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Level 42

42.Level 42

「你們現在就在這邊暫時休息一下,老師去去就回。」帶她們的老師讓她們等在門口。

「這裏,就是目的地了嗎……看起來還真的是慘烈啊。」藍淋嘆息了一聲,帶着些悲天憫人。

藍淋的聲音很小,幾乎是說給自己聽吧,烽雲離他近,聽到了。不可置否,「這樣的時代總會有犧牲,這是難免的。」

「是嗎?真希望有一天,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藍淋說完自己就先笑了,笑意有些嘲諷。生在這樣一個時代,每個人都渴望着這樣的日子能結束。但是每個人也同樣清楚,這不過是奢望。凶獸殺不盡,殺不絕。凶獸的繁衍速度太快了。一度擠壓着人類僅剩的生存空間,哪怕是如今人類也不過是看看清出了一塊地方,作為生存地。

現在,她們腳下的這顆星球上,30%的無人區,60%被凶獸佔據,人類佔據的堪堪不到10%。而且極其鬆散,每個城市各自為政,異能者,高高在上,平民低賤如泥土。

也不知道人類還能這樣苟延殘喘到什麼時候,說不定什麼時候人類,就直接地滅亡了。

「會有那麼一天的。」烽雲喃喃自語道,她想起她還活着的那個時代。雖然也有不公平的發生,但是有着大多數人的公正。比起這個時代,要好得太多,然而,規定中是,強者規定弱者的行為。同樣的雖然那些規定限制這大多數的人,卻也能讓弱者得到最大的公平。

「我期待着。」藍淋說着,看了看身邊的烽雲。如果是這個人,或許真的能夠辦到。

不久之後,老師就回來了。看着自己帶來的二十多個學生,心裏不由得嘆息,她們的年齡還那麼小,在他看來,可是卻要上戰場。

「我已經和他們溝通過了,之後的話會有另外一個人來帶你們。記住,要聽他們的話,不要意氣用事。」

聽到老師的話他們都點點頭。

沒多久,一個有着絡腮鬍的人走了過來,肌肉虯結的樣子看上去就非常的不好惹。

「你們就是新來的,跟我來吧。」

默默無話的跟在這個人的身後,聽他在前面說着什麼。

「你們的老師已經走了,之後會有人來把你們帶走,當然也有可能會留在我的隊伍里。」大鬍子粗聲粗氣的說道。

烽雲對於這些好不關心,對於她來說怎麼樣都無所謂。這個大鬍子能嚇得住別人,卻嚇不住她。

「對了,我叫帕克。怎麼隊伍里還有女娃娃,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帕克看見烽雲嘴裏嘟囔著。

女性異能者的地位有些尷尬,如今有名氣的異能者之中,女性的數量非常的稀少……或者可以說是忽略不計。

「帕克你回來了?這些就是新人?看起來不像是來殺凶獸的,倒像是來喂凶獸的。」

一幫人看見帕克身後的烽雲等人,毫不客氣的嘲笑道。

「你們挑吧,剩下的留給我。」帕爾無所謂的站在一邊。

陸陸續續的,烽雲所在的小隊的人也被挑走了,只剩下藍淋和她,藍淋那副樣子看上去就是個書獃子,不太能打,自然沒能願意要。

烽雲女性的身份也讓其他人望而卻步,女性的異能者少,甚至沒什麼用處。但是這種世道,小孩女人老人惹不起,誰知道會不會踢到什麼鐵板。

「看來你這個女娃娃還有你都沒人要,就跟着我吧。」帕克用力拍了拍她的肩,烽雲的眉頭皺了一下,隨機到。

「有勞了。」

藍淋被帕克拍的一個踉蹌,苦笑道,「多謝。」

「我就討厭你們這種娘們吧唧嘰嘰歪歪的話,你們就叫我帕克就行了,你們叫什麼名字。以後我們就是一個隊伍的了,我另外還有兩個隊員。待會我帶你們去見他們。」

「烽雲。」

「藍淋。」

兩人報上自己的名字,帕克帶着他們在營地之中穿行。

「每個隊伍都有自己的駐地,也有自己的任務和責任,我們的小隊負責的是西北邊的防禦,沒有凶獸潮的時候,也要去巡邏站崗,發現落單的凶獸將其擊殺。」

帕克看着他們兩個人的眼神有着同情和憐憫,這樣的新人又能在戰場上堅持多久呢。

這裏和學校可不一樣,來到了這裏她們就不是學生而是戰士,因為這裏是戰場!

「我們的隊伍住在這層樓,哪裏還有幾間空房,你們自己去收拾收拾住進去吧。」帕克帶着她們走到了一座矮小的樓房,上到三樓,隨意的道。

至於那些空房間是怎麼來的,烽雲和藍淋多少也心裏有數。

「看來我們要繼續做隊友了,還請多照顧。」藍淋見帕克走了,微笑的看着烽雲。

烽雲的反應平平淡淡,點點頭,「我去收拾房間。」

本來也沒期待得到更多的回應,藍淋笑着說他也要去收拾,兩人各自分開。

髒亂差的房間也沒有讓烽雲有太多的意外,彎腰動手開始收拾了起來。她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東西,這裏也有市場的。不過隔很久才有一次,穿越危險的荒原,有命來或許就沒命回了。

恰好他們來的這次,就又一些商人和他們一起來。會在這裏帶上一上午,下午的時候離開。有軍隊的保護,要比他們自己來回安全的多。

藍淋站在烽雲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之後等著烽雲給他開門。

「藍淋,有事。」烽雲看見他,道。

「來的匆忙有些東西沒帶,想問問烽雲你要不要一起去市場看看。」藍琳道。

「一起吧。」烽雲看着自己房間里,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什麼也沒有。

交易的市場是專門開闢出來的一處地方,藍琳問了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地方。

烽雲一路都默然不語,藍淋也難免覺得她太悶。這個年紀的女孩,沉悶成烽雲這樣的,他也是第一次。

「有喜歡的東西嗎,我送你啊。」鬼使神差的,路過一個攤子的時候藍淋道。

「不用,我沒什麼喜歡的。」烽雲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藍淋是想做什麼。

藍淋尷尬,幸好烽雲拒絕了。要不然他也不知道怎麼收場,只是心裏又覺得有些可惜。

買完東西,兩人回程的路上卻被帕克給攔住了。

「找我們有什麼事嗎。」烽雲問道。

「把東西放回去,然後去訓練場,我和其他人在哪裏等你們。」帕克廢話也不多說,直接道。

「好。」烽雲無所謂的點頭,只是她素來面無表情習慣了,一時間也難以發現她敷衍的態度。

「不知道其他的隊友會是什麼樣的人。」藍淋和烽雲去訓練場的路上,他問。

「不清楚。」烽雲也算是有問必答,在她心裏藍淋是隊友,稍微關係要好一點。

也不知道塞繆爾他們在哪裏,烽雲想到。他們和她應該是前後腳到的,或許她應該找點時間去見見他們。

「這是齊蘭,張柳,另外兩個隊員。這兩人是新來的新人,稍微照看着些吧。」帕克嘆了口氣說道。

「那些人都是白痴嗎,這明明就是學生吧,送來這裏,簡直是讓他們來送死。」齊蘭雖然名字聽着像個女孩,但確實是個男人。

此刻的他一臉不忿的嚷嚷着。

「小聲點,上面的決定不是我們能改變的。」張柳看起來就知道是個性格冷漠的女子,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左眼一直斜斜的劃到右下巴。即使是這樣,也依稀可以看出原來的模樣。

容貌並不差的女人。

「這個小妹妹就跟着我吧,省得你們這些大男人沒個輕重。」張柳說着試圖對烽雲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只是那張毀容的臉反倒讓這個笑容顯得無比的猙獰和嚇人。

「謝謝。」烽雲沖着這人露出一個淡笑,她感覺的到對方確實是善意的。

「沒事。」張柳揮了揮,耳朵卻紅了。她的臉毀了之後,誰看她不是一副難以忍耐的樣子,表面的討好她,實際上心裏都在鄙夷,嘲諷。

烽雲的眼中什麼都沒有,沒有同情可憐,也沒有嘲弄。

那句道謝是真誠的。

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刺耳的鈴聲不停的迴響在營地之中。烽雲和藍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見帕克他們臉上一剎那凝重的神情,就知道出事了。

「上次這個鐘聲響起,代表着S級獸潮的爆發,帶走了隊長,這一次。」齊蘭的聲音有些飄忽,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走,這個鐘聲是要我們收縮防線,然後在廣場中間集合。」張柳說着帶頭往一個方向,其他人也連忙跟上。

烽雲和藍淋跟着他們的身後。

廣播里說話聲不停的傳入他們的耳朵。

「獸潮提前爆發,其程度遠超上一次,暫且評估為S+,請所有的異能師按照緊急預案A,前往各自應該前去的地方。」

異能師們按照之前分配好的前往各自的地方,帕克看了看她們,「你們待在後方,前線太過危險。」

「我們來就是為了獸潮,躲在你們的後面,又有什麼意義。」烽雲的語氣淡淡的,和平時說話一樣。

「讓她們跟着吧,不過要記住,不要逞強。」張柳幫他們說話,看着她們說道。

「嗯,我們會記得的。」烽雲點了點頭。

藍淋自然不會拒絕,越躲在後面還不如歷練一下自己。這種機會可不多,如果形勢惡劣,之後的事誰又說的准呢。

異能師和凶獸的戰爭說不上是誰對誰錯,都是為了生存。凶獸又沒有可能和人類和解,除了戰!別無他法!

烽雲的表現讓帕克他們大吃一驚,「這女娃娃看起來個子也不大,怎麼打起來那麼猛。」

「不要小看女人啊。」張柳呵呵冷笑一聲,雷系的異能運用到了極致,電光四射間一陣陣焦糊的味道。凶獸的哀嚎聲中,宛如惡鬼的面容,讓帕克和齊蘭齊齊一抖,他們絕對沒有看去張大姐的意思。

那哪裏是個女人,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着的人型凶獸。

藍淋默默的跟在烽雲的身邊,幫烽雲擋掉那些忽視的凶獸,烽雲這一場打的酐暢淋漓,長/槍重劍切換著,火焰只要沾上凶獸很快就會蔓延開去,燒到最後連屍體都不會剩下。

一撮一撮的黑灰,其他的異能師都非常有顏色的原來這個移動的凶獸收割機,不敢與其爭鋒。

「希望這次能安然度過吧。」帕克小聲的說着,他們所在的這裏異能師不多,可是凶獸卻比之前的S級獸潮出現的凶獸還要多。

如果不是有個戰鬥力超強的烽雲,還有一個戰鬥力不弱的藍淋,也不知道能不能擋得住。

其他的地方……這個時候擔心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自求多福罷了。

只是再強的人,體力也有盡時。奮戰了數小時后,眼前的凶獸數量卻沒有什麼明顯減少,讓眾人心裏如同被黑雲壓頂,沉甸甸的。眾人心中的希望越來越小,如果所有的地方都和他們現在遇到的一樣,根本不可能會有人來救援。

烽雲的表情沉着冷靜,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困境就變得沮喪和茫然。她握緊手中的長/槍,心中計算著得失,看着其他人臉上疲憊的神色。她的體力固然因為妖獸的心核而強化過,但是也一樣會有用盡的時候。

而且異能的使用會消耗精神力和身體內存儲的能量,在這樣下去,情形就不妙了。此刻他們的體力雖然有所流失,但是還有躲避的能力。

在遲一點不知道會不會撐不住,烽雲看了眼一直在自己身邊的藍淋,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待會兒扶住我。」

藍淋一頭霧水,「什麼?」

烽雲沒說,火焰自腳下延伸而出,將她的周圍都燃成一片火海,藍淋想要閃躲,卻發現那些火焰好像分得清敵我一般的,繞過他撲向那些凶獸。

火焰燃燒着,像是要焚盡天地間所有的一切一般。火海之中除了最中間的烽雲,還有藍淋之外就是帕克他們,此刻他們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火海中間那個清冷模樣的烽雲。

藍淋離的比較近,看見隨着火焰的範圍越加的擴大,火焰燃燒的更加的猛烈,與之對等的是烽雲逐漸蒼白的臉色,還有額前一滴一滴的汗水。

雙目赤紅的烽雲是他們所不曾見過的,紅色的眸子像是被周身火焰的顏色映照成了這樣。無機質的赤紅瞳孔里沒有任何的感情,藍淋猝不及防的對上,明明身在火海之中卻還是不自覺的泛起冷意。

那雙眼睛太過的空洞,好像看見了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看到。

讓人心寒,藍淋感覺到烽雲此刻的不對勁,想要走上前去叫醒烽雲,可是周身的火焰卻在這個時候成了攔路虎,任憑他如何也跨不出那一步。

本來對他無害的火焰,在他想朝烽雲哪裏走去的時候,冰冷的火焰卻給了他灼熱之感。

「藍淋,烽雲這是怎麼回事!」帕克的聲音遠遠傳來,顯然也注意到了烽雲不同尋常的模樣。

藍淋看過去,發現周身的凶獸開始潰散,之前那悍不畏死的模樣已然不見了。許多凶獸正在朝着遠方奔去,看樣子是退了。

「我也不知道。」藍淋苦笑,他和烽雲也不過認識的比他們早一點,烽雲這個模樣他也是第一次見。

「讓她停下來,剩下的我們可以自己解決。」張柳有些着急的對他喊道,如果不是這些火焰的阻擋,恐怕她早已經奔向烽雲所在的地方了。

「我也不能靠近她,她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藍淋知道他們誤會,解釋道。

「我比你們也不過就是早認識她幾天。」藍淋也很着急,可是他也不知怎麼辦。

「該死的!」張柳咒罵了一聲。

「看起來這火焰不燒光這些凶獸是停不下來的。」齊蘭一直在觀察著,此刻的火焰似乎比一開始的要小了很多。

「現在的烽雲實在是讓人擔心,這樣透支異能我好怕……」張柳張了張口沒說完,他們的隊長就是因為透支異能才……

「胡說,烽雲這女娃娃看上去可不是短命的,我們就等等吧。」帕克虎著一張臉,他們現在除了等也沒什麼別的辦法了。

這火焰燒凶獸是什麼場面他們可是剛剛就見識過了,燒那些皮糙肉厚的凶獸都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燒他們大概也不會困難到哪裏。

烽雲現在整個人都變得昏昏沉沉的,她不想用這一招就是因為她還不是非常的能把控,一旦超過她能控制的度,她自己就會先沉迷在力量之中。

她就會變的不像她,被力量給支配的人,怎麼會是她烽雲!

一點點白色在火焰之中特別的顯眼,不過全心全意都注意著烽雲的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

烽雲的眼睛轉動了一下,好像在追尋着什麼東西。

「烽雲。」

好熟悉的聲音,烽雲側耳聽了一下,感覺好熟悉。

「我教過你什麼,力量只是一種工具,你應該成為掌控力量的人,而不是成為被工具所影響的人。工具始終只能是工具,哪怕它再強大,也只能被掌控。」

掌控……烽雲的腦海里此刻全是這個字眼。

「凶獸都跑光了,剩下的也被弄死了,怎麼這火焰還沒滅。」張柳皺着眉頭到。

「再等等,這是異能的火焰,收回去也要一些時間才對。」齊蘭道。

掌控自己的力量,烽雲昏過去的一刻彷彿抓住了什麼。

火焰也在她倒下的那一瞬間消逝殆盡,藍淋離得最近,速度最快。飛快的衝上去將人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裏。

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確定只是力竭異能使用過度而昏了過去之後鬆了口氣,要是烽雲出了什麼事情,十個他都不夠賠的。

「她沒事吧。」張柳蹲下身看着烽雲問他。

「沒什麼,脫力昏過去了,休息休息應該就能恢復過來。」藍淋簡短的說了一下情況。

「沒事就好,這裏不是久待的地方,先回基地裏面去。也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戰況怎麼樣了。」帕克環視了周圍,只有地上僅余的黑灰訴說着這裏曾經出現過一場大戰。

「嗯。」

帕克他們加固了一下防線,就回去報告了。稍作簡單的休息之後,就又再次出發去支援一些戰況比較緊急的位置。藍淋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打的,但是前線不停的有傷員送下來,就算是他在這個時候也一視同仁,要和帕克他們一起。

「放心吧,烽雲不會有事的。」帕克拍了拍他的頭,「我們回來的時候,她應該已經醒過來了。」

因為只是脫力,並沒有什麼大礙,烽雲也沒有佔着病床。檢查后稍微治療了一下就讓帕克他們把人帶回去了。

藍淋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着的烽雲,「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床上的烽雲一點也沒有知覺,就在帕克他們走了不久,一抹雪白不知道從哪裏躥了出來,一躍跳上了床。

很少見的白色狐狸,如果有人看見一定會那麼想。

更讓人感覺到驚奇的是,這白狐狸眼中那充滿人性化的情緒,身後蓬鬆的尾巴在烽雲的臉上一掃而過,像是溫柔的輕撫。

「真是個笨蛋。」狐狸的嘴巴里吐出了一句話,不用說,必然是對着還在昏迷的烽雲說的。

這語氣和聲音如果烽雲聽見了一定會非常的驚喜,不就是她找了那麼久的師父么……不過這一幕烽雲不會知道,等到她醒來的時候,房間里除了她自己以外一個活物都沒有。

捂著額頭,頭還有着陣陣的漲痛感,精神力透支異能透支,沒想到自己居然除了太累之外沒出什麼事,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烽雲也不由的有些慶幸,一弄不好,她說不定會變成白痴。眨了眨她有些疑惑的想起了在她快控制不住力量的時候,出現的那個聲音,好像是師傅的。可是,那是真的還是她的幻覺。

如果是真的,那不就是說師傅也來了這裏,她見到師傅的日子還會遠嗎。有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倒杯水。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烽雲透過窗戶看着遠處,晚霞的光芒輕輕灑在她的臉上。

藍淋敲了敲門,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見站在窗邊的烽雲,「怎麼起來了,不多休息一下。」

「我沒什麼大事,外面怎麼樣了。」烽雲搖了搖頭,走到桌前坐下。

「情況有些不好,死了很多異能師,不過還好凶獸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撤回去了。暫時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只是如果在來一次這樣級別的獸潮,大概要全軍覆沒。」

藍淋他道,其實還活着的不管是異能師也好,普通人也好,誰都知道這次的獸潮怕是沒那麼容易結束。

「是嗎。」烽雲喃喃道。

「你身上有血腥味,你也去了。」看得出藍淋來的時候應該稍作清洗,只是那股血腥味再淡她也能感覺的出來。

「嗯,不止是我,很多和我們一同來的也都去了。」藍淋知道烽雲問這話的意思。

如果不是突然爆發這種級別的獸潮,他們這些新人至多就是由那些戰鬥經驗豐富的異能師帶隊歷練,有一段適應時間。

但是這次的獸潮來的太過突然,不要說適應了,很多沒做好心理準備的人,連回都回不來了。

「這樣啊。」

烽雲心裏有點擔心塞繆爾他們,「死亡名單出來了嗎。」

每次獸潮之後都會公佈一份死亡名單,上面是在和凶獸戰鬥時失去生命的異能師。想知道塞繆爾他們有沒有事,這是最快的方法。

「沒有。」

「帕克他們沒事吧。」烽雲她問道。

「沒事,就是受了點輕傷,他們說遲點回來。」藍淋說着,指了指桌上的飯盒。

「先吃點東西吧,你都睡了一天半了,什麼東西都沒吃。」

「藍淋你是軍方的人。」烽雲走過去淡淡的道。

「是,軍方派我來保護你,不過我覺得我真的是多餘了。」

藍淋沮喪的嘆了口氣,他可是見識過烽雲的戰鬥力了,哪裏還需要他來保護,他不要扯後腿讓烽雲來保護他就很不錯了。

想起自己在獸潮之中的表現,明明應該是他來保護烽雲的,結果弄的好像是被保護的那一個。

「其他人呢。」烽雲問的是和他一起來的人。

「暫時不知道,分組的時候沒想到會分開,之後又不湊巧遇到了獸潮,沒有任何的聯絡。」藍淋說着,示意她先把東西吃了。

烽雲看了眼,拿起筷子慢慢的吃着。

藍淋也沒再說話,等到烽雲把碗筷放下之後,才開口道。

「飽了嗎。」看她沒吃多少東西,皺着眉。

「飽了,我想出去看看情況。」

烽雲道,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單單隻聽藍淋片面的話她判斷不出來外面的形勢如何。

「我陪你一起吧,然後再去看看帕克他們。」

一前一後離開了住的地方,外面的情況比她想像的要好的多,烽雲也鬆了口氣。這裏要是也淪陷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更讓她感覺奇怪的是,那些沒什麼腦子的凶獸怎麼會聚集的那麼多,發動那麼大的獸潮。平時S級的都是十年難得一見,可是這近一年來都快成家常便飯了。

「帕克他們應該還在醫療室,這邊。」藍淋說着走到前面給她帶路,哪怕已經被烽雲知道了身份,態度卻和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

一個巨大的帳篷搭建在營地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傷患,還能聽到裏面傳出來的疼痛□□聲。

「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看看帕克還在不在裏面。」藍淋說着就要進去詢問,就被一個人突然抓住了手腕。

他看過去,有些意外的道,「齊蘭前輩。」

「帕克不在那裏面了,烽雲你怎麼不多休息休息。」見識過烽雲的戰鬥力,齊蘭也沒有繼續喊她小丫頭。甚至,他看了一眼藍淋,果然是後浪推前浪,這些學生們一個個都不簡單啊。

以後少不得地位斐然。

藍淋靦腆的笑笑,他知道齊蘭為什麼看他。

在凶獸潮中繼續保留實力顯然是不明智的,他唯有用全力才能護住自己不給帕克他們帶來額外的麻煩。

能被軍方選中派來保護烽雲,實力上自然是不消說的。太差的送來不是給烽雲找麻煩么,藍淋雖然在烽雲面前有些赫然。

但是在帕克他們面前,他的實力還有隱隱強出一線的勢頭,不是每個人都和烽雲一樣變態的。

不過正是烽雲的這種實力讓藍淋看見了希望,這個時代被改變的希望。

每一個時代總會出現一些驚才絕艷的人,一旦他們成長起來就能讓那個時代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烽雲會是那個人嗎。

至少,到如今,烽雲是唯一一個讓他升起一絲希望的人。藍淋不着邊際的想着。

烽雲搖了搖頭看着齊蘭,「休息的夠久的了,出來走走也好。」

「既然這樣,要一起去嗎,你們也是來看帕克的吧。」齊蘭明白的點點頭問道。

「嗯,我聽藍淋說他受傷了,嚴重嗎。」烽雲道。

「你們和我來吧。」齊蘭不願多說什麼,帶着她和藍淋走到一間病房前。

這一棟都是病房,外面的帳篷是臨時安放傷員的地方,平時是不會有那麼多人的,真有爆發獸潮的時候才會出現救治不過來的情況。

帕克躺在病床上,見他們進來,語氣爽朗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烽雲,身體沒事了吧。嗯,藍淋你也來了,這次謝謝你了。」

藍淋搖頭,「不用謝我,你也救了我,更何況我們是隊友不是嗎。」

烽雲卻看着帕克的手,有些遲疑的道。

「你的手……」

「你說這個啊,只是少了一條胳膊,命還在就沒什麼大不了的。」帕克看着自己齊肩截肢已經不見了的左手,沒什麼感情的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烽雲問道。

就連藍淋都一臉的震驚,「你不是只是被划傷了么,為什麼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傷口裏有毒素,救治的不夠及時,醫療師也解不了。為了活着,只能趁著還沒有蔓延到全身的時候截肢掉。」

帕克語氣輕鬆的道,好像說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是無關人的事一般。

「你們那是什麼表情,我還活着,這個比什麼都強。更何況我還有右手,又不是少了一隻手就沒辦法拿武器了。」

帕克有些受不了此時沉悶的氣氛,皺眉有些生氣的道。

藍淋沒說話,他怎麼也不知道那隻凶獸的一爪子居然讓帕克要截肢,握緊拳頭用力的砸向牆壁。

「早知道我怎麼也要把那隻凶獸給宰掉,居然讓它跑掉了。」

出乎意料的烽雲並沒有那麼氣憤,她見帕克這樣子,知道帕克是故意表現出來的。就像是帕克說的,失去的已經失去了,現在說什麼也是後悔莫及。

聽見藍淋的話,她語氣平淡的開口,「那隻凶獸是什麼樣子,下次看見殺了就是。」

本來齊蘭還覺得烽雲的態度過於冷淡讓他有點心寒,聽到她這麼說心下好受了些。

「倒是符合你的性格。」張柳從外面走進來,看着她道。

烽雲對她微微頷首,看着她手上拎着的飯盒,瞭然。

「吃飯吧,別告訴你少了只手還要我喂。」張柳開口就是一陣毒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存心刺激帕克。

「我還就要你餵了,你是伺不伺候。」帕克老神在在的,也沒生氣。他們幾人相處的時間長達數年,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性格。

「齊蘭,給你。」張柳斜睨了一眼帕克,把飯盒往齊蘭手上一放,轉身就離開了。

「那我們也先走了。」藍淋說着拉着烽雲出去,烽雲沒說話放任藍淋將她拉走。

「我們去看看別的地方吧,帕克嘴上那麼說,心裏其實還是有芥蒂的吧。」藍淋半是嘆息半是感慨的道。

「我知道。」烽雲知道藍淋是特意說給她聽的,她又不是不通俗事的純能力者,她下面還管着一大幫的人,揣摩人心她不屑的作,卻不代表她不會。

藍淋看了她一眼,裏面有訝異也有理所當然,看的烽雲倒是一愣。

「走吧,你應該也有擔心的人吧。」藍淋說着往前走去,看她還待在原地有些疑惑。

「嗯。」

藍淋說的對,她確實有擔心的人,塞繆爾也不會知道能不能護著那個平時經常出狀況的麻煩精。沒聽到兩人平安的消息,烽雲的擔心就消散不去。

就連帕克都沒了一隻手,還算是新手的塞繆爾他們會不會死……誰也不知道。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名單出來了。」前面吵吵嚷嚷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和藍淋對視一眼她道。

「我們去看看。」

名單前擠著一堆的異能者,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焦急和迫切,希望自己不要在上面看到熟悉的名字。

名單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寫着在這次獸潮里死去的人,不只有異能師,還有一些被卷進去的普通人。這個前線基地里不只有異能師,有些人沒有異能,但是本身的能力也不錯。能上的都上了,死傷是異能師的數倍。

烽雲的視力不錯,一字一行的掃視過去,並沒有在上面看見什麼熟悉的名字。這個結果讓她心中一松,沒死就好。

就像是帕克說的,在這個時代,失去一隻手算什麼,至少此刻的他還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而死亡只會讓人遺忘。

藍淋也在上面尋找著自己同伴的名字,臉色陰沉了一會兒隨即收了起來,卻沒有躲過烽雲的眼睛。

「出事了。」烽雲篤定的道。

「死了一個。」藍淋的聲音低不可聞,有些沉靜的道。

「節哀。」

「其實在……就知道會有那麼一天了,只是不知道是凶獸乾的還是別的什麼東西。」藍淋的話說的很含糊,烽雲卻聽懂了。

「這裏不方便說,我們回去再說。」烽雲抬手說道,她猜想藍淋可能有些事情沒告訴她。

「嗯。」藍淋應了一聲,他的表情已經恢復到平時的模樣了,誰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

「烽雲姐?!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看錯了。」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咋咋呼呼的一聽就能猜到是誰。

「阿俞?」烽雲轉過身,看見灰撲撲的宋俞站在她的身後。

至於這個稱呼是在宋俞的千纏萬纏之下改的。

「終於見到你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烽雲姐了。」宋俞驚喜的撲進她懷裏,差點撲的她一個踉蹌摔倒。

之前異能使用過度的脫力還沒有完全的消失,幸好藍淋在她身後扶了她一把。

她對着藍淋笑笑,對着趴在她身上的宋俞道,「塞繆爾還好吧,我看你沒受什麼傷的樣子,他呢。」

「塞繆爾受了點輕傷,不是很嚴重,現在在睡覺。我出來弄點吃的。」宋俞從她懷裏站起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要不是為了救我,塞繆爾他也不會受傷的。」說到這個宋俞的聲音有些低落,他看起來哦也不太好受的樣子。

「沒事,帶我去見見塞繆爾,我也想知道你們來了這裏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烽雲拍了拍他的腦袋,示意帶她去見見塞繆爾。

「藍淋你先回去吧,等會回去我去找你。」烽雲說着看向藍淋。

宋俞好像這時候才看見藍淋一般,扯了扯她的袖子問道,「這個人是誰啊,為什麼和烽雲姐在一起。」

「我隊友,藍淋。這個是我在學校的朋友,叫宋俞。」聽到宋俞的疑問,烽雲站在兩人中間給他們介紹到。

「好吧,早去早回。」藍淋點點頭,看了眼他們,旋身朝着來時的方向離去。

「烽雲姐,走,我帶你去看看塞繆爾,你都不知道他昏過去的時候,差點嚇死我。」宋俞此刻說起來還有意思后怕,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的道。

「嗯,給我說說你們後來發生的事情吧,不過阿俞你看起來倒是長進了不少,雖然有塞繆爾護着你,但是沒受傷也是有進步。」

烽雲知道宋俞怕是嚇著了,安撫道。

塞繆爾的傷在胸口,暫時不方便移動,所以還躺在病房裏。病房裏擺了十幾張病床,中間就用薄薄的帘子隔開,烽雲看見臉色蒼白躺在床上的塞繆爾時問。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沒什麼,就是傷口有點深不太容易癒合,不過有我幫忙應該好的快一點。」宋俞坐在病床邊看着她道。

烽雲走過去,「你的異能可以治療別人了?」

水系的異能確實有療傷的作用,這點很多人都知道,不過基本不到高階就是個廢。

「嗯,也是誤打誤撞。不過除了現在有點頭緒的治療之外,攻擊力好像被削弱了。在獸潮的時候要不是塞繆爾護着我,大概我已經死了。」

宋俞苦笑,他本來以為是一時的,誰知道他的異能從攻擊系變成了完全的輔助系。

「申請調到後勤吧,阿俞。」烽雲思考了一下建議到,宋俞現在的情況上了戰場就是一個死字,治療還是待在後方比較安穩。

「我也有這個想法,本來就很脫塞繆爾的後腿了,我現在這樣還跟着,我怕害死他。」宋俞嘆氣,他也不想拖累別人,可是他的異能一直就這個樣子,有心無力。

「或許有個人能幫到你,不過他現在不在這裏,你還是先在後勤待一段時間吧。」烽雲道。他們現在說話的聲音不大,病房裏除了她們兩個其餘的都是昏睡的病人,陪床的這個時間也都出去吃飯了。

宋俞的眼睛亮了,「真的嗎,謝謝烽雲姐。」

烽雲搖了搖頭,謝她幹嘛,到時候被怨她就好。安可他們可是個瘋子,對於研究異能簡直是瘋狂。他們應該能解決宋俞的問題,有她在他們也不會太過分吧。

應該……

「和我說說你們來之後發生了什麼吧。」

「從學校到這裏的路上還算平靜吧,之後被人選走了。加入了一個小組,剛開始氣氛還算融洽,不過後來那些人知道我和塞繆爾是世家出來的之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宋俞說起來的時候有些咬牙切齒的,「要不是那些人把我塞繆爾丟下,塞繆爾也不會躺在這裏了。」想起那些人嘲諷的語氣,沒怎麼受過氣的宋俞氣炸了。

烽雲稍微一想就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了,世家出來的和平民出身的異能者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相看兩相厭這個詞非常貼切的表達了這兩者之間的關係。

世家出身多多少少的從行為舉止間就能看出來,就不要說看起來好像很成熟,但是實際上也沒經歷過什麼大事的塞繆爾和宋俞了,別人隨便一套話基本上一些小事都說出去了。

只不過他們隊友把他們扔下卻是太過了,塞繆爾受傷了,也沒來看一下,看來他們之前的隔閡非常的深。

烽雲沒在宋俞的臉上看見什麼深刻的仇恨,想來也是因為塞繆爾沒出什麼大事,不然宋俞看起來軟軟弱弱的好欺負,真的觸到他的逆鱗了。

兔子也能變成獅子擇人而噬,不過經過這次宋俞的天真應該能收斂不少,這個世界從不缺少單純的人,如果可以烽雲也不想讓宋俞看見這世界的惡。但是如今的情勢,還是早點收起那些善良比較好。

「你們的隊友現在呢。」烽雲道。

「都死了。」宋俞說的輕描淡寫,烽雲卻是聽的一皺眉。

「死了?怎麼死的?」她倒沒覺得是宋俞做的,宋俞的實力她很清楚。

「他們把我和塞繆爾扔下吸引凶獸的注意力,後來我們逃出來的時候看見他們在和凶獸戰鬥。那個時候塞繆爾已經昏迷了,我沒管他們自己跑回來了。」

宋俞想起當時的那個場面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他比塞繆爾矮很多,伸手抱住塞繆爾的時候滿手都是鮮血,溫熱的鮮血不停的從他的胸口湧出來。完全六神無主,只想着要回來救塞繆爾,路上看見了那群人,向他求救又怎麼樣。

他只是已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沒錯。

「你做的好,這樣的人確實太過分了。」烽雲對於宋俞的解釋沒怎麼責問,她的準則一向是一報還一報,既然那麼做了,就要自己去承擔後果。

後悔,如果那麼容易就後悔了,死了就死了吧。沒死,她說不定還要去幫塞繆爾報仇。

對於陌生人毫不在乎的烽雲,此刻的反應也就宋俞知道,要是齊蘭他們看見了,恐怕會震驚的說不出來話。

他們原以為烽雲只是冷漠冷清,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冷血無情的人。

或者說對於她在乎的人,她也會露出笑顏,對於毫無關係卻又傷害了她身邊人的人,她只會讓那個人後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烽雲自私,但是也無私。

她私下做的那些事,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對於那些和她毫無關係的人來說,不就是無私么。

第四十三章:

「不過這樣子,你們小隊不就只剩下你們兩個人了。」烽雲擰眉有點擔心。

「……而且你也會調去後勤,塞繆爾一個人我不放心。」

「那怎麼辦。」宋俞有點慌張強制自己鎮定下來道。

「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住在……你到時候有事情可以去找我,塞繆爾醒了你記得和他商量商量。」比起宋俞,烽雲還是比較相信塞繆爾的。

「我知道了,等塞繆爾醒了,我會和他商量。」宋俞邊說邊點頭道。

「那我就先走了,好好照顧塞繆爾吧。」

烽雲說完轉過身往外走去,宋俞應道,「放心吧,烽雲姐。」

等到烽雲回到房間,一推門就看見了坐在裏面的藍淋,她想道之前的事,問道。

「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已經在她房間裏帶了好一會兒的藍淋嘆了口氣,他忽然不想說了。

「怎麼了,涉及到什麼不能告訴我的。」烽雲做到一邊,挑了挑眉看着他。

「並不是,只不過和你的關係其實不大,主要還是世家和軍方的敵對。」

烽雲聽了默然不語,說和她沒關係,她可是要讓世家消失的人,當人人都有異能,能激發基因的力量的時候,所謂的世家就成了浮雲,遲早會被歷史的車輪碾壓的連粉塵都剩不下。

「我也算是半個軍方的人,你告訴我,或許順手我就幫你報仇了。」烽雲嗤笑一聲,並沒有看不起對方的意思,只是那些所謂世家派來的人她也見過了。

簡直是、不、堪、一、擊。

「烽雲你究竟想要做什麼。」藍淋看着她,眼裏滿是迷惑的色彩。

「我能做什麼,我現在做的事情不就是軍部要我做的嗎。」烽雲微微一笑,那張不同於一般女子嫵媚婉柔的面孔奇異的帶上了一絲柔和。

藍淋沒說話,他除了保護烽雲以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監視烽雲。

異能者都是一群不服管教的人,有了力量的人總是顯得肆無忌憚。他在烽雲的身上看見那種肆無忌憚另一面,灑脫的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好像沒什麼能打動她一般。

藍淋開口,說的卻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你在獸潮里的表現被上報了,過不了多久你應該就能升職了,我先在這裏恭喜你了。」

「你做的。」烽雲篤定道。

「是。需要儘快的建立你的權威,這是最快的辦法。而且有帕克他們以及事實的證明,你接下去的路誰都不能阻止你。只要你能繼續贏,當你成為這些異能者和平民所崇敬的人時,那個計劃才有可能成功。」

藍淋說的計劃烽雲知道,可惜她自己的計劃和那個計劃有着不同的結果,所以,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所謂的軍方。

軍方或許在曾經能保證大多數弱者的利益,可是在現在還寄托在軍方的身上顯然不現實。當大多數人的利益無法保證的時候,這個社會也就到了變革的時候,曾經是因為異能者,如今是為了那些沒有能力的人。

藍淋起身要走,烽雲在他身後淡淡的道。

「我當然會繼續贏,只是,之前我只是為了救我自己而已。」

「不管怎麼說,都要謝謝救了我還有他們。」藍淋沉默了一會兒,說完直接帶上門走了。

烽雲轉頭看向窗外,靜靜的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遠處一抹雪白隱在暗處,望着窗台上的人,樓上的人不知在看什麼,樓下卻有人在看她。

第二天,就如藍淋說的,基地的主事者讓人來通知她下午一點去開會。

這個基地的主事者由四個勢力構成,裏面屬於平常人組成的勢力首領幾乎可以忽略不解,可是每次獸潮時死的最多的卻都是普通人。

力量再大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怎麼能和異能者比,死傷的數量自然也遠超異能者,不過應該是普通人在這個基地並沒有什麼話語權。

只有烽雲知道,這個基地代表普通人的掌事者早就已經是她所屬勢力下的人了,而很多人雖然不是異能者,卻開發出了另外一種類似練武的能力。

他們稱自己為武者。

另外三方勢力分別是軍方世家以及那些不屬於這兩個勢力的異能者。

這些異能者大多都是野路子出身,並沒有加入這兩方的任何一方,只為了攔住這些凶獸,不過也有豐厚的獎賞,哪怕死了也會送到家人手中。

異能想要進階,也要不斷的殺死厲害的凶獸才能進階,還要錢,絕對沒有平民想的那麼簡單。

軍方的人看不慣世家的,世家的看不起那些野路子出身。野路子則對這兩方都沒什麼好感,真要選一個更討厭的,大概還是世家。

軍方畢竟是曾經的政府,無論為了什麼,那些軍人的作風都不會非常的惡。世家的卻總會有幾個敗類,尤其是那些像是爆發戶一樣的『世家』。

極端的招惹仇恨值。

當烽雲走進會議室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好些人了。

「各位好。」烽雲對着這裏面的人點點頭道。

「這位就是那個會用火焰的異能者嗎。」先開口的是個中年人,看他的身上雖然並不算張揚,但是仔細看,上面綉著上面紋路的衣服。

烽雲也猜的出來大約是世家出身,那麼不客氣的態度,也唯有他們了。

「你叫什麼名字。」第二個開口的人,穿着一身軍裝。

「烽雲。」

她知道這些人應該都是知道她資料的,這次不過走走過場,最終的結果早在她來之前就已經定了。

世家出身的那個中年人說話,「我們商議之後想要你去東邊,你願意嗎。」

東邊那處地方兇險異常,從來都是死傷最為嚴重的地方。

「可。」

在這個單兵作戰能夠以一敵百的時代,烽雲一人之力如果真的像是他們說的那樣……給她那樣的地位又怎麼樣。

反正只是一柄武器,只能被他們握在手裏。

武器如果使用不好可是會反傷了持劍的人……

於是烽雲就被調區東邊了,其實不管讓她去哪裏她都會答應,不過更好的是塞繆爾他們正好就在東邊。

但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居然上一次的獸潮爆發尚不足七天,第二次來的居然會那麼快。一絲一毫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們。

「全部給我後撤!」

經過異能放大的之後的聲音擴散出去,咬字清晰,語氣冰冷。

前方是數也數不盡的凶獸,身邊和她同一陣營的異能者,烽雲根本沒有給他們反駁的機會。

「最後一次,給我撤退!否則死傷不論!」

她的這句話絕對是為了那些人着想,該死的,居然那麼多。想起藍淋之前的話,她咬牙。就算是不計後果也不能讓這些凶獸衝過去。

塞繆爾忽然到了她的身邊,一臉的焦急,「烽雲糟了!」

「還有比現在這種情況更糟的嗎。」烽雲偏頭看了他一眼,身前一條火焰劃出的分界線讓那些凶獸忌憚,暫時還不敢前進。

「有,其他的城市也被攻擊了。剛剛收到的消息,其他城市也爆發了C、B不等的獸潮,雖然不如我們這裏,可是……」塞繆爾的話里充滿了擔心,那些城市裏雖然說也有異能者,但是實力參差不齊的,不知道能不能抵抗的住。

「……眼前的事情更重要,要是連這裏的事情都解決不了,也不用去想別的了。」塞繆爾在她耳邊說的,其他的人暫時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這個時候要是知道,恐怕就要亂了。這些異能者在這裏抵抗著獸潮不就是為了在這道防線之後的親人朋友么。

「我知道了。」塞繆爾沉默的點點頭,「你一個人可以嗎。」

「我不行難道還要靠你們么。」烽雲嘴角一挑,話里滿是傲氣。

烽雲一躍而上不遠處的瞭望台,對着身後的這些人說道。

「你們去別的地方,這裏我一個人。你們留下來也都是累贅,快滾。」

這話說的毫不客氣,但是方才見識過她實力的異能者都默默無言,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說。烽雲說的對,他們這些人留下來說幫忙還不如說是添亂。

烽雲這個名字在初來東邊的時候沒人記在心裏,但是在這個黑色無星無月的夜裏,這個名字將被在場的人銘刻在心裏。

「他們這樣的表現,我總覺得自己好像下一刻就會死一樣。」烽雲不屑的看着下面對她微微鞠躬的人,她要是沒什麼底牌,可不會站出來。

命只有一條,在沒找封家算賬前,她可是很珍惜自己這條命的。

剩下來沒走的就是塞繆爾藍淋還有軍方派來保護她的那幾個人。

「烽雲我對我自己的實力還算自信,讓我留下。」塞繆爾一臉堅決的看着她。

「我們本來就是為了保護你而來,要是你出什麼事情,就是我們任務失敗,所以我們也要留下。」藍淋一臉堅決。

「你們都給我滾,我不需要你們,你們不會以為我真的會死吧。」烽雲抿唇輕蔑一笑,身後的火焰肆意的燃燒着,那些勇於嘗試的凶獸無不一一化為灰燼。

不然他們還能在這裏磨磨唧唧的,簡直是找死。

「塞繆爾你回去,我怕這次沒有之前那麼容易。他們這次恐怕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你給我回去看着宋俞,他要是出事了,後悔都來不及!」烽雲神情凝重的道。

「我,唉!烽雲你自己保重。」塞繆爾想想宋俞,在凶獸面前毫無半點戰鬥力。烽雲說的沒錯,他咬牙對着烽雲說道。

「嗯。」

烽雲看着塞繆爾離開,有看向藍淋,尾音有點上揚,「你不信我。」

「沒有,只是……」

「沒有隻是,相信我就給我走,你的任務不止保護我吧,現在給我走。你和那些人沒什麼區別,一樣的礙事!要是有心的話,去提醒一下帕克他們,讓他們見形勢不對就趕緊撤。」

「現在凶獸的大部分主力應該都在這裏,其他的地方自保應該不是問題。」

藍淋的臉上閃過掙扎,他想留下來,可是烽雲說的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他身邊的隊友都看着他,要他做決定。

「烽雲,你保重,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好好的。」

「至少比你好。」烽雲冷笑一聲,受不了藍淋這婆婆媽媽的樣子。

等到在場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看着眼前不再往前沖停步不前的凶獸。

聲音有些冷冽,順着風聲不知飄進了誰的耳,「怎麼,人都走光了,還不願意出來見見我嗎。」

周圍的電子設備也都早就癱瘓了,本來能在這個末世用的就不多,異能實在是太容易讓這些脆弱的電子設備失靈了。

隱藏在幽暗空間里的白狐被這句話說的心一慌,隨即就想到烽雲不可能知道他在這裏。憑烽雲的能力想要接觸到這個層次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既然不是讓他出來,那麼又是讓誰出來。白狐抱着尾巴靜靜的看起了事態的發展。

「要麼讓凶獸往前衝上來,要麼就不要藏頭露尾的,讓人看不起。」烽雲的言詞秉承著勺而精,一句比一句損。

一抹火紅出現在凶獸之前,漸漸的躍到那火焰之後,凶獸之前。當那抹火紅色越來越近的時候,烽雲看清楚了,那是一隻狐狸,一隻讓她非常眼熟並且熟悉的狐狸。

狐狸漸漸的變成了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那雙熟悉的火紅色眼眸正看着她。

「沒想到是你。」烽雲冰冷的視線看着不遠處的青年,冷聲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但聯想了前因後果之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是我,烽雲。你沒忘記我,我很開心。」

這隻火紅的狐狸不就是曾經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玄火,只是她沒想到這次獸潮的幕後之人居然會是他。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烽雲有些想不通。

「你是人類,而我是妖獸,你當然不懂我為什麼要那麼做。」玄火仰天笑道。

「師父他讓你跟着我,不是為了讓你做這樣的事。」烽雲皺眉,如果知道她當初絕對不會和他一起來到人類的世界。

隱於暗處的白狐看着眼前的發展,在看向玄火的時候,眼中浮現出一絲瞭然。

「你的眼裏總是只有灼華。」玄火忽然厲聲道。

「什麼意思?」烽雲不解他的意思,眉頭皺得死緊。

「沒什麼,不過是感慨而已。」他忽然笑出了聲。

烽雲弄不懂,不過比起弄懂玄火的話,眼前的處境顯然更讓她在意。

「是你控制的這些凶獸。」

「是我。」玄火毫不猶豫的就承認了。

「曾經他們和我是同族,或許以後也會出現我的同族。」看着自己身邊溫順無害的凶獸,玄火微微一笑。

雖然早就有懷疑,可是真的聽到的時候烽雲還是有些驚訝,她猜測著玄火這樣做的原因。

「所以你這樣的舉動是想要滅絕人類嗎。」

「是啊。」

「根本沒有必要,人類如今的情況,何必做的那麼絕。」聽見他的話,烽雲心裏一沉。

「可是不是有你么,你做的那些事,要是成功了,凶獸也不過會淪為人類的一種玩物吧。」玄火輕笑一聲。

烽雲沒想到促使玄火那麼做的居然是因為自己做的事。

「你那個時候經常晚歸幾日不見回,就是去做這些事了。」烽雲說出來的時候幾乎已經是確定了。

「當然,你那個時候不也一直在忙自己的事嗎。」玄火一臉我知道你在做什麼的表情。

「所以你是非要這麼做了。」看着遠處那些蓄勢待發的凶獸,烽雲問道。

「就讓我來看看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有多少長進吧。想要以一人之力抵抗數以千計的凶獸,烽雲你讓我對於你的印象有了不少的變化。」

玄火身上的火紅色衣衫被風吹的獵獵作響,張揚而傲慢。

「你這火焰並不能一直有吧,你又還能撐多久呢。」

玄火說着就站在邊上看着,那些悍不畏死的凶獸不斷衝擊着火焰,火焰在衝擊之下開始有了一絲變弱的趨勢。

「你要是放棄,我便留你一命,看着我們也曾同行並且相處了那麼久的份上。」玄火看着她,終究還是有些不忍心。

「你就那麼篤定我會輸,不如我也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實力。」烽雲散漫的開口,伸手一抓,是她一慣使用的長/槍,火焰從槍身蔓延至全身,她躍下瞭望台,衝進凶獸之中。

「烽雲!」玄火驀地大喊,可是那個人形的火焰已經被凶獸所掩埋。

隱藏在某處的白狐心中有些緊張,安慰自己,好歹是他教出來的徒弟應該沒有那麼蠢到去送死吧。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樣子,灼華有些憤恨!要是他沒有變成這樣,玄火又怎麼敢這麼對烽雲,可惡!

原來這隻白色的狐狸就是烽雲一直在尋找的師傅——灼華。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白狐的模樣,因此只是在暗處看着烽雲,力所能及的護著烽雲。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的事,玄火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

灼華的心裏沉甸甸的,要是烽雲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一定要讓玄火陪葬。

凶獸太多,好像殺也殺不完。玄火也不可能任由她那麼殺下去,望着雖然有些減弱的火焰,卻依然在阻擋他的火焰。這基地里的一樣東西,他一定要拿到,不惜一切代價!

「怎麼了,你要親自和我動手么,我還以為準備用它們耗死我。」烽雲冷笑,自從玄火選擇站在人類對立面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沒有可能在修復了。

「我問你,其他城市也是你乾的。」

「你既然已經猜到了,問我又有什麼意思。」玄火沒有隱瞞的意思,本來就是他做的,他承認了又能怎麼樣。

一邊要維持着火焰將他們阻擋在營地之外,一邊還要和玄火打鬥,異能消耗的速度遠比她估計的還要快。

灼華在旁邊看的心裏着急,卻又不能上前去幫忙。眼見烽雲逐漸處於劣勢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離開了這片隱藏着他的空間。

「師父……」烽雲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灼華——」

「你居然還活着!」玄火則是驚詫,對於他還活着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黑夜下那人一襲白衣,銀色的長發散落在背後,一雙清冷的眼睛望着有些狼狽不堪的她,嘴唇輕啟。

「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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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之荊棘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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