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

97.第九十七章

「您說笑了,這些年母親辟府別居,哪兒還有什麼一家人,您和楊氏才是一家人。」王朔忍不住諷刺道,天下男人一般黑。

王守忠無奈苦笑道:「都是皇后了,怎麼說話還是這麼天真。楊氏不過一個玩物,妾通買賣,你又何須如此在意,倒是和你娘一脈相承。」

「娘在意的又豈是楊氏柳氏,在意的是你的放棄與背叛,當初在外祖父面前,您承諾過不辜負母親。」王朔忍不住爭辯道。

「陛下也承諾過此身不納二色,就算他明發聖旨昭告天下,他做到了嗎?」

這次輪到王朔苦笑了,搖頭道:「看來您是專門等著挖苦我的。」

「不,就算你恨我怨我,你還是我的掌上明珠,為父只盼你過得好。」王守忠誠懇道。

「勾結朝臣,意圖上書廢后,這是希望我過得好?還是眼看宗室謀反,知情不報,等着我淪為階下囚是希望我過得好?」王朔忍不住質問,當初查到王守忠參與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真是心都寒透了,當初王守忠派人截殺她,人沒有到她面前就被福慧長公主攔下了,王朔還可以安慰自己也許當初王守忠只是想攔着她,並沒有下殺手的意思。如今……

「你果然知道到了。」

「現在再裝出一副從容赴死的模樣有什麼用?你的屍身我會檢查,你沒有詐死脫身的機會。」王朔從一進門就覺得畫風不對,王守忠不是這麼坐以待斃的人。

「你真的不肯放我一條生路嗎?你連我的屍身都不放我!弒父之人,你會遭天譴的!」被王朔一口道破秘密,王守忠怒目圓瞪,撲過去想要抓住她,奈何藥效已經開始發作,王守忠吃的假死葯十分逼真,體力已經開始流失。

「父慈子孝,算上這次,你已經是第三次想殺我了,我自認仁至義盡。」王朔猛地抽身退步,還順手拉着仁哥兒一塊離開石桌。王朔面無表情的看着王守忠發瘋,說服自己不要如此心軟,壞人遭到懲罰,好人一生平安,自己不過是正當防衛,沒什麼可心虛的,這就是故事的完美結局。

「勝哥兒~勝哥兒~你要坐視這個毒婦毒殺生父嗎?我是你爹啊!親爹!這是弒親的大罪,你會下十八層地獄的,為惡鬼折磨,永世不得超生!」王守忠已經被嚇得慌了神,一會兒求饒,一會兒威脅,艷紅的鮮血從嘴角流出,頗為詭異。

王子勝什麼都沒有說,默默的走到王仁身邊,把手放在王仁的肩膀上以示安慰。王仁被嚇得抖了一下,面容驚恐的看着父親,十幾歲的少年,從未想過自己會目睹祖父的死亡,在父親和姑姑的默許下。

「仁哥兒,記住了,多行不義必自斃,不要傷害家人,這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你日後就是族長,要保護好你的妻兒,也要保護好自己,別讓世間繁華迷了眼。」王子勝輕聲說道,王守忠就是最好的例子,其實他什麼都不用做,他就是尊貴的國丈和駙馬,如今汲汲營營推翻王朔,他又能得到比這更尊貴的地位嗎?說來說去還是野心、還是不甘,看不得妻子女兒壓在他頭上。

仁哥兒半懂不懂的點頭,鮮血和死亡至少讓他明白了安分。

「人心比惡鬼還惡,父親放心的去吧,我不會遷怒王家,您死後也必將哀榮。」王朔淡定答話。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詛咒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永不超生!淪落地獄……」王守忠喘著粗氣,憤恨錘桌,石桌上的東西都被他掃到地上了,只桌子太重,他掀不翻。

「活人我都不怕,害怕一個死鬼不成。」王朔冷著一張臉,全不為外物所動,即使在她面前掙扎的是生父,於她而言也不過陌生人一般。

王守忠慢慢停止了掙扎,好像真的已經死亡。王朔示意朱雀上前檢查,假死葯再過神奇,也不過是讓身體冰冷、讓呼吸減緩幾近於無,並不是真正的死亡。朱雀查探一番,回稟道:「確是假死,屬下進屋施為。」

「嗯,去吧。」讓假死變真死,場面還是有些難看,到底是生父,王朔也不想再見這樣的場面了。王朔走回石桌前,把剛才王守忠打翻的棋盤撿起來,小心分開那些黑子白子,長長的裙擺旖旎鋪陳在地上,華麗極了。

王仁看見王朔揀棋子,下意識的想要上前幫忙,剛跨出一隻腳就被王子勝攔住了,王仁不解抬頭看他,卻見王子勝眼眶含淚,注視着王朔微微發抖的身軀。

王朔並不只是在揀棋子,她只是想哭,可又不想被人看見,才默默得蹲在地上,沒有流露出一絲聲響,只有那微微顫抖的後背透露出她的脆弱。等王守忠看不見了,王朔才敢承認,她的確是傷心的。

王仁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剛剛目睹了祖父的死亡,聽上去是祖父做錯了,以死謝罪,這般恐怖的場面,王朔卻全程冷酷如冰,王仁對這位皇后姑姑充滿了敬畏與欽佩,但如今看着這個顫抖的背影,他又覺得對她充滿的同情和憐憫。

朱雀很快就從房中出來,默默等王朔把棋子都撿起來了,主僕二人才相攜而出。王子勝目送王朔登上馬車走遠,立刻撩起袍子飛快往東院跑去,王仁也跟在後面呼哧呼哧得跑着。進了東院正屋,只見王守忠躺在窗下的軟榻上,面色安詳,如同熟睡。王守忠本來想演一場慷慨赴死的戲碼,衣服也早就換上了大禮服,如今這幅儀態,直接下葬都沒問題,不必再打理了。

王子勝這時候才敢流露出自己的傷心與惶恐,一家人反目成仇,刀兵加身,作為兒子、作為大哥、作為族長,王子勝承受的壓力太大了。王子勝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王仁和王守忠的相處時間很短,兩祖孫平日見面都少,並沒有很深刻的感情,一時還把持得住。

王仁接過王子勝遞過來的紙張,這是王朔剛剛給的,上面註明了府中需要清理的奴僕和王守忠的喪禮事宜。王仁接過這張紙條,轉身出去安排,走到房門口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父親佝僂著背坐在地上痛哭,王仁在這一瞬間突然感受到了嫡長子的責任與擔當,他想,從今天起,我算是長大了。

王朔在承恩侯府呆的時間很短,很快馬車又駛到了福慧公主府的門前。福慧長公主府上除了她自己還有王子騰家的兩個女兒王熙凰和王熙鸞,邊關艱苦,說親也難,不如京城適合兩個女孩子。王子騰和劉氏都非常樂意把女兒交給福慧長公主照顧,以後說親的時候,也是一樁談資。

「今日怎麼過來了?」福慧長公主驚喜道,徒耿前些日子發的詔書讓福慧長公主安心不少,她總是為王朔的夫妻生活操心,如今有了這道聖旨保底,日後總不會過的太差了。

「閑來無事,就來探望母親。凰姐兒和鸞姐兒也大了,看着她們這般亭亭玉立的模樣,就想起我小時候。」王朔慈愛笑道。

「你才多大,就做這般老人言的模樣。」福慧長公主笑着打趣,把王朔迎進屋裏。王朔給兩個侄女兒賜下諸多物品,就讓她們下去玩兒了。

「兩個小姑娘年紀都慢慢大了,娘對她們的婚事可有打算。」王朔笑問。

「自然是有的,你二哥二嫂那邊說了,讓我全權做主,話說雖這麼說,可我想着還是列一個名單,讓他們做父母的自己挑。我給你說,我已經把京城適齡的公子都篩過一遍了,保證給兩個丫頭找個如意郎君。」福慧長公主讓人把她的寶貝名單拿上來,這幾年福慧長公主對媒人這個行業爆發出了極大的熱情,她閑着沒事兒干就愛在家中舉辦花宴,她身份高貴,搭起來的場子也是人人嚮往,很快在她的宴會上就撮合了幾家有意向的人家,小兒女婚後過得也不差,如此良性循環,福慧長公主的花宴已經在京城打出了名氣。還有她的名單,能被列上這個名單的都是京中最好的公子和閨秀,如今已經有以上榜為榮的趨勢了。

「娘,不用給我看了,我就是隨口一問,你和二哥二嫂商量才是,我就想問問這兩個姑娘性情如何,我想接人到宮裏去住着,也好陪陪旭兒。大哥家的鳳兒已經定親了,倒不好進宮了。」徒旭從現在開始,也該培養自己的班底和人脈了,娘家是必不可少的一環,王朔也已經在各位重臣家長,挑選性情、脾氣、學問、家教都過關的人入宮了。

「凰丫頭不必說,最是賢良淑德不過,凡是來過我花宴的人,就沒有說她不好的,為人穩重大方,又會照顧人,鸞丫頭就是她照顧著長大的。從小就懂事,現在很多小宴我都是交給她來辦的,本事手段再木有不好的。」福慧長公主高興得誇讚自己一手養大的孫女兒,家世、模樣就不必贅言了,到了王朔這個高度,她青眼相加就是最好的光環。

「鸞姐兒呢?」王朔問道。

「她呀,就是個野小子,不愛紅妝愛武裝,和你小時候一樣,平日裏沒少禍害我園子裏的花花草草,自己院子裏也不說種些牡丹芍藥,最愛的居然是竹子,滿院子的竹林,還愛穿男裝,比別家公子哥還俊俏些。」福慧長公主嘴裏說着嫌棄,可臉上的笑容卻不是這麼回事兒,她當初能讓王朔習武,對孫女兒的教養就更是開放了,只要不傷天害理,兩個孫女兒想做什麼都行。

「聽起來都是好姑娘,娘教導出來的,我再沒有不放心的。您先和她們透個口風,過幾日我請她們進宮,還有好幾家姑娘要去了。」王朔笑道。

「好,好。」福慧長公主並不在意,這兩個小姑娘平日裏也是經常出入宮闈的,福慧長公主只以為這是給孫女兒增加資歷的一次宴會,並不知道後面的深意。

母女兩個說了許多家常話,王朔凍得麻木的心漸漸溫暖起來,在公主府用過晚膳,王朔才坐上馬車往回走,路過原先王府的時候,還進去逛了一圈,讓人挖了兩株正院書房外的青松帶回宮中。

「回來了~」徒耿招呼道,他正和徒旭解說摺子呢。

「回來了,去王府逛了一圈兒,時間過的真快,當初種在書房外的青松都有海碗粗了,我挖了兩棵帶回來,種在福熙殿外。」王朔笑着答道。

「好,我們一起看這些青松長大。」徒耿微笑着握住王朔的手,王府的松樹還是王朔剛剛嫁進府中的時候他們夫妻一起種的,說好夫妻如松柏,相扶到老。如今王朔又帶了兩棵樹回宮,徒耿十分感動,這是王朔想要從新開始的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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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賢后」上位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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