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89.硃砂弄(10)

90.089.硃砂弄(10)

隨着顧絲絲逐漸遠去,檀無桑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了起來。

若不是為了生肌髓,她真想現在就解決了顧絲絲!

拉過幔帳處的流蘇,隨之而來的,隔壁的門沉沉的打了開來。

檀無桑拿過桌上的燈盞走了進去。

裏面地方不小,卻是很黑,空氣里的味道也不流通,幸好犀角香的氣味將屍體的腐臭味掩蓋的很好。

也不知繞了多少路,終於繞到一口棺木前攙。

棺材未有東西蓋上,檀無桑將燈盞放在一旁,眸光就一直看着棺木中的男子。

顧絲絲說的不錯,他是個負心的人,可他同時也是她深愛着的人。

猶記得那一天,杏花煙雨微熏,她撐了把油紙傘在湖邊漫步,正巧看到他與幾個仕子一塊吟詩作對,附庸風雅。

遠遠的只一眼,她便認定了他。

後來才知道,他便是江南街坊巷傳中富有盛名的那個書生。

與大多數的書生很像,空有一身的抱負,滿腹經綸,卻是沒錢。

那時候,檀無桑不過是當地一個普通商人家的女兒罷了,卻是一心想要幫助他。

他小有成就后,身邊圍繞的女子便越來越多了起來,不少富家千金都想將一輩子押在他的身上,他卻倒是好像認定了檀無桑一般,任憑誰提出怎樣的條件,都不離開檀無桑。

只是後來過了一段時間,他卻逐漸迷戀上了外面的那些女子,可待檀無桑卻也是越來越好。

不止一次的跟檀無桑說着他與旁人不過逢場作戲罷了,檀無桑每每不想信的時候卻又都忍不住去勸說自己想信他。

最後那幾天,他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有一回,竟是直接暈倒在自己家門口。

若不是檀無桑那天提了吃的過去看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他早已經背叛她的事實呢。

大夫說,他得的是風流病,是會傳染的。

即便如此,他依舊是基本整天都在外面待着,找你他知道自己染病後,對待檀無桑的態度越來越差。

猶記得他那時還與她說,等到以後他們有錢了,便帶她去北蜀看扶桑花。

暗室中犀角香的味道越發的濃烈,混合著一些屍體的腐臭味,竟有些難聞。

檀無桑看向棺中,淡淡地說道:「待你醒了,我們便一道去北蜀看扶桑花。」

「扶桑花長什麼樣子啊?」

「我也不知,不過我覺得一定很好看,就像你一樣。」

正想着,倏地聽到外面有姑娘在喊她的聲音,忙關了燈盞從一旁迅速的走了出去,佯裝一副才醒來不久的模樣走去開了門,懶懶道:「怎麼了?」

*

翌日

黃謨如約的早早便過去顧青青的房中準備調教她如今對待他的態度,卻瞥見她還賴在床上睡着覺,不管怎麼叫都叫不起來。

竟是難得的好脾氣,將兩個丫鬟遣了出去,坐到她的床邊,手將她額邊的碎發弄好。

如今想想才是,顧青青在府中那麼久,他竟一次都沒仔細看過她恬睡的模樣。

先前不管怎麼叫都沒把她叫醒,黃謨這麼一碰觸,她反倒是蹙了眉,有些要醒來的跡象。

「還賴在床上不起來?我說了,從今以後,不會讓你過的那麼清閑的。」

顧青青不耐煩的將被子蒙過頭頂,這才什麼時辰啊,她睡都沒睡醒就聽到他的聲音,這該是多麼晦氣的一件事啊。

身上驀地一涼,被子被黃謨一下翻到了一邊。

她身上只著了件薄薄的褻衣,如今這樣一來,空氣中似乎瞬間提升了幾絲曖昧的溫度。

最早反應過來的還是顧青青,黃謨還在發獃的時候她便一把扯過被子蓋住身子,說道:「我要換衣服,你出去。」

黃謨起身正準備聽話離開,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一個人能穿衣服?」

不說她能不能找到的問題,就是光穿衣服都是不太容易的吧。

「晃兒!」

她自己不行,還不能叫晃兒跟小嬋進來么?

「不許進來!」

晃兒這才準備開門,黃謨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她是擔心少奶奶,可她也怕她這樣強行闖入少奶奶會更加危險,一番思量,還是站在了門外,將兩隻耳朵都豎了起來,關切著聽着門內的一舉一動。

顧青青聞言不解地看向了黃謨,他這是什麼意思,不叫丫鬟,莫不是還真的讓她自己來?

「不就是換衣服么,我替你弄。」

顧青青一瞬間都開始懷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他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說她今後在黃府的生活絕對不會再那麼安逸了,怎地突然就……

「不用了,我自己來。」

顧青青拽著被子,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在她看來,黃謨這要麼是腦子突然進水了,要麼就是一定還有什麼別的花招在等着她。

「我第一個要調教你的,便是如何聽自己夫君的話!」

黃謨從衣櫃里選了一套衣服出來,繼而將顧青青從被子裏拽了出來,見她掙扎的厲害,索性直接點了她的穴道,讓她乖乖地坐在哪兒任由他替她弄好衣服。

讚賞的看了一眼自己打扮好的顧青青,將她的穴道解開,只見顧青青瞬間朝着邊上靠攏了一些,緊抓着床沿說什麼也不放手。

黃謨蹙了眉:「你這是怕我么?」

顧青青不語,繼而朝着邊上靠攏了些,直到碰到床頭。

她怕不怕她不想說,但是她只想表達的是一定要離黃謨這個人遠一些。

上一秒還能待你溫柔地出水的男子,下一刻便十分有可能會凶你凶的懷疑人生。

誠然顧青青這種想法也是沒錯的。

下一刻,黃謨坐到她邊上,語氣有些緩和地說道:「青青,今日,是你的生辰。」

不然的話,他不會起的那麼早,還親自替她梳妝打扮。

不過先前似乎是對她有些過分了,導致她如今見到他要麼是冷言冷語爭鋒相對,要麼是極力地避開他,能離他多遠,便離他多遠。

「我從不過生辰。」

自從那一年顧絲絲走丟了之後,她便再也不過生辰了,只是每每這個時刻,她爹娘總是會替她張羅好一切,還給她備上禮物,到頭來還哄她說不過是尋常的家宴,算不得生辰。

黃謨想了想,從懷中那出一枚精緻的玉佩遞給她:「送你。」

那玉摸起來冰冰涼涼的,手感卻十分地好。

重要的是,上面的鏤紋摸起來,與方崎那塊好像……

顧青青握著玉佩,有些遲疑地開了口:「你這是……?」

「我黃謨從不欠別人什麼東西,這是欠你的玉佩,自然便還你了。」

他只是想不到,方崎一塊小小的玉佩竟能讓她對他大動肝火,他命人用同種的玉石重新雕刻了一枚更精緻更好的,要的,就是不輸給方崎。

顧青青哦了一聲不再多言。

「青青,若是那天我不上去找你,你會與方崎在那兒逍遙快活的過么?」

黃謨這句話幾乎是咬着牙齒問出來的。

天知道他拋下顧絲絲而帶人上山的感受,本以為顧青青會十分感動地然後對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重新投入他的懷抱,誰知道……要不是他威脅,她還絲毫沒有想跟他回去的念頭!

「不會。」

顧青青回答的很乾脆。

她留在方家一來是因為她欠了方崎的,沒什麼好彌補的,二來便就是方母跟她說的,方崎為她做的那一切一切的事情,都足以讓她多花時間與心思去好好陪着方崎度過剩下的日子。

可是她這麼回答,並不代表,她就是願意回到黃謨身邊的。

最多不過是擔心晃兒與小嬋的危險罷了。

黃謨的心情卻倏地變的很好,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為了一個不在意的人心情變的好了起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你可有什麼心愿?」

今日是她的生辰,他定然會稍稍滿足些她的願望。

這問題,近來她倒是第二次聽到了。

頭一回是被方崎擄走方崎問的她,這回似乎是她的生辰願望呢。

顧青青認認真真地想了想,點了頭,她還真的是有個心愿。

黃謨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說出來,左右也是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休了我,放我走。」

顧青青說的平靜,卻讓黃謨一直掛在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他滿心歡喜地想替她完成個心愿,結果她的心愿便就是想讓他休了她?

「顧青青,我說過了,你進了我黃家的門,這輩子都是我黃家的人!」

她想的真的不錯,上一刻還能待她溫柔的出水,下一刻,便就開始沒來由的凶了起來。

「左右不過是你問我心愿,我只有這一個,同不同意隨你。」

她現在連說不的權利也沒有了,只能聽着他的意思。

他若願意放她走,那麼便皆大歡喜,他若是不願意非要這樣將她關在黃府中,她也沒什麼辦法,不是么?

黃謨瞥過臉看向她。

平靜的外表下,似乎是波瀾不驚的。

他緩緩湊了過去,見她身子輕顫道:「若是要你與我補個洞房,我便放你走呢?」

在他想來,女子的清白是尤為重要的,別說他不喜歡顧青青,便就是他喜歡顧青青,也是覺得她不會這樣草率的拿她的身體做交易。

卻是沒想到,顧青青想了想,點頭應下了。

她伸手去解腰上的腰帶,黃謨的喉結上下滾動了翻,手迅速握上她的手說道:「顧青青,我當真是看錯你了!」

話才說完,只覺得面前一陣風吹過,徒留下空蕩蕩的房間,以及門外被風吹進來的幾片落葉。

黃謨才走出去沒多久,心口便猛地疼了開來。

他說什麼也不信,他竟然會在傷害她之後才發覺喜歡上的人是她。

定然是在顧青青的身邊久了產生了許多幻覺!

如是想着,一邊捂著心口,一邊加快了步伐朝書房走去,他如今最需要的,便是多多安靜一會兒。

晃兒與小嬋在廚房裏忙活了一陣,給顧青青弄了碗長壽麵出來,雖說顧青青從前吃過的長壽麵不少,不過這碗卻是十分特殊。

僅僅只有幾根蔥花與一個雞蛋,外面一碗沒幾口便能吃完的面,說是由於如今顧青青在黃府的地位逐漸衰落,連帶着的,只要跟她有關的東西,皆是剋扣地不能再剋扣了,繞是這樣,卻也是意外的讓她覺得味道不錯。

夜涼如水,顧青青將被子往身上挪了挪,繼而翻了個身繼續睡。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鬼魅的身影迅速地進了屋子。

匕首發出泠泠的光芒,一步步地朝着床上的人走去。

似乎是覺得睡着的位置不太舒服,顧青青又將身子挪了回來,正巧對着月光,清冷的光芒照在她的臉上,將那原本就是白色的紗布照的越發地白了起來。

黑影朝後退了幾步,見顧青青沒了動靜才重新上前,匕首正準備落下時,手卻不聽使喚地抖了起來。

她已經被害成這幅模樣了,真的還要繼而雪上加霜么?

外面不知從哪兒來的野貓叫了一聲,顧青青不耐地將被子蓋過頭頂,這大晚上的,就不能讓她安安心心地睡個覺么?

蓋過被子后,顧青青的突然微楞,剛剛好像聞道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黑影正準備下手,顧青青突然說道:「無桑姑娘?」

手驀地頓在半空中,那鋒利的匕首,她愣是怎樣也是下不去手。

「是你么?」

顧青青有些不太確定,又重複地喚了一聲。

檀無桑站在她的床上,手一直保持着那個姿勢沒什麼反應。

卻只聽門倏地被人打開,屋中燭火漸明,黃謨用一旁晃兒頭上的銀簪子猛地將檀無桑手中的匕首打落。

待檀無桑反應過來的時候,黃謨已經逼到了她的跟前。

「無桑姑娘?」

許是身上的香味太過讓人印象深刻,亦或是她身上的犀角香味道本來就是由黃謨提供的,總而言之,在連面紗都沒有被人摘下的情況下,她竟被兩個人識破了身份。

猛地拿起掉落的匕首朝着黃謨刺了過去,匕首鋒利,加上檀無桑出招的速度又快,黃謨的胳膊上很快便出現了一道血痕,繼而,那血珠似不要錢一般的往外流了出來。

黃謨的速度也不慢,拿起邊上的長劍便抵了上去。

不過檀無桑的目的似乎並不在於他,看了一眼顧青青,便從窗外飛走了,只一瞬,便已看不到了人影。

「少爺,你受傷了!我去請大夫!」

將晃兒攔了下來毫不在意地說道:「一點小傷,何必大驚小怪的。」

更何況,他自己本就是大夫,何須再請別的大夫過來。

想到剛剛的事情他就心有餘悸,要不是他晚上想過來看看她過的好不好,是不是第二天她死了他才能發現?

「還是請個大夫吧,包紮包紮的好。」

黃謨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麼突然便關心起他來的時候,顧青青便繼而道:「若是絲絲知道你在我這兒受了傷,還不知道要怎麼找我問罪呢。」

說起來,她也是有幾天沒見到顧絲絲了,想想從前,也是一對要好的朋友,如今弄成這樣,倒真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黃謨面色一沉,冷哼了一聲:「我便是最好的大夫,我說不用,便不用了!」

分明剛剛聽到顧青青的上一句話,他還是很高興的,可這後半句話一出,心情就瞬間跌到了谷底。

「隨你。」

顧青青倔強了臉,左右是他的身子,疼痛她也感受不到。

可卻沒來由的,心就揪了起來。

想着他受的傷到底嚴不嚴重,不請大夫是不是真的無礙。

直到黃謨走了,晃兒才跟她說起剛剛黃謨見到黑影時的緊張。

從未見少爺打架過的她都有些驚呆了,少爺的功夫竟然那麼好,

只用了一根簪子,便將檀無桑的匕首打落。

特別是檀無桑後來用匕首刺他的時候,看的晃兒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匕首身有一半都已見血,可見那傷口有多深。

而黃謨的胳膊也是不停地往外淌血,卻還是強撐著與顧青青拌嘴。

聞言,顧青青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不做多話。

他怎麼樣,與她何關。

他不管傷的再重,她都絲毫不介意。

仔細想來,這兩句話竟說的有幾分自欺欺人的味道。

晃兒說到黃謨受傷的時候,還順便給顧青青說了件事兒。

當初黃謨為了給顧青青拿解藥,與方崎在府中打的那一架,受的傷也是十分嚴重,卻還是拖着身子來給顧青青送了葯先。

「我何時中毒過?」

她的印象中,既不曾有中過什麼毒,也不記得黃謨有與方崎在府中打過架,更加是對黃謨拖着身子來給她送葯的事兒沒印象了。

晃兒想了想,說道:「似乎是少奶奶最初來府中的時候吧,那天你喝了碗薑湯就嚷着肚子疼,於是第二天少爺就與方公子打了起來,還替你拿了解藥。」

這麼說來,她最開始肚子疼那回的事情她倒是挺有印象,主要是讓她疼的都在地上打滾了,不過後來睡了一覺醒來,好像就好了很多。

期間似乎並沒有吃過什麼葯啊……

顧青青猛地一個激靈,莫不是黃謨那天說送她的那個胭脂?當時她還說,怎麼那麼奇怪,還帶着些葯香味?

後來那胭脂盒子便不見了,為此,她還失落了好一陣呢。

「他剛剛……傷的嚴重么?」

顧青青咬了咬唇……若不是黃謨今日受個傷,她還真不知道他竟然做了那麼多她都不知道的事情。

說起這個,晃兒便有些心疼地說:「重啊!那血就跟不要錢一般的往外流啊,少爺的臉色都發白了呢。」

只是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還在跟顧青青鬥嘴。

後面這句話,晃兒倒是不敢說,只是看着顧青青的神色有些不太好。

顧青青正準備下床,卻又想到什麼一般,淡定地坐了回去。

「你替我將柜子第二格的金創葯送過去吧,我要歇息了。」

晃兒還想問問為什麼她不親自過去看看,可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們如今這個樣子,倒是讓旁人看的越發心急。

晃兒應了聲,將柜子第二格的金創葯拿了出來,便朝着外面走了。

顧青青躺回到了床上,一邊想着晃兒剛剛說的話,一邊思考着來的人究竟是不是檀無桑。

她跟檀無桑的交情不深,卻也算是認識。

統共也沒見過多少次,她想不出來檀無桑會殺她的理由。

可那空氣中的味道,分明就是檀無桑的,就連黃謨也是在後面說了一聲無桑姑娘。

至於黃謨。

只能用沒緣分這三個字來形容了。

或許他做的那麼多只是為了顧絲絲罷了,可若是她能早些知道他為她做的這一切,或許還能心心念念着他的一些好處,可如今,對他就連恨都恨不起來了。

她以為她從檀無桑的那件事情上便學習到了這世界上是不會有人會那麼好心的幫助你的,卻沒想到,還是沒有料到黃謨這一關。

黃謨坐在屋中的凳子上,愣愣地看着手上的傷口,卻沒有一點想去醫治的意思。

沒一會兒,晃兒便拿了瓶金創葯站在門口。

那瓶葯他認識,那是他之前送給顧青青的,對外傷特別有好處。

「這是少奶奶讓我拿來的。」

晃兒欠了欠身子,黃謨示意她將東西放到桌上便能走了。

他從來對這些瓶子沒什麼興趣,此刻看着這個有些粗糙的藍色瓷瓶,嘴角卻微微上揚。

將衣袖扯了上去,胳膊已經是觸目驚心的一片紅了。

那刀刺的倒真有些深,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了起來。

他草草的將傷口處理了一番,便把瓷瓶中的葯倒了上去。

雖刺激的有些疼,不過他的神色倒是好了許多。

黃謨受傷的事第二天就傳遍了全府,那些以為黃謨只對新小妾感興趣的下人們統統轉了性子,原本對顧青青愛答不理的人,紛紛朝着顧青青示好了起來,那剋扣顧青青房中東西的下人更是嚇壞了,不僅雙倍將東西還了回去,還附了不少的道歉與誠意。

這一時間,清風苑從一個已經許久未有人踏足的院子,頓時變成了一個熱鬧的地方。

有人歡喜有人憂,之前顧青青高興的時候,顧絲絲憂,後來顧絲絲高興的時候,顧青青表現的絲毫不在意,如今,顧青青仍舊是不在意,顧絲絲卻越發的不高興了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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