過頭，背後響起楚南山爽朗的輕笑。

吉祥面色羞紅，不好意思的低頭。

「至於你說的那些什麼上賞下奉的女人，就更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要有早就有了，何苦我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苦哈哈的等着你的垂憐！吉祥，天地可鑒，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我真的只有你。」

混跡官場這麼久，不是沒去過聲色場地，可像他這樣正襟危坐嚇得女人不敢靠近的估計也就只有他了，甚至還有人私傳他有斷袖之癖的，他容易嗎？

任是哪個女人聽了他的話都不會無動於衷吧，要顏有顏，要才有才，還能守身如玉的男人，真是鳳毛麟角，她真是撿到寶了。

氣氛太好，相互依偎著，楚南山從第一次進軍營開始講，他不是神人，不是沒有失敗過，年少氣盛的他也曾經自負到險些喪命，淡雅如水的聲音在耳邊將一個個驚心動魄的故事娓娓道來，他這般淡然的模樣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吉祥本是不想聽的，可是聽着聽着會跟着他的故事時而揪心，時而膽顫，楚南山說這些，只想讓她更了解自己，經歷過生死的人往往會有異於常人的大徹大悟。

「那場敗仗，讓我最好的兄弟慘死在我面前，他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只是為了救我，只因我錯誤的指揮……」

說到這，楚南山的眼裏浸滿了痛苦，彷彿回到了那個血流成河硝煙瀰漫的戰場上，生死與共的兄弟就那樣被萬箭穿心，釘在木門之上，這是他的噩夢，時時刻刻提醒着他，是他害死了最好的兄弟。

「喂，你是想把我勒死去給你兄弟說你很對不起他嗎？」吉祥快被他的大手勒的喘不過氣來了，她甚至懷疑他看上自己該不會是想着把自己弄死瞭然後送給他兄弟吧，他絕對能做的出來。

「不好意思！」楚南山因為太激動沒有控制好力道，手臂無力的緩緩下垂，改放在她的腰間。

他這是不打算送開她了唄？

楚南山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今晚的他卻有些脆弱，這無疑喚醒了吉祥的母性，遲疑了片刻后，她的手敷在了腰間他的大手上。

「那個人是紅酥的哥哥嗎？」她的聲音很輕，卻很肯定。

「別問我怎麼知道的，姑娘我天生麗質，就是這麼聰明。」

楚南山被她的自吹自擂逗笑了，從痛苦的回憶里抽離，收緊了手臂，把懷裏的小女人摟的緊緊的。

她說的沒錯，那個人正是紅酥的哥哥，不然以他的性格怎麼會讓一個女子成為自己的暗衛呢？即便武功再高又如何，若不是紅酥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死後，紅酥孤苦無依，他是不會把她帶在身邊的，這些年，他看似冷酷，對所有的屬下都一視同仁，可不得不說，因為那份愧疚，他還是會縱容著紅酥，放任她的小性子，危險的任務都不會讓她去執行，即便有些的確她比那些男人更適合。

只不過他真的沒想到吉祥能一下子就猜到，這本是他接下來要告訴她的，他並不想隱瞞的，沒想到人家太聰明，都不用他交代了。

「我不能說讓你忘記紅酥的哥哥，畢竟他因你而死，你記得他，對他和紅酥而愧疚，這都是你應該受到的懲罰，可我還要說，逝者已矣，再多的悲傷也無法換回一個活生生的人，既然如此就把那份悲傷和想念放在心底吧，無情點的說的話，紅酥哥哥的死，換來一個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一個人的生命換來了無數黎民的安居樂業，也是死得其所，這樣說好像有些不近人情，哦？」

今天能跟她說這麼多，就說明他早已經看的開了，悲傷和懷念也是無濟於事的，這還是第一次他跟別人說這段往事，把自己的傷疤展示給人看，讓她看看自己的懦弱，不過當下，這個不是最重要的，「答應嫁給我吧，好不好？」

話風轉的太快，吉祥還沒來得反應，就被楚南山扳過了身子，面對面而立，接着便是呼吸交纏，唇齒相依。

「喂……嗚……」

下一秒，吉祥的話就被某人吞進了嘴裏，這個時候不適合說太多，楚南山忘情的穩着她，濃烈而熱情。

其實，他都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衝動的去吻她，他卻不認為這是一時的衝動，月光下的她美得驚心動魄，他想吻她很久了，就在她回頭的一瞬間，讓他再也剋制不住了，憑着本能，湊了上去。

四唇相接的那一刻，他徹底的呆住了，她比自己想像的更加美好，她的唇瓣比蜜糖還要甜，讓人流連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