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聖城隱風雨（二）

狄沖霄暗道疏忽了，急取出七姐吐出的鋼塊，放到桌上。

百花真道：「金姐姐底是金靈女皇，就是厲害。它是七姐吐出來的，是百變金鋼。」

百花貞道：「就是因為這個，我們才認為壞人是要借人命鍛合金靈。只是它算不上什麼奇金，只是鍛合複雜。」

「百變金鋼？這就更有意思了。讓環姐看一看，這哪裏是人能吐出來的，若是人早被它卡壞喉嚨死了。壞小子，你有事瞞環姐，怕什麼嘛，多搭幾個姑娘，環姐才懶得理哩。」

狄沖霄道：「亂想，沒瞞，剛說過，具體的以後再說。」

「喔。它不是聚金靈果而成的金靈，是果核。是一種令人叫絕卻又沒什麼用處的隱雕法，絕非一般雕琢師能為，必須要有滅神師神魂相合。只要聚金靈果在人體內聚蘊到足夠的金靈，

蘊有百變金鋼的果核就會化變為事先雕琢好的某種魂器。百變金鋼最為有用的玄奇就是能在不同外形間無損變換。也就是說，聚金靈果的果核已經是一個魂器，只是沒有靈光，但並不需要多少靈光就能蘇醒化變，一個體內金靈過盛的人就足夠。你手裏的鋼塊正是聚靈回變的魂器，卻是沒完成，而且在吐出時被喉嚨徹底擠壞了，不然定能看出些什麼。只是天下人多得是金靈偏盛，那些人沒必要大費周章去無盡荒野，必定別有古怪。」

狄沖霄道：「我也是這樣想。環姐，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得到地界珠了，再過些天就能有一個鏡結靈珠作祭獻，到時就能隨心拉你到身邊了喲。」

「環姐當真了喲，環姐這些天正覺著晚上悶呢。沖霄，他們既然要埋人，地底肯定還有。」

狄沖霄道：「我正有這個想法，不過地域太大，時間太少，我還是打算得到最新消息之後再說。」

「那你自己當心，雙妍向雲老兒打聽過，說是雲籮一帶奪靈縛神，這才能讓普通人安居，長時間使用玉板必有傷損，得到魂器再說吧。」

狄沖霄應下，收回玉板，叫出衛聖城，繼續商議。過得一會，狄沖霄帶着三女離城，在夜市間遊玩。雲籮人賣什麼的都有，雲籮自有錢幣，但貨賣上多是以物換物，只要彼此心愛，便是黃金換石頭也是無所謂。當然，換到心愛姑娘的情心就更好了。

折繞間，狄沖霄帶着三女來到雲籮人的月情舞會，篝火旁，彼此有意的少年男女歡快歌舞，人影交疊。深夜方回。

衛聖城正在吃肥雞，見人回來，示意人坐，咽下肉后詢問消息。

狄沖霄道：「意料之中的消息，聖城將會是風暴中心，消息人與那些人都已是暗伏聖城周遭，兩撥人決定聯合，但在誰當頭上還有爭議，多半還要拖一兩天。意外處來得太快，我原以為還要過兩天。他們到底要怎麼做，目下還是不太清楚，我讓消息人先去察別的事了，不出意外，明天就會有收穫。你們說，百變金鋼能雕琢出什麼威勢強猛的魂器？」

衛聖城道：「你身邊那對淘氣包手上的邪皇九變就是極限了，不過此種金靈本身沒有絲毫靈光，算是少有能在雲籮用的奇金了。」

狄沖霄由此想到點什麼，可又模糊難言，坐到椅中再行細索。百花姐妹一向是閑不下來的，鏡現穿梭靈印，拽著任婷秀也去至尊小居玩了。沉思間，狄沖霄忽感應到遠處有驚人靈光閃現，飛電離屋，甩手連擲靈印石，借石入空，瞬間百多里，發現地面有一團靈霧，正罩向不斷退避的賭魔裘必三。

下落救援必然要遲慢一些，也極不明智，狄沖霄長嘯劍斬，對着下方斬出破靈千疊，將人與靈霧盡罩其中。

地面上，裘必三經過先前的對戰深知絕非對手，且地下隱著的麻煩更比地上來得棘手。退避間，裘必三不斷與自己賭生機所在，忽自賭戰神預中發現到多出一條必活生路，暗道精靈小子，不理劍斬，飛步左移，於劍斬臨身一瞬接住一杖黑曜玉鋼。鋼身刻有靈印，靈光閃過，裘必三消失無蹤。

追來靈霧罩了個空，隨即獨自承受劍斬之威。及至劍威散去，靈霧消淡近半，現出一隻模糊狐獸外形。

狄沖霄帶着裘必三落下，道：「二對二，我賭必勝。」

裘必三道：「本魔賭必逃。小心腳下。」身向左飄。

狄沖霄飛電右移。

兩人剛離，一雙恐怖巨爪破地而出，隨即各對一人，追抓而下。

狄沖霄上躍避過，再髮長嘯，四重覺醒合一，再展偽尊，手中樹祖木劍閃現驚人雷光。狄沖霄對着地面擲出木劍，神殺技貫星雷殛，自巨爪爪縫間破空而過，直入地底。

裘必三肩上破袋化為黑色巨盾，硬架爪擊，盾身遍佈釘鈎，撞擊中鎖死巨爪。裘必三空出左手，將天地靈源幻現手心，變為一杖骰子。裘必三惡狠笑語：「一對一，本魔還沒怕過誰。吞山獸，小瞧本魔沒什麼，小看天魔機巧會送命的，賭局開始了，現在就與本魔賭一局，生死由天定。」

巨獸另一爪本是要再刺狄沖霄，卻是不受控制，回縮地面，爪中多了一杖靈光骰子。

狄沖霄暗道一聲了得，翻身落下，眼蘊神光，以百重百疊的神光震空波震退飄到身前的靈霧，對着模糊狐形噴出破靈雷魔吼。狐獸揮爪，破散雷魔吼，反噴一道水柱，隱有極重血腥氣。狄沖霄身蘊雷光，任由水柱撞身，以灼雷殺技焚天熔爐將水柱化為淡散水氣，再無絲毫威勢。

那一邊，巨獸爪與裘必三互擲起靈光骰子來，獸三、人五，裘必三勝了第一局，獸爪靈光降了些，人身神光增了些。人獸再擲第二局。

狄沖霄再取樹祖木劍，盯着狐獸道：「噬天狐，不認識我了么？七年多前，我們見過面的。比起當年狂暴后的你，你現在可真是弱。魔皇當年真將你傷得那麼重么？直到如今還是沒有完全恢復。不知你看到魔皇才會有的魔身外相，會不會有恐懼之情。」撕脫外衣，露出胸膛上閃現的黑晶花紋案。周身銀光也變得黑銀參半。

狐獸嘶嘯，再噴靈光與水柱，落地化作各色傀儡。一人自遠處地底升現，面罩面具，右手高舉，閃現青紫神光。狐獸見狀重現厚重靈霧，退至人身旁，靈霧消散後人獸消失無蹤。

那邊，裘必三連勝五局，神光十餘倍增強，反觀獸爪，靈光十餘倍弱降。靈光骰子就此消散，一雙巨爪如電縮小。裘必三揮拳直震地面，大地崩陷，一個火池閃現冒升。自家絕沒用火靈神技，吞山獸也沒有火靈獸賦，裘必三心下納悶，卻是明白火池非比尋常，急飛躍避開。

火池上升，熱灼驚人，化土漿為火漿，直擴展到里半方圓才由巔峰弱降。水靈傀儡半數掉進火池化散，半數被灼成煙氣。

裘必三躍到狄沖霄身邊，道：「是小子弄出的古怪。」

狄沖霄道：「最先的擲劍可不是打歪了，是對着地底獸身，沒自大到認為能殺了邪靈巨獸，只是想着熱熱它，讓它現身地面，沒想到如此熱灼它也是渾不在意。袋子很有趣。」

裘必三道：「天魔機巧袋，會主奪魔前魔號為天魔女，屬天魔一系，所以這袋子就是會主專意留給天魔一系的晶魂器，最對本魔神魂。那年輸給會主戒賭后，會主便將它給了本魔，本魔藉著它才能自己與自己賭，這才能打發無聊的戒賭時光。到底是邪靈巨獸，強如本魔藉著機巧袋也只能幻現一杖骰子賭五局，縱然皆是大勝也難以傷它。不過嚇嚇它足夠。」

狄沖霄失笑道：「這能算戒賭么？怎麼回事？」

裘必三道：「對本魔來說，不和別人賭就是戒賭。本魔先去找了東方神，可沒找著人，有雲籮人說他帶着一些姑娘看夜景去了。本魔用屁股想都能知道東方小子要做什麼，沒興緻攪人好事，就準備去那些失蹤人方位再看看，結果到了這邊就被攔截。若無意外，既是封鎖聖城地域之前的試探與準備，也是想借用本魔傳出噬天狐在聖城附近出現的消息，只是沒想到將你引來了，以至事情只成了一半。那些人頗有心計，若無我們適逢其會，以七姐的性子必是要上當。」

狄沖霄道：「魔王所想與我一同，天下間沒有第二隻噬天狐，若是出現了第二隻，第一隻定然是要極為好奇的，若第一隻真在雲籮，定然會來聖城看個究竟。這該就是血案的另一個目的。裘魔王，你說我們該不該配合他們一回？要不要賭一局。」

裘必三道：「賭個屁，你那魔魂神花是白露的么？累了，回去休息了，尋個妞兒跳回舞也不錯。沒道理東方神那小白臉一騙一個準，本魔連一個妞也哄不到手。賭這個，本魔今晚至少能哄到一個妞上床過夜。」

「鬼才和你賭這個。你去和衛大哥賭吧。」狄沖霄大笑，陪着人回返。

天明之後沒多久，雙獸夜現之事傳遍聖城周遭。聖城騎軍們猶是擔心偏遠人沒得到消息，除去巡衛軍，餘下人各分隊組，四處傳告有強猛狐獸出現，希望各村人不要單獨夜行，也不要離開聖城太遠。雲籮人對每年年底多少都會有的獸襲已是見慣不怪，經歷過曾經的慘烈雲籮旅途后也對生死看得很淡，毫不慌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只是不獨行、不離遠。

薔薇看向狄沖霄，滿目不解，對配合製造慌亂一事始終存有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