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兩個混混

1998年9月1日寧城

寧城地處安原省慶城市，沿江的一個小縣城。98年的內地小城，發展自然說不上好，主要街道就就四條，成「豐」字型，商店大多集中在這四條街道上。其他的和小鎮上差不多，沒有規劃，自建的房屋零零落落，人口不到10萬。民風還算淳樸，也算不上個窮山惡水之地。

寧城9月初的天氣依然燥熱，不過作為21個鎮（鄉）的中心，人流自然不少，小巴、摩托車的喇叭聲不絕於耳，孫楠的《你快回來》依然在被某個小商店的音響整天的唱。寧城一中的大門口更是熱鬧非凡，人頭攢動，概因今天是學生報名日。我們的主人翁童瞳也是就讀此校，時讀初三，提前開學半月，此時他正爬在初中部教學樓3樓的欄桿上和同學方超聊天打屁呢。

大熱天的，還有人在走廊上曬太陽，倒是希奇。

「我說筒子，你又在想什麼呢？瞧你那陶醉樣。」說話的少年叫方超，1米70的個，小平頭，皮膚黝黑。看着身邊的男生眯着眼睛看着天上那火球，拿手指戳了他一下。

「你不懂，就你那水貨，整天就知道瞎混。」筒子也就是童瞳，不知怎麼的就被他習慣成筒子了。晃了晃腦袋，繼續他的陶醉。

童瞳1米72，一頭碎發，鼻樑挺高，雖說不是濃眉大眼，長的倒也挺周正。平時打打籃球，曬的一身據說是古銅色的皮膚。

「我瞎混？我瞎混的時候是誰和我在一起啊？難不成你那時候還在想着過去時和將來時的區別？」

「那當然，你以為都象你啊，就知道打架，BEYOND，你還知道什麼？」那個年代的男生，沒有不迷戀BEYOND的，宿舍、教室里隨處可見聽着隨身聽的追隨者。當然了，童瞳自己也聽。

「說着你還上天了啊！不過說真的，很多時候是不明白你在想什麼，上課老發獃，大熱天的還拉我到這來曬太陽。我說呢，不會是在想隔壁的那位吧？」說完趕緊閃到一邊，防止童瞳的突然襲擊。

童瞳沒理他，對於這個問題，童瞳想都不願意去想，隔壁是有個女神，但不是他的女神。就算在自己的某種能弄髒床單的夢中出現過她的身影，但是這能代表什麼呢！童瞳並沒什麼打算，也不指望他們之間會發生些什麼。童瞳不喜歡甚至是討厭他無法把握的東西。

無風的天氣，陽光格外灼熱，但他希望陽光來的更猛烈些。

「對了，啥時教我彈結他啊，看你玩著挺酷的。」方超前幾天才發現筒子會彈結他，一時驚為天人，電視里的才會出現的人物啊！一想起筒子彈結他那樣兒，心裏又火熱起來了。走到童瞳身邊獻媚的說道。

「什麼時候考到全班第1名就教你。」倒不是童瞳不願意教他，只是少年人心裏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執念。那把木結他是他父親生前送他的10歲生日禮物，他不大願意其他的人去碰觸。

童瞳的父親童建軍以前是個當兵的，退伍回來就在陳琴老家鹿鎮承包了一個魚塘。母親陳琴是個農村婦女，勤勞持家，一家三口日子過的倒也紅火。2年前童瞳的父母出了車禍，那次車禍徹底的毀了這個家庭。那以後的他變的叛逆起來，在班級里也顯的特立獨行，除了方超之外對其他人都愛理不理的。方超從初一開始下學期便是他的同桌，喜歡打架，經常帶着童瞳一起去挑釁一中旁邊職中的學生。九幾年的學生，尤其是男生大多都會受到香港電影的影響，每個學校基本都有一部分人沒事喜歡在校外晃蕩。不過都是拳腳相加，不會用什麼刀棍之類不知所謂的東西。

方超鬱悶無比，心想：「第1名？，算了吧！」

鬱悶中的方超舉目四顧，見班主任老劉在樓前的小花園旁邊往這邊走呢。旁邊還有幾個人，方超都沒注意，就盯着老劉後面的兩個小姑娘，越看越眼熟。

「嘿，筒子，快看，前天碰見的那倆傻妹也在呢！」方超急忙扯扯童瞳的袖子，右手指著樓下兩個穿着白色T恤的女孩，興奮的說道。

「什麼傻妹？哪呢？」童瞳正眯着眼睛在那感受陽光直射的眩暈，聽方超說傻妹，一時倒沒反應過來。

「那呢，老劉和黃健也在呢，還有個大胖子，看見沒？」

童瞳順着方超手指的方向看去，確是前天遇到的那對美少女雙胞胎，想起昨天老劉讓他們搬了一張新課桌過來便知道了個大概，童瞳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淡淡的說了句：「可能是轉學到我們班的吧。」

「估計還真是，進去吧，嚇我一跳。」叮～～的上課鈴聲就在方超頭上響起，很清脆。

童瞳那邊注意到了這兩個女孩，殊不知這邊也有人注意到了他們。其中一個小姑娘湊在另一個小姑娘的耳邊，小聲嘀咕著。

「姐，剛你看見沒？前天遇見的那兩個小混混，在樓上對我們指指點點的。」說話的小姑娘有着寧城長見的齊耳短髮，鵝蛋臉，白色的T恤，淡藍色的牛仔褲，帆布鞋，背着雙肩包，兩隻手搭在背帶上，說起話來顯的很跳脫。

「沒看見啊，哪那麼巧。」這位除了扎了個馬尾辮，真看不出來與剛才說話的那位有何區別，穿着都一樣，顯然是對雙胞胎。不過說話的時候語氣平淡，倒顯的很文靜。

大概1米65的個頭在她們這個年齡顯的很高挑，加上容貌秀美，站在一起，亭亭玉立，倒是很吸引眼球。

「真的，剛進教室去了。」跳脫的女孩趕緊解釋。

「安靜、安默，你們倆走快點啊，嘀咕什麼呢？都打鈴了！」說話的是她們的父親安華勇。

倆小姑娘趕緊小跑着跟上父親還有兩位班主任。

安華勇正煩著呢，早上5點就起來，帶着兩個女兒來報道，心想早點到還能趕上早讀，給老師個好印象，誰成想鎮上到縣城的小巴在半路歇火了，司機在車底下搗鼓了半天也沒弄好，無奈只有在路邊等鎮上的下一班車，到縣城的車站已經7點了，心想讓她們早讀是不成了，索性吃點早點再去上第一節課也成，哪知道這時候肚子又鬧脾氣，找了半天也沒見個公廁，最後只好到附近的骨科醫院去解決了，等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上課了。還好兩位班主任都在辦公室，省的各個上門去找了。交代一番，兩位班主任就帶着雙胞胎去各自的教室。安華勇哪知一中的老師基本都不呆辦公室，基本都是家－教室兩邊跑，這會都在是在等他咧。只不過他現在肚子又有感覺了，也沒想這些問題，只想趕緊找個廁所解決一下內部矛盾。回憶起昨天的那盤田螺，安華勇頓時氣極，心道：「那狗日的螺螄，以後誰愛吃誰吃去。」

5人來到教學樓下，安華勇喊住了兩位老師。

「劉老師、黃老師，我就不上去了，她們兩個就拜託你們了，費心了，中午寧城飯店，一定賞光啊。」說完就夾着個皮包，右手捂著那啤酒肚小步的跑了。

初三（1）班正在上幾何，數學老師何有為正在黑板上畫着幾何圖形。下面的學生倒是很安靜，教室屋頂上4台吊扇發出輕微的響聲，偶有粉筆與黑板摩擦產生的吱吱聲傳來，讓人覺的牙酸。整個班級分成三組，中間大組有四個縱排，兩邊的小組都是兩個縱排。童瞳和方超是同桌，坐在裏面一組的後面，童瞳靠着窗，後面還有一張空的課桌，也靠着窗。

風扇的搖曳讓童瞳有些昏昏欲睡，書本上的字變的模糊，周圍的靜謐讓他感覺身處了無人煙的草原。他想躺下，順着微風的方向在草地上打滾，看那野花的綻放，看那蝴蝶的翩翩。

童瞳搖了搖頭，拿出風油精猛吸了幾次。看旁邊的方超手撐著頭，眼睛已經閉上了，於是在他小腿上踢了下，嚇的方超一震。隨後看見老劉領着傻妹之一已經到了教室門口。

「何老師，麻煩先停一下。」劉宏海說着就帶着小姑娘上了講台，掃了一眼，繼續說道：「今天新轉來一位同學，從外地轉來的，以前學的課本和我們的書本不大一樣，現在初三了，大家多幫幫忙，照顧照顧。」說完壓了壓手，停止了堂下的哄哄聲。

「大家好，我叫安默。安靜的安，沉默的默。以前是在黃城讀的書，希望和大家都成為好朋友，謝謝！」安默等老師剛說完，自己就走上講台說道。

新的環境讓安默有稍許興奮。從小學開始安默與姐姐安靜都在一個班級，成績優秀、恬靜的姐姐與成績一般、愛鬧的她形成強烈的對比。安默心想這回再也不用和老姐呆在一個班上了，也不用再去聽老師語重心長的對她說：「你怎麼就不學學你姐姐呢？」新的一切讓她感覺天氣都涼快許多。

「好了，你暫時就先坐那個地方吧，書本都在課桌里，等下周一的班會再調整。」老劉用手指了指童瞳的方向。

……

快下課的時候，方超低了腦袋小聲的對童瞳說：「筒子，你說後面這傻妹還認的我們不？」

「你管她認不認的。」

童瞳懶的理他，那小子上課就老回頭看，跟沒見過美女似的。

這也不能怪方超，寧城地處內陸，風氣還不開放，在中學就談戀愛的很少。雖然平時開玩笑會說誰喜歡誰，這些也就是嘴上隨便說說，真正付諸行動的卻是少數。15、6歲的年紀，雖然還沒心思去想傳說中的初戀，畢竟異性相吸，班上的女生大多坐在前面，現在有個就坐在自己後面，也難免方超會有點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