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

就在許志安離開沒有多久，顧莘莘不曾料到有一個人會來找她，或許，她想到任何人會來這個房子找她，也不會想這些人裏面會有林覺。

包租婆向來對進小區的陌生人警覺性很高，尤其是男人，他林覺來敲她家門的時候，小老太還跟在後面，對林覺說：「你敲啊，要是莘莘不認識你，那我就報警啊。」

顧莘莘聽見外面的聲音，她打開來一看，卻是林覺，這個時候天色漸漸暗下去，她明天是要回洪城的，林氏現在成為了星銳口裏面的一塊肉，就差咀嚼碎吞下去悅。

卻也是一天之內的事情，顧莘莘看了一眼林覺，有些同情這個男人。

畢竟大家算起來，是老鄉，沒想到，同時在洪城長大的一群人，最後會大魚吃小魚。

林覺倒是一點都無所謂的樣子，彷彿，很看得開，他當着小老太的面，指了指裏面，問：「顧秘書，我可以進去嗎？」

他還叫她顧秘書，顧莘莘意外地哦了一聲，小老太見她們兩個人認識，聽口氣還是上下級的關係，於是識趣地離開。

「林總，快進來。」顧莘莘連忙將林覺往屋裏面迎，她待在自己的房子裏面，卻不安地十指相交在一起。

「坐，我這裏也沒有什麼高檔咖啡之類的，果汁倒是有，林總是喝果汁還是開水？」她問隨意坐下的林覺攙。

林覺示意：都行。

顧莘莘最怕別人回答：隨便、都可以……之類模稜兩可的話，要是這個時候是許志安在她的面前，她可能早就不伺候了。

在顧莘莘倒開水的過程中，林覺瞥見了顧莘莘整理好的行李，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你要去哪裏？」

顧莘莘端著開水過來，放在了林覺面前的茶几上，她被林覺這麼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明天林氏就要被星銳收購，但是畢竟是明天的事情，她這麼做，似乎，有些不厚道了。

現在的她，就整理好了行李，搞得像是要畏罪潛逃似的。

她抹了一把臉，手掌上的涼意，緩解了些許臉上的溫熱，她尷尬地笑着說：「我啊，要回洪城一趟，看一下父母。」

她本來想說，反正待在上海目前也沒有事情，想到林覺剛進門的時候，叫她顧秘書，顧莘莘一下子就說不出來這種話，好似自己說出口巴不得林氏早點完蛋一樣。

又怕勾起林覺心裏不舒服的事情，她見林覺沒有說話，問：「林總，怎麼會過來？」

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林覺來找她總有找她的理由。

「這兩天你和付嘉森在一起。」林覺並沒有拐彎抹角，看着她，她的眼神不能躲避開，他見不得她說半個字屬於謊話。

其實他沒有必要用如此較真的目光看着她，因為對於她來說，和付嘉森在一起，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她也沒有必要隱瞞。

「是，我和他在一起。」顧莘莘承認，點頭。

林覺雙眼裏掠過一絲詫異，也許並沒有想到，她會承認地這麼爽快。

「那，關於林氏被星銳的事情，你沒有和他談談？」

顧莘莘抬眸，目光緊鎖住林覺，最後還是避開，她談過，兩次，都被付嘉森無情地拒絕，關於收購的事情，付嘉森不準備給她一絲一毫的餘地去談。

只不過，她去談，是她念在自己是林氏的一份子，年前付嘉森自己說愛她很多年，念在自己在林氏倒台之後會沒有工作，可是她也預算錯了，付嘉森並不會將私人的感情和公事混為一談。

這是她的想法，可是林覺為什麼要來問她這樣的話呢，畢竟她也沒有義務替他去求付嘉森不是么。

「不回答？」林覺挑眉，接着又立馬皺眉，這麼快速的小動作，和付嘉森如出一撤。

顧莘莘呡嘴，最後還是說了：「談了，但是沒有談妥。」

她心裏面一直以來對付嘉森和林覺之間那些相似之處，總是很好奇，卻沒有一次問過這兩個人裏面的任何一個人，是不是他們有什麼關係，或者潛在的聯繫？

「你除了是在洪城長大的，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瞞着我？」顧莘莘問了之後，被自己的上下牙齒咬到了舌頭，林覺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就算瞞着她，她能怎麼樣？

她擺擺手，立馬換了一種說法：「我想問……」

顧莘莘的話還沒有說完，林覺接了話：「你想問，我和付嘉森的關係，為什麼付嘉森非要利用星銳收購林氏，為什麼我要和付嘉森針鋒相對？」

林覺就這樣，戳破了她所有的心思，顧莘莘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的，雖然林覺是自己的上司，但是兩個人又不是關係特別親密的那種，他卻這麼容易就看穿了她的心。

挺恐怖的，不論是她太透明處境危險，還是說林覺過於精明，都讓人不爽還有點心驚肉跳。

「你會告訴我嗎？」顧莘莘問。

她這問題，挺傻，要是林覺願意說，就直接說了，就像是別人都要殺她，她還傻傻地問：「你會殺我么？」

林覺搖頭：「不會。」

「為什麼？我們不是都談到這個問題了嗎，而且，你們之間看上去除了商業上，實際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什麼要比敵人還要敵人。」

林覺聽着顧莘莘疑惑的話，她歪著腦袋，問他，林覺突然覺得這女人，不是一般的有意思，可惜，他愛不上她，要是真的愛上她，是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要讓付嘉森痛苦一輩子。

「我不想談付嘉森，就如同，今天坐在這裏的人是付嘉森，你問他，他同樣不會告訴你，是一樣的。」林覺說。

越是這樣說，顧莘莘就越加地好奇，這種疑慮在心裏面，像一個毒瘤，慢慢擴大，卻不會好，因為沒有解藥。

「你還沒有告訴我今天來是想做什麼呢？」顧莘莘再次問。

「也沒有什麼，還想問問你，有沒有去找付嘉森，看看我的林氏究竟有沒有最後一絲生還的餘地。」『

「現在呢，得到了答案？」她想，林覺真的只是為了來尋求一份答案嗎，可為什麼她怎麼看都不像？

林覺點頭：「得到了，你在他的心裏，也沒有想像地那麼重要，不然，他對你的愛比收購林氏要高得多。」

實際上，顧莘莘讓付嘉森不要來找自己，不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咯心么，付嘉森一面對她好，一面連她求付嘉森，付嘉森都不肯答應，林覺的話說到她的心裏面了。

猶如戳中了她的淚點，會擊潰一個人柔軟之地。

「能夠佔據他全部的愛，成為他最疼惜的人，我等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等到，現在也不會想着去奢求他的愛了。」顧莘莘覺得這就是天方夜譚，不過說這話的時候，她想到付嘉森曾經問她的一句話。

他說：「你願意做我的心尖寵嗎？」

那個時候，她不敢回答，到最後搖頭，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可能成為他的最愛，這個選擇她是對的，只要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就不會感到巨大的失望。

林覺像是和她嘮家常，隨意的姿態，隨意的動作，還有隨意的話：「你倒是看得開，倘若換做我，一定會難過好一陣子。」

「可我沒有覺得要難過那麼久，畢竟日子沒有他付嘉森，我還要快樂地過下去。」

林覺這個時候一拍腦袋，突然對她說：「被你小區那個老太太一弄，我都忘了，放了東西在門外。」

說着，他就要起身去拿，就在起身的時候，因為太急，磕到了茶几的一角，疼得他彎下腰去。

顧莘莘忙上前，關切地問：「你還好嗎，你坐着，不要亂動了，我去拿。」

林覺吃痛的表情還掛在臉上，點頭，讓她去，顧莘莘剛走三四步，就感覺後面有着強大的壓迫感，反頭看了一下，卻沒有異常。

顧莘莘覺得自己太多心了，打開房門，外面並沒有東西，她一邊轉頭一邊問裏面的林覺：「是什麼東西啊，外面沒有會不會被人拿走了？」

沒有回答，屋裏的燈光投射在某人的身上，顧莘莘意識到林覺走過來。

在她徹底反頭的一瞬，被身後高大的男人打昏，林覺接住要倒下來的女人，搖搖頭：「防備心太差，是要吃虧的。」

看着懷裏面昏迷過去的女人，林覺淡然地關上了房門，這是付嘉森逼他的，怨不得他對女人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