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清醒

第6章:清醒

慕容悅不知道現在在哪裏,她也想不起現在在哪裏,她只知道她現在處在黑暗之中,可心裏卻有一直慕名的執念,她必須離開這個黑暗的地方,她必須離開!

她雙手在前邊划動,然後沿着黑暗一直走,一直走,然,這個黑暗似乎沒有盡頭。

她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停了多長時間,等她走累了,想停下來,不想在走時,她猛然發現前面有束小亮光,在這整體黑色之中,分外的顯眼。

慕容悅一下子激動起來,那不顧自已是真的累了,立馬站起來興奮的向那個小亮光跑去,彷彿那是她希望的亮光。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久,當她離著那束光越來越近時,她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立即變得更加激動,不顧自已的身心疲倦,擦拭了額前的汗珠,繼續往前走去,然後,那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然後,她聽到一道低沉沙啞磁性男人聲音,那聲音裏帶着焦心、憂慮、深情及期待,他道,「寶貝兒,你什麼時候醒來,你已經躺了三個月了,再過兩個月,咱們的兒子就要出世了。難道,你不想親眼看到我們的兒子出世嗎?」

這道聲音很是熟悉,可是他是誰呢?

寶貝兒,寶貝兒……

他在叫誰寶貝兒?

寶貝兒是誰?

突然,慕容悅感覺自已的頭分外的疼痛,她捂著自已的腦袋,彎下腰,汗珠滴滴流下,可嘴裏卻在疑惑吶喊著,「寶貝兒是誰?寶貝兒是誰?」

「為什麼聽到他叫寶貝兒,我會頭疼?」

「悅兒,悅兒,我的寶貝兒,你快快醒過來啊?」那道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只是聲腔里卻流露出的一個男人的脆弱,「再不醒來,每天都看着你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我都快瘋了,你知不知道?」

「寶貝兒,你不是說答應過我,報完仇那一刻就成為我的新娘的嗎?可是,你就是這樣做我新娘的嗎?我不要,如果做我新娘的代價,是讓你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我寧願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只要你能說能動,活蹦亂跳的活着……」

……

這是第幾次看到她家皓兒的脆弱了。

陳敬宜驀然的站在床邊,看着她家那個強勢凌厲的商業帝王,此刻如一個卑微的奴隸一樣,乞求着愛人的清醒。

當慕容悅在病危房度過七天之後,醫生似乎終於大發慈悲似的說道,「病人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只是病人受傷過於嚴重,再加上以前的舊傷,身體素質過於弱,血液循環太過緩慢,腦神經受到了壓迫,造成了腦內供氧不足,很有可能讓病人成為植物人。

當然,如果病人的求生意識強烈,病人很有可能會創造奇迹,這樣的病例並不是沒有。不過,病人到底什麼時候清醒過來,目前未知。

有可能是今天,有可能是明天,有可能是一個月後,也有可能是半年,一年,兩年,十年,甚至一輩子。

所以,BOSS,如果要讓夫人早點醒過來,最好跟她多說說話,刺激刺激她的腦神經……」

從那之後,東方皓每天不管有多忙,他都會來跟慕容悅說話,有時甚至說一整宿。因為,工作愛人兩頭兼顧,東方皓的身體,以明顯的速度瘦了下去。

這讓陳敬宜更是心疼,可又無奈。

所以人都勸過東方皓要好好休息,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在慕容悅沒有醒過來之前,東方皓根本就不可能好好休息的。就算是上面的人,實在看不去,讓他暫停那邊的工作,好好休息一下,他仍然不肯好好的睡一覺,他要做的就是跟愛人說話。

「慕容悅,你到還要睡多久?」突然間東方一陣怒喝,「是不是你報完仇了,你就打算一腳踢開被你利用完的東方皓?」

慕容悅?東方皓?

捂著腦袋疼痛不已黑暗中的慕容悅,本是一偏空白腦海里驟然閃過一道道利光,隨後,一段段記憶的片花,猶如噴泉一樣,泉涌而出。

是的,她是慕容悅。

她是在Z市出生的慕容悅。

因為六年前,被前未婚夫一家害得她與爹地陰陽兩隔,家產也全部被奪,而她也被逼縱身跳海,是東方皓把她救起來的。

因為身體受傷過重,東方皓花了五年時間,才會徹底醫治好她的身體,而她本人,也是在這段時間內,完成國外的大學學業,時機成熟,回歸復仇。

她又用一年的時間,謀划、設計、算計,終於讓冀向陽、冀容寒、林心月三人得到報復。

冀向陽和冀容寒,一個中風永遠癱瘓在床,一個雙腿被截肢,而且兩人都已經斷子絕孫,林心月則是被東方皓髮配到了非洲,在那平民窟里,永遠過着一個又一個男人的日子。

他們的精神受到嚴重的摧殘,他們的物質生活,同樣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公司董事長,一下子變得負債纍纍的連着乞丐都不如的身份——罪犯。

他們的下半輩子,就帶着身體的殘廢,精神上的折磨,再帶着一身的罪孽,在漆黑雜亂的監獄里,生不如死的活着。

冀向陽本身重病,本可以保外救醫的待遇,然,東方皓怎麼允許。

東方皓不但不讓冀向陽保外救醫,還要讓他拖着那副殘破的身體,繼續生活在水深火熱的黑暗地獄之中。

報完仇,本是應該高興的她,又是怎麼被困在這的?

慕容悅卻想不起來。

「你為什麼要帶着這麼重的槍傷來跟我結婚,真的是因為愛我嗎?」東方皓繼續怒吼道,「難道愛我,就忍心把我拋下嗎?慕容悅,你好殘忍,好自自私!

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拋下我和兒子,留在這世上因思念你而悲傷痛苦嗎?」

結婚?槍傷?

慕容悅的腦海里亮光猛然炸現。

此刻,她終於想起來了。

對呀,她受了很重很重的槍傷。

她為什麼會受槍傷,那是誰也不會想到,黃薇利的突然闖入,再猛然對着她開槍。那一天,當兩個警察以謀殺罪謀害罪的名義,就要把冀向陽冀容寒帶走時,就在這時,意外發生了。

黃薇利沒有任何的裝扮,她是光明正大的來到冀氏集團。

因為,她還掛着冀容寒未婚妻的名號。所以,在前台,只要一報上名號,那邊就放人了,任何人也不會想到,就是這個女人,她裙底下綁着一把槍。

黃薇利裝作很自然的走向董事會議室,實質是內心惶恐不已,因為,她知道,她做這事之後,必死無疑。

不是她心甘情願的去死,而是如果她不死,那麼她的家人,就會發生各種「意外」而死。

這是那人告訴她的。

她的家人父母,哥哥,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心疼她。

如果不是她遇人不淑,或許她會找一個疼她愛他的普通男人給嫁了。

然而,偏偏卻因為她,要讓黃家陷入滅門之禍。

不管她是答應不答應,她都必須答應。

因為,她不答應的話,那個男人不會放過她,不會放過她的家人。

如果她答應,東方皓不會放過她,也同樣不會放過她的家人。

不過,那個男人承諾,只要她答應,那麼黃家人的性命,除了她,他都可以保下來。

為了保住家人的性命,黃薇利不得不答應下來。

會議室的門,在一個一個進去之後,卻並沒有關上,黃薇利很是順利就到了門口。

她沉着氣站在門口,聽着慕容悅憤怒怨恨的質問冀容寒,聽着聽着,黃薇利的心裏也是悲涼和哀苦的。

因為,她們是遇到的同一個男人,都是因為這個男人,要害得自已家破人亡了。

只是不同是,慕容悅是因為冀家三口而家破人亡,而她卻是因為慕容悅要家破人亡。

在這一刻,黃薇利的心底再悲涼,對慕容悅卻一股憤恨。

為什麼慕容悅要報仇,卻要害了她的孩子,就是因為孩子是冀容寒的嗎?

為什麼慕容悅要報仇,卻要搭上她一家人,讓她黃家人為慕容悅買單?

如果慕容悅不出現,不回Z市報復,不管冀容寒一開始娶得誰,到最後一定是娶得是她黃薇利。

如是慕容悅不出現,她的孩子,她的家人一定會平安無事。

可現在,卻因為慕容悅自私的向冀家人報仇,卻搭上了她黃家人全家性命,這樣的怨恨怎麼可能平息?

慕容悅死,與不死,她黃薇利都必須死。

既然如此,讓慕容悅拉着給自已陪葬,她也是值了。

這在一刻,無論是黃薇利的神情,還是黃薇利的內心,全部都是扭曲與猙獰的。

因為,她已經認定了,她黃薇利現在的命運,一切都是因為慕容悅所致。

所以,她把那個男人對她威脅的怨恨全部發泄到了慕容悅身上。

眼看着冀容寒和冀向陽被警署的人帶走了,而慕容悅的卻心滿意得了,黃薇利突然迅速從大腿絲襪上取出一把黑色的槍,對着慕容悅憤恨怨毒的大聲道,「慕容悅,你去死吧!」

意外來得太快,所有人都震驚於這一場變故。

不過,柴方屏畢竟是東方皓的得力屬下,經過的嚴格的訓練,在黃薇利的槍聲響起時,她也迅速的從腰間拔出槍,對着黃薇利的手腕就是一槍。

黃薇利手裏的槍,立馬掉落在地,而她本人慘痛的大叫一聲,另一隻本能的握住受傷的手腕。

柴方屏根本就來不去處理或者是懲罰黃薇利,她現在很是擔憂的慕容悅。

「慕容小姐,」柴方屏一看到還驚愣在地,胸口的傷口流着鮮血的慕容悅,眼底立馬緊張驚慌的大叫了一聲,「你忍忍,我立馬送人去醫院。快去安排車子,快去啊!」最後一句,幾乎是對着其他看着的人大吼出來的。

說着就要抱起慕容悅。

她心裏很是自責。

這可是BOSS的夫人啊,也是慕容小姐與BOSS結婚的日子,沒有想到,一轉眼卻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

她太疏忽了,沒有想到在這一刻,竟然就被人專了空置,造成這麼大一個禍事。

如果慕容悅就這麼去了,她完全不敢想像,她家BOSS之後的瘋狂與崩潰。

慕容悅完全沒有想到,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日子,報仇和結婚的日子,會被人槍殺,一槍直擊中胸口。

感覺到胸口的傳過來的疼痛,看到那汩汩流出來的血液,慕容悅有種預感,或許這次不會這麼好運的活着下來吧。

只是,她很不甘心。

今天本應該是仇人得到報應,值得慶祝的日子,也是她與愛人東方皓結婚,相依相扶下半輩子的日子。

可是,為何老天從不眷顧她慕容悅?

讓她報仇了,仇家得到報應了,可她自已卻也要付出相應的生命代價?

她慕容悅到底是哪裏做得對不起老天了,要這樣的對待於她?

想到那個從早上一直現在還傻呼呼在教堂里等着她結婚,讓她成為他新娘的男人,慕容悅就是酸苦與心有不甘。

她暗道,「東方皓,我會成為你的新娘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直想要對你說的話,還沒有說呢,不親口對你說出來,我死不瞑目!」

慕容悅抓着柴方屏的手,她搖了搖道,「柴姐,別送我去醫院,還有不要告訴東方皓,你讓人給我包紮下傷口,我要趕去和皓結婚。我不想再讓他等太久,他已經等我三年了!」

柴方屏面上一驚,分外驚訝擔憂的道,「這怎麼可以,慕容小姐?你現在性命很危險,不送醫院,性命難保啊?」

她實在不能理解慕容悅,這麼重的傷口,不想着急救,卻想想急着趕去結婚,難道結婚比性命還重要嗎?

慕容悅慘白著臉,抓着柴方屏的手緊了緊,她堅定的道,「柴姐,這是我對東方皓的承諾,我不能失信於他!」

柴方屏看着慘白著臉,痛苦劇烈難忍的慕容悅,張了張嘴想說,「你的性命,對於BOSS來說,比承諾更加重要。」

只是看着慕容悅哀求的眼神,柴方屏拒絕不了慕容悅,她最後只能咬牙的道,「好!」就算事後,BOSS給她一切懲罰,她都會承擔。

因為,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後來,醫生來了,只是給慕容悅上了一些止血藥,再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慕容悅身上這件已經見染紅的婚紗,不能再穿了。

她再拜託柴方屏以最快的速度,給她重新買一見。

當然了,柴方屏不可能在婚紗店買到與慕容悅之前穿得那件,東方皓為特別定製的婚紗了。

她只能在婚紗店一件款式相仿的白色婚紗。

受傷,包紮,再買婚紗,這一系列事件拖累下來之後,天色就變得很晚了。

慕容悅受了重傷,不能劇烈的跑步運動,為了能堅持到與東方皓結婚,慕容悅盡量讓自已輕手輕腳,然,儘管如此,她承受的疼痛卻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忍的。

等她與東方皓終於做完了一切結婚程序之後,慕容悅終於撐不下去。

黑暗中的慕容悅終於想起來了。

她似乎受了重傷,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這無名的黑暗之中?

「慕容悅,你給我醒來啊!」東方皓低吼了一聲,夾雜着痛苦、心酸、焦急及擔憂。

「這是皓的聲音!」慕容悅終於反應過來,這個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為何會這麼熟悉了。

這明明就是她剛剛結婚老公的聲音。

醒來?

他在叫我醒來?

難道我還在昏迷之中?

慕容悅透過那束亮光,那些聲音,分明是從那裏傳過來的。

不行,她要告訴他,沒有昏迷,她醒過來了。

慕容一直朝着那道亮光跑啊跑啊,不知跑了多久,她看到那裏越來越多的亮光了。

陳敬宜看着突然捨得對兒媳婦怒吼,有點瘋狂,有點崩潰,還有焦急及痛苦的兒子,有點茫然,不知該怎麼樣再來勸兒子。

這三個多月,她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都勸了,可他本人不聽,她又有什麼辦法?

她的雙眼只能一動不動的盯着兒媳婦了,希望,兒媳婦會突然間給她一個驚喜。

不過,這次,還真給了她一個驚喜,因為她瞄到了兒媳婦的左手指動了動。

陳敬宜情緒激動起來,她驚喜的叫道,「兒子,兒子,兒媳婦動了,她動了……」

東方皓卻彷彿沒有聽到,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着慕容悅的臉。

陳敬宜只能推了推東方皓的身子,她大聲激動又驚喜的道,「兒子,你聽到了嗎?兒媳婦,她的手動了,她的手動了……」

此刻,東方皓終於反應過來了。

她的手動了……

東方皓立馬激動的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幅度有點大,差點摔倒在地,他帶着份希望的驚喜,道,「真的嗎?真的嗎?」

陳敬宜點了點頭說道,「兒子,是真的,你看看那邊,她真的在動。」陳敬宜指了指慕容悅的左手。

東方皓立馬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慕容悅的中左手中指在動。

他眼裏立馬噙著激動的淚水,握著慕容悅的右手,放在自已民的左臉上,眼睛卻一動不動的再次盯着她的蒼白臉,很是激動感激的說道,「寶貝兒,你是不是要清醒了?你睡得太久了,是該清醒過來了。」

慕容悅終於跑到全是亮光的地方,而她在那個白色亮光的懸崖處一般,然後看到懸崖底下,一臉憔悴的男人,此刻他握著一個女人的手,一雙眸正一臉擔憂和深情,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那個女人,好像就是她?

慕容悅看着那個男人,隨後,毫不猶豫的跳下類似懸崖的地方。

東方皓堅信慕容悅,他的寶貝兒肯定一會就會醒過來,所以,他緊緊盯着慕容悅的眼睛。

突然間,慕容悅的眼帘動了動。

東方皓這次更是激動的站都站不住一般,臉上掩飾不住的狂喜,但是,他的眼睛更是不敢眨眼,生怕一個眨眼,他就錯過了寶貝兒的清醒。

慕容悅的眼帘睫毛動了動,隨後,慢慢打開眼帘,隨後映入東方皓眼帘的則是,長長的睫毛下面,是兩顆彷彿黑色的葡萄,晶亮潤澤剔透。

東方皓從沒有想過,即使慕容悅沉睡了三個多月,這才睜開的雙眼,竟然還是那親的剔透迷人。

「寶貝兒,你醒過來了,」東方皓驚喜的道,「太好了,太好了!」

東方皓流下激動又感動的淚水,他緊緊的握著慕容悅的手貼在自已的臉上。從他沒有如此感謝過老天,沒有把他的寶貝兒真正的帶走。

陳敬宜在看到慕容悅睜開的瞬間,卻愣住了。

那雙眼睛真是太剔透,太晶亮了,往如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一樣。

或許是這跟她剛清醒有關吧。

不過,陳敬宜很快反應過來,要叫醫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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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寵一換臉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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