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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女人低低笑了笑,一雙眼睛恢復溫柔,不似剛才面對傅斯年時候的狠戾和淡漠。

她的嗓音卻不似平常的溫柔,「Amy,我只是想告訴你,你這些年的痛苦我都看得清楚明白,你要是原諒他,那你受過的苦是不是就這麼算了?你生下小白的那一年極度抑鬱,簡少也不在你的身邊,若不是我日日陪你,可能今天早就沒有你Amy這個人了……」

「我算是最能理解你痛苦的人,也是最能感同身受你痛苦的人,我不想輕易看着你再次落入泥潭,把自己的未來也葬送,你知道嗎?」

她當初抑鬱太嚴重,而她也不許讓她告訴簡少寒,所以她只能日日陪在她身邊悅。

那個時候小白還小,身體虛弱得很,幸虧有喬治照顧著,所以她才能分心來照顧她。

她身上的那些傷疤,除去是一開始就有的那些,剩餘的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疤,都是她自己親手用刀子劃上去的。

沒有人知道她看到那些鮮血淋漓的場面的時候,心底是怎麼樣的震撼和心痛,她那麼辛苦和她熬過那段最為艱難的歲月,她這麼辛苦才能看見一個完好健康的Amy,所以她怎麼能夠允許,那個男人再次出現在她的生命里,讓她飽受痛苦和折磨?

「你不能忘記,如果不是他,你和小白,都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不是她,你會是家裏被人疼愛着的小公主,也許你不那麼嬌慣,但至少可以平安喜樂地過你的下半輩子,你可以嫁一個很好的男人,生下一個孩子。孩子有父親,有母親,有一個很溫馨美好的家庭,而不是像小白現在這個樣子,只有你一個媽咪,只有一個挂名的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Amy,最美好的一切其實都應該屬於你,你的這些年和飽受的苦楚,全部都是因為傅斯年那個男人,你忘了嗎?攙」

之前她就一直想說,她想說的還不單單隻是這些。

那個男人,根本沒有資格再次出現在Amy的世界裏不是嗎?

Amy不應該承受這樣的人生,她的這一生,本應該是充滿陽光和鮮花的,而不是如今,寂寞得像是雪山上的一顆石頭。

寒冷,堅硬,讓人觸手生寒。

許如笙似乎臉上逐漸染上了一層疲憊,她擺擺手,從Anna身邊走了過去。

聲音如同這深夜裏的風一樣,輕輕地,從Anna耳邊飄過。

她說,「如果沒有這一次的重逢,我想,故事早就結局了。」

可是偏偏,有了這一場重逢。

重逢過後,是冰釋前嫌形同陌路還是相恨相殺,早已不是她可以決定得了的。

女人的身形擦過她的身體,Anna身體軟了一下,轉身,卻好像已經失去了身體所有的力氣。

她跟着許如笙回家,家裏的燈光依舊溫暖,只是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身體一片冰涼。

「很晚了,你回房間休息吧?」

許如笙在玄關換好鞋子,走出了好幾步,這才回頭對着身後的Anna說了這麼一句。

Anna表情獃滯了片刻,還是說道,「Amy,要是你以後畫畫時間太晚了的話,就留在畫廊休息吧?這麼晚了回來,你一個人,很不安全。」

今晚遇上的是傅斯年,若是明晚後晚呢,說不定會遇見什麼壞人。

許如笙搖搖頭,「沒事,我只是今天想看看小白。」

在畫廊都已經住了兩天了,她很想她的小寶貝。

許如笙說完這句話就上了樓,Anna換好鞋子獨自都到空蕩蕩的客廳,渾身泛著冰冷的涼意,讓她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

抬眸看着頭頂的燈光,第一次覺得那麼溫暖的橘黃的燈光是如此的難看,她咬牙切齒的笑着,多想用東西砸爛這屋子裏一切的陳設。

砸掉茶几,砸掉花瓶,砸掉燈,砸掉牆角的盆栽……

心頭一股怒火無處發泄,Anna狠狠踢了一下面前的茶几,腳趾頭像是斷掉了一樣的疼著,她有着將近半秒鐘的面無表情,然後緩緩從唇角扯出一抹滲人的笑意,漸次擴大。

像是一粒石子落盡湖水裏,撲通一聲,隨即蕩漾起無數的漣漪……

許如笙上樓,先洗了個澡,這才去了小白的房間。

小白很早就睡了,許如笙進她房間的時候腳步放得很輕很緩,她不敢開燈,怕一開燈就會把小白給鬧醒,所以自己穿着睡衣和拖鞋,用手機的電筒來照路。

女人掀開被子上床,小白卻習慣性地轉身過來把她抱住,哼唧了兩聲,緩緩開口,「媽咪?」

小白睡得不熟,所以許如笙上床之後她也就醒了過來,女孩的聲音裏帶了絲鼻音,溫暖的小手伸進女人的肚子裏,「媽咪,你今晚回來了呀?是不是想小白了呀,嗯?」

許如笙笑了笑,迅速鑽進被子裏,然後把小白抱進自己的懷裏,嗓音低低的,「嗯,媽咪想小白了,很想很想。媽咪明天不去畫廊了,帶小白去買東西,嗯?」

「小白要買娃娃和裙子。」

女孩的聲音甜糯著,睡意依舊。

許如笙其實也有些困了,所以關掉手機的手電筒,把手機調成靜音然後放在一旁的床頭上,下巴抵著女孩的腦袋,輕聲說道,「嗯,你想買什麼媽咪都給你買。現在睡覺,嗯?」

「嗯,媽咪晚安。」

「晚安。」

夜色漸濃,許如笙很快入睡,小白在夜色里眨了眨眼睛,然後趁著月光看見了許如笙嘴角上的傷口。

媽咪,這是被誰咬傷了嗎?

嗚……

明天再說吧,現在睡覺。

她也困得很,最近,好像越來越困了……

身體逐漸變得越來越重,女孩緊緊抱着身邊的女人,很快睡去。

次日醒來,已經陽光明媚,小白在她懷裏誰的酣甜。

叫醒小白,兩人一起洗漱穿衣下樓,很久沒有這樣的體驗了。

像是回到了那幾年的時光,這個房子裏,沒有別人,只有她和小白兩個人。

相依為命,也許聽起來格外苦楚,但是在她心裏,卻是格外的讓人覺得幸福。

本來這一天許如笙是打算帶着小白出去逛街的,剛打算出門,包里的手機就響了。

是Lucy。

許如笙頓住腳步,落在門把上的手收回,然後牽着小白回到了客廳。

接通電話,那邊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許如笙有些耐不住性子,所以主動開口,「Lucy,怎麼不說話?」

「Amy小姐,是我。」

對方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不怎麼熟悉,許如笙卻還是一下子就回想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

是Eason吧?

她和他還是說過話的,因為對方身份特殊,所以她也記得。

「Eason先生,」許如笙冷著臉開口,聲音極度淡漠,「Lucy手機怎麼會在你手裏,你給我打電話又是什麼意思?」

他又去找Lucy了嗎?

Lucy前些天才跟她說過,她自己終於可以清凈一段時間了,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Jason因為家裏邊有點事情所以走得匆忙,當初走的時候還專門對她說,希望如果Lucy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盡量告訴他。

雖然,現在的Lucy對他拒之千里……

但是許如笙知道,Lucy如今的拒之千里,不過是因為有心結。

她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也應該只有她自己知道。

Eason沉默了一下,腦海里像是炸開了一樣的疼,時間回溯到當天他把Lucy帶到自己別墅里的時候……

「Eason,你究竟想幹什麼?」

Lucy雙腳終於落地,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只是還沒有等到Eason開口說話,Lucy就已經捂住了嘴,踩着高跟鞋咚咚咚的網一邊的灌木叢旁邊跑去。

女人懷着孕還穿着高跟鞋,那轉身跑開的一瞬及Eason整個人的頭腦都像是空白了一樣,急忙跑過去那女人的身子扶住,害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摔倒,傷到了自己怎麼辦?

或許是因為車本身的氣味,女人懷孕了對那種氣味格外敏感,一下車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非得吐個乾淨才心曠神怡。

只是她早上又沒有吃什麼東西,只喝了一點牛奶,所以吐出來的東西都是白白的……

白色的液體落在灌木叢上,若那個不是Lucy,Eason定然會覺得這個畫面無比噁心。

只是現在,Eason眼底心裏都是擔憂,哪裏還顧忌的了那些?

從口袋裏掏出一塊乾淨的帕子來放在女人的手心裏,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然後把女人的身子扳了過來,垂眸,目光緊緊地不落分毫的落在女人的臉上,像是一張巨大的無形的網一般……

「是不是暈車?吐了有沒有舒服一點,要不要去看醫生,嗯?」

Eason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在女人的耳邊,她轉過頭想不去聽,可還是聽得見。

都說懷孕了的女人脾氣格外暴躁,她也這麼覺得……

用他給她的帕子簡單擦了一下嘴,然後把那塊絲綢做的精緻的手帕徑直扔在了一旁的灌木叢里,像是孤單的飄零者。

「身體不舒服,不單單是因為暈車,還因為你。Eason,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呢,我不是都說了我不想看見你么,你還死纏爛打個什麼勁?」

Eason擰眉,目光徑直落在她的腹部,「如果不是你懷孕了的話,我想我也不可能主動找上你,還把你帶到我家裏來。」

既然有了孩子,那麼他想,他願意負責。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在醫院,要是我知道你會去醫院的話那我一定另擇時間,絕不會不會讓自己就這樣遇見你!」

她躲都來不及。

Eason臉色一變,對方現如今對他這般抵觸,他甚至是有些無力的。

就是兩個人的開場不怎麼好,但是之後,他一定會努力對她好。

男人徑直把女人抱了起來,都說懷孕的女人最矜貴,他一定要千般小心的照顧著。

最好走路都不要她走。

Lucy瞪大了眼睛,雙眸直直地落在這個男人的身上,「Eason,你是聽不懂我說話是不是?」

「是聽不大懂,也不必聽懂。」

他只要知道,自己最後要把這女人給帶回家就好了。

別墅里只有一個女下人,三十幾歲接近四十歲的樣子,平時就負責別墅的衛生和Eason的飯菜。

不過現在還加了一項任務。

那就是照顧Lucy……

「先去煮點清淡的湯,要營養的,雞湯什麼的都可以。」

Eason一進門就淡淡吩咐著,下人看了幾眼被Eason抱在懷裏的女人,沒有多說,輕聲應了就往廚房那邊走去。

Lucy臉色一直淡淡的,接近冷漠的一張小臉上已經許久都沒有了表情,甚至是連厭惡都很少。

男人就這樣保持着公主抱的姿勢把她帶到了客廳,沙發是米白色的,女人的黑色衣褲落在上面,顯示出一種別樣的風情和誘惑。

他恨不得就這樣把她扣在懷裏細細親吻。

「剛才吐了,現在有沒有舒服一點,嗯?」

女人表情淡淡的,沒有說話。

Eason擰眉,直接扣住了女人的下巴,逼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淡淡的重複。

「Lucy,我在問你話,現在舒服了一點沒有,嗯?」

女人用力甩掉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髮絲有點亂,幾乎遮住了自己的視線,整個人看起來冷漠又不容易親近。

「我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你,我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一句話說完,臉又別到了一邊去,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透著隱隱的暴躁。

Eason嘆氣,伸手揉了揉女人的頭髮,卻被Lucy毫不留情的用手給拍開。

男人的手就這樣僵硬地落在半空中,好半晌才收了回來,「你先在這裏休息,我過去打個電話。」

男人起身,從衣服口袋裏掏出手機,徑直走到落地窗前面站着,背對着她。

Lucy閉上眼睛,淡淡地想,自己這輩子怎麼就這麼倒霉呢?

前有一個讓她愛不得恨不得的Jason,現在,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男人,讓她怎麼也擺脫不了。

她甚至覺得太絕望……

當她知道自己肚子裏有了孩子的時候,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打掉這個孩子。

可是她留在自己身體里多一分鐘,她好像就多一分的不捨得……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母性的本能?

可她不需要這種本能,她不想給這個男人纏着她的一個機會。

雙眸緊緊閉着,女人的身體逐漸蜷縮在沙發裏面,很安靜,有陽光落下。

Eason走到落地窗邊,先叫了一個醫生過來,對方忙不迭的答應。他剛剛放下手機,手機里就突然跳出來一條短訊。

內容是讓他去喝酒。

腳步一轉,他轉身的時候就已經沒有看見女人的身影,眉心狠狠一蹙,他走上前去,這才發現女人已經躺在了沙發上。

「不想惹我的話就走開,你擋住了我的陽光。」

Lucy眉眼不抬,就這樣淡漠無味的開口。

Eason鬆了口氣,然後轉身走遠了幾步,看着陽光重新落到她的身上,他這才把手機頁面打開。

喝酒?

他好像也不想去喝酒了。

簡單拒絕之後,他就捏着手機坐在沙發的另一邊。

女人不知道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只是不想看見他,所以一直閉着眼睛,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裏。

陽光落在女人本就白凈的臉上,此刻看起來,像是透明得即將消失了一般……

大約是過了半個小時,廚房裏的香氣逐漸蔓延出來,然後Eason就聽見Lucy肚子裏發出一聲格外突兀的響聲。

女人背對着Eason的臉上浮現一抹尷尬,她肚子怎麼早不響晚不響偏偏這個時候響呢?

如此尷尬。

男人的唇角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起身,把雜誌隨意地扔在茶几上面,書本落在茶几上的聲音格外的悅耳,如同卵石落進了水池。

蕩漾起一大片的漣漪,那聲波也逐漸蕩漾在她的耳邊來。

「醒了就起來吃東西,我知道你餓了。」

男人的聲音淡淡的,彷彿就近在耳畔。

Lucy咬着牙,一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閉着的眼睛裏溢滿尷尬……

女傭的名字是Abby,她把食物都端上桌之後,這才來到客廳。

「先生,飯菜都已經做好了,你們……是現在用餐嗎?」

這位先生平時都格外不好伺候,Abby一向格外小心伺候着,話都不敢大聲說一句。

能少說一句,絕不多說一句,凡是聽命就是了。

Eason轉身,格外溫柔地對她做了一個手勢,就是伸出幾根手指放在唇畔上,然後輕輕噓了一聲。

Abby有那麼幾秒鐘的不敢置信,然後眸光逐漸落在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女人身上,眸光里這才清明了幾分……

點了點頭,Abby轉身進了餐廳,把客廳留給Eason和那位她從未見過的小姐。

Eason伸手摸了摸下巴,男人臉上的鬍渣還沒有刮,和往常一樣,一副糙漢子的形象,卻不似平常人眼裏的邋遢,而是多了幾分專屬於男性的成熟魅力。

男人身上濃重的荷爾蒙氣息鋪面而來,Lucy閉着眼睛,整個人就已經被Eason從沙發上給抱在了懷裏。

她嚇得立刻睜開了眼睛,「你放我下去,我自己可以走!」

「剛才沒有醒,裝睡著了,現在想下來自己走?」男人低頭看着她,女人巴掌大的小臉上緋紅一片,寫滿了不自在,薄唇噙著一抹笑,繼續說道,「從這裏到餐廳就幾步路,我抱着你過去,和你走過去沒多大區別,乖一點,嗯?」

男人的口氣似乎在表示抱着她過去是一件多麼理所應當的事情一樣。

Lucy臉色一冷,索性就這樣抿著唇不說話了。

到了餐廳,把她放到座位上,Eason也落座在她的旁邊。

從一旁把碗筷拿了過來,男人親自給她放好,就在她觸手可及的面前。

除了Eason進門吩咐的雞湯,Abby還親自炒了好幾個小菜,飯菜的香味在餐廳里早已瀰漫開來,讓人的胃口大開。

---題外話---接下來幾章有男女主情感轉折戲哦,期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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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不及久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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