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智除八等將獸

寒寧馨見一切果如預料，不禁心下歡喜，走到魏無忌一行人面前開始分派接下來的任務。呆愣眾人在嬌喝聲中回過神來，依著寒寧馨的指揮各自分組，收屍的收屍、挖坑的挖坑、捆蛛皮的捆蛛皮、卷蛛絲的卷蛛絲，四下忙活起來。

魏無忌卷紮好四眼雌蛛蛛皮，見寒寧馨在遠處為死難村民採摘野花，便悄悄挪到狄沖霄身前，探問起古怪事源由。

狄沖霄正在一小堆碎肉里尋找四眼雌蛛的毒囊與絲囊，隨口回道：「是食蛛火雀。昨天我們在來小芍村的路上發現十來只被吃成空殼的人面蛛，由此推斷附近必隱有食蛛火雀。它們是人面蛛的天敵之一，有美食可以飽餐自然不會碰村民遺體，但若有活人在，一樣還是會發起攻擊，至死方休。相信正是它們的存在才使得人面蛛的侵襲速度比預計的要低不少。或許王獸隱跡不出也與它們有關。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我的那隻夾子就是由火雀的長長尖喙雕琢而來。去忙吧，將獸腳爪我分一隻給你。是槍是劍隨你意。」

魏無忌正打着小盤算，聞言喜出望外，剛要好好說一下心目中的長劍形象，卻驚見大師姐望向這邊。生怕事情有變，魏無忌再顧不得細說，扔下蛛皮就溜了。

忙完諸事，收穫極豐的狄沖霄開始犯愁是先護送魏無忌一行人回返邊界封鎖點，還是先去青河村看看。猶豫不決間，百御長魏海帶着大隊援軍乘車趕到，也帶來了一些最新消息。鑒於附近的人面蛛全被清除，眾人商議過後決定繼續之前的任務——建立一條由小芍村自封鎖點的收容防禦線。留下魏無忌負責村落修建，狄沖霄躍上四翼鈴雀，帶着寒寧馨向青河村前進。一來是要看看還有沒有倖存者，二來是期盼能撞上落單的將獸。

鈴雀速度極快，不一會就來到四十裏外的青河村。曾經的大型村落已被人面蛛破壞殆盡，房屋毀損、地面塌陷、莊稼枯萎，更有無盡蘊毒蛛絲遍佈各處，遺禍無窮。狄沖霄看着眾多殘缺不全的村民遺體，不禁心下側然，以神光彈轟出數個大坑作墓穴，逐一收殮遺體合葬。

寒寧馨知他獨自忙活是不想讓自己與腐屍殘屍有所接觸，便獨自來到村外繞行，一邊尋找可能的倖存者，一邊探察周邊有沒有人面蛛活動跡象。過得一會，寒寧馨將搜索範圍擴大到周遭五里，可依然沒多少收穫。站在青河邊上看向上遊方向，寒寧馨想了想後轉身回村。現在情況不明，遠離狄沖霄獨自行動絕不是明智選擇。

狄沖霄正在為合葬墓立石碑，見寒寧馨若有所思地緩緩而來，便叫道：「寧馨，有什麼發現？」

寒寧馨道：「沒什麼太大發現。村東三里處有一條蛛絲地道，該是人面蛛突襲前的潛伏地點之一。五裏外的青河河水是淡紫色的，死魚腥臭異常，以此推斷，人面蛛在河水上游某處該是另有巢穴，其中必有一隻實力極強，使得河水中的蛛毒在相當長的距離內仍有危害。你有什麼發現？」

狄沖霄回道：「遺體雖是不少，可與村落人口相比少了不少。儘管村人們還有逃向別處、順水下漂的種種可能，但我這心裏總覺得不太妥當。」

寒寧馨想了想道：「有人下落不明很正常，人面蛛引來天敵食蛛火雀，食蛛火雀又會引來墨羽金鷹。這還只是空中天敵。所以越是大規模獸襲才越可怕，也越難阻擋。」

狄沖霄贊同地道：「可能是我多想了，先去蛛絲地道看看，然後沿青河溯流而上，能以毒素污蝕青河這種不算小的流動水源，絕非五等以下將獸可以辦到。寧馨，燒村，眼下只有火燒才是最快捷有效的除絲除毒之法，也能防止零星人面蛛重回此處潛伏。」

寒寧馨沒有意見，掉頭去村內武械庫中抱出沒來得及用的火油桶，或三或五地擺放村中各處。待得一切妥當，狄沖霄扔下火把，於衝天火光中離村遠去。探察過蛛絲地道后，兩人又沿着青河岸向上遊行去。約是行出三十餘里，在青河源頭處，狄沖霄兩人果然發現大群人面蛛，由一隻八爪雄蛛統御，兩丈余長，極是猙獰。

狄沖霄帶着寒寧馨繞到高處，以萬靈神視悄悄探察將獸，又以曾經遇到過的九等將獸紫瞳豹作比較，得出這隻將獸強過自己兩人多多，但不超過八等的結論。

寒寧馨默思了會，為防萬一，玩起兒時與師兄最愛耍的花式——動嘴不出聲：八等將獸，又有大群兵獸跟隨，硬拼是沒事找死的下下策。

狄沖霄也有此想法，邊觀察邊與寒寧馨進行無聲交流，直熬到傍晚時分終於等到八等將獸離群獨自爬到河岸噴吐毒素。機不可失，寒寧馨以天雨門修神技「借勁飛天」與狄沖霄互踢一腳，速度大增下如黑色閃電般越過十餘丈距離。落至河邊，寒寧馨施展神技蘊神百步破，有規律地連步前進，拳上神光令四周幽暗如夜。

八爪雄蛛正專註於噴吐毒素，感知到危機時寒寧馨已是近在咫尺。它智慧不足卻也明白此時要想移動龐大身體閃避攻擊根本不可能辦到，便本能地採取了和小芍村雄蛛一樣的防禦方式，縮身貼地併合攏腳爪化作盾牆，又以灰紫神光增強防禦。

此舉正在寒寧馨預料之中，更是心中所期盼的，嬌喝助威，將滿蘊神光的右拳重重打在爪盾上，右拳收起、左拳又至，接連九十九拳皆打在同一處。龐大威力雖是震得雄蛛身形浮顫，但並無法突破防禦造成傷害。聽着身後傳來的一片沙沙聲，寒寧馨心知是反應過來的大群兵獸圍了過來，急將神光增幅至極限，對着微現凹坑的爪盾擊出最後最強的一拳。

轟啪聲響，不斷疊加的打擊終達成以點破面的神效，黑暗神光震散灰紫光芒，震推得龐大雄蛛斜飛而起，落向河中。

寒寧馨心情稍松，回身看向爬至十步外的兵獸們，心道計劃順利，接下來是勝是逃，就要看沖霄的了。

八爪雄蛛是八等將獸，儘管遭受凝神境九品滅神師的突襲，依舊是毫髮無傷，但毫無準備的落水使得體重驚人的它慌張起來，八隻腳爪拚命划動才勉強地將人面臉浮在水面之上。為免溺斃，人面臉不顧一切地向四周噴射絲線。雖是毫無目的地亂噴亂射，可只要有一根絲線纏中樹枝，它就可利用吊絲浮到岸邊脫水而出。

狄沖霄先前借勁先一步落河，見八等將獸如計劃般被打進河裏，游過去拽着它的大腳爪就全力下潛，周身銀色電光順水如銀線般纏向八爪雄蛛。他心想這下成了，人面蛛雖是可以利用蛛絲在水面爬行，但本質上還是陸行兇獸，進了水底，一身實力就要打八折；我這雷借水威，等同於實力倍增，必可在最短時間以最小代價解決它。

窒息之危近在眼前，天性暴戾的八爪雄蛛發瘋般拚命掙紮起來，可銀色神光化作的狂猛雷電令身體麻木不靈有力難施，短時間根本無法掙脫拉拽。不過十數息的工夫，激烈掙紮下，雄蛛的人面臉開始扭曲了，噴出串串氣泡。

水中有毒，狄沖霄閉上雙眼純以萬靈神視探察動靜，此刻發現雄蛛到了極限，便發力將雄蛛甩向河底，空出雙手凝蘊雷光彈，連環射向人面臉。傷害倒在其次，志在逼迫人面臉張嘴喝水。

寒寧馨守在河岸以極耗神光的蘊神百步破阻攔人面蛛兵獸入水，每一拳都震得人面蛛震得骨肉俱碎，每一步都將人面蛛踏成肉泥。連用四次蘊神百步破，寒寧馨體內神光終從巔峰開始滑落。寒寧馨深知自己這絕不能退讓，便咬牙繼續再行展開百步破，極度的消耗頓時令黑暗神光以極速衰弱下來。眼看就要無法攔阻人面蛛爬上河面時，翻滾的青河河水平靜下來。

狄沖霄自河水中冒出頭來，吐出濁氣拖着蛛屍游回河岸，隨手劈下四根腳爪，約是等身長。狄沖霄扔了兩根給寒寧馨，自握兩根，狂喝着衝進人面蛛群中，銀光到處，血淺長空。有了趁手玩意，神光消耗極巨的寒寧馨鬆了口氣，展開天雨槍法專刺人面臉等要害，所過之處，蛛屍遍地。

兩人互相配合掩護，終在神光耗盡前將餘下的數百人面蛛全部清除。累壞的兩人相視一笑，若非有小芍村的對戰經驗，絕無可能如此順利地智除將獸；將獸不死，不付出慘重代價休想能像現在般以少搏多，以弱克強。

狄沖霄吐氣吹散濃濃腥臭氣，可一吸氣還是覺得腥臭難耐，只能帶着寒寧馨躍回原先的隱伏處暫避，準備等風流吹散血腥氣后再下去探察人面蛛巢穴，順道以恢復神系治療內外傷。沒有開啟神魂前，他的恢復神系只具有基本的療治力，但神威消耗后可以自然回復，能節省一些療傷靈食以備不測。

寒寧馨指向河面道：「紫到發黑，稠而不散，看來這隻將獸在毒息上別有花樣，幸好拖到水裏，省了不少麻煩。沖霄，人面蛛該沒有佔領水源作標識的習性。」

狄沖霄道：「是有古怪。你是在後面打它所以沒看見，它在用腳爪護身前，有一張密實絲網自人面嘴回縮了進去。雖是看不太真切，但內里是毒水無疑。噴毒又回收，這群人面蛛的行為與小芍村的完全不同，難道從王獸那裏得到不同的任務？」