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二十五章 一個年少無知的過錯,悔誤了八年的青春(6千)

第一把二十五章 一個年少無知的過錯,悔誤了八年的青春(6千)

楚落南透過車窗,帶着好心情的微笑看着她,等她的回答。楊雨然機械的轉身,她臉上的笑容有一點僵硬,帶着那麼一絲絲的尷尬。

「知道了,你快點走啦,兩點不是要去工地嗎,現在一點四十了。」她說完,擺擺手,示意他快些走。

「趕時間,路上也要開慢點。」她又說悅。

「好。」楚落南升起車窗,視線卻一直看着她,直到深茶色的車窗完全升起。

見楚落南開車揚塵而去,楊雨然才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她將袋子拎起來,半透明的紙袋裏裝的都是粉紅色和紫色的衛生棉。

夏天的陽光曬得她臉上紅撲撲的,一身汗。楊雨然無語的放下紙袋,轉身準備把大鐵門關上。

「楊小姐。」Aaron見楊雨然轉身就要走,幾步走過來喊住了她。

楊雨然回頭看見是Aaron,趕忙將手中提着的袋子背到身後去,她可不想被一個大男人看見她一袋子的衛生棉,然後她才沖Aaron笑了一下。

「什麼事情?」她問攙。

「少爺從英國請來的私人醫生已經過來了,你下午有時間嗎?可以去了解一下。」Aaron說完,看了一眼楊雨然的神色,又商量的問:「不然,明天也可以。」

「沒事,就今天下午吧。你等我一下,我晚一點過去按門鈴。」

楊雨然說完,見Aaron點頭,就轉身走了。她肯定要先回去一趟啊,她總不能提着一大袋衛生棉去蕭安羽那吧。

楊雨然坐在沙發上吹了會空調,把夏天的熱氣吹走了以後,她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冰凍的礦泉水,才打開門出去。

現在正值下午兩點,一天裏太陽最烈的時候,一推開門就一股子熱浪撲來。

楊雨然目測了一下距離,不算太遠,但是太陽太大,照的地面都微微生出熱浪。楊雨然想了一下,又回去拿了把遮陽傘,這才落鎖出門。

她走在路上在想,這麼熱的天,楚落南還要往工地跑,也是夠有罪受得了。

楊雨然撐著傘,熱的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她按了幾次門鈴,沒有看見Aaron出來給她開門。也真是,大熱天的知道她要來,就不會給她留門嗎?

「不好意思,少爺剛哭鬧了一會,這會睡下了。來晚了,讓你久等了。」Aaron一邊給她打開大鐵門,一邊跟她說話。

楊雨然微微皺眉,卻也沒說什麼。又走了一段路,進去別墅的時候,楊雨然收了傘,在玄關處換了鞋子,才往裏面走。

整個別墅的窗戶都拉着窗帘,舒適的空調溫度,給人一種很安靜愜意想睡午覺的感覺。

一個金髮碧眼,看上去有些歲數的大叔坐在沙發上,楊雨然猜想那個就是蕭安羽的私人醫生了。環顧了一周,沒有發現蕭爺爺,應該是在樓上或者不在家吧。

「你好,我是蕭安羽的私人醫生凱里。」凱里站起來介紹自己,然後伸出手來。

難得凱里的中文比Aaron講的還要順口,楊雨然聽得一愣,還以為他會跟她說英文呢。

「哦,你好,我叫楊雨然,你中文說的真好。」楊雨然伸手,跟凱里握了個手。

「是嗎,謝謝誇獎,其實我是中英混血的,我母親是中國人。」凱里請楊雨然坐下,然後笑着說道。

楊雨然不可置信的看了凱里一眼,長這樣中英混血,確定不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

「怎麼你不信嗎?」凱里自顧自的笑了一下,然後他聳聳肩繼續道:「沒關係,很多人也覺得不像,哈哈。」

楊雨然點頭,她畢竟跟凱里不熟,沒必要繼續跟他客套下去。難道非要問出個究竟來,萬一真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呢。

「凱里,快點開始吧,晚點少爺要醒了。」Aaron用英文示意凱里不要在繼續玩笑了。

凱里點點頭,然後他收起一張開玩笑的臉,細細跟楊雨然講解了一下蕭安羽是如何病發,以及病發后的這些年,每一年的情況,是否有過清醒的記錄之類的一些,最後再講了一下他的初步治療方案,看的出來他在工作的時候最起碼是一個很認真負責的醫生。

這個時候楊雨然才徹徹底底的了解了一下,蕭安羽這個瓷娃娃一樣的人。

原來,蕭安羽本人並不是像病著的時候那麼乖巧安靜,相反的,他脾氣非常的差,非常的桀驁不羈。16歲就開始玩女人,賽車,抽煙喝酒貝者博,打架更是其最愛等等一系列,可謂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幹不了的。

標籤就是爛人一枚。

楊雨然聽完后都覺得咋舌,現在從他身上一點都看不到啊,那些影子。現在的他如此乖巧安靜瓷娃娃…

雖是爛人,卻是個痴情種子,不然也不會為了新婚妻子阿棋,一病八年。

說起他跟阿棋,算是一段孽緣吧。

楊雨然以為,蕭安羽那樣的人,如此愛的女人。應該是閃耀的可以和日月爭輝吧,畢竟那樣才配得上蕭安羽。

可是,不是的。蕭安羽愛的阿棋,是英國最平凡的一個留學生,貧窮弱小正直是對阿棋最好的形容。

就像是灰姑娘遇見白馬王子一樣的愛情童話,而阿棋是那個灰姑娘,蕭安羽卻並非是最適合她的那個王子。

她們相識的時候,蕭安羽已經花名在外了。

那日深夜,阿棋誤打誤撞的站在蕭安羽身前,對着一群虎視眈眈的人說要保護蕭安羽,不準人欺負蕭安羽。那是一場她幾乎拿命去博的保護,也是她萬劫不復的開始。

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只不過美人是蕭安羽。

從小到大的蕭安羽,還是頭一回嘗到被人保護的滋味,當下就對阿棋發起了猛烈的追求。蕭安羽人帥,錢多,地位高,追哪個女生有追不到手的,何況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自然阿棋是答應了,兩個人愛的如火如荼,以最快的速度閃婚了。

阿棋為了一心當好蕭安羽的太太,甚至大學都沒讀了,洗手作羹湯。可是,蕭安羽這樣桀驁不羈的人,怎麼可能為一個女人放棄一整片花海,久了,愛情淡了。蕭安羽就開始,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了。

兩個人爭吵起來的時候,常常把屋子裏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反反覆復的阿棋就死心了,跟蕭安羽提離婚。

偏偏這個時候蕭安羽死活不肯離婚,兩個人更是吵架冷戰,鬧得蕭家不得安寧。

阿棋瘋狂了,逃跑,回國,怎麼樣都好。只要能遠離蕭安羽,她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做。卻一次又一次的被抓回來,掙脫不了這個牢籠。

她正冥思苦想怎麼走的時候,發現她自己懷孕了。蕭爺爺好勸歹勸,小兩口算是能安穩過日子了,蕭安羽也安分了一陣子。

有大半年都是白天在公司,晚上就陪阿棋,像是真的悔改了一樣。

阿棋也滿心歡喜,卻不知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長相妖艷的小三在阿棋懷孕七個月的時候鬧上門,阿棋氣得跟蕭安羽大吵一架。

那是平靜了大半年之後,兩個人第一次的大吵,卻比任何一次吵得都要洶湧。

蕭安羽覺得自己丟了面子,更加覺得阿棋簡直就是潑婦無理取鬧,把阿棋拎到別墅樓上的書房,關了她面壁思過。把別墅里伺候着的人全部遣散,只留阿棋一個人在屋子裏,然後蕭安羽鎖了門,出去浪.盪了一夜。

他想的只是好好的懲罰她,但是第二天清早,回來的時候,就是一屍兩命了。

原來阿棋當時被蕭安羽扔在地上的時候,正好傷及了肚子裏的孩子,加上之前吵架時生的氣,孩子有些不保,畢竟才七個月。但是偏偏不管阿棋怎麼去喊,根本沒有人搭理她,實在是沒辦法了。

她痛的在地上爬,血跡一路順着她從門口到書桌的電話,她到死,最後一通電話都是打給蕭安羽的。

據說阿棋最終死的時候,雖然是經歷了巨大的痛苦,卻是閉着眼睛微笑走的,她到死都沒有去恨蕭安羽。

蕭安羽從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有些瘋狂了,他不惜一切代價,威脅加恐嚇的買下了一處玫瑰園,把阿棋還有他沒來得及出生的兒子葬在裏面。

不吃不喝的跪着守了三天三夜,誰勸都不聽。

蕭爺爺火急火燎從中國回來,聽說了這件事情,衝到玫瑰園當着阿棋的墓碑,當着黑白照片里那個眉眼溫柔的女子,把拐杖都打斷了,可想而知有多憤怒。

最後打的蕭安羽進了醫院,昏迷了小半月,再醒來的時候,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說實話,楊雨然聽完后心情是沉重的,她覺得蕭安羽既可恨又可悲。說他痴情吧,他一路作死作到這個地步,甚至背上了兩條人命,說他不痴情吧,他讓自己瘋了八年,再也不願意醒過來。

楊雨然終於知道為什麼她跟阿棋長得不像,卻被蕭安羽口口聲聲喊阿棋了,原來,就是因為他被人欺負的時候,楊雨然衝過去救了他。

「簡直是人渣。」楊雨然雖然是這樣想,但是還是罵了一句蕭安羽。

「少爺他心裏最愛的就是阿棋,只是年少不懂事啊。少爺他…已經受了八年的懲罰了,難道還不夠嗎?」Aaron提起這些過去,眼淚直往下掉。

「人渣,他受一輩子的懲罰都不夠,一個無辜的孩子,一個花季的女人。」楊雨然咬牙,看着幫蕭安羽說話的Aaron都覺得厭惡了幾分。

「可是,那是一個意外啊,少爺當時正在氣頭上。他並不知道這樣做,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畢竟,少爺他又不是女人。」Aaron辯解道。

「是不是男人犯錯了,總是有一百個理由為自己開脫!」楊雨然皺眉,眉眼裏滿是嫌惡。

「楊小姐,斯人已逝,還是生者為大。何必再去糾結這些過去不開心的事情呢,蕭少爺已經為此懲罰了自己八年。一個年少無知的過錯,悔誤了八年的青春,一個人一生,有多少八年啊。佛教里不是有一句話,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

凱里見楊雨然氣憤的不行,不得不站在他當醫生的角度為蕭安羽辯解了一下。

「年少無知,就是可以為自己開脫的理由嗎?蕭安羽當時是年少無知,可是他的的確確害死了兩條人命不是嗎?難道,人死還能復生嗎,阿棋已經死了,蕭安羽他應該承受自己應得的報應,凱里,你覺得我這話說錯了嗎?」

楊雨然不怒反笑的質問了一句。

「是,楊小姐說的有道理。可是楊小姐,你就一輩子都是好人,沒做錯過事情了嗎?」凱里說道這裏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你做錯了事情,如果有人肯原諒你。為什麼,蕭少爺做錯的事情,就不能得到原諒呢?楊小姐為什麼不能換個角度思考一下呢,如果今天,你是蕭少爺,你還會覺得他不可以被原諒嗎?」

「如果你是蕭少爺,你覺得自己可以被原諒,那為什麼,當你變回你自己,蕭少爺就不可以被原諒了呢?楊小姐,這個世界上,針沒扎到你你怎麼知道有多疼呢。」

凱里喝了口水,淡淡的說。

楊雨然氣得不知道怎麼說,她懂凱里的意思,凱里是在責怪她說風涼話了。

呵…她就應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她拿着自己的水,起身不帶留戀的走了。

Aaron和凱里知道她在氣頭上,都沒有攔着她,她很快就走出了蕭家的大門。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太陽沒有她來的時候那麼大了,楊雨然走回楚落南別墅的大門,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跑到一顆大樹下,往草坪上一趟。看着自己上方綠色的樹葉枝椏,和偶爾從樹枝間隙里可以看見的藍天白雲,想起凱里的話,她一時間覺得很煩躁。

她年少的時候也犯過錯,可是被楚落南原諒了。那是不是蕭安羽犯的錯,也是可以被原諒?可是,她跟蕭安羽犯的錯,又不是同一種,蕭安羽簡直是罪大惡極。

楊雨然就這樣糾結啊,糾結,一直在草坪上躺倒暮色四合,也沒發覺。

六點半的時候,楚落南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在哪?」楚落南一回來發現她不在家,著了急。

「我在院子的一顆樹下,你過來吧。」

楊雨然聽楚落南的口氣,知道他是找不着自己了,她煩亂的很,也懶得跟楚落南繞圈子,直接報了地址。

楚落南幾乎把整個院子找個了遍,才在比較角落的樹下找到了楊雨然。他一看見她躺在草地上,就把眉頭皺的很深。

他走過去,彎下腰一把把她抱起來抱在懷裏。

「你幹嘛?」楊雨然驚魂未定的問,她頭髮上和衣服上粘著的枯草,此時有一兩個往地上掉。

「那麼任性,地上那麼涼,身子不方便還躺在地上。」楚落南眉頭緊皺,抱着她往家裏走。

楊雨然也沒管楚落南緊繃的一張臉,她顯得有些垂頭喪氣,她開口:「楚落南,抱我去涼椅上坐一坐吧。」

楚落南這才發現她神色不好,他問:「怎麼了,不舒服?」

楊雨然搖搖頭,低沉沒生機的答道:「不開心。」

楚落南腳下的步子一頓,本來想直接回屋裏的他,還是依着她的要求把她抱到了涼椅上,他坐在木質長椅上,讓她坐在他腿上。

「怎麼了,誰惹你不開心了?」楚落南的口吻,就像是在哄小孩子,溫柔寵溺的可以捏出水來。

「楚落南,你以前有犯過錯嗎?」

楊雨然坐在楚落南月退上,摳著自己的手指甲,神色里有說不出來的委屈。

「誰沒犯過幾個錯,怎麼了?」

「那你犯錯了,有被原諒嗎?」

「幹嘛突然問這個?」

「問問嘛,你告訴我就好了。」

「有被原諒的,但是也有些錯誤是不可挽回的。」

「不可挽回?」

「對,打個比方,比如一個錯誤的決定,導致一個公司破產。這是一個錯誤,但是已經沒有了悔改的機會,這就是不可挽回的錯誤。」

楊雨然聽楚落南一說,瞬間感覺腦門上靈光大振。

她就說嘛,蕭安羽的錯誤,跟那些可以被原諒的錯誤不一樣。是不可能被原諒的,因為是不可挽回的了。

「你簡直是太聰明了。」楊雨然啪嗒一口親在楚落南臉上,笑的開懷。

楚落南眸光一暗,繼而輕佻薄唇,心情隨着這個吻而變得不錯了。

「不過,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楚落南摟着懷裏的楊雨然,問了她一句,她今天實在是太反常了。

「我跟你說,我今天…」楊雨然一口氣把前因後果,連着她跟凱里的爭辯,全部一股腦的跟楚落南說完了。

從暮色四合,說道也夜幕降臨,花園裏的路燈全部都開了,隱隱還有些蟲鳴。

「你覺得呢?蕭安羽是不是人渣?我覺得他活該一輩子都是傻子一個。」楊雨然憤憤的說道。

「我倒是跟你的看法不一樣,我覺得蕭安羽這樣的痴傻,其實比他清醒著更幸福。他不是在受罪,受罪的是那些關心在乎他的人。只是我們覺得他可憐而已,他其實一點都不可憐。相反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醒過來,就沒有煎熬內疚和痛苦,相反,如果他清醒了,這些煎熬內疚痛苦,阿棋死的畫面,他對阿棋的愛情,都會成為折磨他的利刃。」

楚落南略微的皺眉,冷靜的一番分析。

楊雨然一邊聽一邊點頭,她這時才明白過來。那個人渣只有清醒的時候才會活的生不如死,相反他瘋著的時候,還就沒有痛苦了。

後來,楊雨然拿着這個問題問了唐沐聰和楊墨寧,唐沐聰的說法驚人的和楚落南一致,而楊墨寧則是沒心沒肺的來了一句:我靠,果然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個真的一點都不假,你看看,這有一個就進墳墓了吧!

麻煩楊墨寧,你丫靠點譜。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現在的楊雨然想通了這些,她的眸子從黯淡無光變成了星光點點,她用手掐著楚落南的脖子,一臉揪了楚落南小辮子的模樣。

「分析的那麼頭頭是道,看起來很有經驗啊。說,你是不是有經驗,我離開了六年,不會不會跟哪個妹紙你們…嗯?說!」

「我跟哪個妹子怎麼樣?」

楚落南一臉的榆揶,寵溺的望着楊雨然問。

「你們…那樣!」

楊雨然被調戲的面上一紅,畢竟美色當前。

---題外話---劇透一下蕭安羽:他這輩子都不會得到救贖,註定會一輩子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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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姐,許久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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