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虐，雲幻

回到一直以來居住的山洞裏，夜瞳感受着外界傳來的冷空氣，不由得縮了縮身子，將紫火和獸火釋放出來。

無盡之淵真的很冷，便是有修為的人在這裏都需要不斷的運功去抵擋外界的空氣，更何況如今的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一個即將消亡的人。

紫火和獸火剛剛升空，原本寒冷的山洞頓時溫暖了一些，只是那不斷呼嘯而進的冷風，卻顯得更加凌厲。

她看着自己手中那如玉般雪白的瓶子，不由得握的緊了些，片刻才將其中那殘存的一縷焚天炙寒取出。

焚天炙寒是她的本源火焰，縱使沒了修為，但她還是有操控本源之火的能力，而這些時日，她也是靠着這本源之火殘存下來的。

但不管怎麼說，這一縷焚天炙寒也早就離開她的身體，沒了更多能量的支持，遲早，都是會泯滅的。

看着這一縷細小的火焰，夜瞳輕嘆一聲，她知道，等這火焰徹底熄滅之時，也是她，迎來真正的死亡之日，她會隨着自己本源的火焰，徹底消亡在這個冰雪世界。

「呵呵呵，夜瞳，你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今天吧。」火焰抽離，雲幻自然也就解開束縛，那虛弱的靈魂體自瓶子裏升起，滿是諷刺的看着夜瞳：「現在知道後悔了嗎，你該知道的，他永遠是他，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縱然他對你多次手軟，但你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是嗎，但至少，你是看不到那一刻了，」夜瞳拎住雲幻的靈魂體，笑中帶着幾絲邪氣。

「你如今便是殺了我，洛塵風也不會放過你，因為你，永遠都是他的恥辱，被自己的徒弟愛上，他心裏，怕是也不好受吧。」雲幻冷哼一聲，對夜瞳的做法絲毫不在意：「夜瞳，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麼嗎，我最恨你的，是你得到了我永遠都沒有享受過的東西，」

「你不過就跟在他身邊幾年，就可以享受他的寵愛，可以和他鬧，可我跟了他盡千年，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在我眼皮子底下說笑，我雲幻一點也不比你差，憑什麼得不到和你一樣的待遇，」

「所以，我就是摧毀這一切，不惜任何代價，即便是出賣我的靈魂，我都要你死。」話到最後，雲幻的聲音變得充滿邪惡，周身也開始瀰漫濃重的殺氣：「夜瞳，即便他真的愛你又如何，即便他沒有直接殺了你又如何，你始終，都是要死在這無盡之淵，永世不得翻身。」

看着此刻的雲幻，感受着她周身瀰漫的殺氣，夜瞳久久不曾說話，片刻，她才輕笑道：「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即便我筋脈寸斷，但我仍舊是冰焰之體，對我來說，死，才是真正的永生。」

「倒是你，焚天炙寒的滋味，不好受吧。」夜瞳將雲幻拉近了些，面上邪氣的笑越發放大：「你說，這無盡之淵這般無趣，我們是否應該玩點什麼遊戲吶。」

落日小鎮外的林子中，兩道身影對立，誰也沒有說一句話，一時間氣氛顯得很是壓抑。

「君上，其實，你一直都不曾相信尊主。」片刻，楊天率先開口，打破寂靜：「你們都認為尊主是在害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妖女，但實際上她並沒有去招惹過任何人。」

「那日各派聯合，一同進攻暗影的時候，正是尊主將江湖各派齊聚，預備為江東一帶開倉放糧做籌備，只是，尊主趕到的時候，剩下的，也只有我們幾個勉強存活下來的人罷了。」說到這裏，楊天無奈的輕嘆一聲，眸中滿是惋惜之意。

「她是殺過人，可她殺的都是一些該殺的惡人，暗影剛剛建立的時候，她殺的那些江湖中人，有哪個是絕對的乾淨。」他繼續道：「她殺了人你就要殺她，那仙界殺的人算什麼。」

洛塵風垂眸，並沒有回答楊天的話，緩步向遠處行去，腦中一片空白。

想起在無盡之淵中，她那蒼白的臉色，以及那雪白染血的長發，他的心中莫名不安，然後他聽到身後的楊天對他說，君上，你擁有世間最強的靈力，是站在高處俯瞰蒼生的神，但是，你卻從來都不了解自己全力守護的人間。

他的身體幾乎不可察覺的頓了一下，卻並沒有回頭，更沒有說話，身形一閃便是消散於這片土地。

立於虛空之中，他看着下方重疊的山巒，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記得她問過他，他守護的是什麼，是殺伐，戰爭嗎，當時他並沒有回答，至於為什麼，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但也不重要了。

空曠的無盡之淵內，一道道凄厲刺耳的慘叫聲響徹虛空，將山壁上的雪，都是震的掉落在地上，然後變成碎沫。

「夜瞳，你這個瘋子，」山洞內，那原本遮蓋洞口的火焰，此刻再度纏繞在雲幻身上，不斷的灼燒着她那本就殘缺的靈魂體：「你寧可消耗維持你生命的火焰，也不給我個痛快，你真是個瘋子，你不得好死。」

「唔，謝謝關心，不過現在你應該擔心的不是我怎麼死，而是你自己。」對於雲幻的話，夜瞳倒是顯得異常淡定，看着虛空中那有些搖搖欲墜的火焰，出奇的平靜，因為該來的總會來，命運之輪一旦開啟，便從此一往無回，她現在該做的，只是靜靜的等待，至於等待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

「啊啊，夜瞳，我知道錯了，你快放開我，快。」許是被折磨的近乎崩潰，雲幻終於鬆口，連連哀求道。

對於雲幻的哀求，夜瞳只是微微勾唇，精神力再度調轉。

「呃啊，你個混蛋，瘋子，快放開我。」火焰在夜瞳的操控下，變得更加暴虐起來，一寸一寸的灼燒雲幻的靈魂，雲幻見求饒無效，乾脆破口大罵起來。

只是夜瞳那裏會在意這些，只是靠在山壁上，眯著眸子打盹，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這個雲幻，着實是太過作死，由不得她不去招惹。

許是太累的緣故，她倒頭便睡，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是睡得沉，沉的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否還活着。

夢中，仍舊是一片蒼茫無際的冰雪世界，只是這片世界中，不再是她一個人，而是多出了許多人，她立在雪山之巔，身後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而對面，則是凶神惡煞的仙門之人，他們一個個拿着武器，訴說着她的罪行，看着他們那一張張嘴臉，她肆虐的笑，就如同這被狂風吹亂的滿天飛雪一般。

然後，人群退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出，他伸出手，冷淡的讓她交出什麼東西，在她愣神之際，那冰冷的長劍便是穿透她的身體，她看着殷紅的鮮血滴落在地上，感受着體內刺骨的冰冷，她想說什麼，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看着自己的身體，墜向那萬丈懸崖。

那麼的難過，卻又非常的不甘心，血紅色的眼淚自眼角滑落，然後她感受到眉心傳來那微弱的溫度，雖然很淡，但卻足以讓她感受到一絲溫暖，只是……

她猛然睜開眸子，入目的仍舊是山洞內的場景，以及奄的趴在地上，叫不出聲來的雲幻。

她撫摸著眉間的印記，眉頭緊緊的皺起，片刻，她撤回火焰，將雲幻收起，縱身向山洞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