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戰鬥――在冰與火中屠戮（上）
《冥靈大陸通史》：「修元者的潛力只有在戰鬥中才能完全激發出來，無論是在體能上還是在元力上……千萬不要輕易把一個人逼入絕境，當死亡的陰影漫上他的心頭時，你面對的將是一個惡魔。」
四百米長、三百米寬的挑戰場上，數千學生鴉雀無聲，只有挑戰台上不斷釋放出的元力在嗡嗡作響。
烏雲漸漸遮住了太陽，天地之間一片灰暗。他的頭頂上方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閃動着光亮，很快，那光亮愈變愈大，到最後竟發出陣陣刺眼的白芒。那是一個白色的球體，雖然只有一個，但卻無比燦爛耀眼。那股股流動的元力在它的周圍釋放者狂放的氣息，彷彿在告訴天下所有人：屠戮，從現在開始！
「元！」
「元！」
「元！」
挑戰台上，挑戰台下，貴賓席前，貴賓席后，坐着的人大驚而起，站的人瞠目結舌！
「他，他竟然已修鍊成元！」不知是誰獃獃地喊了一句。
又是一個一元侍者！
一年之內連升七層！又是一個天才！
不，他是天才中的神才！
「哼，你找死！」一聲大喝，當所有的人還沉浸在深深地震驚中時，艾娜卻首先動手了。一個八元侍者對上一個一元侍者，會有人認為這場戰鬥存在什麼懸念嗎？
她的動作是如此的輕盈，一舉一動之間都盡顯撩人的嫵媚，彷彿與她潑辣的性格相當不稱。然而，晨天明顯感覺到，她的每一招每一勢都飽含着致命的氣息，那是只有在將元力的控馭嫻熟到極點之後才能做到的。這女人，不簡單啊！
一個八元侍者的攻擊或許還算不上太可怕，可如果對手是一個一元侍者的話，那可就不一樣了。面對艾娜毫不留情的強勢一擊，除了全力躲開，晨天毫無選擇，硬頂？那絕對是找死！他以極快的速度閃到一旁。此時，離他最近的不是別人，正是王乾。王乾見勢，大笑一聲：「來得正好！」出手便是一道紫電，直擊晨天雙眼。
「暗屬性技能！」台下有人不覺驚呼出聲。暗屬性修元者是很少見的，他們的技能更是極少有人見識過。想不到今天的五名一元侍者（確切地說是六名）中竟隱藏着一位，真是叫人大開眼界啊！
紫電的速度非常快，加上兩人本就距離很近，躲閃起來難度很大，所以，晨天只能硬抗了。只見他雙手一抬，一個紅藍兩色的球體從雙掌之間電射而出，瞬間迎上那道紫電。碰撞之間，轟然一聲炸響，晨天連退幾步，頓感體內一陣血氣翻湧。再看王乾，卻在撞擊之下倒飛而出，幸虧被蕭潛及時接下，才免於墜台摔傷。即使如此，依舊是大吐幾口鮮血，顯然傷勢相當不輕。
冰火噬剛一發出，便有如此威勢，其殺傷力可見一斑！
「好厲害的技能！」蕭潛扶住王乾，忍不住到吸一口涼氣。
「混賬！」晨天重傷王乾一下惹怒了裁判。他可是坤侍級別的強人，怎能容得下一個一元侍者在自己面前如此猖狂。只聽他厲吼一聲，四道紫電齊射而出，從四個不同的方向直奔晨天而來。又是一個暗屬性修元者！然而，這個暗屬性修元者和剛才的王乾已經根本不是一個概念了。面對一個八元侍者的攻擊，晨天拼盡全力或許還能躲開，可當對手換成一名坤侍的時候，他只有一個選擇——坐以待斃！
那四道紫電來得簡直太快了，快得甚至讓他已經分不清究竟是幾道了。在坤侍面前，別說還手之力，就連抬手禦敵的時間都沒了。四道紫電毫無懸念的全部正中晨天身體。這次，他沒有向後退，甚至身體都沒有在攻擊中晃動一下，他只感覺到彷彿有萬根鋼針刺入體內，從頭髮稍到腳趾尖，從身體到四肢，從皮肉到筋骨，他身體中的一切都在崩潰著，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就要爆成一堆碎末了。鮮血從口中、鼻中、眼中、耳中涌了出來。
這一刻，他已然成了一個血人！
然而，攻擊並沒有就此結束，接連而至的是更可怕的一幕。無數人看到，從艾娜手中迸出的兩道金光和裁判雙掌之下飛馳而出的八道更加耀眼的紫電，正一齊向那個瀕死的可憐少年奔來。這一刻，所有人都用雙手捂住了嘴巴。沒有人能想像得出，也沒有人敢想像，一個八元侍者和一個坤侍的全力一擊落在一個重傷之下，已毫無防禦能力的一元侍者身上，究竟會出現什麼樣的場景。是肉末橫飛，血滿高台？還是開膛破肚，肢體四散？
他，閉上了眼睛。
風聲獵獵，戰旗飛揚。他立於天地之間，挺胸，昂頭，毫無半分懼色。死亡面前，他竟是此般的平靜！
可是，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父親的嘆息聲、妍兒可愛的笑臉、還有早亡的母親，都像閃電般在他的腦海中掠過。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生命竟會這麼快便結束。他不甘，實在是不甘！
「父親，請恕兒子不肖！此生此世給您丟盡了顏面，若有來生，我還是您的兒子！倘有來世，我必當稱雄大陸，讓天下之人千秋萬代都永遠銘記：趙燁的兒子不是廢物！」淚水混著血水從他眼中流下，鳥兒的歌唱如同哀怨的悲曲，春風中的楊柳卻飄起了片片落葉，那葉子飄啊飄，在偌大的天地之間，那麼孤獨，那麼無助……
吾本為梟雄，哪知此世艱。倘有來生時，必上戮蒼天！
這一刻，竟是如此的悲壯！
就在所有人即將閉上雙眼之時，人們的耳畔突然想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二位手下留人！」只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從貴賓席一角以快到極致的速度登上挑戰台，直接迎上了艾娜和裁判的聯合攻擊。
「轟隆——」一聲巨響，讓場上幾千人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響，撞擊聲中伴隨着極為刺目的光線，彷彿欲與天空中的太陽爭輝。碰撞之下，艾娜和裁判都連連倒退，險些摔下抬去，皆是胸口一悶，絲絲鮮血流出嘴角。而那個黑影卻是毫髮無損，立於台上，動也未動，一臉泰然。
震驚……
無語……
在一息之間從貴賓席上來到挑戰台，輕鬆擊退一名八元侍者和一名坤侍的聯合一擊，並使二人同時受傷，而自己卻是安然無恙，甚至都沒有動一下。這個人，又是什麼實力？
「望艾娜小姐和裁判手下留人。」站穩身形，細看剛才那黑影，只見那是一個身着一套黑色長衫，相貌英俊，外表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整齊光亮的頭髮和身後一件碩大的黑色披風更顯幾分尊貴和威嚴。這是一個很有氣質、很有修養，而且很有魅力的男人！
「楊掌令，這是我們學校自己的事情，希望你最好還是不要插手！」一見到眼前這個黑衣人，艾娜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本來她就因晨天一系列狂妄的舉動很是生氣，這下又在剛才的交手中吃了點虧，心裏更是怒氣叢生。鑒於眼前之人的身份，她才強忍住了怒氣。可即使如此，沒想到台上的校長依舊是沖她大喊一聲：「艾娜，不得無禮！」
校長從貴賓席上走了下來，疾步來到挑戰台上。滿面堆笑地向那黑衣男子拱手道：「楊掌令，小女年幼，不知禮數，望掌令多多包涵。」
「呵呵，校長客氣了。在下只是希望貴校不要隨意傷人，並無干涉貴校事務之意，望校長莫要誤會。」黑衣男子笑着拱手回道。
「哪裏哪裏，楊掌令慈悲仁愛，實在是讓人慚愧啊！」校長很是恭敬地彎腰道。
那黑衣人只是笑着微微低頭回敬，一隻手指向晨天道：「既然現在到了侍者表演賽的時間，而另外一名學生又重傷不醒，何不讓這位小兄弟替了那個學生的位置，重新湊足五人一起表演呢？」
「哦，這個……」校長抬頭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顯得很是為難。
「父親！」艾娜在後面突然大喊了一聲，對着校長直搖頭。校長面上的表情都矛盾的有些痛苦了。
黑衣男人瞥了艾娜一眼，臉上的微笑逐漸褪去了幾分，略有些不滿地向還在猶豫中的校長道：「既然校長無意，那在下也就不強人所難了。告辭！」說着，轉身便要離開。
「楊掌令息怒，請楊掌令息怒啊，既是您的話，敝校怎敢不從？！」校長急忙上前低頭躬身道。看那架勢，就差跪下了。
全場嘩然……
……
「哦？這麼說，校長是同意了？」黑衣男人面上表情暫緩了幾分。
「同意同意，在下這就親自主持表演賽，請掌令席上暫歇。」
「呵呵呵呵……那就勞煩校長了。」黑衣男人仰面一笑，轉頭看向晨天。那個依舊是半低着頭、渾身是血的少年一隻手緊捂著胸口，鮮血從他的體中溢出，一滴緊接着一滴，將他所站的位置幾近染成一片血泊。然而，在那一團蓬亂的長發背後，黑衣男人卻看到了一雙此般從容剛毅的眼神！
傷痛如何，死亡又怎樣？不管是人還是鬼，總有一天，老子要踏着你們的屍體登上全大陸的最頂峰！！！
「唉。」黑衣男人搖了搖頭，長嘆一聲，徑自來到晨天身前。晨天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呵呵，小兄弟，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說着，黑衣男人取出一顆火紅色的藥丸，遞到晨天面前，道：「你且把這顆丹丸服下，不出一刻的功夫，身上的傷勢便會恢復大半。」
晨天也不抬頭，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只沉了一會兒，接過藥丸便一口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你這小兄弟，果真是個爽快人！」黑衣人大笑，「哦，對了，待會兒的表演賽可要好好發揮哦。我看得出來，剛才的那一下，不是你的真正實力。呵呵呵呵……」說完，在所有人驚詫到極點的注視中回到貴賓席上一個最不顯眼的角落重新坐下。
「父親！」艾娜又是不滿地沖校長跺腳喊道。
「下去！」校長低聲喝道。看到校長一臉說不出的複雜表情，艾娜「哼」了一聲，把雙臂使勁一甩，扭頭下了台去。
「你還站在這兒幹什麼？」看到正獨自發獃的裁判，校長怒斥一聲。
裁判這才從剛剛的震驚中清醒過來，趕忙屁顛屁顛的跟着艾娜下了挑戰台。
台上，校長看了一眼被晨天打傷的王乾，又看了一眼氣色明顯好轉的晨天，心中是既不解，又憋屈，那叫一個說不出的難受啊。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辦法了，只能硬著頭皮主持下面的表演賽了。
「王乾，你怎麼樣？」校長向王乾關切地問道，這可是學校的香餑餑啊。王乾狠狠盯了一眼晨天，咬牙道：「校長，我沒事！」校長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向全場學生和貴賓高聲朗讀了一遍表演賽細則，旋即喊道：「侍者表演賽現在開始！」
沒有掌聲。
全場奇靜。
學生們臉上表情各異。
「哼，這下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就算你實力再強，也別想逃過我們四人的手掌心！」王乾抹了一把嘴邊的血漬，心中惡狠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