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Happy End

晉江嵐覺得整個空間都靜止了。

或許……還要包括時間？

——確切的說，是除他之外的所有人事物的時間都已凝固靜止。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一片黑暗虛無中待了多久，只知道一切寂靜得可怕。

沒有楚休祁，沒有夏楚雲，也沒有殷樂榕和程青澤，更加沒有他的那些觀眾們……似乎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自己。

晉江嵐只覺得自己的思維運轉速度也在漸漸的緩慢下來，有點兒遲鈍，就像是被周圍的靜止時間所影響到一樣，思考一個問題所耗費的時間是以往的數千倍。

在這種環境中，他不知道呆了多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盡頭，他只知道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發生，自己根本無法脫離這種狀況。

晉江嵐伸出手，試着去抓取面前無盡黑暗中的什麼東西，卻什麼也沒碰到。

他感到自己的思維運轉速度更慢了，或許在未來的某一時刻，將會徹底停下……

他心底驟然而生出一絲危機感。

作為一個還沒有活夠的目前不知道自己屬於什麼品種的……智慧物種，晉江嵐深深的以為，自己需要自救。

在非生物狀態或環境中，傳統科技是沒什麼用的，只能……唯心主義一把了。

就在這時，周圍的景象立時一變，瞬間從無盡的黑暗轉換成了潔白一片類似實驗室的場景。

晉江嵐被突然出現的光芒刺得眼睛有些不適，他微微眯眼，然後……

他看到了楚休祁。

和他記憶中的楚休祁，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他面前的楚休祁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看樣式應該是研究員之類的服裝，這在晉江嵐的印象里是從未有過的形象。

他下意識的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觸面前人的身體……

然而他的手卻穿過了對方的身體。

楚休祁也並沒有看見他。

晉江嵐：「……」好嘛，在幹掉那麼多阿飄之後，他自己倒也變成了阿飄中的一員。

所幸他心理承受能力強大，變成阿飄也沒什麼大不了。

於是他就這麼跟在楚休祁身後，光明正大的「參觀」這間……大型實驗室？

他看着對方走進一間新的實驗室，再看着對方親吻一個人形物體，那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體。

晉江嵐：「……」

他的表情微妙了那麼一小下。

然後她又聽到了關於「自己」是一組數據或者一個人工智能這一「事實」的「真相」……好嘛，這下連人都不是了。

簡直要震驚臉了。

晉江嵐揉了揉自己的臉。

他覺得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雖然不知道這個誤會是什麼，但他很清楚的認知著，他自己絕對不是什麼數據組之類的東西，畢竟再完美的數據都會有僵硬死板的地方，就算是多麼的智能也一樣。

晉江嵐想來想去，還是認為自己就算不是人，也至少是個智慧物種。

在第不知多少次整個兒的從楚休祁的身體一穿二過後，他終於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體」上。

——可別說，還真的一毛一樣。

非常逼真嘛。

晉江嵐將臉湊到那具身體面前，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番，又試着學阿飄們附個身，然而並沒有成功。

——看來這個位面宇宙的法則不太支持阿飄形態，他需要進一步試驗。

晉江嵐在心裏下了結論。

……等等，位面宇宙法則什麼的，試驗這種東西，似乎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吧？

「這是你的工作。」

聽不出情緒的聲音突然想起，晉江嵐立時回過頭，卻只看到一團白蒙蒙的霧氣。

他可以確定，就是這團霧氣在跟他說話。

「你是——什麼東西？」晉江嵐看向那團白蒙蒙的霧氣，心裏浮現出一絲異樣情緒。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那團霧氣說，「或者說——你是我所投放在這個世界的一小部分。」

晉江嵐默默的將霧氣打量了一番，他覺得吧，雖然這團霧氣看上去挺像智慧物種，但是……真要把自己和對方划等號，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震驚的。而讓他更加震驚的是，他竟然還隱隱有些相信霧氣的說法。

他保持着沉默，繼續聽那團霧氣科普。

「你現在缺失了關於我們的記憶。」

霧氣表示雖然忘了那麼多不太好辦，但是努努力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平行世界理論，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晉江嵐點點頭。

他何止是有印象，在主神空間里都深有體會了。

「在理論上來說，多個位面宇宙在互相影響的前提下，每一個平行位面都會有一個你存在，但是這個『你』的存在形態卻不一定。」

「比如現在的你，虛擬空間中的你，以及我們所在位面的你。」

「換一種說法，在楚休祁的認知里，你是一團數據，需要從虛擬世界中轉化出來；而在我們的認知里，你是真實的。」

「這一點比較不好理解，畢竟身處在一個世界裏的生物，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他無法跳出自己所在的世界，又如何能夠理解，自己所在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所以我們開始了這方面的實驗。」

「你看，現在的你與楚休祁已經交換了位置，在你的面前，楚休祁變成了電視劇中的人物，而你則是觀看整個劇情的觀眾。」

「這就是我我們研究的課題，也是你與楚休祁，或者其他生物所在世界的基本構成框架——」

霧氣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關於多維空間互相影響及虛擬現實互相轉換方面的深層次研究與總結。」

……好長的名字。

晉江嵐面無表情的盯着霧氣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在我們的世界裏，我就是一團霧氣？」

「當然不是。」霧氣說，「霧氣的形態只不過是為了保持最低能量消耗，以免出現突髮狀況。」

「突髮狀況？」晉江嵐挑挑眉，「比如說……我被捲入了這個世界的虛擬遊戲，變成了一團數據的意外？」

他終於弄清楚了一直以來被下意識忽略的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如果這團霧氣所說的都是真實的，那麼他就是在進行所謂平行空間實驗的時候，不小心像楚休祁一樣失聯，又或者為了實驗而主動切斷聯繫，總之後果就是他把自己完全當成了虛擬空間里的土著，被實驗所需要的數據模擬出各種取代了原本的記憶，在不知不覺中憑藉着直覺進行着實驗……

好在這個實驗也算是有點兒成果？至少虛擬空間里的主神空間給他節省了一大半時間，再加上楚休祁無意識的配合，倒是給他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不過兩個平行空間的人在同一個虛擬空間撞到一起，這種概率還真是……

晉江嵐決定，回去就買張彩票。

他最後看了一眼楚休祁，猶豫了一下，還是吩咐了一句：「將此空間定位。」

白色霧氣擴散之後又聚攏，最後鑽進了他的眉心。

四周場景再度轉換——

晉江嵐張開眼睛，白色的燈光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博士，歡迎歸來。」

說話的是穿着白大褂的……殷樂榕。

晉江嵐微微眯眼，反應慢了半拍，腦子裏才想起來，這是他的助手之一，已經帶了五年。

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