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4章 兩難全

這宅子裏，此刻是難得的靜謐。

羅軍與靈兒的相處溫馨無比，他對靈兒絮絮叨叨，說道：「你是個性子極靜的人，偏生我又是個大大的俗人，成天俗務纏身。」

靈兒微微一笑，說道：「這叫互補。」

羅軍哈哈一笑。

他跟着說道：「就這幾天，我可能就要出發去天河神國那邊了。」

靈兒說道：「總之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羅軍說道：「那是當然，我怎能讓我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呢。」

靈兒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享受了許久的靜謐溫馨之後，靈兒對羅軍說道：「你還是快去見見白姐姐吧，她好像不大對勁！」

羅軍心頭一跳。

他當然知道，黑衣素貞為什麼不對勁。

「嗯，我這就去見她！」羅軍說道。

靈兒便坐了起來。

羅軍和靈兒擁吻一番，隨後離去。

黑衣素貞自然是知道羅軍的到來，她就在她的閣樓里待着。

伽藍殿的整體實力在靈尊大劫中也受損嚴重，連蕭凡那樣的高手也失去而來性命。

另外，那位一直愛慕黑衣素貞的紅郎君也重傷不治而亡。

倒是羅軍的徒弟火紅巾一直都還活着。

靈尊大劫之中，死是常態，活下來的大多都是靠運氣。

羅軍與火紅巾也有過短暫的交流，之後火紅巾就回到了伽藍殿。

眼下，羅軍來到了黑衣素貞的閣樓里。

黑衣素貞長發披肩，一身黑衣，臉色清冷。

她望着窗外的雪花紛飛，眼中卻是如蘊了寒雪冰霜一般。

這閣樓里有黑衣素貞的結界佈置，外人是窺探不到此間情況的。

羅軍前來，他出現在黑衣素貞的後面。

「素素！」羅軍忐忑的喊了一聲。

黑衣素貞回過身來，她原本冰冷的俏臉上忽然浮現出笑容。

但那並不是開心的笑，而是譏諷的笑。

「大聖人終於知道這裏還有一個伽藍殿呢？到處安慰完了嗎？」黑衣素貞說道。

羅軍不由語塞。

黑衣素貞說道：「伽藍殿中，你是伽藍王。這伽藍殿的死活，你倒是從未在意過。」

羅軍頓時老臉通紅，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是這樣的人。」

黑衣素貞說道：「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誰要是做了你的親人，那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您是大聖人，阿貓阿狗都得在意和救。而我們，就不必要了。」

羅軍知道黑衣素貞心中有怨氣。

他誠懇說道：「我知道我錯了，如果罵我你會好受一些，你儘管罵吧？」

「罵你？」黑衣素貞眼中忽然爆出一縷凌厲的殺機：「我恨不得殺了你。」

羅軍身子一震。

他沒想到，黑衣素貞的反應會這麼大。

黑衣素貞冷聲說道：「你明知道，你明明就知道我是多麼渴望得到什麼。但是你當時明明可以幫我辦到，你卻壓制我，毀了我唯一的機會。羅軍，你該死！」

她突然出掌！

這一掌毫不留情。

羅軍並沒有躲。

砰！

羅軍整個人倒飛出去，直接將那結界撞毀，又將那閣樓撞出一個大洞來。

最後，羅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黑衣素貞全力一掌，極其霸道。

也好在羅軍如今修為高深，而且他與黑衣素貞的力量是相融相幫的。所以，那雷霆力量在他體內並未造成破壞性的傷害。

當然，黑衣素貞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出手毫不留情。

此間動靜，馬上引起了伽藍殿眾高手的注意。靈兒更是第一時間穿梭虛空來到了羅軍身邊。

「白姐姐，你這是做什麼？」靈兒心疼羅軍受傷，她壓抑怒火，質問黑衣素貞。

黑衣素貞冷哼一聲，接而卻是一言不發，然後轉身就走。

「靈兒，不礙事的。是我和她之間有些誤會，我得去解釋！」羅軍和靈兒說了一聲，然後也就追了過去。

黑衣素貞直接就離開了神農世界，又從大千世界離開了地球。

羅軍閃電追逐。

黑衣素貞的氣還沒有出完，不然的話，羅軍怎麼也追不上她。

便在一顆死星上，黑衣素貞降落。

羅軍緊隨其後。

天地之間，黑暗一片。

死星上極其荒涼滅絕。

黑衣素貞走在這沒有重力的星球上，便如履平地一般。

羅軍來到她的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我知道你的氣還沒有出完。」羅軍看向黑衣素貞，說道：「你如果還覺得不行，打死我，也可以的。」

黑衣素貞眼神越發凌厲，說道：「羅軍，我現在越來越討厭你的這種姿態。打死你？那算什麼？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這樣就能顯得你高尚嗎？」

羅軍說道：「當時萬眾一心對付靈尊，地球生死存亡的時候，你要我怎麼做？我去改變你妹妹的命運嗎？她的命運一變，整個時間線都要重新規劃。你要我將所有人的生死都放下嗎？我們不能這麼做啊！」

黑衣素貞說道：「所以我才說，你才是真正的大聖人嘛！」

羅軍說道：「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黑衣素貞轉過身，背對羅軍說道：「你不要以為你就是正確的，就你心懷蒼生。時間線改變，並不等於天地滅絕大爆炸。天道運轉，不可能就這般輕易崩潰。後續的時間會隨着改變而改變，萬法同歸，這個道理，你就不懂嗎？」

「可是萬一呢？」羅軍說道：「我不能冒這個險。」

「可不是！」黑衣素貞說道：「你當然不能冒這個險，因為死的是我妹妹，跟你有什麼關係。」

羅軍說道：「生死更替，這都是正常的。每天都會死很多人，為什麼你對她的死就這般念念不忘？八百多年了，你該放下了。」

「我放不下，永遠都不可能放下！」黑衣素貞說道：「我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她油盡燈枯，痛苦無比的樣子。我做夢都能夢見她跪上靈山天梯的樣子……」

羅軍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知道她活下來的代價可能是地球毀滅，她這麼善良的人，心裏好受嗎？」

黑衣素貞說道：「那是八百多年後的事情，她根本不會知曉。而且你所說，也是危言聳聽。」

羅軍沉默下去，半晌后說道：「我們不要再爭了好不好？人應該朝前看，眼下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是啊，都結束了。包括……你和我！」黑衣素貞說道。

羅軍劇震，道：「你在說什麼，你到底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結束了。」黑衣素貞一字一句的說道：「羅軍，你我之間，你於我有過活命之恩。但所有的恩情，到現在，也都該還清了。從此以後，咱們兩人，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以後，你也最好不要再擋我的路，否則，別怪我出手無情！」

「素素！」羅軍想不到事情如此嚴重，他極力的想要挽留。

「我不是在開玩笑，這次是真的。我從未如此冷經過，認真過！」黑衣素貞說道：「神農世界，伽藍殿，我不會再管了。我也不想再看見你，因為我一旦看見你，我就會想到，我妹妹墜入深淵，你原本可以一手拉住她，但你沒有拉住她。」

「素素！」羅軍幾近崩潰，說道：「你不要說這種氣話，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原諒我？」

「永遠都不可能。你也不用來要死要活的威脅我，因為，從今日此時起，你是生也好，死也好，都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黑衣素貞說完之後，轉身再次飛走。

羅軍又欲追去，黑衣素貞順手就賞了他一道大混沌雷劍！

羅軍不得已躲避。

但等他躲避開后，太空之中就已經失去了黑衣素貞的蹤跡。

羅軍立在虛空之中，他欲哭無淚。

大命運術出現，終於挽救了終生與地球。

但是，無論是大哥還是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素素，都對他已經是徹底失望。

羅軍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無法去妥協！

能妥協的，他都想對大哥和素素妥協。

能給的，就算是命，他都願意給。只要他們能夠開心和滿意……

可是唯獨，他們想要的，卻是羅軍斷然不能給的。

羅軍跟着就回到了伽藍殿。

他向靈兒解釋了事情的始末。

靈兒自然是知道自己丈夫的為人，也明白他的難處。

更知道，羅軍絕不會去為了救死去的人而放棄拯救地球。

「也許時間久了，白姐姐就能釋然吧！以後，她會理解你的。」靈兒安慰羅軍。

羅軍點點頭。

他心中苦澀。

同時，他心裏也明白，時間的流逝的確可以讓許多刻骨銘心變淡。

只是，這時間的流逝對黑衣素貞是不起作用的。

八百多年，她都不曾釋懷過。

眼下，她又怎可能去釋懷呢？

黑衣素貞離去，不再理會伽藍殿。

如此一來，羅軍也就不能立刻去天河神國了。

他得把伽藍殿安置好。

神農世界是個不錯的地方，羅軍要把這裏安置好，也要給靈兒一個舒適安逸的環境。

靈兒回了宅子后，羅軍先找了個孤島。

他必須要先冷靜和消化自身的負面情緒。

毫無疑問，黑衣素貞的離去，對他的打擊很大。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和素素能夠同生共死，共赴黃泉，卻在這個時候，絕裂了。

他想，如果他和素素直接死在了劫火之下，也許會是更好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