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王遺風7
洛陽一戰其實很關鍵，東都失守，下一步就是整個大唐了，穆歸也是看出了這一點，當日才會帶着惡人谷大部分力量前去阻擊，現在天策已經回防，惡人谷暫時實在沒必要繼續在此消耗力量，他們和浩氣盟畢竟不同。
只希望，安史之亂波及的範圍能夠小一點。
「莫雨，我將煙留下來協助你，惡人谷在這場戰亂中如何做，全部交給你來決定，我相信我惡人谷未來的谷主。」穆歸看着面容冷峻的青年，將雪鳳冰王笛遞過去。
「我明白了。」
穆歸重在培養莫雨，因為大約三年之後，他就會離開這個位面，如果那時候莫雨依舊不能讓惡人谷的眾人信服，那就算王遺風看走了眼。
幾乎每次見面，穆歸都會覺得莫雨身上那種疏離的寒氣更嚴重了，本就心思通透，又從小經歷各種苦難，不過二十多歲的人便看透了世事，穆歸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穆歸將惡人谷事情交給莫雨，自己再次前往萬花谷。
這亂世，果然還是待在萬花谷更舒服。
外面大亂，即使是隱世的萬花谷中，氣氛也比以往要凝重，儘管東方宇軒已經宣佈閉谷，但還是有不少萬花弟子在閉谷前離谷而去。
「我聽說洛陽的事情了，王谷主，此次洛陽能保住，惡人谷功不可沒呀，看來，你也看透了洛陽一戰的作用？」孫思邈一邊搗葯一邊嘆息，「我老啦，要不然肯定也離谷而去了，身為醫者，總應該出現在最需要的地方。」
「即使不離開萬花谷，也可以配一些傷葯送出谷，孫大夫，這亂世，最需要葯了。」
「唉，王谷主，你為什麼又回來了？」
「守衛大唐並不是惡人谷的責任，士兵，蒼雲，天策，總歸不是惡人谷，惡人谷會前往洛陽，只是不願意看到大唐國破，影響惡人谷而已，非我深明大義。」穆歸將棋子擺好，一手執黑一手執白，「當初的王遺風早就隨着文小月死了，留下來的是罪惡滔天的雪魔。」
面對穆歸淡漠的眼睛，孫思邈一啞，再次搖搖頭，提起另一件事。
「玄英那孩子，儘管我想瞞着他，但還是被他從其他地方聽說了安祿山叛唐之事，留下一封信就離開了萬花谷，應該是回浩氣盟去了。」
穆玄英確實離開萬花谷就準備回浩氣盟，只是後來聽說了洛陽的事情，半路轉道往洛陽而去，他很清楚，他要是回浩氣盟，說不定就要被他叔父關在浩氣盟了。
雖然叔父是關心他，但國家將覆，他身為大唐子民，怎麼可以置身事外，看着自己的親朋好友在外廝殺，而他卻躲在後面？
至於遠在浩氣盟坐鎮的謝淵接到他去洛陽的消息是怎樣的氣急敗壞……這個他就先不去想吧，令狐傷在惡人谷手中敗退，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洛陽之困依舊沒解決。
司空仲平看到前來報道的穆玄英簡直氣瘋了，只是面對小孩正直的眼神他還不得不忍着，轉身就讓天璇影傳信回浩氣盟，當初知道安祿山叛唐，他們最擔心的就是身在萬花谷調養的穆玄英知道，結果還是知道了。
三個月後，狼牙軍圍攻洛陽城，洛陽還是城破了，當時在洛陽的浩氣盟與惡人谷弟子全部退到潼關。
目前浩氣盟和惡人谷彼此還沒有達成暫時互不相犯的協議，因而抵抗狼牙軍之餘還要防範對方下黑手，分去不少精力。
洛陽失守一事也讓人明白，這場戰亂短時間是結束不了了，翟季真已經傳來消息，讓司空仲平找惡人谷談判，暫時休戰，全力應付外敵，而他自己也已經在來潼關的途中。
所謂煙影不相逢，浩氣天璇影與惡人不滅煙，時隔多年第一次碰面。
一身暗紅色的不滅煙站在莫雨身後，打量著那個浩氣盟內定的少盟主，覺得對方比自家這位可是差遠了，不過消息靈通的他也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眼前的穆玄英很可能半途夭折，尤其是拖着這樣的身體居然敢來戰場，簡直就是找死。
「惡人谷同意休戰，只要浩氣盟的人不要來招惹，惡人谷也不會去招惹浩氣盟。」
開元慘變歷歷在目，因而即使惡人谷的人是來抵抗狼牙軍的，唐軍也心有戚戚，就怕對方扭頭朝他們殺過來，所以還真沒多少唐軍去打擾惡人谷營地，能去惡人谷營地的，除了惡人谷的人，就只有浩氣盟了。
對於莫雨不許他們隨便招惹浩氣盟的命令，惡人谷弟子儘管不甘，但還真沒幾個人敢無視，他們可是很了解這位少谷主的，你敢無視他，他就敢分分鐘教你下輩子該怎麼做人。
即使是已經封閉的萬花谷，偶爾也還是會有消息的，穆歸在這裏，即使再難，煙也會將該送的消息送進來，惡人谷主力在楓華谷還算安穩，暫時損失還不多，不過繼洛陽城破，長安終於也陷入了戰亂中，唐玄宗遷至馬嵬驛。
翟季真到楓華谷后，在唐玄宗遷去馬嵬驛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將穆玄英派出去。
穆玄英身份足夠代表浩氣盟，最重要的是翟季真已經不想穆玄英繼續待在楓華谷了！
比起陷入烽火的楓華谷，馬嵬驛要安全很多，尤其是馬嵬驛沒有冷心冷情小瘋子在，光是這一點，就足夠翟季真下決定了。
此時，孫思邈大弟子裴元也準備出谷了。
如今的萬花谷只許出不許進，裴元外出孫思邈很不放心，因為裴元的功夫實在拿不手。
幾聖均要離開萬花谷，穆歸再留下也沒意思，也就準備離開了，況且煙傳來消息，肖葯兒在這會兒拖後腿了。
穆歸知道肖葯兒與莫雨之間的仇恨，王遺風也知道，只是從前有王遺風鎮著，肖葯兒沒什麼動作，但現在情況不一樣，戰亂中死個人簡直太正常了，即使穆歸知道有他的手筆，也只能咽下這個虧，這麼好的機會肖葯兒怎麼可能放過。
莫雨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所以等穆歸到楓華谷，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彙報：莫雨弄死了肖葯兒。
「殺了便殺了，莫雨做得對，肖葯兒既然無視我的吩咐，出了事，我自然不會管，他總覺得我不許他對莫雨動手是護著莫雨，如今這結果是他自己尋的。」
有穆歸坐鎮，原本還因為肖葯兒之死有些騷動的惡人谷頓時安靜了下來，再不安靜下來，對面的浩氣盟都要忍不住了。
楓華谷中的戰鬥穆歸併沒有參與進去，他只是作為一個過客，偶爾出手救一些人。
當初的那個小天策葉庄失了一條胳膊，穆歸當初帶人在洛陽攔下狼牙軍，造成最大的變化就是天策府沒有覆滅，儘管距離覆滅也不遠了。
其實當初如果玄宗沒有聽信楊國忠的話隨便扔個將領過來，洛陽是可以保住的，沒辦法，他們的豬隊友對安祿山而言就是神助攻，讓穆歸的一番謀划都失敗了，那穆歸就不管了，原本他也不想管的。
莫雨在惡人谷的威信越來越高，穆歸也在戰火中的楓華谷待膩了，而正在此時，惡人谷在浩氣盟的探子傳來一個不好的消息——穆玄英在馬嵬驛中毒，隨即失蹤。
從護送玄宗去馬嵬驛，穆玄英一直待在那邊，怎麼會中毒？月弄痕也在那裏，她應該會保護好穆玄英的才是。
謠言這玩意，總是越穿越離譜，穆歸從煙那裏得到的消息是穆玄英中毒失蹤了，但惡人谷其他人耳中轉了一圈，就變成了浩氣盟的穆玄英中毒身亡，屍體不見了。
對此穆歸只能表示，下面的這些小王八蛋真擅長作死。
剛擊退一波狼牙軍，莫雨也有些累了，正躺在床上休息，即使外面的惡人谷弟子傳得多開心也沒人敢到莫雨面前來說，因而莫雨現在還毫無所知。
靜謐的房間莫雨只能聽到自己一個人的呼吸，但他卻聽到了兩個心跳，猛地睜開眼一掌朝床邊打去，擊退對方，身體躍起緊跟而上，將對方按在牆上后動作一頓。
熟悉的悶哼在耳邊想起，莫雨眉頭一皺，「穆少俠深夜造訪我惡人谷營地有何貴幹？若是不小心被扭斷脖子，我惡人谷可要擔下這個罪名了。」
如果不是關鍵時刻莫雨覺得對方身上的氣息太過熟悉，真的就毫不猶豫地殺了對方了，他沒想到居然會是本該在馬嵬驛的穆玄英。
莫雨鬆開手點亮燈，坐在桌邊等穆玄英給自己解釋。
穆玄英揉揉疼痛的胸膛，咽下口中的腥甜，先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然後才扯出一個笑臉，「我要回浩氣盟了，只是此次一別，恐再無相見之日，來與莫……莫大俠道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