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發現的日常

幾天之後，未來收到狡噛慎也的信息，說案情有了進展。

他是和佐佐山兩個人私底下調查的，順着未來給的那份材料抽絲剝繭，還真的找到了和槙島聖護有關的蛛絲馬跡，還摸到了槙島聖護眼下的住所就在橋口組管轄下的領地。

而就在這個時候，公安局另一邊的調查組忽然宣稱已經抓到了「吸血鬼案件」的兇手，經過檢驗，他的DNA和從死者身上提取的DNA匹配成功，讓公安局煩惱已久的連環殺手案件宣告成功偵破。

狡噛慎也心裏的疑團卻越來越大，他在這一刻已經確定，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他和佐佐山商量了一下，決定根據手上的線索分開行動，他讓佐佐山暗地裏監視橋口組的一舉一動，自己則順着另一條線索往下查。

可是沒過多久，佐佐山就出事了。

*

千野未來和雲雀恭彌趕到醫院的時候，佐佐山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在手術室外面找到狡噛慎也，未來着急地上前問道：「慎也哥，這到底怎麼回事，光留哥怎麼會中-槍？」

狡噛慎也煩躁的抓了抓頭髮：「說是碰到了兩伙人在橋口組的地盤火-拼，佐佐山不幸被誤傷中彈。」

頓了片刻，黑髮警官繼續補充道：「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未來關心的卻是佐佐山的情況：「那光留哥危不危險？」

「……」狡噛慎也吸了口氣，沉沉地說道：「很難說。」

未來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語氣艱澀地問道：

「……是不是因為我給你的那份材料？」

她後悔了，早知道會有今天這個結果，她一定不會把那份材料交出去。她寧願自己解決槙島聖護，也不想連累到這兩個人。

狡噛慎也安慰她：「不關你的事，別多想。」

未來無力地扯了扯嘴角，低着頭靠在牆邊，心裏卻在盤算著如果醫生沒辦法，那她就讓朱雀親自出馬。

無論如何，她一定不能讓光留哥出事。

雲雀恭彌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一個人待在一邊安靜如雞。

煎熬地等了幾個小時，手術室的大門終於被人打開，幾個穿着隔離服的醫生帶着疲憊的臉色魚貫而出。

狡噛慎也立馬迎了上去：「醫生，我同事怎麼樣了？」

「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接下來的48小時為觀察期，如果他能夠挺過去，那就沒多大問題了。」

得到這個回答，黑髮警官心裏卻並沒有輕鬆多少。

他很清楚佐佐山身上的傷口，身中數槍，整個胸膛血肉模糊，看的他觸目驚心。

未來卻是狠狠鬆了口氣，等醫生走開，她十分堅定地說道：「慎也哥，去給光留哥辦理轉院吧，我有辦法救他！」

狡噛慎也愣了愣：「未來，你……」

未來神色堅定：「相信我，慎也哥。」

黑髮警官深深地注視着她，依言走開。

雲雀恭彌這時開口了：「你想動用朱雀？」

「嗯。」她沒有否認。

「事後你要怎麼跟他們解釋？」委員長反問了一句。

黑手黨有黑手黨的規矩，死氣之炎是黑手黨世界的作戰武器，並不適合被擺到枱面上來，而她的那枚復活指環性質太過特殊，一旦被有心人知道了，絕對會引發騷亂。

「慎也哥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他會跟光留哥解釋清楚的。」

這點把握，未來還是有的。

「而且，我的能力就是用來保護身邊的人，如果因為害怕可能引起的後果就什麼都不做，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去死，那我要來何用？」

這是未來從十年後的世界回來后就徹底明白的一件事，她絕不會讓身邊的這些人，淪落到和十年後一樣的結局！

「哦？」

雲雀恭彌聞言卻逼近一步，伸手握住棕發少女的肩膀，黑髮少年清冷銳利的雙眸直勾勾地望進未來的碧色眼底，壓低了聲音問道：

「草食動物，你的身邊人里，包括了我嗎？」

未來心臟猛地一跳，過近的距離忽然讓她有些無法直視眼前這個人，於是狼狽的轉移了視線。

「包括了我嗎？」委員長又問了一遍。

心跳不受控制，噗通噗通震的未來耳膜發麻，屬於雲雀恭彌的氣息鋪天蓋地將她包圍起來，陣陣熱氣涌往臉蛋，猝不及防地讓她紅了臉。

要命呀，這種感覺……

未來咬了咬牙，繃緊臉重新對上他執著的目光，揚聲回道：「……包括你！」

委員長滿意地輕微勾了下嘴角，露出個極淡的笑容，搭在棕發少女肩膀上的手放鬆力道，順着她的髮絲輕輕從未來緋紅的臉蛋上輕觸而過。

「未來，你臉紅了。」

轟！

千野未來本就泛著紅暈的臉頰這一下更是直接紅到發燙，她情不自禁地捂住兩腮，內心咬牙切齒，這個人一定是故意的！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有多犯規！

未來並不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更不是第一次聽到雲雀恭彌叫她的名字，偏偏沒有哪一次能像剛才那樣勾動心扉，讓她心慌意亂。

就連她曾經喜歡的慎也哥叫她，都沒有讓她產生過這種感覺。

幸好這時候，狡噛慎也辦完手續回來了。

得救了。

未來舒了口氣，連忙走遠幾步，將她和黑髮少年之家的距離拉開。

「慎也哥，怎麼樣？」

黑髮警官點了點頭：「辦好了。」

「那行，我已經打電話讓人開車過來了，你放心，會有醫護人員隨同，不會有問題。」

狡噛慎也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把他交給你了。」

言下之意他並不打算跟着同去。

未來理解他的意思，但她還是忍不住叮囑道：「關於槙島聖護這個人，慎也哥你不要再繼續查下去了。」

狡噛慎也沒有同意：「未來，別忘了我的身份是名警察。」

「……」

這個理由讓她無可反駁，深吸了口氣，未來忍不住拉住狡噛慎也的手臂：「那慎也哥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遇到什麼危險，一定要立馬告訴我……」

——只要你還有一口氣，我就能保你不死。

「嘖，我知道了。」

未來不知道狡噛慎也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沒有，黑髮警官隔着灰色煙霧的眼神讓人看不清，他只是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又往未來身後的雲雀恭彌身上掃過一眼，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從這之後，未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過狡噛慎也。

而在她治好佐佐山光留的第二天，他堅持要去幫狡噛慎也，很快也失去了他的消息。

未來做的這些事情，她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千野昭明，千野昭明說會讓人暗中盯着他倆，讓她不要擔心。

有了父親的保障，未來放心地跟着雲雀恭彌回到了諾亞學院。

然後她很高興地發現，優姬和理事長他們已經回來了。

「我去找優姬玩。」

對委員長留下這句話，棕發少女轉身就跑，卻被他拽住了手腕。

「草食動物，你急什麼。」

未來掙扎了一下，沒掙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快放開，我好久沒見優姬了。」

「你和她還有兩年多的同校時光，」雲雀恭彌力道不松，清冷的目光專註而又帶着一抹微妙的較勁：「卻是我在這裏的最後一個假期。」

「……」

未來一驚，突然想起眼前這個人已經是高三，明年四月份將會升入的大學部。

大學部雖然也同屬於諾亞學院，但卻不在是同一個校區，沒有入讀的人不會知道大學部的具體位置。

也就是說，她將會有兩年多的時間……見不到這個人……

明明該鬆一口氣的，學院裏少了一個大殺神，其他班的學生估計恨不得放煙花慶祝，但奇怪地是她卻感覺胸口有點悶悶的，對未來的兩年忽然沒有了期待。

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未來捫心自問，學院裏還有優姬和螢，和同班的沢田綱吉、山本武、獄寺他們也算相熟，不愁找不到人打架，那為什麼還會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你……」

未來抬起頭，皺着眉眼神一寸寸掃過雲雀的臉，來來回回、反反覆復、像是在不厭其煩地確認什麼。

「奇怪，我為什麼會覺得捨不得……」

回想轉學至今，除了剛開始那段時間這個人對她愛理不理之外，似乎有一半多的時間都有他陪在身邊。

他教她開發死氣之炎，教她使用匣武器，陪她一起參加考核，共同面對腐屍，三番四次地救她，還幫她在十年後的世界裏救出了爸爸……

這一件件的清算下來，未來發現好像不知不覺中這個人就已經為她做了很多事情。

再聯想到十年後的那個吻……

雖然兇手是28歲的雲雀恭彌，但對方當時通過舌尖傳遞過來的感情，應該不是一朝一夕之間產生的吧？

她一直不願意去想這件事情，因為那個時候的她不僅面臨家破人亡的巨大危機，還因為她沒有放下對慎也哥的感情，再加上後來委員長的到來，她下意識忽略了28歲的雲雀恭彌帶給她的震撼。

細數下來，如果不是她自作多情，那麼委員長的種種表現似乎都在表明一件事。

——眼前這個人……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