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左旋右轉

上官丹鳳漱口潤喉，再看向那人，突然瞠目道：「眉毛像鬍子，穿着紅披風，你是陸小鳳？」

「姑娘認識我？」陸小鳳摸了摸小鬍子道，「不過，我是鬍子像眉毛，不是眉毛像鬍子！」

「差不多啦！」上官丹鳳無所謂的擺擺手道，「原來陸小鳳長這個樣子啊？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你是陸小鳳，倒是也難怪會同情孫沖！」

「我是陸小鳳，跟我覺得孫沖不該死有什麼關係？」陸小鳳哭笑不得。

「當然有關係了！」上官丹鳳道，「因為據說陸小鳳的心跟豆腐一樣軟，又不喜歡殺人。所以孫沖再壞，你也覺得他罪不至死。」

陸小鳳摸了摸鬍子：「生命可貴，能不殺人自然還是不殺人的好！」

「你說的也不錯，能不殺人自然是能不殺人好！可是，陸小鳳你這人生性風流，結識的女人不是薛冰那樣武功高強可以自保的母老虎，就是歐陽情一樣的歡/場女子。這些女子自然是不怕孫沖這樣的人渣，可你想過普通百姓家的姑娘遇到孫沖的tiao戲該怎麼辦？」

「你說人命可貴固然不錯！」上官丹鳳接着道，「但是我奉勸你，勸說被害人去原諒寬恕壞人，不如直接去教化壞人不要幹壞事！秦始皇姐姐一劍殺了那孫沖，不知道拯救了多少無辜女子，我覺得極好。沒有人喜歡殺人，可是如果殺一惡人能保護更多無辜之人，我們就不能不殺。佛祖都說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說的很有些道理，在下受教了！」陸小鳳抱拳道。

「因為我是個講道理的人，自然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上官丹鳳有些得意地看向楊簌歌。

那一臉求表揚的神情實在是太過明顯，讓楊簌歌好笑的同時還是對她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正如上官丹鳳所言，陸小鳳是個心比豆腐還軟的人。所以他不喜歡殺人，孫沖不是好人，可是死人總是令人不愉快的。但是，上官丹鳳說的也實在是很有道理，至少陸小鳳覺得他被說服了。

陸小鳳有一個很好地優點，那就是他有自己的堅持，卻也能夠接受別人建議，尊重別人的想法。所以，陸小鳳很快轉變了自己的心情。

「在下陸小鳳，還未請教兩位姑娘高姓大名！」

「我叫上官丹鳳！」

「在下長歌門楊簌歌！」楊簌歌起身道。

上官丹鳳：嚶嚶嚶~為什麼秦始皇姐姐行個禮，都如此優雅美膩！凸顯了我女漢子本性啊！果然，我是天生給女神當綠葉的么~

「長歌門？楊姑娘可知道西門煜？」陸小鳳立即道。

西門煜自幼在微山書院讀書，承襲儒家文化。時人避諱父母名諱，不會輕易提起父母之名。若非長歌門身在武林，大唐風氣開放，當日陸小鳳和花滿樓問及，就是父親的名字，西門煜也不會說的。更不要說主動告訴陸小鳳他母親的名字了。

陸小鳳初入小店，見到楊簌歌的衣着與西門煜似出一門，又同樣背着琴，已有些了解。只是陸小鳳並非魯莽之人，才會選擇上前搭訕，而不是直接詢問。

「正是小兒！」楊簌歌欣悅道，「陸大俠見過我家小煜和小明菲了？」

「他們從屋頂上砸下來的時候，我正與花滿樓在一起喝酒。」陸小鳳道，「我與花滿樓本來是打算送他們去萬梅山莊，路上小煜卻說收到他娘親的信，說你從山西南下接他們。」

「他們從屋頂摔下來，可曾受傷？」楊簌歌有些急切問道。

小嘰蘿的信上只是說他們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叔叔花滿樓。說了花滿樓許多好話，卻連陸小鳳都沒有提一句。自然也沒有提到過她與小琴太是如何到達百花樓的。

「受了一些小擦傷，不過小煜兒的本事，想來你也是知道的。」陸小鳳壓低了聲音，「在下有一件事非常好奇，不知道夫人可不可以解惑？」

楊簌歌性子隨行並未像一般已婚婦人一樣盤發，陸小鳳本以為她是個姑娘。如今楊簌歌自稱是西門煜的母親，陸小鳳立時改了稱呼。

「小煜兒說他爹是西門吹雪，那個西門吹雪是我認識的萬梅山莊西門吹雪？」陸小鳳目光灼灼地看向楊簌歌。

方才看到楊簌歌出劍，陸小鳳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麼西門吹雪會成親了。實在是天底下要找一個劍法如此高明的女子着實不容易。

西門吹雪愛的是楊簌歌不是她的劍法，這毋庸置疑。但是一個懂得劍道，能夠理解西門吹雪劍道的女人顯然更容易讓西門吹雪這樣子的男人傾心。

「我與煜兒並未到過萬梅山莊，不過相公確實說他家在塞北萬梅山莊。」楊簌歌輕笑道。

她看的出陸小鳳不是什麼壞人，又是西門吹雪的朋友，倒是不介意陸小鳳的好奇心。

「沒想到西門吹雪真的成親了！」

「噗~」上官丹鳳見了不免好笑，「陸小鳳，你該不會真的覺得西門吹雪是個戀物癖吧？人家西門吹雪眼光可比你好多了！」

雖然上官丹鳳的認知中西門吹雪還是停留在那個會拋妻棄子的無情劍客形象中。但是和陸小鳳一比，上官丹鳳又覺得還是西門吹雪好了。

陸小鳳：……我是真以為西門吹雪會跟他的劍過一輩子！

陸小鳳本是和花滿樓一起護送西門煜和葉明菲出來的。只是陸小鳳是個閑不住的，若是他一個人自然只能老老實實守着兩個小孩子。

不過現在有個溫柔周到的花滿樓同行，陸小鳳與花滿樓招呼一聲，自己跑到前面準備鬆快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先一步找到人，結果就真的遇到了楊簌歌和上官丹鳳。

既然遇上了，陸小鳳自然就與楊簌歌二人坐了一桌。知道陸小鳳和花滿樓特意護送兩個孩子，楊簌歌本是性子灑脫之人，自然是和顏悅色。

「我與花滿樓約定今晚在這個鎮子上留宿。估計按照他們的速度，今日傍晚就會到這鎮子上。」陸小鳳解釋道。

陸小鳳今早就和花滿樓分開走了，他自己抄了近路，並不知道花滿樓走那條路，所以建議楊簌歌留在鎮子上等西門煜他們過來。

「這次真是要多謝陸大俠和花公子了。」楊簌歌端了酒杯道，「我先敬謝陸大俠一杯！」

陸小鳳是個酒鬼，一看楊簌歌的手勢便知道是酒道中人。不由欣喜道：「西門吹雪的萬梅山莊有許多好久，可惜他自己一滴酒也不沾。沒想到娶了一位夫人倒是善酒，看來以後去萬梅山莊倒是不用自飲自酌了！」

「陸小鳳，我秦始皇姐姐的師父可是酒仙。你確定要和我秦始皇姐姐喝酒？」上官丹鳳一臉與有榮焉道。

陸小鳳：……小煜兒似乎說過他師祖是詩仙青蓮居士。詩仙李白那可是公認的酒中仙，就不知道楊簌歌繼承了他師父幾分？

楊簌歌繼承了她師父幾分酒力不提，陸小鳳酒至半酣時，至少楊簌歌還是臉色如常的。若非知道楊簌歌記掛着兒子，陸小鳳一定要拉着楊簌歌決一勝負不可。

雖然不能一決高下，但是陸小鳳還是不得不心中為好朋友西門吹雪心中點個贊。西門這老婆娶的太對了！

人漂亮、武功好、性格大方，最重要的是還很能喝！

陸小鳳雖然建議楊簌歌留在鎮子上等花滿樓和小琴太、小嘰蘿。但是楊簌歌思子心切，還是決定去鎮子外等著。

「丹鳳，我們一起去城外，你空有內力武功卻不能使用，正好我們可以找個空曠無人之處，讓你練習一下。」楊簌歌道。

「是，琴姐姐！」上官丹鳳激動道。

之前的失敗顯然沒有讓上官丹鳳放棄成為武林高手的願望，依舊鬥志滿滿。

楊簌歌結了帳，又多付了一些銀子給掌柜，賠償他被損壞的損失，以及店裏死了人可能損失的收益。

「若是官府來查，你直說殺人者萬梅山莊楊簌歌就是！」楊簌歌交代道。

「多謝女俠，多謝！」掌柜高興道。

本來遇上這種事，少不得破財。沒想到楊簌歌竟然賠了許多銀兩，還連官府可能盤問也提到了。

官府對於江湖事多半是睜一隻閉一隻眼。既然知道殺人的是江湖人，還指名道姓，官府對掌柜也不會多有刁難。甚至孫沖的屍體被他同伴帶走，官府多不會來過問。

入鎮有一段路是獨路，所以楊簌歌向去鎮子外十里亭等兒子。三人一路出了鎮子，眼見少了行人，楊簌歌停住了腳步。

「就從小輕功開始吧！」

「恩恩~」上官丹鳳激動地點了點頭。

輕功啊，輕功啊，她的武俠夢要實現了，上官丹鳳表示好激動啊！

躡雲逐月、凌霄攬勝、瑤台枕鶴、迎風回浪，當着楊簌歌的面上官丹鳳將小輕功練習了一遍又一遍。雖然差強人意，但是半個時辰之後，至少不會迎風回浪摔個大馬哈了。

陸小鳳表示自己真是大開眼界了。從沒見過如此內力深厚，武功卻一塌糊塗的姑娘。

「秦始皇姐姐，我是不是可以試一試大輕功了？」上官丹鳳目光閃閃地看着楊簌歌道。

沒學會走就像學跑了！

不過，看到上官丹鳳那濕漉漉彷彿小狗一般渴望的眼神，楊簌歌猶豫了一下。有她在，想來也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你試一試，不要勉強！」

「知道了琴姐姐！」上官丹鳳得了允許，一個助跑，一躍而起。

「啊啊啊，飛起來了，我飛起來了！」

陸小鳳：……這樣子真的沒問題么？

「樹、樹、樹——」

楊簌歌足下一點，迅速追上去，一手環住她的腰，飄然落下，免除了上官丹鳳撞樹的悲劇。

上官丹鳳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太可怕了，差點停不住撞樹了！幸好有琴姐姐，唔~琴姐姐真女神！琴姐姐，求嫁！

陸小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西門吹雪，你老婆撩妹技能點滿了，你知道不？

這大輕功，楊簌歌真不想讓她再來幾次，盯着上官丹鳳一路小跑加躡雲逐月，到了十里亭。眼看時辰還早，花滿樓和小嘰蘿、小琴太還沒有到，楊簌歌便讓上官丹鳳從基礎劍法開始。

「就從名動四方開始吧！」楊簌歌在亭子裏坐下，對站在亭外的上官丹鳳道。

「名動四方？這個容易！」上官丹鳳拔出雙劍，身子一旋，舞姿飛揚，似乎確實有幾分意思。

看着上官丹鳳總算沒有轉圈圈撞牆摔倒之類，楊簌歌終於覺得上官丹鳳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可救藥。

楊簌歌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將習武天資要求放的這麼低。

見楊簌歌貌似讚許的眼神，上官丹鳳立時高興起來：「秦始皇姐姐，看我名動四方，左旋右轉——」

「啪嘰！」

楊簌歌、陸小鳳：……

上官丹鳳：嚶嚶嚶，好疼！

尷尬地抬起頭，上官丹鳳對上楊簌歌失望的眼神，非常幼稚的繼續趴在地上裝死。連續在女神面前出糗，上官丹鳳表示她真的好想死一死！

「哈哈哈~」一陣爆笑聲從不遠處傳來，吸引了上官丹鳳注意力。

雖然左旋右轉左腳絆右腳摔倒，但是上官丹鳳倒是牢牢記得楊簌歌之前的指點，沒有丟掉雙劍。聽到有人笑話，上官丹鳳立即從地上爬起來，雙劍指向對方。

「誰，是誰敢嘲笑本姑娘！」上官丹鳳怒吼出聲，才見到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年輕公子。

那年輕公子一身白衣，摺扇輕搖，長得俊美，端得風度翩翩。他的臉上雖然帶着微笑，卻看的出並非大笑之人。

「雖然嘲笑別人是不好的——」西門煜站在花滿樓身側，一臉苦惱道。

「但是真的很好笑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蠢的秀秀！劍舞把自己絆倒哎！」葉明菲嫩嫩地聲音響起。

上官丹鳳這才注意到笑她的是年輕公子身側一對可愛的小孩子。

葉明菲見上官丹鳳向自己看過來，甜甜一笑：「對不起了，我和煜煜也知道嘲笑別人是不對的。但是剛才真的太好笑，我們沒人忍住！」

「嗷嗷嗷，庄花家的小嘰蘿，長得好像庄花！門主家的小琴太，長得真像門主，嗷嗷嗷~好萌！」上官丹鳳尖叫道，「我一定在做夢，怎麼可以看到這麼可愛的小琴太和小嘰蘿！」

葉明菲：……這個阿姨好奇怪，不過倒是不討厭！

酷酷的西門煜：……怪阿姨！

花滿樓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上官丹鳳看到他們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丟臉的事情，果斷捂臉。好像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太丟臉了有沒有！

「秦始——」上官丹鳳哀求地看向楊簌歌。

「娘親（姨姨）！」上官丹鳳剛想到女神面前就求安慰，就看到萌萌噠琴太和小嘰蘿投奔了女神懷抱。

所以——

女神真的成親了，女神真的嫁個了西門吹雪那個渣男？枉費她一路上都在暗暗假設楊簌歌跟他開玩笑的。

啊啊啊——不行！她要拯救女神，不能讓女神像原著里那個孫秀青一樣可憐的被拋棄。

可是她一個戰五渣要如何阻止劍神拋妻棄子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