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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章見上方的作者有話

「砰——」

頭頂傳來了一聲可怕的爆炸聲,大大小小的碎石猶如冰雹般砸落下來,電梯發出哐鐺的一聲巨響,搖搖晃晃地**下去,沙耶羅抱着他的手一緊,抬起手臂,一根繩索飛射出去扎進岩縫裏,沙耶羅帶着他蹬著洞壁往上迅速爬去,用脊背和頭替他完全擋住了紛飛下落的亂石。

「沙耶羅!」

赫洛一隻手抓住繩索,另一隻手緊勒著沙耶羅的腰,卻摸到一大片潮濕溫熱的液體,沙耶羅的背被劃破了一大道口子,頭上也有鮮血不斷滴落到他臉上。碎石不斷的砸落下來,他們吊在繩索上搖搖欲墜,爬上去已經希望渺茫,赫洛緊緊將他擁住,咬着牙:「別硬撐了,沙耶羅。我們一起下去!就算是地獄我們也一起闖,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沙耶羅無言地收緊他的背,似乎笑了一下,手一松,繩索猛地被他們下墜的重量拉長,兩人的身影瞬間被湮沒在紛紛砸落的巨石中。

眩暈,疼痛,令人窒息的黑暗。

赫洛在短暫的昏厥中醒過來,感到身上沉甸甸地壓了一個重物,是沙耶羅。他推了推他,摸到一手溫熱的液體,心裏猛地一驚。

「……哥哥!沙耶羅!」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急得差點掉眼淚,又即刻憋了回去。

他得冷靜,強大,成為沙耶羅的依靠。

這樣告誡著自己,赫洛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運用意念將操縱手錶的神經感應裝置,將隱身衣上的熒光燈打了開來。

四周是大大小小的亂石堆積形成的一個空間,他們被壓在一個三角形的縫隙內。他們自帶的仿生物防護罩像一層蠶絲般將他們包裹了住,減緩了衝擊力,而砸落下來的碎石,卻是沙耶羅用背幫他全部擋住了。

除了頭部受了一丁點擦傷,他毫髮無損,但藉著燈光,他看得見,沙耶羅的背被砸得血肉模糊,堅韌的隱身衣也裂了開來。

從小到大,一直以來都是。

這個養育了他的男人到底為他受傷過多少次,他根本就數不清。

「可惡……」心臟劇烈地絞痛起來,赫洛咬了咬牙,眨了眨泛起濕意的眼,從身上的武裝帶里取出一隻治療針,注射進了沙耶羅體內,然後將臨時肌肉組織修復膜貼到他背後皮開肉綻的傷口上。

隨即,在那翻起的皮肉間,他觸碰到了一個異物。

在沙耶羅的肩胛骨上,有一個小小的凸起,摸起來像是破皮而出的骨頭,並且生有一些小小的羽毛般的軟刺。

回想起在那座孤島前看見沙耶羅的變異形態,赫洛驚駭地扒開了他的衣服,赫然發現了那翼骨般的雛形。

沙耶羅在變異。

那種由惡之花病毒與四維寄生體結合產生的細胞又在侵蝕沙耶羅的身體了,他不是告訴過他,這種情況已經得到了抑制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進入這座金字塔開始?

對了……是那個時候,赫洛的眼前不禁浮現出了那些壁畫,壁畫里的內容在暗示些什麼,沙耶羅一定是明白了所以才要讓他立刻逃走。

陷阱……難道cia命令讓他們去奪取負能量源是假,將沙耶羅引到這裏來才是真的目的?

這個念頭令赫洛的背脊一陣發涼,感到懷裏的沙耶羅動彈了一下,緩慢地抬起了頭。赫洛低下頭,看見那沾滿血污的金色髮絲下露出一雙佈滿血絲的眼,鞏膜在熒光燈下反射著一種妖異的紫光,像一頭暗夜獵食者。

他打了個寒噤,但沒有推開沙耶羅,而是用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他的臉頰:「……哥哥?」

一隻手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掌心滾熱:「赫洛……是我,別害怕。」

赫洛鬆了口氣,架起他的身體,一點一點清理開亂石,從縫隙中爬了出去。儘管熒光燈照無法輻射到太大的區域,舉目望去時,仍可判斷這洞窟底下是一個巨大的空間,赫洛開啟了遠射光,照了四周一圈,發現這洞窟底下別有洞天,簡直是一座宏偉的地下神殿。

他們僅僅是落到了神殿的入口處,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通往各深處的入口,它被打造成了一扇鑲嵌在地面的大門,兩旁一左一右還擺放着阿努比斯的雕像,還保存的十分完好。

這裏大概是贖罪日到來時唯一沒有遭受過破壞的地方。

「這裏面一定有通往外面的出口。」沙耶羅咳了一下。

「你怎麼樣?要不要坐着休息一會?」扭頭看向對方,赫洛不安地問。

沙耶羅搖搖頭,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後背,表情輕微扭曲起來:「耽誤的時間越久,我的問題就會越難以抑制,赫洛,軍刺拿出來。」

「做什麼?」赫洛依言照辦,見沙耶羅把背轉過來朝着他,心頭一悸。

「對着它扎進去,別扎太深。」

「可是這種軍刺的材料會抑制傷口復原……」赫洛疑惑著,忽然意識到這就是沙耶羅所需要的。而這一次他選擇全心全意地相信沙耶羅,相信他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陪他白頭到老。

將軍刺尖端對準傷口處的尖凸,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盯着它慢慢深入沙耶羅的肌群,仿生物的細絲纖維一遇到血就糾纏在一起,很快將那一塊翼骨狀的凸起逐漸包裹起來。

沙耶羅的背輕微地顫抖著,但站着一動沒動。

斗大的汗液從髮絲間淌下,伴隨着赫洛的眼淚一起。他沒法想像沙耶羅該有多疼,至少要比他承受強化手術的那幾顆鋼釘要疼得多了。

在沙耶羅喊停的一瞬間,他全身的氣力都像被抽走了,連軍刺也幾乎沒力氣握穩,卻在下一刻沙耶羅往前栽倒的時刻及時托住了他。

「該死……真的好痛。」耳畔傳來的一聲沙啞的□□。赫洛一時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怔忡地摟緊了沙耶羅沉重堅實的身軀。

頭一次,這個男人在他面前示弱。

頭一次,他把他的破綻與後背交給了他。

像任何一個會疼痛,會流淚,會偶爾需要肩膀依靠的平凡人那樣。

「經歷手術的時候,你也該是那麼痛的吧。」

沙耶羅像個醉酒後精神恍惚的大叔一般將半個身體的重量靠在他身上,一隻手緊緊扣着他後頸,苦笑着,「七顆…我希望你刺下去七次,讓我也經歷一遍那種疼,刻骨銘心的,到死也不會忘記。想一想,如果萬一不能一直擁抱着你到老去,那該是怎樣一種遺憾……」

「媽的,你亂說什麼胡話!」赫洛忍不住罵了一聲,聲音又無可自抑地軟下來,他握緊拳頭輕輕地錘了一下沙耶羅肩頭,「你……你不是想要我跟你……要是活着出去,我就給你生,生一整個動物園都行,絕不食言!」

聽見他視死如歸的口氣,沙耶羅好笑地蹭了蹭他的臉頰,用一種煽情到過分的口吻低聲說:「這麼說我們倆能有一個愛的結晶了?」

「你他媽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肉麻了!」赫洛托起他的下巴,沙耶羅眯着眼皺起眉,卻忍痛笑着,頭壓在他掌心,像某種撒嬌耍賴的大型犬科。

這樣子的沙耶羅……格外的可愛。

赫洛的心不合時宜地怦怦直跳,但想起那幾幅壁畫,轉瞬又沉了下去:「你剛才說,那些壁畫暗喻着什麼,沙耶羅?」

「上古之神的復生。」沙耶羅停頓了一下,「這有些複雜,說出來也許你不信。那些被記錄在人類古老卷宗中的所謂的『神』,實際上是來自外星的四維生物,也就是人類真正的祖先。他們在人類誕生最初的幾千年都出現的很頻繁,接受人類的朝拜,是天使與魔鬼,精靈,一切傳說的原型。」

「隨着人類文明變得發達,戰亂增多,這些神無法適應地球的環境因而選擇離開,但從此以後也有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古人預言的『贖罪日』會到來,那就是神對人類的懲罰。」

「隕石雨沒能殺死全部的人類,於是誕生了惡之花的種子。惡之花從來不是新納粹人為的病毒,它的種子是被稱為『惡魔』的一種四維生物消亡后所分泌的毒素,也是抑制惡之花感染潮的血清的原料。在戰後我參與過清除惡之花感染者的研究項目與行動,才知道這些。」

赫洛不可置信地屏住呼吸,抓住他的肩膀:「你說的『惡魔』就是寄生在你體內的那個東西?」

「準確的說是惡魔的始祖,撒旦。」沙耶羅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着,吸了一口,眼神黯沉沉的,「我一直覺得,幾年前我在那顆星球上遭遇的事故有蹊蹺,但找不到證據,現在看來,我被『撒旦』選為宿主是一整個陰謀中的第一環,荊棘天堂得到了撒旦以後需要一個身體素質足夠好的人來承受撒旦,做為負能量源的祭品,用於激活它。本來只要我在六年前就死去,他們就只需要把我的屍體運到這裏來,沒想到我活下來了,並且實驗基地也失去控制,墜毀在水底。六年後我醒來,他們就設了個局讓我自己送上門。至於你……一定就是那個被選為『容器』的人類。」

「我不明白……沙耶羅。」赫洛迷惑地反問,「你說六年前你在那顆星球上出事,還有現在會到這裏來,都是有人策劃的?那麼cia……」

「我被了。」

沙耶羅吐出一口煙,譏嘲地勾起唇,「威廉局長是我和艾靈的教父,他救過我們的姓名,供養我們兄弟長大,我沒想過會有他的一份。不過現在不是感時傷懷的時候。赫洛,我們先出去,以後再跟你解釋。」

赫洛克制住想追問的*,點點頭:「我們是往下走,還是往上走?」

靜靜注視了幾秒煙頭飄散的方向,沙耶羅勉強站直身體,將一顆勘測球扔進足下的地宮,片刻后,清晰的全息地圖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我的天,這底下可真大……」赫洛詫異地挑高眉,奪過沙耶羅唇上的煙咬在牙間,冷不丁嗆了一大口。

「咳…咳咳!什麼玩意這麼烈!」

「加了料的腎上腺素。有提神止疼和補充能量的功效,有時候還能當□□用。」沙耶羅似笑非笑地掃了他一眼,把煙順手取了回來,颳了一下他紅紅的鼻頭,「不是小孩子能抽的東西。你需要的是這個。」

「知道…知道,是腎虛的老男人才需要用的。」赫洛接過他遞過來的蛋白質麵包,尖酸刻薄地嘲了他一句,然後大口嚼了起來,眼睛盯着那幅全息地圖,臉卻又燒起來了。

該死…幸好燈光暗。

他慶幸著,看見沙耶羅用手將全息地圖放大開來,仔細地查找著出口,卻在一處像是圓形祭壇般的構造前凝滯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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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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